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人。
是卡珊德拉。
对他来说如同光一般的人。
在卡珊德拉将他变为血族之后就消失了踪影,他以为自己被她抛弃。在血族,如果先代不承认、不教导自己的子代,
那么亲王有权处死子代。
法兰克用一种类似于痴迷的目光看着她,还是人类的时候,他从不知道什么才是痴迷。卡珊德拉的手抚细细抚摸他的
脸颊,微笑着对他说:“好孩子,永恒的生命是一种礼物,轻易不要丢弃它。”卡珊德拉将他牵入一座森林木屋,木
屋的地下室摆放着一口漆黑的木棺。她转过身对他说:“如果今后你渴望明光,那么在夜晚你可以看着皎洁月光。月
光同样很美,你终有一日会爱上黑夜,相信我。现在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法兰克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会睡入棺中,在他还未死去的时候。
不,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死了。尖利的牙齿刺穿他的血管,他感受到相互接触的身体之间只有一个心脏在跳动。
那一年,他23岁。
他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了23岁。
法兰克轻叹一声,一个人的脸颊突然贴上他的侧脸,令他吃了一惊。太过出神,以至于敏锐的听觉失灵,没有察觉到
莱安进入房间。莱安的脸不再那么苍白,染上了淡淡红晕。宴会上的美酒起了作用,美味的人类血液加上窖藏红酒,
醇香,芬芳。
莱安退开一些看他,眼睛闪闪发光。“你的味道闻起来不太好,难道还未放弃那种血液替代品?”
法兰克冷哼一声:“真是没想到,曾经当过血族联络者的莱安亲王也是这样的想法。我还真的以为,你是喜欢人类的
。”
莱安似乎觉得法兰克的话太过于好笑,他从来都只是微笑,这次却笑出声来。但他笑的时候也是如此优雅,微微侧着
脸露出洁白的牙齿。良久他才恢复微笑,对法兰克说:“我喜欢人类?你说的对,我的确很喜欢人类...的血。”
法兰克没有说话。
“是不是对我感到失望。”莱安微笑着靠近法兰克:“在成为血族几百年之后,谁能记得曾经作为人类的感觉。法兰
克,你能吗?你也不能,我只是顺应自己的本能而已。”他的手指向法兰克的心脏,“要顺应自己的本能,也要顺应
自己的心。那里尽管不再跳动,但它并没有死去。法兰克,你是血族中最不诚实的,应为你害怕面对自己。不承认,
就可以当做不存在?呵呵,宝贝,你天真到令我觉得可爱。”
“闭嘴,别把那个恶心的词用在我身上。”法兰克打断他。
莱安顿了顿,继续说道:“我成为联络者只是为了扩充血族的血源。当然,这件事是秘密进行的。人类统治者常常需
要处死一些人以维护自己的统治,与其这样,倒不如交给我们。”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法兰克:“我想你一定深深赞同
我的话。”
的确,几百年前,法兰克正是被士兵追杀逃到了一座废墟。在那里,他没有听见士兵的脚步声,却听见了一种轻轻的
,类似于玉器打击地面的声音。
莱安总是刻意提起他不愿意回想的事。不论是几十年前他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是现在,莱安都令他如此的不愉快。
法兰克站起身对莱安说:“亲王,请告诉我关于前任领主的事情。”
“终于走向正题了。”莱安的手穿过他的黑发,两唇相接的时候法兰克想要避开。莱安察觉到他的意图,伸出舌头舔
