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宠(生子)——桑葚
桑葚  发于:2012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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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阡陌笑着摇了摇头,“这孩子。”

云惜玉的脸色却是十分的不好,沈阡陌忙问道:“惜玉,你怎么了?”

云惜玉说道:“没事,沈姨,咱们也走吧。”

两匹马并驾齐驱,春景美的似画,只是云惜玉面上再无笑意。

爱恨情仇不过一念只间,他在这一念之间外编排着许多事情,他在下很大的一盘棋,每个人都是他的棋子,稍有不慎不只满盘皆输,他极有可能被这些棋子吞噬,他要小心翼翼的走好每一步。如茧破蝶,如蚌孕珠,他像一个蜘蛛,细细地吐出光滑的长丝,每一根与每一根都小心的缠绕好,待网织出时,是他重获新生时。邢天许了他爱恨,他要还他爱恨。

又一个完美的理由哄骗住了沈阡陌,他要安心的去深山别院闭关修武。男人果然是天生的擅谎之物,女人果然是天生的善心之人。

沈阡陌关切的问道:“那田公子如何?”

云惜玉在阡陌堂门口说道:“他当然回家经商了。”

沈阡陌说道:“那等三笑回来,处理完这桩事,沈姨再给你介绍姑娘……”

云惜玉勉强的一笑,说道:“我什么都听你的。”如果我能活着。

熟悉的云鼎山庄的大门,上面父亲的题字仍清晰明朗。云惜玉深深的瞅了它一眼,调整好神情,推开家门。

邢天和唐篱坐在大堂喝茶,不过一个死气沉沉,一个谈笑风生。

死气沉沉的邢天看到云惜玉的一霎那活了过来。

过去将人上下查看一遍,见他好好的,方才放心。唐篱在一旁看着热闹。

“这几日有没有好好吃饭?”

云惜玉白了他一眼,说道:“婆妈,吃了。一会儿带我和唐篱去星月山。”

邢天挑了挑眉,道:“怎么?”

云惜玉说道:“你要我在云鼎山庄生孩子吗?”唐篱口中的茶水又投向大地的怀抱。

邢天一拍脑门,对对对,这是个大问题。

唐篱犹如被胁迫的人质,半死不活的被带着上了星月山,一见到闭月羞花的辛衣,他又活了过来。

“我师父那儿真有这等妙方,我得和他讨要过来,这老头儿还真有两下子。”

辛衣依旧是一身红袍,衬得眉眼愈发的光亮,最近她又如青春焕发一般,脸皮薄嫩的像个刚剥开的煮鸡蛋。

“小子,你若不把你师父哄高兴了,怕他死也舍不得把他最登峰的造就白白的给你。”

唐篱捞过桌上的一瓶竹叶青,饮了一口,笑嘻嘻的说道:“那老头儿是个色胚,见着胭脂美人就走不动道儿了。”

辛衣媚眼一转,拿帕子抽了他脸一下,道:“你不也是?”

唐篱说道:“我比他强,你看惜玉的肚子,若没我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也仅有这么一次了,怕我是赚不出第二颗了,我师父知道我把他的好东西都废了,让我浇了两个月的菜园,气到现在还未消,不过听着你活得消息,估计美的也忘了我这茬儿了。”

辛衣不屑的瞪了他一眼,说道:“那是我孙儿的功劳。”

唐篱嘻嘻哈哈的喝着酒,和胭脂婆说闹着,面上糊涂,心里亮堂。即使他问了,云惜玉也不说,那人最喜欢一个人抗事了,这点上,这兄弟二人如出一辙,只是云三笑若回来知道此事,怕第一个先剥了唐篱的皮。

邢天在书房处理事情,云惜玉见唐篱陪着胭脂婆,也不便说事情,在这星月教中来回晃荡,看着地形。

邢天确实是个会享受生活的人,这里被他布置得像个家,而不是一个魔窟。

一处溪水自山头流下,活泼撒欢的沿着每一块凹凸不平的石块流下,磨平了它们的尖利。这溪水清澈的让人欢喜,沿着溪水旁的石阶上去,是个凉亭,凉亭被葱郁的绿树遮掩着,犹抱琵琶半遮面最挠人心,云惜玉也想上去一探究竟。

