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异志——顾曲流觞
顾曲流觞  发于:2011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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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感情不牢靠,而且也不知道那个女孩是不是看上我们家的钱。”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偷偷看了我一眼,我当做没看

见,示意他继续说。

“然后我提出要见见那个女孩子,一个月就能够把我儿子迷成这样的,一定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但是我儿子却要我们

先去那个女孩家,说是要我先了解她家的情况,说她不是那种喜欢钱的女人。后来我想,那个女孩子条件应该很好吧

,果然,她家是独立的庄园别墅,女孩子也很漂亮,她家父母也好相处。后来我也很快答应下这门亲事,只等着过几

天她家父母到我们这边来商量一下具体事宜,到了年底就可以订婚了。”中年男子深吸了一口气,说话的声音也微微

颤抖起来:“谁知,那天我要秘书去订酒席调查一下他们家有什么特殊喜好,秘书的结果让我晴天霹雳,那个庄园,

那一家三口,早在几年前死于非命……”

“你确定查清楚了?没有错?”我挑高眉反问道。

“那是肯定的,我还亲自调查过那个女孩家,那个庄园早就败落了。而且……”中年男子表情渐渐渐悲伤起来:“而

且,我儿子从那天后,就一直沉睡到现在,不吃饭也不喝水,身体越来越瘦,医生说查不出原因,现在只靠输液维持

着生命。”说着中年男子越来越激动:“言先生,他肯定是遇到了那种东西,虽然很多人不相信,但是我很确定,一

定是那个女孩子,那个女孩子死了都不放过我儿子……言先生,你一定要救救他……”

“你先别急。”我安慰着他:“先去看看情况再说吧。”

就这样,我到了他家,一幢很漂亮的欧式建筑,前面有花园和游泳池,地下还建了停车场,他的儿子就躺在卧室,有

私家医生每天为他输液和护理。我来的时候,他摒退了所有的医生和佣人,大概他自己也觉得请我来也是很迷信的事

情吧。

我摘下眼镜径直走了进去,房间里并没有那种重病患者所特有的瘴气,也没有意料当中的灵体和荧光,一切平静得可

怕,我皱了皱眉,太奇怪了。我仔细地看了看他儿子,那个男孩像是在做着什么美梦,眼球在眼皮底下不规则地打着

转,而且一直在微笑着,只是脸色苍白,脸颊两边深深凹陷下去,嘴唇干裂得不成样子,生理盐水和葡萄糖的输液只

能够维持身体的基本需求,但是长时间的昏睡,生理机能也会慢慢退化。

我又在屋子里转了转,还是一无所获,我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放弃时,那个男孩的枕头下一个微微的凸起引起了我的

注意,我伸手摸了摸,一个木制的小盒子,这应该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吧。我打开一看,是一只戒指,女式钻戒,钻石

的火彩折射出了微微的奇异的金光。

“你还记得那个女孩子的庄园在哪吗?可方便带我去?”我转头问那个中年男子。

半小时后,在城郊,一座高大的废弃的别墅映入眼前,外墙已经剥落,看上去很像十九世纪的教堂,建筑前那原本繁

茂的树木与草地因日久无人管理变得杂草丛生,不时有乌鸦凄厉的叫声从头顶传来,中年男子愣在原地再也不敢进入

。我一眼便望见那栋建筑周围一圈白色的细沙,像是有人故意做成的。是封印,我脑海里直接想到这个东西。

屋子里还保持着几年前的摆设,地上发黑的泼溅式血迹令人触目惊心,室内冷得可怕,就像四处开着冷气一样让人关

节发疼。一抬眼,看到了那一家三口对着我微笑。

我深吸一口气,自己见过的灵体成千上万,也有死于非命的,但是在这种情形下看到这样的惨状,还是第一次。

“你们是被什么人封印在这里了吧。”我问。

或许是他们意外我能看到,又或许我是说到了他们的困境,他们一下子变得激动而悲伤起来,那个女孩嘤嘤地哭着,

向我讲诉着事情的经过,原来他们一家三口,是因为生意合伙人的出卖而破了产,后来他们查出了原因找到了证据想

告合伙人商业犯罪,就在上庭的前一天,被人入室杀害。而且,杀害他们的人还极有经验的请了风水大师做了结界,

将他们封印在原地,以免冤死的鬼魂向他索命。所以他们便一直在这里徘徊不能离开。

我听完心里怒意难平,这个世上竟有这样凶残恶毒的人,不仅残杀活人,还让死去的人不得安宁,忽然,我想到什么

,拿出那枚戒指问那个女孩:“如果你们不能出去,那这个戒指是怎么回事?那个男孩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愣了愣,脸上仿佛浮现出娇羞的表情:“几个月前,这个男孩无意中闯入这里,我才能跟着他出去。”

“这么说,他知道你……”我有点惊讶,硬生生的把后面的话咽下。

女孩点点头。

果然和我想的一样,我心里叹息着:“他现在一直昏睡不醒,他深爱着你,但也明知道跟你不可能在一起,所以,这

无处安放的爱情变成了执念,他只能把爱你的执念附加于这枚戒指中,或许,在这枚戒指里,他跟你是幸福的吧。”