抵他的嘴唇,有耐心的一遍又一遍地沿着他的唇描绘,并不着急侵入。法兰克的脑中开始轰轰作响,他觉得自己有些
失力。只是因为这样一个停留在表面的吻,他竟然有了欲望。他立刻以手支开莱安,擦了擦嘴唇说:“现在可以说了
。”
莱安金色的眸子盯着他,眼中的笑意变的冰冷:“法兰克,你总是这么天真。”他迅速贴近法兰克,快的像疾风。他
的手臂变得比钢铁还要坚固,牢牢地将法兰克禁锢住,腿伸入法兰克两腿之间,重重将他固定在墙壁上,发出很响的
声音。
即便同为血族的法兰克也感觉到自己的手骨快要被捏碎了,一直在咔咔作响。莱安的脸贴在他的脸上,大腿向上一顶
,刺激的法兰克差点叫出声来。他脑中有一根线断了,开始疯狂的挣扎起来。他似乎回到多年前那个耻辱的夜晚,那
一晚他喝醉了,但朦胧中身体里的疼痛还是能够感觉到。
如果他再接近我,我一定会杀了他!法兰克醒来的时候看着满身伤痕,对自己发誓。
他眯着眼看着眼前的莱安,同样是七代血族,但莱安的力量似乎远远在他之上。这种情况很少会发生,除非他将先代
的血据为己有。而在血族中,杀死先代是死刑。莱安的唇落在法兰克脖颈,他说:“安静一点,法兰克,挣扎最能唤
醒血族的欲望。也许一不小心,我就把你的血吸干了。”
法兰克冷静下来,他说:“我知道怎么做了。”
莱安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一点,刚准备说话,法兰克就挣脱他的禁锢狠狠打上了他的脸颊。莱安被打翻在地,法兰
克看见他的侧脸迅速有紫红的痕迹蔓延开来。“你这个变态。”法兰克说,“很早以前就令我恶心了,再敢接近我,
我就杀了你。”
莱安的脸被银发遮住一些,露出的颈部线条柔和美丽,如同大师笔下完美的作品。他擦了擦唇边的血,拂开脸颊上的
乱发而后站起身来。他平静地看着法兰克,“多谢你的忠告,现在变态要做应该做的事了。”
不论是速度或者力量,法兰克都无法与莱安比拟。他飞快地从打开的窗中跃出,却被莱安抓住腿一扬手拖了回去。如
果说前一次莱安还对法兰克有所顾忌,这次他却一把握住法兰克的手腕,一用力,折断了。血族的痛觉没有人类那么
发达,但法兰克仍然痛的抖了抖嘴唇。莱安仿佛没看见他痛苦的表情一般将法兰克一把摔在床上,欺身压上了他的背
脊。
那种没有做任何准备的痛楚,法兰克从来没有尝过。几十年前他也感觉到了痛,但却不及这次的十分之一。莱安的细
长手指伸入他的后面,碰触到内壁的时候,也碰触到法兰克的神经。他猛地抖了一下,“出去,请你出去。”法兰克
感觉到有些绝望和耻辱。莱安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将手指抽了出来,直接进入了他的身体。
这种疯狂的摇动让法兰克产生了错觉,他觉得自己在一点一点被揉碎,而后和身后那人合为一体。无休无止一般,法
兰克闷哼出声。身后的莱安一顿,突然很轻地叹息。他退出他的身体穿好衣服,而后转过身仔细查看法兰克的身体。
血族不容易受伤,法兰克的身上有激情中莱安咬出的齿痕。莱安俯下身舔抵着那些伤口,看着伤口渐渐愈合消失。
莱安走到门口背对着法兰克没有转身,“卡珊德拉被魔党杀死的事情的确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你如果愿意查就查吧
。需要帮助,可以来梵卓找我。”
第三场
很多年以后法兰克才发现莱安基本上是属于吃干净了就跑的类型,那时他捶胸顿足,可以已经晚了。当然,这些都是
后话。
莱安在凌晨时分离开爱德伯格,这是明智的选择。法兰克忍着疼痛在庄园里寻找莱安的踪迹,约克公爵把威廉一把推
到法兰克身前,法兰克用红的发亮的眼睛盯着他。威廉咧了咧嘴角,摊开手。“亲爱的,亲王已经回梵卓了。”
