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千里 上——妄起无明
妄起无明  发于:2012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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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参乃地精,主治胃肠虚冷,心腹胀痛,胸胁逆满,冷气逆上,能调中、通血脉、破坚积。对周轻重长年修炼寒功所产生的相应病症正有奇效。再加上有应万年在,其实项寻根本不担心这千年参会药力过猛。他坚持要给周轻重号脉为的是想通过试出寒气的侵淫程度推测一下他的玄冰寒功练到了几重。

周轻重不留余地的回绝完全在项寻的意料之中,他自然不会轻易放弃。回到房里收拾挺当,项寻准备睡觉,吹灯之前他瞄了一眼自己一路背来的皮口袋:不让看?偏要让你动弹不得给我查个通透。

017.虞渊之约 之四

应万年正坐在房里为周轻重发愁,忽然有人敲门。

是周轻重。应万年关上门,他已经坐下倒了两杯茶。

“那个金半两什么来路?”

“就我告诉你那些,东北那边关外长白山来的,在千笃谷开了个长生馆,卖人参和鹿茸。”

“查过了?都属实吗?”

“那么远,哪儿来得及呢。昨天伽陀已经派人往东边去了,最快也得一两个月吧。”

“他说的那个什么千年参你看见了?”

“看是看见了,不过西南西北不出参,我不太懂,只看得出是不止百年的。”

周轻重随手捻起洒在桌上的一滴水弹出去,门框上立刻被打出个绿豆大小的洞,“跟他交过手吗?”

应万年端起茶,“交手?没有。”

“那你觉得他的功夫怎样?”

“应该还可以吧,看他拖着条残腿赶路好像也没怎么影响速度。”

“跟我比如何?”

“这……没法比吧,当今武林已经没有多少人能赢得过你了。”

周轻重摇摇头,“我觉得他未必比我差。”

“啊?!”应万年有些吃惊,“怎么可能?你跟他交过手了?”

“交手倒称不上。”周轻重看看自己的手指,“只不过刚刚见他在玩儿鱼,我一生气就丢了个冰镖,虽然没想打死他,可力度也足够让一般人晕过去,他却很轻易地接住了。”

“这个……不过是接了只镖,不能说明什么吧?”

“接住了没什么,问题是他接住了镖之后。”

“接住之后怎么了?”

“那镖连点儿痕迹都没留下就完全消失了。”

应万年看着被周轻重打出的洞里冰融化后流出来滴到地上留下的水痕,“完全消失?不是会化成水么?”

“我觉得好像是那冰一碰到他手指就瞬间融化继而蒸发了。”

应万年缓缓放下茶杯,似有隐忧眯起了眼睛,“难道……是失传多年的焚焰功?”

“焚焰功?”

“嗯,你师父无颜子一生只败过一次,就是败在焚焰功之下。那功夫跟你的玄冰寒功相克,而且对练功的人要求更加苛刻。据说一多百年了,江湖上就出现过那么一次。无颜子败了之后,那个会焚焰功的人也就销声匿迹了。”

周轻重皱起眉头,“啊?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都是些江湖旧事,本来就罕为人知。无颜子一向来无影去无踪的,打败他的那个人就更没有多少人见过。再说那时你还没出生呢,我也涉世未深,对详细的情况不是很清楚。无颜子受伤之后是我把他带回千笃谷救了他,所以他后来才能随意出入千笃谷,不是我告诉的他路要怎么走,是千笃谷的山拦不住他。我救人不问因果,他从不说那天的事,我也就没问。”

两人不再说话,品着茶仔细回味他们各自见到的“金半两”的种种言行细节。

一杯茶喝完,周轻重说:“如果不是焚焰功那他就是焱云教的人。”

“何以见得?”

“据我所知,除了师父在世的时候可以在刹那间化冰成水、化水成无,焱云教密传的功法里也有类似的武功。”

“你隐居天山的这些年,焱云教表面上还是一个教,但实际上已经化为两派,去年在昆仑山与乌满青涧等一战又元气大伤,风光早不如从前。要不是你那时出手相救,也许现在盘踞焱云峰顶的已经不再姓项。能找到你他们早就来了,又怎么可能兜这么大个弯子这会儿才派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人来接近你?”

周轻重又捻起个水滴,看着它在自己手心里变成冰珠,“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好。看那金半两虽然胡子重些,可应该也没有多大的年纪,最起码不会比我年长,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功力,不可小觑。而且……他的腿是装的。”

“你说什么?!”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他的腿好好的。”

“他为什么要那么做?”

“为了让别人对他放松警惕吧。”

“难道是我看错了人?不会是引狼入室吧?”

