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出鬼没——施惋离
施惋离  发于:2012年1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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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呃……你要带他回家?”巫岚至少在今天之内不敢再招惹龙钊了。

龙钊冲着他咧开嘴,露出个不太友善的笑:“巫岚,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第六章:红房子里住着圣诞老人

红瓦红砖的房子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穿着低领低胸正红色上衣的中年妇人正坐在窗口,一边抽着一支细细长长的烟斗一边晒着太阳,窗台上堆放着她那对惊人的胸脯。龙钊的破车方才一颠一颠的转上房前的小路,她就热情的大叫起来:“阿钊,好久不见了!又带来了什么好货色吗?”

龙钊停好车,打开后备箱,拎着刚才抓住的小妖怪的双脚,把他倒提出来,高举着给那女人看,道:“一个棕精灵。”

“哦,这个好!前天刚有一户人家向我预订这种会做家务的小家伙,我这就叫人帮你们开门!”女人眉开眼笑的把烟斗在窗台上磕了磕,巫岚隐约看见数不清的烟灰在她胸脯周围飞舞,她只是伸手随意的掸了掸,又抽了一口眼,仿佛这才发现龙钊身边的巫岚般,问道:“这位小兄弟是……?”

“新来的助手。”

龙钊带着巫岚走向门前,门向里打开了,巫岚却没看见那个帮他们开门的家伙。

巫岚心里一抖。

“在下面。”龙钊提醒他。

条件反射的低下头,巫岚看见在自己的膝盖高度,一个迷你版的圣诞老人正拿着根手杖,和蔼可亲的注视着他们。看见龙钊手里倒拎着的那个时,圣诞老人的目光中瞬间闪过了一丝同情。

接着他向龙钊举起手杖,——原来他知道龙钊看不见才拿来了这个,——龙钊却只是看了眼漂浮在空中的那根东西,礼貌的摆了摆手:“谢谢你,寇伯!不过我们可以自己进去,你忙去吧!”

听了他的话,圣诞老人恭敬向两人的鞠了一躬,就转过身摇摇晃晃的走掉了。

“寇伯是个地精,他帮郝夫人照管花园,做这个房子里所有的家务事。”他一走开,龙钊就开始向从进门以来就半张着嘴,始终没有闭上的巫岚解释。

还未走远的圣诞老人似乎听到了他的话,立刻应景的转过身来,对巫岚露齿而笑。

“哇……”巫岚愣了一秒钟,回答,同时回笑。

寇伯立刻又向他鞠了一躬,然后挥了挥手,巫岚也只好冲他又是鞠躬又是挥手的。

看着巫岚那滑稽的样子龙钊仿佛又要说出什么刻薄的话来,好在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一扇白色门前,龙钊这才决定暂且放过他,抬手在上面轻轻敲了两下,门内马上想起郝妇人那豪迈的嗓音:“进来吧!”

郝夫人的身材倒不会比一般的中年妇人更胖,最多也只能算是中等身材,但她抱着双臂的时候,胸脯就搭在自己的手臂上,显得非常令人瞩目。她脸部的肌肉也十分富有弹性,能在一秒钟之内从热情洋溢的欢笑转为体恤怜悯的悲伤,现在的她正是如此,前一秒还在和龙钊他们热情洋溢的握手,下一秒就把那只棕精灵抱在自己胸前好生安慰起来。

“阿钊是个粗鲁的人!”她说。——巫岚在心里暗暗点头,龙钊面无表情的抽着烟。

“真是个可怜的小家伙哩!”她继续说。——这一点巫岚就觉得值得商榷了,可龙钊还是面无表情的抽着烟。

“阿岚,你是阿钊新找的助手啊?”她突然抬起头来,媚眼如丝的看着巫岚。——巫岚点头,龙钊抽烟。

“这样啊,阿钊是个粗鲁的家伙,对吧?”她脸上的笑容似乎变得有些诡异……

龙钊继续抽烟,巫岚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钱拿来,我要走了。”好在龙钊很快抽完了手里的烟,不耐烦的站了起来。

“哎呀,干嘛这么急!”郝妇人挥动着她涂着鲜红色指甲油的手,瞬间又变了脸色,一脸严肃的说,“我还有点事要拜托你。”

龙钊站在那里,盯着她的脸,巫岚不知道他们用目光交流了什么,但龙钊很快又坐下了,再次从口袋里掏出支烟,点上。

“什么事?”他问。

郝妇人正襟危坐,把那只棕精灵横放在膝盖上,像抱狗一样抚摸着他,用不太有起伏的声音开始述说:“我以前有个姐妹,现在也在红灯区那里开了间自己的店,上个月她们店里的一个丫头,休了几天假去国外玩,去之前还很正常,可回来之后她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阴沉沈的……”

“呃……会不会是失恋啊?”见郝妇人停下抽了口烟,巫岚见缝插针的小声问了句。

郝妇人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朝他看了眼,目光犀利得让巫岚吓了一跳,她继续转过头,对着龙钊说道:“最初的时候只是人变得阴沉,可后来她就开始逐渐忘记了自己以前经历的一些事情,而且据跟她一起租房子的另一个丫头说,她回来之后,似乎疯狂的迷上了做针线活,经常一个人默默的坐在房间里做女红,——可她之前可是连扣子掉了都不会自己缝上去的……”

