玖空影惊呆了，从没有见过这孩子那么脆弱的表情，像是受了伤的小动物，那清澈的两行泪刺痛了他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住手……”玖空影的声音第一次有些颤抖，心里是满满的自责，明明不想看见他受伤的，可是怎么会……又把他弄哭了。

几个小厮本来就对这么个可爱的孩子下不去手，正不知如何是好的当口，这声住手算是解了围，立马放开全身颤抖的玖空昊。玖空影站起身，轻轻地揽过正打算蜷缩成一团的玖空昊，那温暖的感觉，像是拥有了天下所有的阳光。

玖空影抱起已然失神的玖空昊坐在宽大的罗汉床上，一口一口的喂进去饭菜，这会儿玖空昊倒是格外的听话，不挣扎也不闹，安安静静的吃着玖空影手里的东西。

玖空影看着这样乖顺的小昊儿还有些不适应，似乎从第一眼见到他，这孩子似乎就没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过一句话。可是，为什么呢……天不怕地不怕乍毛刺猬一般的这孩子对那东西的反应那么激烈。

玖空影低头看着怀里那张苍白的小脸儿，谁也没料到，这一眼竟是一生羁绊的开始。

第十一章：十五

一年中最美的季节是哪个？

“冬天！”小昊儿曾美滋滋地蓦定，而后又哀怨地补充，“前提是不会冷……”

年年年关，匆忙间就又将是一年过了，初一的饺子让人吃到郁闷，好在还有十五的元宵可以调剂，而且，每年十五是小昊儿最最喜爱的节日！是以一到十五，小昊儿心情就会好得不得了。

“小少爷，您的披风~！”烟儿慌张地追出了院门，奈何急着出门的玖空昊早已跑出了老远，任她再怎么喊也是喊不停了，可怜的烟儿只能跺跺脚又返回了院子，一头扎进了玖空影的房间。

“大少爷！！我家小少爷跑了！！！”门还没开，烟儿的喊声就已经先一步炸响，相比起

来，门被撞开的声音完全就是“微不可闻”。

正在为玖空影系披风的刘妈被吓了一跳，猛回身看到烟儿小丫头，眉头皱了又皱，却只能无奈地叹口气，加快手里的速度将影的披风系好，收拾好零散的衣物，不着痕迹地将烟儿拉到了房间的角落。

影抬手抚了抚有些昏沉的头，一双莹紫色的眸子清清冷冷地望向烟儿，渐渐凝集成极地寒冰，“跑了就去追，你慌什么？”

低血糖注定了影的起床气，而自家弟弟的大清早的翘家行径，更是让他的情绪降至了低谷中的低谷，冷冷地瞪了眼烟儿，影转身向外走去。他一点也不担心小昊儿会跑远，这八九年来，小昊儿的脾性早被他从里到外摸了个一清二楚，早就料到他会偷跑有怎么会没一点准备？

“快跟上啊！”刘妈拉了下怔愣的烟儿，紧走两步追向了影的步伐，转头看到烟儿还傻呆呆地站着，不由暗叹口气，无奈地返身回屋拉上了她的手臂，“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厚厚的积雪被下人扫在了走道的两边，满目苍茫中，黑色的枝桠，青石的小道，蜿蜿蜒蜒，说不出的清冷幽寂，却别有一番迷人风韵。

“哒哒哒……”靴子踏在石板上的声音似是朝阳的起床曲，那一声声的脚步声仿佛踏出了暖阳的金芒，在积雪反映出璀璨光点时，一抹淡蓝的身影风一般旋过僻静的小道，顺着蜿蜒的小道一路跑过，打破了晨的寂静。

“汪汪！！！”淡蓝的身影停在了小道的尽头，一连串的狗吠声响起，嘈杂刺耳，极具攻击性，想当然耳的……

“啊——！？”一声惊惧的尖叫冲天而起，淡蓝的身影狼狈地跌坐在地，手脚并用地退离了偏门，颤巍巍的站起身后，惊疑不定地看向了偏门，一只高过他腰部的獒犬正蹲在院门口对他呲牙怒目，大有他再近一步就张口便扑的意思。