那个男孩睡着的表情,的确是幸福的微笑。

那个女孩呆了半天,终于再次哭出声来,或许他们相爱的时候就没有想清楚他们确实是不能够在一起的,但是爱,有

什么错呢。

我解开了那个封印的结界,相信那个杀人凶手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临走的时候,我把那枚戒指连同盒子烧给了她,

看她把那枚戒指戴在了右手的无名指上,她轻抚着手指,幽幽地说:“我把他的爱戴在手指上,只要他再没有这份执

念,就会醒过来……”

等到我从庄园走出来时,那边已经打电话给中年男子,他的儿子已经醒了。中年男子欣喜不已,带我回到他的住处,

那个男孩果然转醒过来,只是再不记得那个女孩和与她相爱的事,他爱着她的执念与那枚戒指一同被那个女孩带走了

,只是醒来后觉得左手的无名指莫名的疼痛,我想这可能是他的身体对那个女孩的记忆吧。”

“记忆不止在心里,身体也能够记忆的吗?”许何轻轻地问。

“嗯,如果执念够强大的话。”言二依旧捧着杯子,望着已经冷却的茶汤:“世界上最强大的执念,莫过于是相爱的

人吧……”

许何抬眼望着言二,手指微微颤动着,因为在言二讲故事的时候,自己的小指也隐隐疼痛起来。

20.宴会

“带我去?”许何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长时间的禁足,让许何对外界有些惶然,平时言二连自己走远点都会板

起脸,这回怎么这么好心带自己去参加宴会了?

“因为是晚上,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呢。”言二眯着眼睛朝许何淡然一笑,声音低哑,语气温柔。许何愣了愣,

正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隐隐动了动的时候,被言二接下来的话彻底挫败:“没人看着你,晚上你肯定会偷偷跑出去,

还是跟在身边的好。”

许何满头黑线的翻了个白眼:“那,医生虽然说让我活动,但参加宴会这么远,不太合适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呢。”

言二弯起好看的眼睛:“现在你知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了?早先怎么不知道了。”

许何闭上嘴转头没有看他,心里有些忿忿然。

“走吧,去换身衣服。”言二扔过来一套白色礼服,依旧淡淡地笑着;“这衣服跟你的砗磲挺配。”

到达山脚下的时候,天色刚刚变暗,许何望着靠山而建的一幢面积颇大的退台式私人住宅有此目瞪口呆。里面已经灯

火通明人影绰绰,城郊竟然有这样一片独门独户的住宅,怎么自己就一直没注意。

“看来人不少呢。”言二也望着山腰,转头打量了一眼一身白色正装的许何,微笑着:“走吧。”

穿过欧式的前厅,绕过花坛的雕塑,大厅里果然已经来了不少人,金碧辉煌的巨大穹顶下,印射着数盏造型繁复的水

晶吊灯,几位待应模样的男生托着酒杯穿梭在三三两两的人群里。一边的管弦乐队正奏着久石让的《Canon》,衣着光

鲜的人们亲切地握手交谈,不时传来低低的笑声。

这样的场合让许何兴味盎然地左右环顾,而言二则端着酒杯坐到一边的沙发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往来的人。

“你的客户呢?”许何也老实地坐在言二身边,这样的地方最好跟紧他,而且自己的腿才刚愈,也不适合东走西窜。

言二对着大厅抬了抬下巴,许何顺着看去,此时整个大厅安静了很多,只见一个中年男子由一个年轻人扶着下了楼梯

,远远地朝言二这边点头微笑,径直向这边走来。

“言先生,没想到你赏脸会来。”中年男人笑得满面红光。

“您的错爱,不敢推辞。”言二站起来轻轻的点头微笑着。

“还怕你不会来呢。”中年男人与言二碰了碰杯:“你随意,等会还有节目表演,我招呼一下再过来。”便向言二恭

敬的鞠了一躬,歉然地走开了。

“他很客气啊。”许何凑了过来。

言二转头看了看他:“你喝酒了?”

“刚刚拿了杯和你一样的,呵呵,喝起来挺甜。”许何笑笑,从来不喝酒的人是不知道红酒的后劲的,许何大概没注

意自己有眼睛已带点微醺的水雾,脸上也渐渐泛起了红霞。

“你喝了多少?”言二皱起眉:“静养是不能喝酒的。”

许何似乎知道自己犯了错似的低下头:“就两杯啦,又不多。”

两杯?言二瞥了他一眼,在寒喧说话间就喝了两杯?

