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春(不许人间见白头番外)——蒟蒻蒟蒻
蒟蒻蒟蒻  发于:2012年12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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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漓顺着他指的地方望去,果然红梅覆雪,景色极佳,不禁笑道:“看你当年傻愣愣的,现在竟这么细心了。”

百里陵摸着后颈笑了笑,暗道:我可不是对所有人都这么细心的。

他们俩一团和气的当儿,徐朗正披了一身薄雪站在门外喝令随从搬卸那些沉重的书籍竹简,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有些阴沉的问:“百里陵是不是不准备出来了?”

府上的张管家陪了声笑:“将军自回来就忙得一团糟,整个府里上下家仆小厮都被叫了出来,教训我们说千万不能慢待这位新来的先生,比接皇上的御驾还谨慎似的。如今好容易接到了,想必一时半会是抽不开身的,徐统领不如进偏厅饮杯水酒,去去寒气,稍候老朽再请将军过去。”

徐朗叹了口气:“算了,劳烦转告你家爷,这次的事不指望他承情,以后少找我的晦气就好。”

略整顿完一些琐事之后,百里陵换了件衣服,终究还是忍不住,取了准备已久的一件礼物,踱到了左厢房。打开房门,隔着屏风就能看见一层薄薄的水汽,屏风后传来苏漓的声音:“不用添热水了。”

他的话带有一些惬意的慵懒,直把百里陵听得心跳都漏了一拍,他咽了口口水,咳嗽道:“苏先生,是我。”

“阿陵么?”屏风那头传来一些水声,窸窣了片刻之后,苏漓探出半个脸,“这里只有一套单衣,帮我拿件衣服来。”

百里陵略一犹豫,闪身走到了屏风后面,苏漓没有防备,吃惊的退后一步。他一头青丝长而浓密,湿漉漉的搭在身上,衣襟还是半敞着的,因为被热水浸泡过的关系,原本苍白的肤色泛了一层薄粉。

只是这么看着,百里陵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他僵硬的站在那里,连手中的东西也忘了递过去。

苏漓却一眼就看见,问道:“你手里的是……狐裘?”

“啊……这个,”百里陵回过神,结结巴巴的解释道,“这是我在北凉原驻守的时候猎的黑狐皮毛所制,还算暖和,送给先生御寒。”

苏漓低头看那皮毛,黑亮的狐毛上有一层银针似的薄雾,确是极难得的银黑狐。

百里陵见他只看着狐裘不说话,略有些不安,又说道:“这个是新的,没给人穿过。”

苏漓大笑起来:“这么讲究的衣服,就算是件旧的,我也不会跟你翻脸不是?”

百里陵还要解释些什么,却最终咽了下去,推开屏风道:“苏先生,晚饭都送来了,我准备了你喜欢的杏花酒。”

第三章

“有酒?”苏漓衣衫也不及系,快步来到厅内,见那梨花木的圆桌上果然放着个精致的小酒坛。

百里陵走上前,轻轻拍开泥封:“我知道酒壶肯定不够喝,特意让他们取了一坛子。”

“好香。”苏漓抽了抽鼻子,直盯着他手中的酒坛,“我一闻就知道,这坛杏花酒至少有十年了吧?”

“先生好本事,这是函州郡守的私藏,我厚着脸皮讨来的。”百里陵笑着回答,把那琥珀色的酒液倒在苏漓面前的瓷盏里。

苏漓一口就饮尽了,舔着嘴唇道:“再来满上。”

百里陵有些惊讶:“喝这么猛容易醉的,这道八宝鸭子是府中的拿手好菜,先生不尝尝吗?”