小昊儿与那凶猛的獒犬你瞪我我瞪你的大眼瞪小眼，最终，小昊儿终于忍不住被凉风吹得一个哆嗦，咬牙切齿地跳脚大骂，“该死的玖空影！！我跟你没完！凭什么就只准你随意出门！？我招你惹你了！！？我XXXX@#￥&……”

经过了与玖空影近九年的同居岁月，小昊儿早已由当初的奶娃娃长成了清俪的小小少年。这八年多来，小昊儿可说是受尽的影的压榨欺压，陪吃饭、陪洗澡、陪读书来陪睡觉……，活了十几年，出门的次数竟然还没他的手指多，而且每次还必得是由玖空影陪同，否则，要么是大门紧闭，要么就是恶犬相迎……可真是——憋屈啊~~~~~~！！！！

“昊儿，你在闹什么？”循声一路找来的影好笑地看着小昊儿在树下跳脚，清早的怒意不自禁便散得个一干二净，“难不成你今天不想出门了？”

“啊！？”被影的声音给惊得猛一个踉跄，可怜的小昊儿脚下一滑，狠狠摔在了青石板上……

下一刻，树上的积雪因这震动“扑簌簌……”落下，给小昊儿来了个从头到脚的洗礼……

“白痴！”影也没料到树上的积雪会挑这时候落下来，楞了一下后，看着小昊儿惨兮兮地坐在地上，虽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却还是举步，毫不迟疑地走到树下将小昊儿扶抱了起来，缓缓地抬手，掸落了小昊儿头发上和脸上的积雪，莹紫的眸子清冷冷地看不出喜怒，却在不经意间闪过难以察觉的温柔与宠溺，“你跑什么跑？别以为酒杯不在了你就可以溜出去！（PS：酒杯就是某只咬过昊宝宝的狗狗~），再不听话……”

“你管不着！”虽已长大了不少，可小昊儿依旧纤瘦，比之身形修长的影低了大半个头，为此他可是千百个不乐意，抬头瞪着影，倔强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能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有本事打过我再说，”影漫不经心地开口，嘴角禁不住浮起了玩味的浅笑，“对于你来说，可能这辈子都没那一天。”

“你不要皮！！”小昊儿瞪着影，乌溜溜的大眼睛渐渐氤氲出浅浅的湿意，益发衬得那双澄澈

的眸子灵动诱人，“明知道我不会武功还说这话！！”

“好了，再不出去就自己待着！”影莹紫色的眸子略显暗沉，嘴角却依稀看出难得的笑意，揉了揉小昊儿的头发，将烟儿一直揣着的披风仔细地系到了小昊儿身上。抬手招来了偏门外的守卫，吩咐他将狗带走，顺便将马车赶到偏门来。

小昊儿始终是无奈妥协的一方，打又打不过，那人又是一步讲理的……只得沮丧地垂下头，闷

闷不乐地跟着影登上了马车。

上元灯节可说是一年中最具代表的节日之一，它代表的意义为辞旧迎新，可说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虽还是傍晚，街道上却已十分的热闹，大红的灯笼挂满了街道，琳琅满目的花灯更是璀璨了整个都成，大大小小的商铺摊位亦都已开张，各种各样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夹杂着还价声，孩子的嬉笑声，狗儿们的惊吠声，说不出的喜庆热闹。

在陪影巡查完所有玖空家的产业后，兄弟俩坐着马车在稍显拥挤的街道上游逛。小昊儿整个人趴在马车的小窗上，瞪着一双灵动的黑眸，不安分的四处张望，早将出门前的不愉快和一整天的憋闷忘到了海角天边去！若不是还有影在看着，估计他早就窜进人堆里去了。

