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抱紧，脑海里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萧墙，就像是一面镜子，在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谁先爱了谁先输，谁卑微了谁就应该自负后果。

碰！原本死寂的空间里，突然响起粗暴的撞门声。日念一惊，愣是没有反应过来。

碰碰碰！确定是有人在敲门后，日念赶忙擦擦脸跑去开门。门口，站着宛如修罗一样的男人，日念却被那股熟悉的气息迷惑得不知所以。激动过，感激过，最后无话可说。

萧墙一把把人带进屋，关门的声音惊天响动。日念一日未进食的身体有点悬浮，被萧墙那么用力的拉扯过没有疑问的便摔在地上。日念吃痛，软弱的跌坐在地上仰望男人，萧墙冷漠的注视让他的心阵阵抽痛。他不敢看他，于是退缩的低下头来，下一刻却被男人有劲的双手猛的托起整个脑袋，四目相视。

萧墙不说话，只是一味揉捏日念的脸庞，包括眼睛，鼻子，嘴巴。他似乎在探究什么，那过分专注的样子却让日念升起一丝恐惧。不想看不想看不想看……

“把眼睛睁开！”萧墙突然吼道，嘶哑的嗓音像破裂的弦，刺痛人的神经。日念迟钝的嗅觉这才闻到浓重的酒味，男人喝了酒。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我的人也敢动！”说罢狠狠朝日念的唇瓣咬去，像咬住什么深仇大恨似的。甜腻的血腥味沾满了口腔，日念吃痛的任他在自己的伤口上覆盖再覆盖。逃不过的，男人几乎把日念的整张脸都啃了一遍。

日念目瞪口呆，已经说不出，也叫不出了。此刻的自己血泽斑斑，从男人怒火中烧的眼睛里看见的自己，比妖怪还惨。男人却不管他的反应，咬完之后又像给颗糖，安抚的舔舐起来。被温热的唇瓣和舌头一遍又一遍盖过的脸庞，日念觉得不再是自己的。

第一次觉得，爱情原来都是好浮浅的，不如粗暴的对待，这样亲身疼痛过才能明白最真实不过如此。

“对不起……”日念呜咽着，脑海里想过千万种解释的方法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不要听！”萧墙大吼一声，顺手摔碎了近旁桌上的茶杯。破碎的声响十分刺耳。

“我没有做什么。”日念颤抖着身体，尽量避开两个人的视线。

“难道我眼睛瞎了吗？！”

“……对不起……”

“该死的对不起！该死的齐瑞景！”日念的衣服已经被卸下，洁白无暇的肌肤反射出一层薄薄的莹光，瞬间蛊惑了男人的眼。

萧墙觉得自己大概疯了，疯了才以为自己正在做禽兽不如的事，压在身下的日念，干净得就像莲花，仿佛只要自己一碰就把人糟蹋了。舍不得，疼惜过，下一秒想起有其他人曾经碰过这美丽的花朵，愤怒，欲望。宁愿亲手毁了他。

这些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萧墙第一次感到惊慌失措。

“我竟然……”萧墙惨笑着，这样的他反而更加恐怖。大概笑够了，萧墙起身，拖着干脆的身体甩门而去，一点点消失在日念的视线。

虚脱的身体跌倒在地板上，日念闭上眼睛，梦结束了。

第9章

可是第二天，看见那辆一眼便能认出来的黑色跑车再次停留在树叶鱼的店门口时，日念除了一开始的震惊，之后便是全心思的逃走。

他不敢再见他了，被强硬扯断的两个人的关系，之后怎么牵连起来都是要留下伤害过的痕迹的。

惊慌失措的日念来不及找个避风港，男人已经进来了，怀抱里拥着的是那个只见过一次的文小姐。灰暗。失落。一丝一丝的孤独袭上日念的心头，连同照射在他周身的阳光也顿时失色了不少。

是夏天在作祟吗？叫人无端的想热泪盈眶。

日念强压制住那阵冲动，默默退到最容易被忽视的角落里，故意避开彼此面对的时机，那背影显得十分零碎恍惚。

“萧先生，您来啦！”Ann热情的冲萧墙打招呼，也不忘称赞他身边的女人，“文小姐今天穿的这身纺纱裙真是十分适合您呢，身材好得让人羡慕呀。”

“才没有那回事呢，Ann你逗我吧？”文小姐嘴上这般说道，却难掩被人赞美的得意。萧墙放开文小姐，揉捏起她的下巴调笑道，“Ann的眼光可是媲美专业的设计师的，她都这样夸你证明宝贝你今天真的很美。”

“萧墙，你得瑟啥呢。”文小姐推开那骚扰的手，画得妖媚的双眼诱惑似的瞪了萧墙一眼。萧墙笑了，转而对Ann说，“最近都有什么新货带我们这位大小姐去看看吧。”

“当然有呢。文小姐，我们去这边看看。”Ann职业性的做了个请的手势，欲带文小姐去女装区。文小姐不高兴了，“你不陪我？”

“不要淘气了。”说罢萧墙贴近文小姐的耳朵又补充道，“昨晚被你榨干了，让我休息休息会贝。”