“是么?”苏漓举起筷子拈了片蜜色的鸭皮,“唔,这个就酒正好。”说完又是一盏下去了。

百里陵只顾着给他倒酒,自己并没捞上几杯,只有些略略的微醺,而酒坛已然空了。苏漓趴在桌上,还在嘟囔着:“倒酒,倒酒。”

“先生,酒喝完了,你也该去休息了。”百里陵走到他身边,轻轻扶起他的胳膊。

“嗯?”苏漓双眼迷蒙的抬头看他,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多谢你的好酒。”

百里陵笑了笑:“先生说哪里话,要不是怕伤身,我必定多弄几坛来,你我一醉方休。”

苏漓忽然苦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手背:“阿陵,这么多年,只有你一个人来寻我。”

这句话太过突兀,百里陵几乎反应不过来,张大眼睛望着他。

“当年在军中,大约是我过于清高自负,知己兄弟没有几个,曲将军亡故之后……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苏漓长叹一口气,“跟你叔叔绝义之后,我以为是要孤独终老了……”

百里陵听得眼眶泛热,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不会的,我怎么会让你一个人,苏漓,我……”

苏漓皱了皱眉打断他:“你怎么这么没规矩,我可比你大好几岁呢,怎能直呼我的名讳,”他口齿仍带着些酒醉的滞涩,“就算不愿意叫我一声先生,也该称我恒渊兄才是。”

百里陵见他脸颊微晕,眼波绵软的教训着自己,心里直发痒,低低叫了一声:“恒渊……”然后再也忍不住,低头向他唇上吻去。

唇瓣相触的一刹那,苏漓猛然清醒了过来,用力推开了百里陵的肩膀,喝道:“你干什么?”

“我……”百里陵有些气喘,望着对方琉璃色的瞳孔,凌乱的说道,“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一直都,忘不了你……”

苏漓不知是酒劲上涌还是被这番表白惊骇到了,脚步不稳的倒退了一步,几乎跌坐到地上。

百里陵赶紧上前扶住他,忍不住接着道:“你离开之后,我难过了很久,当时政局太乱了,我被尹将军安置在灵州,不能去追寻你的下落。后来叔叔的罪名被平反,我立了战功,封了将军,才算有空闲来找你。你不知道我看见你的时候有多高兴,我……”

被他揽在怀里的苏漓也不知听见这些话没有,他神色迷茫至极,嘴唇抖得连话都说不出来。百里陵低头看着他这个样子,只觉得血气上涌,捏着他的下巴又吻了上去。苏漓的嘴唇柔软而又微凉,这样碰触到思慕多年的人,几乎让青年失了理智,抱起他向房内走了过去。

被放到床铺上时,苏漓突然猛地在他怀里挣扎了起来,但他一个文人,酒醉之下实在使不出什么力气,反而是胸口被青年的胸肌挤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气闷之下只得松开牙关呼吸,却被滚烫的舌头长驱直入。百里陵尝到了苏漓口中残留的酒香,更加醺然,沙哑着声音道:“恒渊,你知道么,北凉原的小伙子要是有了喜欢的姑娘,就会去猎狐狸,把皮毛放到那个姑娘的帐篷前。我猎到黑狐的时候就一直在想,有朝一日,一定要让你穿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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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不能有点出息的理想啊阿陵小盆宇

“啪”的一声,苏漓终于挣扎着给了他一个巴掌,喃喃道:“混小子……造反了你。”

百里陵呆呆的捂着脸直起身,仿佛这时才惊觉自己做了多大胆的事,根本说不出话来。而打完这巴掌的苏漓也没有力气从床上爬起来,他的衣服早就在混乱中被扯开了前襟,银黑的毛皮衬着他胸口雪白的皮肤,说不出的妖异动人。百里陵的目光从他纤细的颈间逡巡而下,一直看到暴露在空气中的肚脐,再往下……突然觉得鼻腔发痒,一滴鲜红的液体落到了苏漓的小腹上,紧接着又是一滴。

苏漓眯起眼睛,勉强坐了起来:“你流鼻血了?”