影看着不安分的小昊儿，莹紫色的眸子里，闪烁着罕见的温柔与宠溺，修长的手指眷恋地在小昊儿乌亮的长发间流连缠绕，嘴角的浅笑餍足而邪魅，偏小昊儿沉浸在街上的新奇热闹，一点没注意到影的不同寻常。

“少爷，我们到了。”恭敬的声音随着马车的停下低低的响起。

“恩。”影收起的笑容，回复了一脸的冷淡漠然，松开了一直绕在指间的发丝，牵起小昊儿的手，推开了马车挡风的隔门。

“万岁~！终于到了！”一见到门开，小昊儿就不顾一切地想冲下去，被影狠狠握了下手才悻悻地顿了一顿，在影的扶抱下跳下了马车，嘴里却犹自不甘的嘀咕着“管家婆……！”

“……”小昊儿的嘀咕自然逃不过影的耳朵，可他只是眉梢挑了挑，冷冷扫了眼小昊儿，拉着人就进了京都第一楼的门。

坐在早已预定了的顶楼雅阁中，小昊儿时不时就探头向窗外张望，嘴巴里的东西总是嚼不几下就咽了下去。坐在他身边的影，眉头是越皱越紧，一双莹紫的眸子里渐渐凝起了凛厉的冰霜，手里的银筷更是被他死死捏进了掌心里。

“……唔呃！？”一直不怎么专心吃饭的小昊儿突然伸手扣住了自己的咽喉，一双黑玉般的眸子盈着轻薄的水雾，哀祈而惊惧地望向了影，艰难咳了几声，一张稚气未脱的精致小脸立时便晕染上润泽的红，“……刺……难受……咳……咳咳……”

“……！？”影手中的银筷“啪！”一声拍在了桌子上，不由分说便将小昊儿拉到了怀里，一手强硬地抬起了他的下颚，另一只手摸索地探向了小昊儿后颈，极快地动着修长的手指，在后颈的手指劲力一吐，小昊儿猛地一僵，再一厉咳，卡在咽喉的鱼刺应咳而出，影沉着一张脸，将几近虚脱的小昊儿抱到了腿上，轻拍着背为他顺气，呵斥的声音说不出的冷寒，“让你不小心！！”

“……我……明明说了不吃鱼的！！咳……是……是你给我夹的菜！！”小昊儿费力的平复着呼吸，瞪着一双水润的黑眸不甘地反驳，“你就是……故意要我被鱼刺卡！”

“闭嘴！”虽然知道小昊儿说的是事实，但影可不愿承认自己因为气愤小昊儿的冷落而一时大意，只得故作阴沉地冷斥一声，再次拿起了筷子。

“我不吃了，疼死了！”扭头避开影夹到嘴边的清蒸玉髓，小昊儿刚歇过气就不安分地想坐回自己的位子，“你老……哇！！？”

未完的话被一声惊喜的呼喊所替代，伴随着一声真人心弦的巨响，窗外炸开一朵绚烂的赤色烟花，因着第一楼的地势和高度，整个京都的天空都可以通过双向对开的窗户一览无疑，在第一朵烟火即将消散的瞬间，“砰砰砰……”数声连响，璀璨的光火刹那间撕裂的玄黑的夜幕，那姹

紫嫣红的流光纷纷炸裂，将夜空装点的夺人心魄的美丽！

“好美……”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小昊儿的心神完全沉溺进了半空中那一场恢弘的烟火盛宴，形态各异、色彩相异的烟火映出盈魅的光彩，映在小昊儿专注的白皙脸庞上，变换琉璃恍然若梦，比天上的烟火更加让人为之倾迷。他就那么乖巧地窝在影的怀里，不时为窗外的景色惊呼感叹，殊不知自己在影的眼中早已掩盖了那转瞬即逝的流光溢彩，莹紫深邃的世界只映刻他一人的身影，那清冷疏漠的容颜之上，更是沁喟着只属于他的轻浅笑容……

影含笑凝视着小昊儿，双手牢牢将他搂抱在怀里，一如拥着世所罕见的珍宝，低低的喟叹消弥在烟花的炸裂声中，宣誓一般的话语却并未被小昊儿觉闻，这两人注定一世的纠缠，却不知谁的痴恋终铸就了一世的悲苛……