上去了,他愣住了,一抹青衫在此纳凉。眸子冷冷的扫了他一眼,尽是冰冷。见到他的诧异,冷笑道:“你竟把我忘了,看来你真得爱上了邢天。”

云惜玉确实把他忘了,一个伤透自己心的人为什么还要时时刻刻记着,他是多情人,也是绝情人,爱与恨相抵消,只有无。

“我杀了尹快雪,叫我杀得人是邢天。”秦无忧存心的。

云惜玉倒是平静异常,他看着那熟悉的清俊眉眼,却无半分心动之感,他仍是一语不发。

秦无忧接着说道:“原来你不过也是个小人,不过邢天如此宠爱于你倒是令我意外,他本是要杀你的,不过他也不会因你改变。”

云惜玉只说了一句:“你不喜欢邢天,也不喜欢我,你也不是忠心之人,你待在我身边五年为了谁?”

秦无忧的伪装终于溃不成军,看他惊慌失措的模样,云惜玉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转身离开。秦无忧看到了他的表面,他看透了秦无忧的心。

第11章

筹码,什么是筹码?

云惜玉摸了摸肚子。

“唐篱,我该好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那个药丸,恐怕我现在死在邢天手里。”

唐篱道:“惜玉,你变了。”

云惜玉笑了,说道:“如果我还是从前的我,就算有了这个药丸,恐怕我现在也死在邢天手里。”

两个人并肩坐于屋顶之上,屋顶之下,邢天睡得死沉。

唐篱饮了一口酒,他此生都离不开这个醉生梦死的玩意儿了,道:“我和胭脂女攀谈了半日,我可以确定那些事就是她干的,她还会继续。”

云惜玉不解的问道:“何以见得?”

唐篱道:“大限将至。我师父再厉害只能保得住她的容貌,保不住她的命,这老太太越容光焕发,她的命耗费的越多,功力越强,所以此时她可谓无人能敌。她也等不及了,只好下手了。”

云惜玉点了点头,说道:“我想的也是如此,看她熬不熬的过六月之后。今日我见到秦无忧了。”

唐篱眼里闪过一丝不屑,道:“他的恩主何止邢天一人,我常出落声色之所,这等密事也知一二,血衣侯也是他的幕下之宾。”

云惜玉眼里有几分暗淡,说道:“都是过去之事,而且我已放下。”

唐篱说道:“男人就该拿捏起放得下,秦淮河畔的那么多姑娘,还有名门正派的各家淑女,我若都放不下,那岂不累死?”

云惜玉摇了摇头,说道:“你是没有碰上进了心坎的人。”

唐篱哈哈一笑,说道:“秦无忧出了你的心,是不是邢天进了你的心?”

云惜玉说道:“他是非进不可,就算不进我也得让他进,你别忘了我腹中之物,注定了。”

唐篱道:“你也是一个认命之人。”

云惜玉摇了摇头,道:“你不懂。”

唐篱又饮了口酒,抹了抹嘴,道:“看来我是不懂。只是你若对他无好感,也说不出这话。”

云惜玉有些无奈,说道:“你说的也对,一向是我对别人好,现在有个人对我好,我也舍不开了,秦无忧说的也对,我就是一个小人。”

唐篱道:“我以为你会杀了秦无忧。”

云惜玉又摇了摇头,道:“对他最残忍的是活着,他此生得不到他所爱,活着比死了痛苦。”

唐篱有些好奇,道:“哦?”

云惜玉说道:“他应该羡慕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和三笑吃喝玩乐。”

唐篱又明白了。云惜玉接着说道:“云鼎山庄他的屋子我很少进去,他走后我进去过一回,在书桌夹层里找到的却是三笑的画像。快雪向来喜欢和三笑撒娇,秦无忧的狠只由爱而起。”

唐篱问道:“那你的爱就这么给了邢天?”