百里陵怔怔的伸手擦了擦鼻子下面,赫然摸了一手的血:“我……我……”

“笨蛋,还不把头仰起来!”苏漓骂了一声,粗鲁的推着他的肩膀,撕下一角衣襟去堵青年的鼻子。

百里陵觉得头直发晕,仰面倒了下去,被强硬塞进来的布条有些发涨,再一抬眼,却见苏漓肩上的衣服早已滑落了下去,赫然坐在自己的腰上,只这一望,鲜血更愈发猛烈的涌了出来。

第二天清晨,百里陵醒来时还觉得有些头晕眼花,一旁散落的布料上染着斑斑血迹,使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身旁的苏漓居然还在,两人都睡得糊涂,棉被被踢到了床下,那件珍贵的狐裘被压在苏漓背后,而身上几乎什么也没遮盖。

“苏军师……”百里陵习惯的叫了一句,又慌忙改口,“苏先生,恒渊……你还好么?”

半天没有回应,他小心的扳过苏漓的肩膀,却见他脸上有一丝病态的嫣红,用手一探,竟然滚烫,不知何时发了烧。这下青年着实慌了,他想起昨夜沐浴后忘记替苏漓擦干头发,而自己竟让他在这寒冬腊月里受了一夜的冻,这几乎让他自责得想揍自己一顿。

“都是我不好……”他愧疚的说着,用棉被紧紧的裹住了苏漓,脸颊贴着苏漓滚烫的额头。

“嗯……”苏漓低低呻吟了一声,慢慢张开眼睛,手臂微抬,似乎想坐起身来。

百里陵慌忙按住他:“别乱动,你在发烧,我这就命人去请大夫。”

苏漓缓了缓,似乎也觉察到身体不适,沙哑着嗓子道:“我可不想被庸医折腾,拿纸笔来,我自己开方子。”

百里陵对他从来都是无所不从,病时更是百依百顺,写方子抓药……忙乱了一番之后又倚在床头,寸步不离的守着。苏漓迷迷糊糊睡了几次,醒来仍看见那个高大的影子靠在身边,连姿势都没变过,无力的问道:“你没有正事做吗?”

青年苦笑了一声:“还有什么事重过你。”

这话要是以前听,苏漓还会以为他是出于尊敬或者客套,可经过昨夜种种,他自然咂摸出别的意味来,微愠的转过脸:“咳,等我病好再跟你算账。”

百里陵用力的点了点头:“等你好了随便怎么打骂我都行,只求你快点好起来。”他捧起苏漓搭在被外的手,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快点好起来。”

雪化之时,最是寒气入骨,饶是屋内生了通红的炉火,也作用有限。百里陵体魄健壮,还不觉什么,却见床榻上苏漓脸色愈加不好,身体在厚厚的棉被下缩成了一小团。

“恒渊……你冷吗?”百里陵问道。

苏漓迷蒙的半睁开眼睛,显然意识不清,模糊地答道:“冷。”

“怎么发汗的汤药都喝了两碗,还是不出一点汗呢?”百里陵自言自语道,看了他半晌,下定决心般脱去外袍,上了床榻,钻进被窝把苏漓的身体紧紧抱进怀里。

苏漓虽然不清醒,却还是不惯与别人过于亲近,不悦的挣动了一下:“放开。”

“我不会再乱来了,”百里陵压低声音保证道,“我怕你又受寒,这样比较暖和,。”

“臭小子。”苏漓低低的骂了一句。青年的体温迅速的将他包裹住,或许是背后那个胸膛太过厚实舒适,在徒劳的几番挣扎之后,他还是靠着百里陵沉沉睡去了。

这么捂了一夜,突如其来的高热总算退了下去,苏漓头一次在这陌生的府邸清醒的看见晨间的亮光,一时有些恍惚。百里陵的手臂还环在他的腰间,被他挥手推开,然后抚着额头回想起前夜的事来。怎么也没料到,这个被自己看做晚辈的小子,居然打着那样的主意,前夜的事不算,昨天还被又摸又抱了一整天,是可忍,孰不可忍?苏漓越想越火大,很想在那张英俊的脸上揍上几拳,而百里陵正不知做着什么好梦,额头抵着苏漓的颈间摩擦了几下,露出满足的笑容。

“滚开!”苏漓终于忍不住,在被子里踢了他一脚。

“唔,”百里陵抓了抓凌乱的头发,睁开眼睛正对上苏漓的脸,忙道,“你的烧退了?”