“昊儿……你是我的……只是我的……”

第十二章：如此脱线

元宵节的喜庆过后，大红灯笼撤了，新年礼服换了，日子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虽是繁芜却也无聊的紧。玖空昊这厢心里也莫名得冷清下来，想想自己那日跟着玖空影出去的情形，那热闹的大街，种类繁多的可口的小点心，璀璨的烟火……怎么也不甘心呢……那混蛋从十二岁开始就跟着老管家四处奔走学着打点家里家外的事务，有闲暇带自己出去的时间少之又少，有时候甚至半个月都连人影都见不到。也只有这个时候，玖空昊才会十分期待那恶魔快点儿回来，谁叫他下了命令，没有他的陪同谁也不许放自己出去玩。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家是玖空家未来的家主，哪像自己……从去年再不进书房之后就一直是吃饱了睡，睡醒了吃的米虫。于是，越想越不痛快的玖空昊做出了他人生中的一次重大决定——出逃。这日，玖空昊早早就听说玖空影要外出三天巡查什么东西（反正与自己无关，才懒得去管是什么东西），所以玖空影前脚刚走，咱们的小昊儿后脚就趁刘妈不注意偷偷地溜出了北苑。此时春日正盛，杨柳抽丝，一片生机的景象，若有人发现自己四处乱跑，可以借口屋里太闷了，出来欣赏院里的春景。其实小昊儿的担心纯粹是多余，忙碌的下人们谁也不会闲的去管一个四处晃悠的闲散小少爷。于是小昊儿就喜滋滋的满府上乱晃，他才不信偌大的玖空府邸，就没有个……额……可钻的空子。玖空昊其实早就被自己伟大的计划冲昏了头脑，他也不想想，玖空府是什么地方？！难不成还专门给贼留个后门？！好吧……就算是真的有那么个疏于防范的地界儿，那可是他玖空昊这点儿本事就可以逾越的？所以一上午下来，咱们的玖空昊同学越逛越沮丧，最后还是无奈的坐在了自己曾经住过的小院子的台阶上。门口那只凶狗正冲他龇牙，小昊儿眼睛一亮却突然心情大好起来，他有种预感，今天必是黄道吉日。就这样，小昊儿傻呆呆的流着幸福的的口水在偏远门口一坐就是一天，眼看着黄昏时分要上灯了，玖空昊才醒悟，自己这一天难不成又失败了？！黄道吉日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刚想悻悻而归，就听到那只恶狗很不自然的呜叫了一声，玖空昊好奇的一转头，就被眼前一道黑影挡住了视线。玖空昊吓了一跳，张口欲呼，那黑衣人却是眼疾手快，一下子堵住了玖空昊的嘴。 “呜呜……”玖空昊挥舞着没有被禁锢住的手，一瞬间莹白的小脸儿就憋涨得通红。 “敢叫我就杀了你。”黑衣人压低了声音威胁道。小昊儿一惊，立马拼命地点头，心道，自己的出逃计划还没实现，怎么能命丧于此。黑衣人放开了马上就快背过气去的小昊儿，刚抬脚欲走，就被玖空昊一把扯住了，“这位大哥可是来这里劫财的？把我顺道劫走吧……”黑衣人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一脸诚恳的少年，只见小昊儿摇晃着那黑衣人的衣袖继续添油加醋，“我是被这家主子拐来的……我不想在这里呆下去了，大哥你行行好，带我走吧。”说完这话两只眼睛都泪汪汪的了。玖空昊此时心里却想着，我可没骗你，我可不是被这家那命短的女主子拐来的，本来小爷舒舒服服地在21世纪，再说，我管你是来谋财还是害命，先出得了这大门再说，小爷可是21世纪的现代人，怎么可能傻到一直跟着这么个不着调的人物，哼哼~~只要是能出去，就能充分发挥自己开溜的特长，说不定……嘿嘿……还能骗几张人民币……额……银子花花……黑衣人哪知道玖空昊心里的如意算盘正打得噼啪乱，他正借着最后的一抹夕阳，仔细的端详着眼前这少年，明目皓齿，皮肤白皙，身材纤细，好一位俊秀清丽的少年，不由得心下起了邪念。