郝妇人再次停下来的时候,似乎已经讲完了事件的主要情况。巫岚觉得她越说房间里的穿堂风就刮得越厉害,最后甚至冻得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反观龙钊倒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一口一口的吞云吐雾。

“我大概有谱了。”把烟蒂按熄在烟灰缸里的时候他开了口。

“这次这个,似乎是个厉害角色呢!”令巫岚意外的是,郝夫人接话接得似乎也一副有谱的样子。

“这两年这样的家伙越来越多,也该慢慢习惯了。”龙钊倒是满不在乎。

郝夫人嗔道:“说什么呢,我这可是在关心你呀!万一你死了呢?”

龙钊冷笑:“这种程度就要被你关心,我还不如去死。”

郝夫人转而向巫岚求援:“哎呀,阿岚你看,阿钊他很粗鲁吧?”

“哎?”突然被点到名,还在云里雾里的巫岚赶紧正坐,虽然不好意思,但也只好实话实说,“呃……其实,我还是不太明白……这次这个家伙很厉害吗?”

“对你来说的话,算是魔王级别的吧。”龙钊抢在郝夫人之前回答,睨着眼看他,眼角眉梢还带着些笑意,“——不过我可没说过你不会死,对吧?”

这个抓紧一切机会打击报复的小人!

第七章:到和平相处还有很长的路

巫岚觉得恶心。

自从昨天拜访过郝夫人之后开车回到大宅,龙钊在书房某个顶天立地的大书架上找出一本书,打开给他看了其中的的一副插图之后,直到现在他都忘不了那种恶心的感觉。——图片上画了一只长了女人头的蜘蛛,旁边的注释说是曾经有一个向神挑战织布的女人,因为过于狂妄自大而被神变成了这种妖怪,虽然那个女人长得并不丑,甚至还有着一张楚楚可怜的脸,但巫岚还是从这张图上感觉到明显的邪恶味道。

龙钊说,这种怪物会躲在寄主的脑子里,慢慢的吞噬寄主的意识。

“我们今天要对付的就是那种怪物吗?”虽然人已坐到了开往事发地点的车上,但巫岚还是忍不住再一次向龙钊确认这个问题的答案。

“在没看到以前,我不敢说确定,不过大概八九不离十吧。”龙钊今天一直很严肃,完全收起了往日的刻薄调侃,——虽然他的话有所保留,但巫岚知道,他实际上几乎已经认定了答案。

“我……”巫岚想逃避,——他知道临阵退缩不好,但是那家伙的样子实在是太超出他的承受力了!他觉得有点晕车,有呕吐的冲动,但他想这并非是因为车里浓重的汽油味。

龙钊默默的看了他一眼,把手里还剩半截的烟扔出了窗外。巫岚第一次对面前的这个人起了一点点感激之心。

“到了。”

不知不觉间,车子在一座破旧的公寓楼前停了下来。这栋楼房表面的白色油漆早已剥落得七七八八,有些地方甚至长出了大块的绿色霉斑,现在就连这一点都让巫岚觉得不舒服。

有个女人在楼下等着他们,她似乎已经得知了龙钊的车牌号,见到车子停下,就主动走了上来。

“你们是今天约好的……”女人的脸上化着薄薄的妆,很漂亮,但说话唯唯诺诺的,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是风化行业的从业者。

“我们是来帮你对付那个怪物的人。”龙钊似乎嫌她说话太慢,主动帮她接下了话头,问道,“你就是她的同居人?她在家吗?”

女人轻轻点了下头,算是一并回答了两个问题,接着黯然的补充说:“她今天还是那个样子,坐在房间里绣东西……”

“我知道了。”龙钊从车后座取出那根黑色的棍子,拿在手上敲了两下,深吸了一口气,“你们留在这里。”

“哎?”

“这……”

这下不仅是巫岚,连那个女人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她甚至抢在巫岚之前开了口:“我……请问你要做什么?我不能去吗?我们……毕竟是朋友。”一边说,她一边胆战心惊的看了眼龙钊手里的棍子,突然又好像害怕似的移开了目光。

“怎么?郝夫人都没跟你说过吗?”听了她的话,龙钊也有些讶异,“现在坐在楼上做你女红的那个家伙已经不是你的朋友了,你的朋友已经被她吃掉了,她现在就是个漂亮的壳子,——你不是说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

“话虽如此,可是难道你要……”女人仿佛担心话说出口就会成真般,花容失色的捂住嘴,倒退了一步。

“嗯,我要杀了她。”可龙钊还是说出了那个字。

“这……我不能接受!”那女人突然大叫起来,——好在这时楼里的人似乎不多,要不就是楼里住的都是些不想惹事的家伙,并没有人探出头来看个究竟,那女人也就尖叫得更加肆无忌惮了,“阿丽她,她怎么看还是我的朋友啊!就这样轻松的说要杀掉,你太残忍了吧!”

