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醉见他也跟来,万分不情愿的向里头挪了挪。
陈家小叔傻呵呵的笑着,坐在阎王脸身边。
柯已见陈醉那样子,说:“你在校外不许给母校抹黑!”
陈醉唾弃他,“你是最没资格说我的人。”刚刚正是某人脸眼睛都不眨的把奖金揣进兜儿里不说,还翻历史黑母校来
着,现在还好意思教育他。
四个人坐安稳了,陈醉说:“叫我出来干什么?”
陈家小叔的脸稍稍的红了红,笑呵呵的,典型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的样子,说:“小醉啊,你没事的话也回趟
家吧,别上了大学就跟脱缰的野马似的。闹的当家的没事儿就往我那里跑。你也帮我分担分担呗。”
陈醉想都没想,就推拒,说:“我才不干呢。我都被他洗了二十年的脑了,好容易进了大学可以不用回家,清静清静
。除非过年,否则坚决不回家。”
那边的阎王脸听了,那脸黑的连包青天都甘拜下风。
陈家小叔拉着陈醉的手,可怜兮兮的望着他。陈醉看他的眼睛,想到了黄金猎犬。
“小醉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不能任由当家的总是半夜来敲我家门,拉着我讲革命!救救你小叔我吧。你忘了你
小时候都是谁偷苹果给你吃的了?”
陈醉嫌弃的挥开他的手,说:“我也记得是谁偷完苹果嫁祸给我,让我挨揍的。”
……
柯已听着陈家小叔和陈醉的话,发现陈醉的童年真是“多姿多彩”。【- -|||】
后来,柯已和陈家小叔拿着奖金请陈醉和阎王脸吃饭。去了饭店,柯已才想起来,自己的奖金被他家的老四抢走了。
饭吃到一半时,柯已的老同学也来了,大家凑成一桌,胡吃海喝,风卷残云。
结账的时候,柯已说:“陈醉,借五百。这家店不能刷卡。”
喝得有点多的陈醉痛快的从兜里掏出五百粉红大钞,甩给柯已,说:“老子终于能甩你一回了!”
柯已拿着五百块钱,看他的模样笑了。要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尊容肯定会跳楼。
吃完饭,几个人又杀到KTV,狼嚎了几个小时。柯已的老同学碍于家中压力,玩到半夜各自回家睡觉,再然后……天,
亮了……
老大说过一句话:“人摔倒了不欠揍,欠揍的是你总在相同的地方摔倒。”
当陈醉睁开眼睛看到天花板时,就想到老大的这句话(虽然抄袭成分居多)。他是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翻出自己的手
机给可以打电话。而后他就听见了一段让他永无翻身之日的话。
“你在那站……呃,站着干什么!都是、都是大老……爷们儿,干什么扭扭……扭扭捏捏……呃,跟个小媳妇儿似的
……你他妈的……过、过来呀……”
陈醉紧紧握着手机,随后穿好衣服去了厨房,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把菜刀,同归于尽的样子坐在柯已身上,刀刃就逼着
柯已的脖子,说:“删掉!别废话!快点!”语气倒是冷静的很。
柯已手握着手机,眼底的笑意愈来愈浓。
“杀了我,随便你删。电脑里还有视频的备份。”柯已不怕死的补充。
喝醉了的陈醉胆子不小,连老板都敢调戏。柯已也不反抗任他在自己的身上撕衣服,看看他究竟胆大到何种地步。可
惜那人偏偏不争气,才挣掉了两颗扣子就闷头睡着了。
趁着陈醉懊恼的空当儿,柯已连忙夺下他手里的菜刀,这东西弄不好可是会伤到人的。起身将他压在身下。
晨曦从窗帘的缝隙偷偷地蔓延进来,悄悄的爬上了柯已的侧脸。陈醉一恍惚,觉得柯已暖暖的,柔柔的。
“陈醉同学,谁借给你的胆子,竟敢来调戏你的上司?”隔着一层棉被,柯已把陈醉的手压的牢牢的,双脚也缠住了
陈醉的脚。
“诶?”陈醉回过神,惊讶的说,“调戏谁?你?”
