虐爱(出书版)BY 暖灰
  发于:2012年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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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红眼睛的主人扔掉手里的水管,同时把一条干毛巾扔给奴隶。

整个擦乾过程持续了几分钟,当方镜锋把凯文的脚面也抹拭干净站起来后,脸上露出难得的不安。

刚才没有切实遵照命令的惩罚令他印象深刻,他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并且不想再试一次。

「主人,很抱歉,我昨晚洗坏了你的衬衫。」

「衬衫呢?」

方镜锋撇着嘴从橱柜后拿出皱巴巴的衬衫,经过挤压的高级材料已变成了一团垃圾,凯文观察过后确认这件衬衫已经彻底结束了穿着的使命。

「怎么会弄坏的?」

方镜锋很不喜欢被问东问西,可是他知道如果胡乱撒谎又会挨上那么几下,于是只好老实回答:「因为我分神了。」

他的主人仍然不打算放过他:「你分神在想什么?」

「忘了……」

「我不是经常会宽容的多问几遍,你昨晚分神在想什么?」

「梦,主人。我在想昨晚做的梦。」

方镜锋不快地咬紧嘴唇,牙齿迫切需要对什么东西施展压力,但是凯文却不喜欢看到属于他的东西受到一丁点破坏,立刻继续逼问奴隶,以致他不能用牙齿蹂躏自己的嘴唇。

「继续说。」

这一次的命令受到了无声的抵抗,方镜锋不快地沈下眼眸,内心沉积的黑暗在翻腾,蓦地他被翻了个身压在墙上,屁股又挨了好几下巴掌。

他承受着火辣辣的痛,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仍然保持着沉默,于是他的主人觉得是时候提高惩罚的等级了。

凯文顺手抄过塑胶材质的水管,用潮湿的毛巾包住金属喷头,一只手更加紧迫地按住墙上人的肩颈,威胁穿过理智的防线敲打在缄默上,昭示着主人的权威||

「无保留的诚实是你必须学会的事情。我想我们的惩罚必须加重,可惜我手边没有适合的工具,那些东西都在你昨天清洗的房间里,但是这条水管应该能给你留下深刻的印象。」

「没错,它会让你的老二翘得老高,也会让你痛苦地哭出来,现在开始,不接受缓刑,我想六下鞭打应该能让你学乖一点。」

方镜锋不是没有接受过鞭打,无论是带着挑逗意味还是不带挑逗意味的,但凯文的鞭打却每下都让他惨叫出声。

厚重的水管在他臀上留下深红色的印痕,每一鞭间等待的时间相同,并且绝对不会抽在同一处。

当第三下时,他开始求饶并且想要逃开,却仍然被按在墙上接受完后面的鞭打,然后凯文把他搂在怀里坚定地逼问道:「现在你想谈下昨晚分神在想什么了?」

「我在想我的妈妈!我在想我小时候她第一次打我,够了,我他妈的受够了,我受够了!我只想离以前远一点!我他妈的不想再在梦里见到任何人!」

凯文把方镜锋搂在怀里,听着哭泣渐渐减小。他在这段时间里一直轻轻吻着潮湿的额头与黑发,同时不断提醒方镜锋那只是梦,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里他持续安慰着因为吐露秘密而躁动不安的奴隶。

过不了多久,伏在结实胸膛上的奴隶完全平静下来,如释重负。他的主人用他喜爱的痛楚逼他说出心中不断堆积的阴郁,这种感觉新鲜而甜美。

「这算不算是心理治疗?」

凯文低下头去看看埋在怀里的黑头顶,抚摸着柔顺的发丝:「我只是行使主人的权力。心理医生不会用鞭子抽你,如果他抽了也不会有这么好看的效果。」

「什么效果?」

方镜锋被带到落地镜前,惊讶地看见屁股上六道排成波浪形的鞭痕,无论深浅还是位置都完美无缺。

凯文的手指抚上红色的痕迹,来回抚摸为方镜锋带出细细的刺痛感。

「水管不是专门的工具,很容易造成严重的钝伤和骨折,如果是外行人来,你的屁股此刻已经开花了。」

方镜锋的手摸上红痕,迷惑促使他开口问道:「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他的脸被扭向凯文的脸庞,主人用坚定且强硬的语气说:「因为我是你的主人,我负担着你全部的快乐和悲伤,诚实地把一切告诉我是你的义务。」