云惜玉道:“是。”

唐篱听到此话又不解,问道:“那你如此对他又是为了什么?”

云惜玉道:“我必须这样。”

唐篱躺在屋顶上,将身体张开躺成一个大字形,说道:“事已至此,再无回头,我只能陪着你了。”

云惜玉道:“多谢。不过你得帮我从屋顶上下去。”

唐篱翻起身来,好笑的看着他,说道:“我明白你为何如此对邢天了,他是个好人也是个坏人,你得了他的好,也没忘记他的坏。”

云惜玉不再和唐篱理论对错,对错的问题谁又能说清?对的人总认为自己是对的,云惜玉认为自己是错的,一直都错,只能将错就错,早就没了回头路。况且他也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骨肉相连谁又能舍?所以他们注定离不开邢天,邢天也离不开他们。

邢天睡得仍然安稳,他已经全身心的相信云惜玉了,他是个简单人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早已将他牵制住。

只是他不知云惜玉就算被牵制住也会温顺的从背后咬他一口,让他也从高高在上的地位落入凡尘,随他一同坠落。

睡到夜半,邢天习惯性的把头埋进云惜玉的颈窝,贪恋他身上的温热,他是个渴望家的人,云惜玉给了他一个家,他肚子里是他的骨肉,他也是他的骨肉。

夜不能寐的是秦无忧,他愈来愈冷冽了,在喜欢他的人眼中,这是难得的冷艳,比如抱着他安眠的血衣侯龙岑枫,最高兴的便是看着这朵冷艳的花在自己的身下热情,遗憾的是秦无忧从未让他高兴过,他从始至终端的是冷冽的架子。

秦无忧从星月山上逃了下来,他脱离了星月教,永远的,他甚至不必和邢天打个招呼,连云惜玉都忘了他,邢天自然不可能记得,所以他们两个他谁也不爱。

他是从雪地中被邢天捡回的孩子,他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商横道长在收他为徒时给他取名为无忧,他的性格与他的名字偏偏背道而驰。

秦无忧仰慕邢天,他需要邢天的宠爱,可邢天的宠爱不属于他一个人。云惜玉曾经是想许他一世之宠,可他不喜欢云惜玉,甚至讨厌,这种温润世家公子在他看来如绣花枕头一般令人鄙夷。而龙岑枫,只关乎于欲望和地位。

五年前,秦无忧在商横道长身后,看他的人是云惜玉,他看得人却是一个扛着大刀的少年,冷眼旁观万物的模样,让他的心不自觉的蠢蠢欲动想要挑战,更尤其西子湖的美景也抵不过云三笑的容颜,他近乎执拗的贪恋那份完美。只可惜秦无忧是面上冷,云三笑是心里冷。秦无忧错看了许多,他只动情不动理。

世上的各种事端皆由情而起,也由情而灭。

云惜玉肚子愈发的大起,胭脂女也愈发的妖娆。

一身的香气环绕,人还未近香却袭人。了尘大师静坐在磐石上,风雨不动。

在他的面前,一个女人在沐浴,准确的说是在戏水。

“靥笑春桃兮,云堆翠髻;唇绽樱颗兮,榴齿含香。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珠翠之辉辉兮,满额鹅黄。”

轻启朱唇,清脆如百灵的声音顺着贝齿溢出。粉黛未施更赛天人。

辛衣没有抹任何的胭脂水粉,香气是从她的身体中散出的,整条溪水都成了香水。

“和尚果然都是无趣,可我最喜欢的就是无趣。”

了尘不答,手上转动着一粒粒佛珠,嘴上默念着心经,眼睛闭着。

山水之色是好景,此刻全成了着薄纱戏水女子的陪衬。

女人陶醉在自己的美色里,溪水中的面容让她自己都不忍别过头去。

“无人爱,无人爱,我自己爱我自己。”

香气愈发的浓厚,血腥味也随之乍起,闻得让人恶心,了尘闭气凝神,手中的佛珠转的越来越快,猛地睁开眼睛,锐利如鹰,手上的珠子断裂瞬间迸发出去,颗颗直抵辛衣的大穴之位。

辛衣转了个身子,似是随意之姿,快似离弦之箭,瞬息万变,足以见得高低。

“倦了,不和你玩了,今日我不想杀人。”

再一眨眼,溪水宁静,无女子身影,了尘捂着胸口,嘴里喷出一口污血。

“妖孽!”

