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想到郭栗心里还是个疙瘩，不过已经好多了，他也相信随着时间，会变得更好。

王缅在校门口坐着抽烟，等郭栗过来。果然就如陈旭所说，不到不到六点的时候，郭栗的黑色的车就停在学校大门口的街对面，驾驶室的窗户摇下来，郭栗点燃烟，抽着，向这面张望着。

“嗨。”

郭栗怔住了，仿佛不相信王缅真的会再出现在面前一样。然后他立刻拉开车门冲出来就要抱王缅。王缅一把挡住：“别。咱俩找地方聊聊。”

郭栗没说话，眼圈红红的看着他，王缅觉得自己也快哭了，赶紧绕到车那边上车，不想被郭栗看出来。

两人坐在车上都没说话，突然见面让两人的情绪都到达了不稳定的顶峰，谁也不能开口说第一句。王缅以为自己见到郭栗能够成熟应对，结果还是一样。坐在副驾驶上，王缅只听到自己嗵嗵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胸膛。他只觉得自己太紧张了，每一秒都好像要爆血管而死。

郭栗直接把车开到楼下，停车，开门，出去，走到副驾驶门口拉开门。王缅慌了，他只想找个外面的地方跟郭栗谈谈，现在到了家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缓慢的挪下车，王缅只觉得自己激动的脸红，心里默默盘算该怎么办。

“咱要不换个地方。”强烈的不安终于战胜害怕恐惧不确定，王缅实在不想跟郭栗呆在家里谈事情，他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他是来平静分手的，但是也不能确定自己能控制得住自己。

“这是自己家！换什么地方！”郭栗干脆拉住王缅，半拖半拽的把他拉进屋里。王缅紧张极了，浑身紧绷，总怕郭栗会说出什么做什么。

可是出乎他意料，郭栗还是如同往常一样。王缅的消失又再次出现，并没有让他丧失理智，他还是如从前。

两人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郭栗倒好的水。被子还是以前常用的那个，干干净净的摆在面前。以前两个人都不喜欢洗杯子，里面总是咖啡渍茶渍黑乎乎的。干净的杯子让王缅觉得多了一分陌生。

“搬回来吧，我什么都不问，咱俩还跟以前一样。”郭栗很执着。

“郭栗，”王缅觉得现在的郭栗就像个小孩，“咱俩不可能了，我是来跟你好好谈谈的。”

“不可能。”郭栗摆出一副想谈分手？免谈的样子。

王缅好紧张，开始狂出汗。现在郭栗也不谈，王缅也不好走，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

“你爸来找过我了，咱俩真的不合适，好聚好散吧，别这样。”

“什么好聚好散！为什么！我问我爸他也什么都不说！你就这么走了，然后又突然要分手！你让我怎么接受！”

我该怎么办……王缅是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告诉他？告诉他想必他会更疯狂，可是现在他又不放手。

第四十五章

我该怎么办……王缅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告诉他？告诉他想必他会更疯狂，可是现在他又不放手。

语言变得好艰涩，难以出口。事实比他想的难办许多，郭栗完全抱着不想分手的心情来面对他，所以任何尝试都没有意义。而曾经好不容易攒起来理智正在土崩瓦解。伤心的郭栗正坐在旁边，看着他消沉的样子，王缅觉得自己用所有的力量包裹起来的坚硬的心，正在慢慢裂开破碎。空气变得粘稠，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沉重。

王缅站起来进卫生间。他觉得再呆着郭栗身边一秒自己都会崩溃。不堪的希望，混合着强迫的理性，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强，相互扭曲着，让他得不到喘息。我该怎么办好呢……

王缅洗了把脸，在镜子中看着自己的脸。曾经这张脸上写着不屑，后来写着幸福，现在只是满满的疲倦。走不出绕不开的感情，无法欺骗自己，当见到郭栗的那一刻，身体里所有的细胞都叫嚣着想念，与理性背道而驰的羞耻愿望疯狂的冲击着脑海。疯了……王缅觉得越来越难把持，连走出去的勇气都没有。我该怎么办……我不想分手……爱情本就没有理智。我到底该怎么办……

厕所门被推开，身后温暖的怀抱如同毒药般，挣不开逃不掉，让王缅的心狂跳如入虎穴。郭栗死死的抱着王缅，王缅只觉得自己被重重一击，几乎站立不住，心脏像要爆炸般狂跳着。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与疯狂的情感撕扯着。王缅艰难的抬起手，覆上郭栗的。王缅没骨气的哭了。自己总是哭，不管是郭栗放弃还是郭栗坚持，最后妥协的总是自己。此刻，深深的罪恶感狠狠的绞着，甚至比刚才无端的爱而不及的痛苦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王缅如坠地狱与天堂，连眼前熟悉的景物也变得如同梦中般晕眩。