他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受人钱财替人消灾，本来是要杀了这府中未来的当家的——玖空影的，可早就听闻那玖空影不是泛泛之辈，虽然今年才是年仅十六的少年，却早已有横行天下之势，自己这单买卖接的悬乎，有命拿钱不一定有命花，眼下这个佳人良卿……岂不是送上门来的好货色，骗去青楼卖了，可不也得值不少银子？！既然如此……自己何必再冒那个险。想到这里，黑衣人暗自冷笑一声。于是两人一时陷入僵持，各自脸上虽不懂声色，心里却是各怀鬼胎。 “你愿意跟我走？”黑衣人沉声问道，口气里有那么一丝犹豫。 “恩恩恩……求求你了……带我走吧……”玖空昊眼睛一亮，一看黑衣人心里开始动摇，忙不迭的答应着，继续装可怜样。 “那好……不过……你可得听我的话……”黑衣人是什么人？！就看着少年的衣着打扮，能不知道他是这玖空府里主子级的人物？他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这会儿他可是稳赚不赔。于是怕玖空昊这傻小子想明白了要反悔，没等玖空昊再说什么，一把拦腰抄起小昊儿就翻过了高高的围墙。这一年，玖空昊十五岁，成功跃出了玖空家的束缚，可他要是知道自己是为那玖空影挡了灾，不知还会不会那么欢呼雀跃。可想而知玖空昊那天真的脑袋也从没想过，那“好心”大哥的来路，和他“幸福”的去路。转眼，玖空昊已经失踪整整半个月了，玖空老爷自是不在意少了那么个饱食终日无所事事的庶子，而且还是不得他宠爱的庶子，而等玖空影三日前忙完家族的事情回到府上的时候，见到的就是哭成一团的刘妈和烟儿。 “废物！！！”随着这一声暴呵，无辜的摆设又被稀里哗啦砸碎了一片，刘妈印象中，自己家冷淡的少爷从没有发过那么大的火儿，吓得刘妈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玖空影心里从未有过的慌乱，“我姓柳，玖空什么的，我才不稀罕。”当初缩在墙角怎么也不出来的小昊儿还历历在目，而这句话，却像是毒刺一样狠狠的扎在了玖空影心里。后来他问过刘妈，小昊儿的生母，就是柳夫人，他这是在恨玖空家。（这可是玖空影高估了小昊儿，别说恨了，他那生母姓什么，小昊儿从没想起来要问。） “怎么不去找？！都半个月了！！！就知道哭，哭有什么用？！”玖空影仍旧没办法平复心里的焦躁不安，半个月了，自己不在的这半个月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我们找了……可是京城那么大……老爷……老爷又不管不问。”刘妈的声音渐低，眼泪又流了下来，都怪自己没看好小昊儿，想他肯定是憋坏了，午饭没回来吃自己也没在意。直到那日黄昏，小别院那边传来消息说看门的狗好端端的死了，自己才心慌起来，忙回禀了老爷小少爷一天没见人影了，结果老爷只是应了一声再没了下文，老爷都不管，其他的人更是乐得清静，不得宠的少爷嘛……少一个两个的……真是急煞了自己和烟儿，又不敢惊扰大少爷。 “老爷不管？老爷不管你不会差人来找我？！你们都是死人啊？？”玖空影的声音冷若冰霜，荧紫的眸子里泛着杀气，心道：“好你个玖空昊，要是让我知道你是自己跑出去的，饶不了你！”想到这里，玖空影闭了闭眼，沉声道：“来人——”暗处闻声走出一青年，垂首侍立。 “去找——找不到，你们也不用回来了，爷这里——不养闲人！”玖空影的声音恢复了淡漠，他就不信，那个白痴玖空昊半个月的时间可以跑到天边去。玖空府正因为大少爷的命令而闹的不可开交时，咱们的当事人——玖空昊同学正优哉游哉的溜达着大街左瞧瞧右看看。玖空影想不到，半个月的时间，玖空昊虽说是还在京城，可此京城非彼京城。想那黑衣人又不是傻子，他能不知道玖空家的势力有多大？