“床边的那件衣服被你拽掉了两颗扣子。铁证如山!”
看了看那件亮白的衬衫,陈醉眨了眨眼睛,“信你才有鬼!放开我!”他挣扭着身体,却发现某人如泰山一般纹丝不
动。
“你说要怎么赔?卖身?”柯已戏谑的说。
“卖你个头!你还欠我半个月的工资呢!万恶的资本家!”想起这个陈醉呕的要死!本来是躲着柯已怕他报复,可谁
知到他却自己请假的那几天发工资!按理说都是每月的月初才会发工资的,陈醉以为请几天假,然后上班拿钱,可是
人家月末已经发过了!该死的柯已却不跟他说,怪不得他请假的时候,柯狐狸笑眯眯的特爽快的恩准了!
柯已说,本来那天他准备睡醒了跟他讨论一下工资的问题,但……
他那句话的省略号很有问题!
“一千块的工资也要吞!也太他妈的黑了吧?”
柯已轻笑着,那笑容让陈醉想起来土财主。“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十月,十一月,十二月,一月的工资是月末发的,
你竟然请假。再者——”柯已拨开了棉被,大手直接握着陈醉的手腕,奇妙的触感传来。“资本家就是靠着剥削你们
来享受的。”
陈醉额头上青筋暴露,“你起来,让我揍你两拳!”说着开始扭动挣扎。
柯已用力的按着,但终归身下的是位年轻力壮的男人,若是比力气可谓实力相当。
陈醉用力,想来个鲤鱼打挺,结果力道没有控制好,上半身猛地挺起来,像是故意的。
……狗血!绝对的狗血!事后陈醉只能这样形容,因为那就是电视剧里演滥了的剧情——嘴对嘴亲上了……还有比这
个更狗血的吗?
不过看电视的时候你能骂编剧:“烂!没创意!”可事情轮到自己的身上,总是会惊讶呆愣,大眼对小眼的看着,甚
至……试探着。
柯已轻轻的在他的嘴唇上磨蹭了两下,陈醉却没有反应。又伸出舌舔着他的唇,也没遭到拒绝。
陈醉是真的僵了傻了。看着柯已那双平静的眼睛,脸上烧的不行。
柯已眨了一下眼睛,像是鬼附身了似的,松开陈醉的手,直接按住他的脑袋,吻了个结实。
陈醉就像当年的自己,让柯已怀念不已。当初他也是个朝气蓬发的人,冲动莽撞,可活的自在。闯荡了多年,身上的
棱角被磨平,做事圆滑狡诈的让自己都恶心。可是,无论他如何怀念羡慕,也再回不到当初了。而怀里这个人,他想
要护着,让他一生都这样,活的洒脱。
陈醉没料到柯已会吻自己,傻子一样任人占便宜。舌头也伸了进来,搜索翻搅,像是寻宝。陈醉闭上眼睛,默许柯已
的举动。
陈醉没接过吻,主要还是因为麦晓颜的存在。从小学到大学,他们一直是被公认的一对儿。虽是有过一次荒唐初恋,
可还没说上一句话就没了希望。所以,某种程度上陈醉纯的像一张白纸。
人家柯已绝对不是,就看着他把陈醉问的意乱情迷七荤八素的样儿,也知道他绝对是个老手。后来陈醉一直觉得自己
亏了。而那是陈醉觉得肺里空气快要被他吸干了,自己却舍不得就这么结束。
柯已也感觉到他的舌头总是有意无意的勾着自己。松开他,牙齿轻咬着他的下唇,亲昵的,沉下声音柔软的说:“怎
么,舍不得?”
热气扑在陈醉的脸上,把他的脸染红,“谁,谁舍不得了!”