“不至于,他现在怎么也是在我的地盘上,兴不起什么风浪。如果我猜错了,他没有恶意不是针对我而来的,也无所谓。要是他真有什么目的,我倒是很好奇。先静观其变吧,倒要看看他能装到几时。”

第二天应万年接到马承修托人送来的消息:有人不慎跌入千笃谷,大难未死但身受重伤,要他马上回去。

虽然还不大放心“金半两”,应万年也只能立刻上路。临走之前应万年去找了趟项寻。

一进屋关了门应万年就弯下腰要去摸项寻的腿,“我现在有急事要马上回千笃谷。走之前让我看看你的腿,也许有奇方医治也未可知。”

项寻吓了一跳,连忙后退着说:“不用,不用……”

“怎么?金掌柜不相信我?”应万年跟上前去不肯罢休。

项寻退无可退坐到了床上,“当然不是,只是我这腿是经年的旧伤。要是能治早就治了,你现在看了也是白看,腿上疤结丛生,看着让人不舒服,就别再污了应谷主的眼了。”

应万年想:人是我带来的。就这么离开要是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我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一定先把他的腿是不是真瘸弄清楚再说。

这么想着应万年朝项寻的膝盖伸出了手,项寻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应谷主,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强人所难吗?”

应万年的手用力向前,“金掌柜,你不也说江湖中人讲究的是‘真’性情?”

项寻推住应万年的手不肯松懈半分,“应谷主有什么话尽可直说,这又是何必呢?”

应万年盯着项寻的眼睛,“金掌柜不肯以诚相待,我又有什么好说的?”

就这样,两人一站一坐,手上抵着对方的力量僵持不下了好半天。最后项寻两眼一闭,突然放松了力量,应万年的手掌直接落在了项寻的膝盖上。他不解项寻此举,来不及感觉手里的腿是不是真有问题,却抬起头来疑惑地望向项寻。

项寻睁开眼睛,无奈地叫了一声:“应伯伯。”

018.虞渊之约 之五

应万年离开已经三天了,项寻一直没再看见周轻重。不过主人回来了,进进出出的下人也多了,而且没人再管项寻,除了正堂外的大门,他哪儿都可以去。

其实项寻很快就找到了周轻重的住处,不过他想自己既然还是金半两,好歹也是客人,就忍着没动,想等周轻重主动来找自己。可一转眼又过了好几天,周轻重还是没有动静,项寻终于忍不下去了。

“我要见你们家主人。”项寻看着拦住自己的人。

那人木讷讷地打量了项寻一遍,“你等着。”

项寻叉了腰等在原地:真是什么样的主子带什么样的人。

那人很快回来了,“主人说不见客。”

“为什么?”项寻有些恼火。

“不知道。”

“你再去通报。”

那人白了项寻一眼。

周轻重正想出去走走,忽然听见门外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接着哐啷一声门被很不客气地推开,项寻腿脚利落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周轻重朝外面看一眼,他的人七倒八歪龇牙咧嘴地倒了一路。

“不装了?”周轻重看着项寻的腿。

“既然早被你看出来了,再装还有什么意思?”

“找我有事?”

“主人回来这么多天了,却连面的不露,这是哪里的待客之道?”

“那得看是不是不速之客。”

“不欢迎我干嘛留我多住?”

“想知道你到底为了什么来这里。”

“不见我就能知道为什么了?”

“你这不是主动来找我了么?”

“那你刚才怎么让人跟我说不见客?”

“我想看你能忍多久。”

项寻咬咬牙:不管过多少年,跟这人永远没道理可讲!

“你没把我的人伤得太重吧?”周轻重要往门外走。

项寻一抬胳膊按上门框拦住了他的去路,“没有,都是皮外伤。”

“那你找我到底要干什么呢?”

“来了许多天,你陪我到地面上去晒晒太阳。”

半天的功夫,周轻重带着项寻到了白玉峰。为了不让项寻看到进出的路,周轻重还是给他蒙了眼睛。

解下布带项寻看着脚下的景色,“这儿真美啊。”

周轻重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金掌柜……”

“我不是掌柜。”

“那是什么?”

项寻并排坐到他的身边,“辽东帮,穿过中原地域往东,过了马耳山,就像少林武当丐帮于中原,焱云教于苗疆,回天教于西域,是那里最有势力、弟子最多、人人都知道的一个帮派。我就是辽东帮帮现在的帮主。”

“原来是金帮主。”周轻重没什么惊讶的表示,“那不知道你千里迢迢从长白山跑到这天山来有到底是何贵干呢?”

“自然是有事情要办。”

“什么事?”

“还不能说。”

“你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不能说’?”

“你知道的已经够多了,现在除了我带来的辽东帮弟子,还没有人知道我的腿是装的,也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那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呢?”