“讨厌！”文小姐脸上微红，转身向女装区走去。

“萧先生，您自个儿随便转转看，我去给文小姐搭配衣服。”说罢Ann也尾随进了女装区。

待两人都走后，萧墙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在店里扫视了一圈也没有发现日念的身影。刚才，他看见日念了，透过偌大的，被阳光渲染过的橱窗。本来还好心的想进来先跟他打招呼，再约个时间吃饭，想着然后一切又自然的发展下去，却怎么也想不到他竟然一脸失色的逃跑了。

他到底是多怕我！萧墙直接踏进男装区，想也不想的钻进员工休息室，也是仓库之一。

休息室里很安静，日念搬动着一箱箱货物，过于纤小的身材仿佛就要被物质包围，缩影成一副几分寂寞几分明媚的画面。搬完最后一箱，日念直接趴在箱子上背顶着天，脸朝下。想着男人大概陪着文小姐无暇注意自己了，一阵放松的同时又自卑的萌生些许失落。

想他。即使他们最后分开才不过一夜，再见面也才刚刚不久，即使这样，疲惫不堪的身心都还疯狂的想着他，渴望他，喜欢他。

“呜……”不经意间呼出微弱的声音，隐隐透着沉重苦涩的味道。努力把身体压在箱子上，像要压迫什么，发泄什么。日念不太懂，为什么这么痛苦。把心脏挤碎吧，把欲望压灭吧，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太痛苦。

“呜呜……”

“哪里不舒服？”突然插进来的男音，熟悉得让人措手不及。

“呃？！”还来不及抬头看清来人，便有双有力的手臂环过日念的腰肢，随即身上多了一份重量，压得他喘不过气。

“告诉我，哪里不舒服？”那熟悉又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耳边，像一阵劲风灌过耳窝，袭卷全身。

“啊……”日念绷紧身躯，动情的叫起来。脆弱且羞耻的部分被突然串入裤子里面的手掌握住，先是有力的，然后再轻柔的，像是报复又像是宠爱。日念分不清，却也无法躲开。身心都沦陷的自己，更害怕他的离去。

“还没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了？”萧墙做坏的在他敏感的耳朵上一舔，故意把自己的重量全压在他的身上，手上的动作片刻没有停止过，“难道是太想我了？像这样。”说罢手上用力一压。

“啊……”日念浑浑然然，不知所措，只能任男人捏扁揉圆。他害怕说出什么让他再讨厌自己的话。

这一刻也是梦吧？那就不要醒来。

“呜……恩……”

“为什么见了我就跑？自己躲在这里装苦给谁看？”萧墙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下一刻猛的将他翻过身与自己面对面。日念那苍白的肌肤上已经染上情动的红色，水莹莹的双眼像在哭诉又像在诱惑。才一夜而已，他竟然绽放得更加美丽，这样怎么舍得放手。萧墙轻轻的将人抱到怀里叉开他的腿坐在自己的膝盖上，而后解下自己裤子的拉链掏出疼痛许久的欲望，在日念的惊喘中单手握住两个人的，开始彼此之间的摩擦，传递，交欢。

“呜呜……萧……墙……”

“更加迷恋我吧。念……我的念……”萧墙默默闭上双眼，用肢体感受彼此的温度，似乎要把怀里的人都融化进自己的身体里才敢满足。

逃不掉的，谁都逃不掉。

两人都释放过后，萧墙对日念说，“我还会再找你，还会和你做爱，这样你还要见我吗？”

良久，日念默默的点头。

之后一个月，两人再没见过面，确切的说是萧墙没再出现过。虽然他偶尔会打电话过来，但这若即若离的感觉，让日念时不时的心痛。

而后秋天也来了。树叶鱼店里挂上了满满的潮流秋装，款式和颜色都是今年最流行的，所以一推出便吸引了络绎不绝的客户。晚上下班时间，树叶鱼店内仍旧一片灯火通明，日念挨着收银台坐着，手里拿着剪刀一下一下修理着刚进来的这批货的线头，这样全部修正过一遍后，还要把店里的专用标签挂到衣服上去才算完成。

“念念，今天我送你回去吧。”Ann走过来拍了拍日念的肩膀，手里端着一杯热咖啡，亲切的对日念说道，“喝吧。”

“谢谢Ann姐。”放下剪刀，微笑着接过Ann亲手泡的咖啡，一股暖暖的心意补偿了夜的冷清。

“最近觉得怎样？能忙得过来吗？”Ann搬来一条椅子坐在日念身旁，随口问起来。

“能应付得来。”日念有些感动，来树叶鱼的这些日子，Ann就像姐姐一样给了他许多的关爱，在茫茫人海中宛如一处时刻指引自己前进的导标。

“谢谢。”

“呵呵。说来念念也二十四岁了呀，却怎么都还像个纯真的孩子，让人不得不喜欢呢。”

“才不是……我也明白很多的，只是……”日念脸上微微一红，边说着边想着，突然有些苦涩。人又如何天真一辈子？世事多波折又何尝不懂？只是想得多的时候不愿意说，说出来的时候便是已经释然于心。