法兰克一怔,说:“很好。”他沉默一阵再开口:“这里被弄得乌烟瘴气,他离开再好不过。”约克公爵用疑惑的眼
光看着法兰克,他的确发现法兰克有什么不对劲,但以他的智商暂时还发现不了事情的原由。威廉瞥一眼墙角,几步
走过去提起放在那里的水桶替蔷薇浇水。
“莱安是梵卓的贵公子,也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他转到另一头继续浇,“法兰克,你喜欢和其他血族分享同一朵
蔷薇吗?”他放下水瓢转过身看着法兰克微笑,红色眸子里光华闪烁。他伸手摘下一朵蔷薇,走到法兰克身前将蔷薇
插入他的礼服左胸口袋。在那一瞬间,闭合的蔷薇竟然缓缓绽放。“看吧,你需要只属于你的。”威廉微笑,转身离
去。
法兰克看见威廉的身影在爱德伯格庄园弥漫的白雾中隐去,在那一瞬间他突然想到,莱安来到托瑞多的这两日,威廉
一次也未曾走出棺木。他认识威廉几百年,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
他回过头对站在一旁的约克公爵说:“公爵,我需要一张地图。”
约克公爵立刻回答:“爱尔兰的地图刚更新,我立刻命人拿来。”
法兰克伸手示意,微笑着说:“不是爱尔兰,是撒霸特。”
约克公爵的眉皱了起来,法兰克觉得他在月光下的面容倒真和火神有些相似。“我的帝父,你一定是疯了,撒霸特人
会将你吃的一根骨头也不剩。”
法兰克依然微笑,他对约克公爵说:“我从不期待自己能活千年。公爵,你只要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有。”
托瑞多的护卫兵将藏书馆的笨重镶金木门推开,他的眼睛敏锐地观察着黑暗中的一切,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一天的巡
视即将告一段落,沙漏中的细沙正在流逝。藏书馆中有一种熟悉的气味传来,正准备关门的护卫兵停下动作,突然又
将门推开一些向里望去。
眼前一道人影闪现,披着暗红斗篷。人影脱下礼帽慢慢向护卫兵靠近,微笑道:“是我。”
“我的帝父,吓了我一跳。威廉,怎么是你?未经许可进入藏书馆,长老们会非常不高兴。如果你不想一个礼拜被困
在棺中不能品尝美酒,立刻出来,兄弟我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血族习惯将吸血优雅地称为品尝美酒。当然,这未尝不可。血液正如美酒一样带着醇香,含着芬芳。
威廉微笑着侧身从护卫兵身边经过,站在门外对他说:“想来查找各种古老植物的文献也要征得长老同意,这种日子
我受够了。”他叹一口气,“我看先去好好睡一觉,然后一起去都市找点乐子怎么样?”
护卫兵听到这里露出笑容,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人愉快的东西。“是时候放个长假好好休息了。”
威廉和护卫兵聊着天离开,身后的木门逐渐闭合。站在天鹅绒阴影下的法兰克走了出来,他的暗红眸子在一排排书架
中快速搜索,很快发现了他要找的东西。那是一张全新的羊皮地图,元老院最近才弄到的魔党分布图。他将地图放在
衣服的夹层,手边一本书不知为何突然掉落。法兰克弯腰去捡,怔了一怔。
打开的那页,绘着卡珊德拉的肖像。很多年前,领主的城堡墙上曾经挂着同这幅相似的肖像,法兰克不论经过那里几
次都会仰头出神观望。
“画的像我吗?”他身边突然有人问。法兰克没有转头,只是目光垂落看着地毯,感到有些窘迫。“你比画像更加美
丽。”
卡珊德拉听见他的话轻声一笑,仔细打量着画像。过了很久她开口:“不,我没有她美丽。”那时候法兰克没有明白