“腿是你先看出来的。身份你不是也在怀疑吗?”项寻转头看周轻重。

周轻重迎着他的目光对视了一阵,突然问:“我们以前见过?”

项寻一愣,“当然没有,怎么这么问?”

周轻重眉宇间显出一丝惆怅,“不知为什么,看见你让我想起一个人来。我觉得你们有些像,虽然那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他肯定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人?”

周轻重不回答。

“不说也无妨,我猜猜吧。”

周轻重看他一眼,还是不说话。

“是个很重要的人?”

废话,不重要我又怎么会想起来。周轻重心里想。

项寻继续自说自话,“是你很久没见过的人?”

周轻重终于有所表示点了点头。

“是……”

“是个恨我入骨的人。”周轻重打断项寻。

我恨他吗?听他这么说项寻禁不住问自己。看他带着爹从悬崖上跳下去的时候是恨的,被他强行带去千笃谷的时候恨的,当自己满脸脓疮跑回焱云教却被拒之门外的时候是恨的……可现在呢?

“无缘无故地怎么跟你说起这些了?”周轻重晃晃头,“行了,你要是不想跟我说的更多我也不想追问什么。我……”

说着话周轻重想要站起来,可明明用了力他却还是坐在石头上。

“咦?腿怎么……”周轻重伸手想去摸腿,这才惊恐地发现胳膊和腿都动不了了。

他转脸去看项寻,脖子竟也僵硬异常!

“金半两!你对我做了什么?!”好不容易拼了命地使劲地喊出这句,周轻重失去全身的力气软绵绵地歪向了一边。

项寻早有准备,转身接住倒向自己怀中的周轻重,“你还是省着点儿劲儿使,要不一会儿话也不能说了。”

周轻重只能任自己的头靠在项寻的肩上毫无办法,“你……你到底……”

“长白山上有一种花,俗称醉蛇仙,无色无味,春天开花秋天结果。人和其它的动物若是误食了这种花和果实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但是在山上春秋还比较寒冷的两季,像蛇这类的冷血动物要是吃了醉蛇仙的花果就会立刻全身麻痹。当地人想抓蛇的时候会把这种花放进野兔野鸡的肚子里等着蛇来吃。蛇吃东西是整只吞下去的,所以吃了这种诱饵的蛇很快就会瘫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再动。”

“你回来之后我就发现你们喝的水是引自一处地下的泉眼,而且那泉的旁边还有储水用的池子。于是我就每天都把带来的已经研磨成粉的醉蛇仙果实撒进水池里。这样我们其他人喝了没事,你要是一直呆在地下也不会有事,可玄冰寒功讲究的是内外合一,所以你只要到了比较寒冷的地方就会不自觉地运气将体温调解到跟外部环境差不的多的温度,这时在你体内积累了几天醉蛇仙就会开始发挥作用。我之所以急着去找你就是因为我带来的醉蛇仙快用完了,但我没想到这药效在人体内的作用竟然这么慢,咱们走了那么多路,说了那么多话,你才倒下。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看来这药还真是正适合你。”

周轻重已经连皱眉的力气都没有了,“费这么大劲,你为什么不找机会干脆直接点住我的穴道?”

“在不知道你现在的功夫有多深之前,我怕点不住你。”

“为什么这么做?你要把我怎么样?你是焱云教的人?”

项寻不再理会周轻重的问题,推起他一弯腰把人扛在肩上站起来往身后的山坳里走了。

挑了一个山洞走进去,项寻把周轻重放到地上。

“你到底要把我怎么样?”周轻重的头偏在一边儿,只能斜眼看着项寻。

项寻拎起起周轻重的两个手腕子开始轮流号脉。

周轻重有些哭笑不得,可他作不出什么表情,“你折腾这么半天不是就为了给我摸脉吧?”

号完脉了项寻又捏周轻重的胳膊和腿,他一点一点地试探着使力,尤其关节处捏得格外仔细。

还好,骨节都还正常。项寻这么想着手就伸向了周轻重的腰间去解他的腰带。

“你干什么?!”周轻重不知哪来的力气竟喊出了不小的一声。

项寻忽然想起了自己当年被周轻重硬喂包子的情景,差点儿没被噎死的感觉他现在还能回忆得起来。再看看周轻重充满惊恐愤怒的眼神,他忍不住想笑。

“你说我干什么?”项寻决定逗逗他,脸上露出了轻佻的表情。

“你……”

项寻一手继续解腰带一手扳住周轻重的下巴左右晃了晃,“嗯——虽说是个男人,可姿色倒一点儿也不逊于女子,品尝起来应该别有一番滋味吧。”

“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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