“你喝得太急了”言二把许何按在沙发上:“还是休息一下。”

“我……”许何不安的扭了扭,望着带着薄怒的言二突然有种想要逃开的冲动:“我去洗手间。”便一溜烟地跑了。

言二望着他狼狈的身影叹了口气。

“怎么房子这么大啊。”许何嘟嚷着,在走道里已经转了几个来回了,因为一楼人太多,便让待应生带自己来二楼的

卫生间,可出来的时候,便怎么也找不着回去的路了。自己天生方向感不太好,但是也不至于在卫生间的途中迷路吧

许何转了几圈,这里似乎是主人家的房间过道了,“离宴会越来越远了呢。”许何有些头晕:“早知道就不应该喝酒

了。”他仔细分辨着墙上的挂画或者是有标志性的饰品,但是二楼一层都是印花的墙纸,欧式的油画,连放在角落的

塑像好像都是一样的。

忽然,许何注意到一幅油画,上面是一个年轻女子穿着纱裙端坐的样子,画面紫色氤氲,女子的纱裙也是紫色的,更

衬得她肤白如雪、眉目如画,所以许何多看了两眼还有些印象。但是记得刚刚在过道里看到过这幅画,只是画上女子

的双膝上卧着一只黑猫,浓浓的黑色像是溶在那片紫色里,但是那双大而漂亮的眼睛一黄一蓝极其明显,所以许何敢

肯定那是一只猫,而且是一只拥有“阴阳眼”的猫。

“怎么有两幅这样的画,看来又迷路了呢。”许何有些气馁,头晕得更加厉害,似乎觉得四周都在摇晃着,他赶紧扶

住墙面让自己不至于跌倒。

“喵……”一声低低的猫叫让许何呆了呆,循声望去,一只小小的黑猫从过道尽头的雕像后面探出头来。

“……”许何定睛一看,那只猫竟然也是一只蓝一只黄的“阴阳眼”!黑猫睁大眼睛死死地瞪着许何,那种眼神让他

毛骨悚然。许何不由退后几步深吸一口气,竭力不让自己胡思乱想,那幅画上画的或许就是这只猫吧,他定了定神朝

黑猫走去。

看到他走来,那只猫懒懒的伸起前爪挠挠脖子,优雅地甩甩尾巴,许何轻轻抱起它:“你是家猫吧,能告诉我怎么走

吗?”就在他抚摸黑猫的下巴时,看到一根漂亮的银链,上面还穿着一个发亮的金属环。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连猫都戴项链。许何撇撇嘴,别想这么多,现在最要紧的就是知道怎么走。

听到许何的问话,黑猫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舔嘴唇,又懒懒地眯起眼睛。

算了,猫怎么能告诉自己怎么走呢。许何有些好笑刚才的想法,正准备把猫放到地上,突然,手指一阵刺痛,竟然被

猫咬了!许何吃痛地按着手指,眼睁睁看着黑猫窜入旁边的一间房门虚掩的房间。

不知道要不要去打破伤风……许何有些气愤,一般家猫都是不咬人的,无缘无故被猫咬了一口,恁谁心里也会不爽。

许何按捺不住的直奔那间房,打算把那只黑猫抓住,就算再怎么,也让他教训一下也好。

虚掩的门被推开,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帘厚厚的阻隔了外界的光线,整个房间看不清楚东西。许何摸索着打开灯,瞬

间,惊呆了……

一屋子的血!触眼可见的地方尽是一片血色,床单上,地板上,深浅不一的粘稠血液泛着浓烈的腥味让许何差点呕吐

出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许何觉得自己的双腿软得站不住,一下子瘫在地上,惊呼声想冲口而出,然而喉咙里

却沙哑得发不出声音,好半天,许何才颤抖着拨打了言二的电话:“言二……”话还没说完,手机便自动断了线。

本想着言二应该马上能够找来,因为自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腿伤刚愈,现在如果没有人扶自己一把,自己说不

定就一直瘫坐在这里看着这触目惊心的情景,一直等着有人来救自己。

似乎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片刻,远远地听到言二的声音,还有他上楼的脚步声。脚步声越来越近,言二焦急的声音

也似乎近在耳边,许何呆了呆,从来没听到言二如此失措的声音,他顺着声音望去,就是看不见人影。

但是言二的呼唤声与脚步声像是在自己身边一样,徘徊一阵过后又渐渐远去,紧接着,听到很多人上楼的声音,依稀

还听到那个带自己去洗手间的待应生的声音。

许何苦笑,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看不到他们,他们也看不到自己?难道自己真的迷路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

方了吗?

一声低低的猫叫从许何的脚边响起,许何低下头,只见那只黑猫一身是血,地板上印了一路血色的爪印,黑猫抬起头

,与他四目对望,黑猫颈间的金属环闪着亮光,那漂亮的眼睛此时渐渐转深,望着他的表情,像是在朝自己微笑。

许何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硬生生的打了一个冷颤,挣扎着想站起来却怎么也使不上力,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言二,“你在哪里?”焦急的声音透露出他的紧张,但话筒里的声音却很奇怪,像是磁带慢放似的变调。

此时的许何却无暇理会:“我……我在二楼的走道上,我迷路了。”

“走道?没看到你啊。”听到言二的脚步声渐渐走近,许何环顾着,但始终没看到他。

“我迷路了,不知道在哪条走道上,有个房间有好多血”许何的声音快哭出来:“这里还有一只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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