「即使是不快乐的事?」

「没错。」

「那么奴隶的作用是什么?」

「尽你的可能满足我的需要。」

方镜锋傻傻地呆了片刻,这和他所认为的虐待有很大不同。

听到他心声的凯文重复了以前说过的话:「我说过,不要把你从那些鞭子狂身上学到的坏习惯带到这里来。我时刻关注着你,你最好能够全力集中注意力以应付我的需要。」

「现在,收拾浴室并且洗干净你自己,不要在你的屁股上用肥皂,它会让你痛得乱叫。我喜欢你身上留下我的标记,不要做损害它的事,它自己会消失。做完这一切来找我,我有话要说。」

主人与奴隶,这两个词被赋予了新的意义和不同的内涵。

第六章:清扫

方镜锋初次领略这种关系带来的快乐,并且感受到主人束缚他的强壮双臂。他有些不适应地抗拒,但这种抗拒不久后就会被无情地打破。

他的内心缓慢地被填满,这是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充实感,被控制而带来的安全感。

凯文坐在客厅绿色粗细间隔条纹的沙发中,脚翘在面前的矮凳上,上半身舒适地陷进棉布沙发里面,性感的腰身上面连着拥有完美肌肉的双臂。

方镜锋再次审视着凯文散发出来的吸引力,并且确认自己被其捕获。这是他所需要的对象,稳定、性感并且强硬,最重要的是,这种魅力是内敛而含蓄的,这简直会让他发狂。

凯文的双手拍着两个扶手,发出闷闷的声音,方镜锋这次非常迅速地跑到他身边,跪在那双笔直修长的腿旁边。

凯文用腿拨走矮凳,对刚刚经过心理洗礼的奴隶下达了命令:「趴在这儿,四肢着地,挺直你的腰背,同时保持心灵的平静。」

方镜锋一丝不苟地照做了,接着,他的背部一沈——凯文把他当成了脚凳,并且下达了进一步的命令:「眼睛看着地毯,把脑袋放空。如果让我听见你心里有一丁点声音,我会加重处罚。半小时之后我们重新开始谈话,你有什么疑问吗?」

「是的,主人。」方镜锋觉得背上的腿很沉重,凯文没有用尖锐的脚跟而是用小腿肚,是为了避免压迫部位过小,但他仍然觉得不堪负荷,「为什么惩罚我?是因为衬衫吗?我已经老实说了啊。」

「第一,能够诚实地说出错误是你的义务,不是权利,不诚实将导致惩罚;第二,这不是惩罚,这是你的深度服从练习,为了扫清你脑袋里的垃圾。那些垃圾日夜叫来叫去,对我来说很吵,鉴于并不是你的责任,我并不会处罚你。现在挺直你的背,放空脑袋,半小时对你来说并不是问题。」

凯文腿上稍微用了点劲,表明了他的决心,方镜锋只有顺从。

一开始还有过去的片段不时闪过,每当这时候,背上的腿就会毫不留情地压下去。慢慢地,他的神情开始变得安详,保持静止不动逐渐进入恍惚状态,连背上的腿变换姿势也没有注意到,愉悦地保持平衡。他眼中所视之物并没有进入脑中,周围的声音与腿上的重负似乎都消失了。

不久后,他就被另一只有力的手拉进温暖的怀抱,在那瞬间产生的肌肉酸痛和麻痒是那么美妙,让他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一声呻吟。

接着他被凯文抱在怀里亲吻着,小声地表扬他的服从:「你做得很好,看,你也可以做到平静。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有点茫然,凯文耐心地等待着,不久后他才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不知道,刚才我好像消失了,好像不存在了……」