纵是妖孽又何如,本是烈性痴情女子,皆因薄情男人而成妖。

辛衣再回星月山时,已无半分妖气,只剩的妩媚之感,抚了一下云惜玉鼓起的肚皮,满足的笑了笑。

云惜玉耳边轰然想起唐篱的话,崂山最老的清风道长死于非命、赭刹门门主死于非命、隐世的蓝逸大侠死于非命,并且死状与凤启和龙子霄如出一辙。江湖上都在等待时机。

辛衣道:“你在想什么?”

云惜玉抬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你。”

辛衣笑道:“我知道你在想我。天儿竟没陪着你。”

云惜玉道:“他也有他要忙的事。”

辛衣倚在贵妃塌上,说不出的慵懒,云惜玉坐于软椅上,静静地看着她,他知道她有话。

辛衣说道:“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天儿也知道,你们都装作不知。”

云惜玉默认了。辛衣接着说道:“天儿是我一手带大,你可知他为什么这么讨厌你们名门正派?”

云惜玉有点儿莫名的心虚,他竟从未想过,答案是知道的。

辛衣说道:“他杀了许多你们的人,可他的父母我的大哥大嫂也是死于此。二十年前我还在隐居山林,闻此消息赶回,星月教已是一片废墟,只剩下焦黑的尸体。天儿见到我来时才从草堆里走出,应该说是爬出。三天,他饿的发慌,我紧紧地将他搂在怀里,那一双眼睛亮的我心疼。五岁的孩子还不懂是非,但我可以教他。我教他杀人,我教他做个简单的人,我教他做个无情的人。可他心里终究还是恋慕家的温暖,这是我给不了。”

云惜玉心里更加慌乱。

辛衣低着头,也不看他,手指绞着丝帕,道:“我知道我犯得事总会再给星月教招来祸端,我忍不住,我不能将怨恨带到坟墓里,我会放下这一切一走了之,不管发生什么邢天都必须扛得起。”

云惜玉道:“你的意思是?”

辛衣忽的抬头,一滴泪顺着绸缎般的肌肤滑落,无声无息,“你懂我的意思,我说这些话是轻贱了些,我求你。”

云惜玉叹了口气,道:“从我和邢天的孽缘开始,你支持的态度,是因为你知道你想做的事情总有一天会再次令魔教覆灭,为了邢天不落的他父母的结局,只有我能帮他,是吗?”

辛衣点了点头,道:“你也早看透了我,我就是个妖女,我放下了静尘可我放不下恨,我放不过当日令静尘拿剑对我,让我跳下悬崖的所有人。”

云惜玉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辛衣就像他,他就像辛衣,都看到了对方的心眼里去。

屋外一片清明,月色下邢天立于山巅,云惜玉只怕他下一瞬便逐风而去。邢天看到他,飞了下来。

宽大的衣衫挡不住肚子的凸起,邢天宽大的手掌捂在上面,隔着肚皮和里面的婴孩儿对话。

云惜玉道:“天气又转凉了。”

邢天道:“我带你去一处地方。”说罢,拉着云惜玉往山后走去。唐篱躺在树枝上喝酒,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喝酒的动作愈发的和云三笑相似,半年的时间快到了,那家伙也快回来了。

见着大大小小的几个冒着温热之气的池子,云惜玉黑了脸,说道:“你带我来这里作甚么。”

邢天扯开他的衣上的结,云惜玉瞪圆了眼睛,邢天说道:“别这么看着我,想让你放松放松,这池水是好物。”

云惜玉道:“是好物,毁我功夫的好物!”

邢天道:“那个我早让人封了,你还记恨我?”

云惜玉道:“你说呢,我练了十年,被你毁了个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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