柯已不说话,正了正脸色,沉默了一会儿,“陈醉,你……”
“别问,我什么都不知道。”乌龟不是第一次做,多做几次也没什么。
柯已轻轻叹气,“好,我不问。”说着起身下床,走到门口,“我洗个澡……”顿了一下,“或者我们一起?”他转
过身来,声音挑逗的。
“滚!”闷闷的声音。
呵,好大一个乌龟壳。
就由这个狗血之极的吻,感情变得异样。似乎是接对了轨,感情正道了,可人生却脱离了原先的轨道。陈醉蒙住头,
他不想承认这不符合人生轨迹的感情,他想要逃。
柯已只站在浴室中,没有放水。心里在想些什么,也迷茫了。
十一月下了第一场雪,而且来势汹汹。下雪的头一天生生的刮了一天的大风,刮倒了不少广告牌子和路灯。听说一家
商场楼顶放着一大块玻璃也被大风刮下来,差点儿伤了路人,那段路上的碎玻璃碴子遍地,路已经被封。大风停了,
雪就下了起来,什么叫“鹅毛大雪”陈醉算是见识到了。从小在这里长大的他也没见过这么大的雪,像是要把这座城
市埋葬了一样。各大报纸头条都是:雪灾。哪儿哪儿的农贸市场被大雪压得塌了;谁家的房子又倒了;断水断电断煤
气的。
寝室八个人窝在陈醉床上,冻得直哆嗦。NND,还没到供暖日期,这要冻死人啊!几个人横七竖八的,陈醉可怜自己的
床的同时也担心明天的头条会不会变成他们。
屋外雪还飘着。
麦晓颜有个很奇特的喜好,就是喜欢恶劣天气,天气越恶劣她的心情越好。曾经有一次下暴雨的天,麦晓颜拉着陈醉
出去逛街!两个人愣是走着去了商场,浑身湿了个彻底。然后两个人坐在五楼的水吧,看着楼下偶尔路过的落汤鸡。
陈醉永远也忘不了麦晓颜当时笑得有多灿烂。他当即就为麦晓颜未来夫君默默地烧了三炷香。
正当他们八个人相濡以沫的时候,麦公主驾临。众人看她精神焕发的整个儿一激情迸发奋发向上时期的青年。
“陈醉,出来陪驾!”麦公主命令。
陈醉就知道她有这茬儿,自动的让其余七个人压在自己身上,他装死。
麦晓颜见没人回话,上前把棉被一掀,那七个人四散而逃,留下挺尸般的陈醉。
麦晓颜也不逼他,只优雅的说了一句:“你要不起来,我就拉着你们八个一起去玩行为艺术。”
那七个人很没义气的把陈醉扔出去,全然忘记了当初那惊天地泣鬼神的誓言——同生共死!老二还趴在窗口高喊着:
“死了你一个,幸福千万家!”
陈醉咬牙:“真他妈的没人性!”
被麦晓颜拖出校门就看见屹立在门口的冰雕,陈醉上前敬礼,“国家不会忘记你的,党不会忘记你的,人们更不会忘
记你的!”