「那是因为你已经进入冥想状态,那些恼人的东西有再去打扰你吗?」

「没有,主人。我觉得脑袋里什么也没想,我是说,和以前那种不同,我的意思……」

凯文在方镜锋的额上烙下一个充满安全感的吻,阻止了奴隶颠三倒四的自述,猛地过于深入并不是件好事,无论是做爱还是分析。

他敲敲把手,在看到奴隶毫无反应后,拍了拍对方的脸颊。于是方镜锋终于从奇妙的冥想世界中醒来,急急忙忙地跪伏在沙发前,把手搭上主人的大腿。

「这个体验让你认识到一个全新的世界,是吗?我的奴隶。」

方镜锋终于能平静地说出以前说不出口的词:「是的,主人。」

「很好,我的奴隶终于开始有个灵巧样了。」

方镜锋看见凯文的嘴角若有若无的苦笑。

「现在我们要来谈谈总是令你失控的原因,什么原因,奴隶?」

「……主人,我不想谈它。」

凯文平静地直视着跪在眼前的他:「因为那会令你痛苦,是吗?」

「是的,主人。」他的头埋得更低。

「你宁愿让它夜夜令你无法入睡,也不愿意面对它?」

「是的,主人。」

「可是它在你脑中吵闹不休会让我无法休息,奴隶,你应该解决这点,虽然这并不是你的错。」

凯文的语气并不严厉,却让方镜锋有种刺扎的痛感。绝望再度从心里淹了上来,一切都变糟了,从太阳的运转到他的心情。他举目四望,从模糊的泪眼中看见凯文关切的目光。

他憎恨在别人面前表现出内心的软弱,他的主人却以强硬的手段闯进去,朝着那些寄生在他心脏上的魔鬼亮出明晃晃的剑,虽然还不能到达根源的深处,却有效地清洗了表面的创伤。

「我没办法解决,主人。」

方镜锋的脸几乎贴在凯文的大腿上,却被一双大手抬了起来,他强硬的主人不允许奴隶在脚下无助的哭泣。

凯文以强硬的口气道:「如果你解决不了,那就向你的主人求助。记住,这不是你的权利,这是你的义务,你的身体和灵魂都是属于我,而你有义务保持它们的完好。现在,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从凯文的命令中得到勇气,这是方镜锋始料未及的。

他结结巴巴地吐露出梦境中的过去与追杀、疲惫的逃亡、无止境地向前奔跑。还有巴黎小屋中的阴沟臭味,晚饭后破旧房子里薄薄木板隔间传来的男女吵闹,以及母亲朝着他高举起来的手。

他害怕有一天他累了,就被卷入腥臭味的梦魇里,被吃进充满腐蚀液的胃里。

自从变成适格者,他再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这么多的话。他一直说啊说啊,喉咙像冒火般,痛苦却推着声音冒出他的嗓子。

整整一个小时后,暗哑的声音才消失在房间里,他疲惫地把头枕在凯文的腿上,凯文的手顺着他的黑发,让他觉得被安全地控制住。

他的主人在身边,把他留在怀里,给予命令和意义,这让他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放松起来。

「奴隶,你已开始接受我的命令,这对我们来说都有着重大意义,对吗?我的奴隶。抬起头来看着我回答。」

方镜锋把目光看向坐着的凯文,眼睛里含着雨后的彩虹,他努力露出真诚的微笑,却因为嘴角酸痛而显得有些滑稽:「是的,我的主人。」

凯文很高兴,他沉吟片刻说道:「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即使我不读你的内心,你也会诚实地面对我?」

这个想法让方镜锋瑟缩了一下,从憎恨别人偷听他的心声,到觉得失去一种保护,这种转变让他自己也惊讶。而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前面的话有多少「保留」,而且也清楚这种「保留」会有多么激怒凯文。

与凯文相处的这些日子,他觉得很新奇,可是他不敢肯定,这种新奇一旦结束,他是不是还能继续下去。

确实,在凯文这里他能够暂时地放开内心,可是,他难道要依靠凯文一辈子?适格者的一辈子就是永远,直至太阳毁灭也不会结束。

「我不知道主人,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因为,你知道,有许多事我还不明白……」方镜锋用了一个模糊的回答,他不敢说清楚,而又不敢肯定凯文这会儿有没有偷听他的内心。