龙钊的表情已露出些厌烦,他还是回答了女人的质问,却少了很多耐心:“喂,女人,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吗?现在那家伙不是你的朋友,是个妖怪!你的朋友已经被那个妖怪杀死了!”

说完这句话他突然又转向巫岚:“你好好看住这个女人,我上去了,这种事最好速战速决。”

好不容易,巫岚终于抓住了他说话的机会,他也有疑问:“龙钊,为,为什么不带我?”

“你帮我看住她。”

“那你怎么办呢?你不是看不见吗?万一她从寄主身上跑出来呢?”

“我有办法。”龙钊是这样回答的。

“等一下!”

当女人叫出这句话的时候,龙钊已走到了楼道口,尽管明显压抑着怒火,他还是停了下来。

他一言不发的盯住欲言又止的女人,好像想用目光逼迫她放弃之后要说的话,但女人还是说了出来:“我……我们不能一起去吗?我还是……”

“不能。”

“我还是想跟她谈谈,也许……”

“不能。”

“我……”

“不能。”

就连龙钊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的确很美,她泫然欲泣的样子岂止是迷人,简直具有蛊惑人心的魅力。

可惜龙钊有他不被蛊惑的理由,但她旁边那个人却非常顺利的被蛊惑了。

见那女人被逼迫得说不出话来,巫岚见缝插针的帮着她求情道:“龙钊,要不还是让她一起去吧,要是有危险的话,我……”

“你怎么样?”龙钊的表情好像处在爆发的临界点,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嘴上挂起了一个残忍的笑,“为什么非要我说实话呢?我不带你们去,只有一个原因,你们是累赘,只会拖我的后腿,——尤其是你!”他转向女人,就差没有拿手指着她。

但最后这句话还是给了那女人最后一击,她先是惊呆了,接着很快就小声掩面啜泣起来。龙钊却一点也没有露出同情的眼神,他甚至还残酷的补充了一句:“我现在要去杀了她,——如果你阻止的话,我就先杀了你。”

“龙钊,这样对一个女人,你不觉得你太过份了吗?”对于龙钊的无礼和缺乏教养,巫岚简直气得浑身发抖,他为和龙钊这样的人相识而感到深深的羞耻。

“如果你要阻止的话,我也会杀了你的。”龙钊回答的时候,口气里那倨傲的感觉让巫岚的羞耻感加倍了。

“我真希望你被她杀掉!”巫岚颤抖的说。

“哦?那真可惜!”龙钊看着他,居高临下的回答,“我的意思是,这次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说完,他把黑色的木棍扛在肩上,趾高气昂的转身离开。

第八章:奥丁神挥舞流星之枪

龙钊他,真的很强!

尽管被侮辱被威胁,但巫岚还是架不住那个美人的泪眼婆娑,带着她悄悄的潜行上来。可是即使是只打开了一条门缝,从中窥探屋内的恐怖景象,都让巫岚的腿再也无法挪动半步。若不是手抓着门,他现在大概已经跪倒在地上了吧。

只见被破坏得七零八落的房间中央横着一张巨大的蜘蛛网,而那个长着女人头的巨大怪物就盘踞在那张蛛网中央,巫岚看见她那毛绒绒的前脚上已被龙钊画下了显形的符咒,因此,现在她在龙钊的面前应该是无所遁形的。除此之外,屋内到处都是血,那鲜血淋漓的场面甚至让巫岚以为是龙钊受了什么重伤,但仔细一看,龙钊的身上只有左腕上有一道划痕在不停流着血,而遍布四周的血迹也有许多被画成了显形符咒的形状,巫岚想起自己之前质问龙钊如果他看不见那怪物该怎么办,对方回答他自有办法时那胸有成竹的表情。

巫岚还注意到龙钊手里的黑色木棍比它原本的形状伸长了许多,它的顶端甚至多出了一个银色的枪头。屋内的光线很暗,黑色的枪体在随着龙钊的手旋转翻飞的过程中,几乎跟屋内的黑暗背景融为一体,只有枪头的银光在黑暗中上上下下的舞动,宛如流星。

如果不是那怪物在蛛网上移动的速度如此迅速飘忽,而龙钊却被那些无处不在的蛛丝阻挠,移动又比平时慢上许多,他早就该赢得这场战斗的胜利。

如果不是身后的女人不小心看到了倒在房间角落的好友的尸体,那么龙钊的胜利也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但事情却总是不那么顺利。

当那个女人使出火灾现场的爆发力,用力推开巫岚,冲进房间里去的时候,巫岚是真的害怕她被龙钊杀掉。何况就算没有龙钊,那蛛网上还盘踞着一个虎视眈眈的怪物。那怪物果然被突然闯入的女人吸引了注意力,飞快的转过身来……

巫岚虽然胆子小,但多少还有点骑士精神,看到这场面他立刻一跃而起,跟在那女孩身后冲进了房间,挡在她身前。他只能这么做,因为近距离观察那怪物的冲击让他连反抗的姿势都摆不出,——她腿上的每一根绒毛都清清楚楚的暴露在他面前,还有她在蛛网上徐徐爬行的样子……她那张女人脸带着哀婉的气息,向他吐出宛如钢针的蛛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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