谢天半天才缓过来,脑袋扭得跟机器人似的,“赶紧忘了我吧。我不希望活在你们的心里却死在这里。”
“别啰嗦了,赶紧干活。”麦晓颜发话。
“要干什么?难道清洁工集体辞职了?”陈醉看这足有人膝盖高的皑皑白雪。
麦晓颜瞅了瞅他,双手叉腰,义正严词:“作为当代大学生,自然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时时刻刻都要有为人民服
务和牺牲的崇高思想!只这两天雪灾横行,你作为由国家党和人民培养出来的大学生……”
“停!我还没入党。你就直说吧,扫雪是吧?”陈醉连忙打断她。
麦晓颜咧嘴笑,“不是,但意义是相同的。”
所谓的“意义是相同的”,就是堆个与学校墙同高的兔斯基。就堆在校门边的墙上,从而达到扫雪的目的,还能锻炼
身体,提高品位,美化校园。
谢天说:“我想起来了,我下午还有课。”
麦晓颜微笑着看他说:“你们学校今天停课一天。”
陈醉拿出手机,接电话:“喂,柯总啊?什么,让我现在就去公司?好好好,您等着,我马上到。”
麦晓颜依旧微笑,不置可否,只抬手指了指他身后。陈醉转头,柯已衣冠楚楚的站在那里。
“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相当简练的两个字,语气也沉稳。
陈醉敢赌两根黄瓜他在撒谎。
在修兔斯基的耳朵时,三个大男人等候麦晓颜的指示。麦公主抬手指柯已,说:“爬墙。”柯已二话不说,撩起袖子
就爬上墙。动作流利的直逼职业小偷。陈醉有理由怀疑他在大学期间根本就是个惯犯,时常爬墙!
柯已站在墙头上无不感慨的回味:“多久没有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了!”
陈醉跑到门卫前问:“他是惯犯吧?”
上了年纪的门卫老大爷喝口茶,似乎也沉醉在回忆中,呵呵的笑两声。
当天他们四个人就在门卫的注目下完成了建校以来最高塑像——45°抬头远望,双手45°平行举起的兔斯基……
不知道校内是怎么传的,到了教导主任的耳朵了就变成,为了给广大校友创造一个良好的学习生活环境,他们牺牲自
己的休息时间,去扫雪。把年过半百的教导主任感动的眼泪流成河。多少年没有再见到过这样舍己为人的学生了!
教导主任连棉袄都没穿就跑了出来,刚想对他们四人表扬一番,却见校门旁聚集了一群人,她抬头看去,一只巨大的
兔斯基贴在墙上,脸猛的沉下来,再转头看,那四人就都不见踪影了。
陈醉跑了一段路,不放心的向后瞧了瞧。教导主任虽说是个上了年纪的女性,但年轻时就以长跑着称,跟陈家小叔一
样有着傲人的纪录。
“放心吧,教导主任不会跟来的。”柯已安慰,陈醉松了口气。“她要抓你,等你回校就行了不必跑这么远。”
陈醉瞪了他一眼。
“不过,你肯定会留名校史的。”柯已笑着说。
陈醉郁卒。刚刚在兔斯基完成的时候,一个激动把自己的名字刻在了上面……他这鲁莽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雪已经不再下了,天气更冷。看着陈醉身上那两件衣服,都不够挡风的。柯已拉起他的手进了旁边的咖啡店。
陈醉也没问什么,任由他牵着。
一人点了一杯咖啡。柯已看着冒着热气的咖啡,也没有加糖,直接喝了一口,笑道:“曾经为了带女朋友来这里,愣
是两个星期没有花钱吃饭。真傻。”
陈醉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上回跟小叔聊起柯已,他家小叔只夸赞说是个好人,别的都没怎么说。
喝了一口咖啡,陈醉再看看他:一张微笑的脸,从容内敛,看不穿他在想什么。真是别怪麦晓颜夸他极品,从某种角
度来看他柯已确实称得上“极品”,跟自己这种被人一眼看穿的毛头小子就是不一样。
那天陈醉自始至终没有说话,柯已也不问,静静的坐在那里,一直到天黑。陈醉不是不想说,反而想说的,想问的太
多了,张嘴的时候偏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似乎说什么都不对。柯已微笑的看着他,一张脸在灯光下柔柔的。陈醉不
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很顺眼舒心。
回到寝室,老大还在跟四级单词总汇作战,也亏他能在这么闹腾的环境下泰然自若。据老大自己说,他的班主任,是
一特NB的教授,要去西安发掘古墓,手续什么的已经批下来了。那教授直接把老大的名字填进去了,要他跟着一起去
。教授拍着他的肩,语重心长外加威逼利诱的说:“这机会可难得啊,多少人想去都不成。而且此次还有好几个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