这少年嘴里说着自己叫柳若楹，拿不准就是想溜出来玩的玖空家的正牌少爷，要真是玖空家的少爷，玖空家能善罢甘休？笑话！自己还是带着他走得越远越好。于是，一行两人快马加鞭的来到了邻国的都城，黑衣人知道这个繁华的京城里定是有他发财的去处，可没成想，自己带出来的也不是个傻子，分明是个装傻的猴子！刚进京，那小子就趁乱开溜了。这不，那黑衣人气得跳脚，人家玖空昊还悠闲地权当是旅游呢，说话玖空昊就在一家店门口停下了，他抬眼望着那大气牌匾上遒劲张扬的三个烫金大字“凤轩阁”，心里一乐，正愁肚子饿了呢，老天待自己真是不薄，看这架势，定是个有名的馆子，乐呵呵的就往里闯，完全不记得自己现在是身无分文。 “哎哎哎~~这位小爷，这才什么时辰啊……鄙馆还没开张呢。”只见一青衣小童拦住了玖空昊的去路，一双机灵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来人。 “没开张？这都日上三竿了哎……”玖空昊不满的扁扁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瞪着那小童。青衣小童眉头一皱，这少年感情是来闹事儿的？还是第一次进京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那样子也不像啊，那一身的锦服，华丽的紧，这么说真的是客人？年龄是小了点儿，可上面也没吩咐说今儿有特别的人来啊。玖空昊看那小童只看着他不说话，自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喂……我跟你说话呢。” “小爷您可是提前预定订下的？”小童回过神来，摸不清来人的底细，只好恭恭敬敬的。 “预定？”这两个字倒是提醒了小昊儿，自己好像……没带钱出来……“那个……额……你们这里要不要跑堂的伙计？”玖空昊转念一想，既然没钱，那就干脆找份工作好了。 “跑堂？”这次换小童郁闷了，这人脑子没什么问题吧？！南风馆也要跑堂的？再说自己问他有没有预定自家馆里的少爷，这跟跑堂有什么关系？！ “是啊……我没钱……”玖空昊一脸的无辜，理所当然的说。此话一出，那青衣小童的脸色倒是像开了染坊，嘴角一阵阵的抽搐，“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我本来想吃饭，可是想起来没钱，于是……”玖空昊完全不顾那郁闷得快吐血的小童，摊摊手继续说道。 “你……”小童气结，“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以为是饭馆？？”说完还不忘白了他一眼。 “不是么？”玖空昊后知后觉的发现问题的所在了，哪里有饭馆大中午那么冷清的，不能说冷清了，到现在为止，他都没看见除了自己还有人进来，难不成……“难不成……你这里是黑店？”小童刚想转身不再理这人，一听这话险些摔倒，黑店？？！！！这人脑子有问题，一定有问题！！你见过有谁把黑店开到京城内城区的么？你见过谁开黑店还这样明目张胆挂金匾的么？“我们这里是京城最大的南风馆。”小童压抑住自己想骂人的冲动，慢条斯理的说。 “南风……馆？”玖空昊眉头一皱，喃喃的念着，这个自己好像听说过，难不成是那个？ “你这身段儿，啧啧~~想在这里赚钱倒也不难。”小童仔细打量着玖空昊，脸上浮现了玩味的笑容。 “真的？那我能赚多少钱？”玖空昊眼睛一亮，银子哎……只要能赚银子就行，自己现在不是男儿身了嘛……又吃不了多大的亏。于是，玖空昊同学继出逃计划成功之后做出了他人生中第二个重大的决定——把自己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