“念念有喜欢过的女孩子吗？”

“诶？”突然的问题让日念心里凸凸的，对于女孩子又怎么没想过。那是刚来城市时便决定的，赚一点钱找个善良的老婆回家。可是现在大概不可能了。有时候，日念也会想起家乡的父母，对自己现在的这份感情迷茫，痛苦，也曾经想放弃过。

可是，无论找怎么样的理由，都不及那个男人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拥抱。

“我……没有喜欢过谁……”日念讪笑，不能说出口的是只喜欢过的那个男人。

“真是好孩子呢，大概连女孩子的手都没牵过吧？呵呵，要不要我帮你介绍，条件不错哦。”

“但是……”

Ann欢喜的摸摸日念的脑袋，“我想当一下媒人啦……是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很可爱很善良，你们应该会投缘。怎样？”

“不要啦……”日念拼命摇头，怎么都觉得怪怪的，心里已经装了一个人，其它人对自己来说都不能习惯吧。而且，如果自己真的和别人去约会了，大概又要刮起一阵轩然大波了。

“念念……我跟她讲过你哦，她对你也有兴趣哦。”

“可是我不想……”日念坚持。

“为什么呢？难道你不想找个女朋友嘛？”Ann显然不死心。日念反而沉默了，原因不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所以不想说，也不能说。

“这样吧，改天我约她来店里看看。”

“不好吧……”

“笨蛋，你装不知道不就行了。”

“Ann姐……”

“我可是为了念念的幸福哦。”Ann信誓旦旦的说着，“而且你也不想那个齐少爷天天缠着你吧？”

说到这，日念头疼了。话说那个齐瑞景莫名消失了几天，还以为他就此不再出现了，却不想再出现后便是纠缠不清，总是有一堆理由接近日念，即使已经给他冷板凳坐了他也照旧要来碰一鼻子灰。虽然被纠缠得很头疼，但有一点日念是要认可的，齐瑞景算得君子，不会使什么不耻的手段和心计。他的喜欢更像是欣赏，如果他不好目标盯在日念身上，大概他们可以成为很好的朋友吧。

两人聊了一会儿，Ann望望夜色便催促日念一起回家。入秋的夜难免凉风习习，下了Ann的车后日念不自觉缩起了脖子。

他怕冷，这是一种习惯。

望着Ann的车远去后日念转身往自己的小公寓赶。

夜色沉沉，寂静的小区里几乎寻不到一个人，日念加快脚步赶回公寓，却意外的在门口撞见了一个人。走廊上微弱的灯光照不清那人此刻的表情，唯有时而的风贯所过带来的一股久违的熟悉，证明自己眼前的不是幻觉。不动。无话。日念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再见面，像隔了好久，又仿佛就在昨天。

“不请我进去吗？”男人突然开口，声音不似之前迷醉，多了几分稳重。日念一吓，心跳的厉害。

“……请进。”哆哆嗦嗦的花了不少时间才把门打开，日念小声的回应道，生怕得罪男人似的。

“你怕我？”

“没有……啊！”

萧墙不等人反应，提着日念的后衣领就把人一起推进屋。日念心里惨淡，能感觉到他生气了，可是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做……可怜惜惜的被放到沙发上，男人熟门熟路的自己钻进厨房，很快一杯热水被端了出来。

把茶杯往桌上一搁，萧墙不悦的皱了皱眉，“怎么这么冷？”

“……没有暖气……”

“我是说你。”

“诶？”日念糊涂了。萧墙走到日念身边坐下，并一把把他圈到自己怀里，体贴的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擦，声音也不似刚才那般坚硬，“你怎么这么冷？”

日念一震，鼻子突然酸酸的，“天生的……天气冷了，就冷了……”

“把杯子端过来。”萧墙说道。日念端起桌上的茶杯，瞬间一股热量从掌心蔓延，更加不确定心口流转着的温暖是因为男人还是因为这水。

“喝吧。”萧墙特别的温柔让日念有些受宠若惊，脸上泛着红光，不自觉也露出浅浅的微笑。

“你……喝吗？”日念小声的寻问道。萧墙把人抱在怀里磨蹭，似答非答的应了一声，“恩。”

被有力的手臂圈住按在那灼热的胸膛上，日念羞怯得不敢乱动，却又想挣脱这份异样的荡漾，急急找了个借口，“我再去烧点……”就欲从萧墙怀里挣脱。

“坐好。不要惹火。”

“啊！”日念一惊，被揉得更贴近了。萧墙的声音多了分性感的沙哑，日念愣是没明白又不安分的扭动了两下，因为屁股搁到一个硬物了。

“别乱动。再动我也要动了。”硬是把人按在怀里，萧墙闭上眼睛把下巴搁在日念的一个肩膀上，若有若无的叹息。不知是否是累的，日念看着萧墙的脸有几分心疼。沉默间的空气流动着多情的暧昧，寂静里似乎快要听到黑夜隐藏的心跳声。

时间没有停止，一点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