苏漓躲开他要贴到自己额头上的手掌,不耐烦的说道:“离我远点,谁许你睡在这里的?”

“我……”百里陵被他神色中的厌恶伤的不轻,有些委屈的低下视线,“我什么都没做啊……”

苏漓僵了片刻,忽然磨着牙道:“你抵着我了。”

第四章

青年的脸忽然变得通红,讷讷的小声道:“……因为是早上……”

他说得不错,苏漓知道,所以强忍着怒气道:“日上三竿了,还不给我出去,堂堂武将,终日不练兵,赖在别人床上是什么道理!”

百里陵忙坐起来:“我这就去了。”他这一扯,不提防衣带还压在苏漓背后,登时又摔了回去,半边身子压在苏漓身上,立刻也僵住了,“……你……”

苏漓耳朵上一层薄红,狠狠道:“你还不起来!”

“可……可是你也……”百里陵顾不得跟他在称呼上纠缠,低头向身下看去,同是男人,他十分确信腿间碰到的硬物是什么。

“闭嘴!”苏漓脸色有些难看。

“清早么,难免的。”百里陵轻声替他解释了一句,又犹豫着问道,“恒渊,你是不是很久没有……”

青年的话虽然只问了一半,但苏漓已经窘迫得几乎要晕过去了,他抬起手肘在百里陵的胸口上重重一击:“让开!”

百里陵没有躲,他挨了这一下,却凑得更近,与苏漓鼻尖相对,手指探进被褥里,漆黑的瞳孔一眨不眨:“我帮你吧。”

苏漓慌忙躲开他不安分的手指,喝道:“住手!”

青年居然低头在他耳朵上啄了一下:“会很舒服的。”

苏漓险些伸手打在那张恬不知耻的脸上,而青年却敏捷地往后一退缩进了被窝里,即使是抬腿踢他也没有用,反而是膝盖被紧紧抓住,分到了两边。这简直是造反了,苏漓张口刚要骂,下身那个最敏感的地方忽然落入了一处温暖湿润的所在,所有的怒骂立刻变作了支离破碎的呻吟。

“百里陵……呃……你……疯了……”苏漓手指痉挛地揪住青年埋在自己股间的头发,喘息的厉害。

光是听见他的喘息,百里陵就已心跳如鼓了,他缓缓舔弄着嘴里的东西,伸手握住苏漓纤细的腰杆,用舌尖在前端反复磨蹭着。苏漓被青年的唇舌逼得要疯,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没过多久,终于释放了出来,浑身也瘫软了下去。百里陵掀开被褥爬了出来,苏漓一眼看见他嘴角还未擦去的一抹白浊,不由得颤声道:“谁准你这么乱来的!”

百里陵伸手在嘴角擦了擦:“我只是想让你快活。”

“你好大的胆子!”苏漓余韵未歇,喘着气骂道。

青年的喘息也很浊重,抓过他的手,贴到唇上吻了吻,声音低沉:“苏漓,苏漓,我多想跟叔叔一样,可以叫你的名字。”

他没头没脑的说完这句,披起外袍,匆匆下床走出了房去。

这日函州城刚进驻一支队伍,却是带兵剿匪归来的尹翟,他同百里陵交情甚好,特意在回灵州的途中绕道来此,想同这位昔日同袍小聚一番。谁知在函州军营中等了半天,青年才姗姗来迟,而且满脸倦色,一副打不起精神的样子。

“少将军这是怎么了?昨夜没睡觉,做贼去了么?”尹翟打趣了一句。

百里陵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尹将军难得来此,不如跟我去看看烽火营近日的训练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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