凯文把头后仰靠在沙发背上,垂下眼皮看着疲惫又精神的奴隶,用手抬起奴隶的下巴,像逗弄小猫般挠着:「比如说?」

方镜锋咽了口唾沫,凯文的大手在他下巴上来回蹭擦,有种说不出的性感,这代表着控制与力量,让他的心怦怦直跳:「比如,主人你明明可以采取更,呃,理智的方法来……关心我。」

「如果我采取普通的方法,你会跑掉的,就像你回应莫萧歌的关心一样。」

那个名字刺得方镜锋一抖,他不自觉地低下头,却被一股力量重新抬起了下巴,他才记起那只大手还在,牢牢地抬起他的下巴,让他的眼睛不得不看向躺在沙发上如同神只一般的主人。

「我想你并不了解BDSM是什么对吗?」

「是的,主人……我不是太了解。」

凯文叹了口气,为奴隶表现出的迟钝伤心,这让方镜锋难得地从心里冒出羞愧的念头。

「主人与奴隶,代表着责任与义务,你抄写过奴隶契约,那上面写得很清楚。如果你忘了,说明你当时根本没认真抄写,于是我们的惩罚项目又可以多加一条。」

「不,主人,我没忘!只是……」方镜锋急切地分辩道,他不愿意被主人误解,」只是,我……」

「奴隶,告诉我,当你被控制和鞭打时是否会兴奋?」

方镜锋以一种难以启齿的语气回答道:「是的……主人。」

「那么你就适应这种生活方式,它让你觉得愉悦,你就应该持续它。」

「可是……这种方式不是一种罪过吗?」

方镜锋的话第一次逗笑了凯文,他发现凯文笑起来时,好像怒放的玫瑰花瓣瞬间舒展身躯,还有露水顺着倾覆的线条落下,他被自己的发现迷住了。

「罪过?老天,谁给你灌输这种想法的?你的罪过是由我来决定的,因为我是你的主人。」

凯文的笑容活跃了沉重的气氛,他的奴隶也开始表现得像一个少年。

方镜锋想起过去一年的经历,疑惑和罪恶感重新弥漫开来,而他的主人非常不喜欢看见一个愁眉苦脸的奴隶。

「如果你是在回想你一年来做的蠢事的话,没错,它们确实是罪恶并且不能够被原谅的。我们生来有罪,我的奴隶。」

凯文把奴隶拉进怀里,让他躺在自己的臂弯里,「当我们被制造出来就代表着我们是人类的原罪,但是我们的女王说过,我们救不了自己,至少我们可以救别人。」

「所以,你是我的主人,你要担起我的罪恶?」

方镜锋不是一张白纸,他的双手染过鲜血,无论是人类时还是适格者时。他用黑色的眼珠注视着那双暗红色的眸子,伸过头去索取一个吻。他得到了,这个吻充满叹息与悲悯。

「我不是小孩子,我觉得我应该自己负责。」

「当你签下那份奴隶契约时,就已经失去负责的权力,你的一切都属于我,这一点我希望你每时每刻都在心里反覆念叨。」

「可是那是被迫的……」

奴隶的话引起了主人的沉思,方镜锋突然害怕凯文会突然放开紧紧环住他的臂膀,让他重新坠入无边的黑暗中,他后悔自己刚刚说出嘴的字句,狠命咬起嘴唇。

自我厌恶很快被打断,因为凯文的么指上沾染着他破坏主人所有物的证据,蓝色的血液染到主人蜜色的皮肤上。

「这是为什么?」

方镜锋想要再去咬嘴唇,却被凯文捏着脸颊晃了两下:「如果你不愿意说,那么我有其他几百种方法让你『愿意』说。」

「……我害怕你离开我,主人,因为我签契约时并不是自愿的。」

「那么我们就重新签一份契约。」

凯文立刻行动起来,好像变魔法般从书柜里拿出两份写在羊皮纸上的契约,方镜锋有点不快地猜想,这是否是为另一个奴隶准备的,但凯文否定了奴隶总是不好的联想。

「我本来就准备重新签一份,因为我想你应该也想重新签一份。」

方镜锋红着脸转过头去不让凯文看见他面红耳赤的样子,但他也错过了主人难得的微笑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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