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或许只是卡珊德拉随口说出,没有什么特别含义。现在法兰克已经有直视卡珊德拉问出任何问题
的勇气,然而这个梦永远不可能实现了。
画中的卡珊德拉美丽绝伦,她的眼睛静静注视着法兰克。法兰克闭上眼,一切都结束了。他对自己说。合上书放回书
架,他理了理黑色披风,匆匆走出藏书馆。
威廉消失了一个礼拜,据说去了遥远的英格兰南部海岸度假。临行之前未曾得到领地亲王的批准,看来他此行不能制
造新的血族带回托瑞多了。血族的盛宴法兰克偶尔会参加,宴会上多是带着礼帽的绅士。法兰克靠在二楼白色罗马立
柱上俯视楼下情景,那些身段美好,举止优雅的血族是不错的伴侣选择。他微笑,将酒杯举向唇边。
一个玻璃酒杯轻轻地与法兰克手中的相碰,拿着扇子的女人站在他身边,靠着栏杆俯视下面场景。法兰克并不惊讶,
只是轻笑着向她走了一步。“听说梵卓的女人身段最好,法兰克大人,你怎么看?”女性血族的声音柔美动听,任何
一个人类男子都会为她倾倒。
法兰克微笑:“我不这么认为。”女血族转过脸来目光和他对视,法兰克在她的眼中看见一点点的紧张。他笑容更甚
,凑上前去在她耳边停留了数秒,而后才说:“如果是身段,没有血族能够比得上撒霸特的女人。”
“大人原来有过撒霸特的情人?我倒是未曾听说。”女血族挑了挑眉。
法兰克一只手撑在她身边的罗马立柱上,上演了千万年来无数人前仆后继的狗血情节。女血族手中杯子里的鲜艳美酒
有些摇晃,法兰克将二人的酒杯放在栏杆上,轻轻捧着她的脸,她没有拒绝。“如果是面容,托瑞多的女人最美。”
他的眼睛在微光中清澈异常,像石榴石。“就像你一样。”
月光照进窗子,靠在墙边的棺木泛着银光。女人线条匀称又有力的双臂环绕着法兰克的背部,她的身体不像人类女子
那样柔软,但也散发着动人光泽。法兰克侵入她身体的时候,诱人的呻吟在房间里回荡,对任何男人来说都具有十足
诱惑力。
他咬在她的心口,虽然那里不再跳动,但血液同样美味。女血族同他接吻的时候,法兰克在她身体里用力一顶。她的
手指掐入他的背部,同时咬破了他的嘴唇。法兰克的紫红血液渗出,她细细地舔干净,而后眼睛弯起,放在他背上的
手一直下滑,反复地抚摸着法兰克有力的大腿。在到达顶端的时候,她发出了尖叫,既甜美,又带着一种难以忍受的
痛苦一般。
在种超越感官的结合中法兰克却突然想起莱安。男人需要的是女人,莱安的行为他终于无法理解。唯一的解释只有一
个,莱安是变态。
清晨的光线令人刺眼,法兰克清醒过来走到窗边将厚重的窗帘拉上。那名女血族舒展四肢睡在地毯上,身体曲线起伏
,十分漂亮。法兰克穿好衣服走到她身边,伸出手从垂顺长发中挑出一缕红色发束亲吻。“艾丽娜,应当回到棺木中
去了。”
艾丽娜突然睁开眼,她赤 裸着身体坐起身来看着法兰克。“你知道我的名字?”法兰克微笑,手指抚过她纤细的脖颈
。“很多次血族盛宴,你总在人群中向我投来目光。你的衣裙别致美丽,举止更是优雅,那时我总在想:夜晚得到她
的绅士真是幸运。”
艾丽娜突然垂下眼,似乎不敢同法兰克对视。法兰克将她抱起放入棺中,亲吻她的额头:“抱歉,衣服已经被我撕坏
,你就在此入眠吧,我会让人为你拿来新的衣裙。紫色优雅美丽,你觉得呢?”
艾丽娜显然已经将不知所措一扫而空,毕竟她不再是未经人事的少女,而是有着百岁年龄的血族女子。她伸出手臂勾
住法兰克,来了一个热吻。“亲爱的,我觉得也是,夜晚见。”说罢她合上棺盖。
艾丽娜是很好的情人,她知晓分寸,从不过多打扰法兰克。血族中的女子用羡慕的眼光看着艾丽娜,或许是在嫉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