让我再任性一次……就一次……让我得到幸福吧……上帝，求求你。

王缅猛地转过身，回搂住郭栗，用尽所有的力气。只觉得两人进的不能再进，仿佛嵌进彼此的身体。郭栗也终于嚎啕痛哭。两人就这样抱在一起，哭着，时而相互抚摸，直到没有力气。

两人就坐在浴室的地板上，谁都不想动。又经历了一场大波折，所有的力量都被耗尽了。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的红眼睛，忍不住笑了。笑过，郭栗小心翼翼的抚上王缅的脸，无比爱惜怀念。王缅眼圈又红了。

“得了，别这样，你能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被看穿了……王缅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头。

第四十六章

“得了，别这样，你能回来我已经很满足了。”

被看穿了……王缅不好意思的笑笑，低下头。

“之后怎么办啊？”郭栗问王缅。

王缅立刻黯淡，他不想考虑现实问题，现实沉重又压抑，并且很多问题无解。是不是要告诉郭栗呢？尝试了几次终究张不开嘴。也许怕有些东西太脆弱，一击即碎。有时候想人为什么不能够简简单单，有什么便开口说什么，不偏袒，不私心，这样是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很简单？可是当这种时刻摆在自己面前，或许一句话，终于还是难以开口。王缅深深的叹口气。

“想什么呢？”

“没什么。先别让你爸知道咱俩又在一起了，能瞒多久瞒多久。”

那怎么行呢，郭栗心说，我还想跟他好好炫耀一下，怎么着咱俩都拆不散呢，郭栗赌气的想。不过既然王缅这么说那就算了，郭栗还是很好奇王缅为什么突然就走了，可是看样子王缅不准备告诉他，铁了心守口如瓶。

两个人都累坏了。郭栗率先站起来，把手伸向王缅，王缅看看郭栗的手，又抬头看看郭栗，笑着把自己的手放进郭栗的手里。郭栗牢牢握住，把王缅拉起来。两人站在一起刷牙洗脸，挤挤挨挨，原来那种幸福的生活感又回来了。

最后，终于又躺回那张属于两个人的床上。

郭栗还像以前一样，睡在左边，搂着王缅。两人偶读没有做的意思，只是搂抱着。

“这几个月你去哪了？”

“我去杭州旅行了。”

“一直在那？”

“嗯。”

“那……你有没有……”

“有什么？”王缅翻身，玩着郭栗的手指。

“就是……你去酒吧了吗？”

“去了呀，怎么了？”王缅已经彻底明白郭栗想问什么了。黑暗中他抿着嘴笑，不让郭栗知道。故意听不明白，就要吊胃口！

“算了……你在杭州都干嘛了？”

“各处走走啊，画画啊之类的。对了明天给你看我画的画！我觉得我又进步了！”

“好啊~”郭栗的声音里充满了宠溺之情。他反握住王缅的手，紧紧握住：“其实我真的以为你再也不会回来了。”

王缅哑然，其实他自己何尝不是。可是两人感情都在，想必是很难斩断的。既然决心回来了，那就要好好面对以后，就要坚定的在一起。王缅对自己说。

王缅吻上郭栗，认认真真的吻。他轻轻咬着郭栗的嘴唇，郭栗也温柔的回应，包容般的蹭着他的唇角。万般柔情包容其中。

第四十七章

王缅吻上郭栗，认认真真的吻。他轻轻咬着郭栗的嘴唇，郭栗也温柔的回应，包容般的蹭着他的唇角。万般柔情包容其中。

从此，两个人都很小心，不再一起出门，郭栗也不再接王缅放学，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小心着那个带给他们阴影的男人，希望这幸福的生活在小心翼翼的维持下能更长久一点。这段日子，王缅和郭栗过的很压抑，就像一直有片乌云伏在头上。但是两个人难得能够再在一起，所以都小心的注意着自己的情绪，不想影响对方，也不想伤害对方。这种隐忍的态度，让他们慢慢体会到未来两人可能度过的生活的实质。没有激烈的爱情，没有花哨的日子，相反，而是这种平淡的，压抑的生活。可是两人之间的关爱，那份只属于两个人的爱护，互相的体贴，默契，是只有两个人才有的。所以才会放不下，并不是因为那份短暂的热烈爱情，而是家的感觉，家人的感觉。

两个人都在精心的维护着两个人的家，可惜也没有维持多久。郭振雄简直就是神通广大，很快又知道了他俩的事。郭栗也没想能瞒过他，干脆坦然承认了，并且这次，他没有告诉王缅。他不想再有事情刺激到他，害怕他再次离开自己身边。

郭振雄眼神复杂的看着郭栗。这个孩子，从自己再回来开始，虽然一直表现的很乖巧，但是郭振雄知道，他只是在压抑，在掩饰着他的叛逆。他的眼神从来没有降服过。现在他终于站出来对抗，终于不再忍耐，为了一个男孩？荒唐。他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发生。他不想看到郭栗走错路，人生本来就很短暂，没有几次可以做错的机会。看着郭栗满脸坚定的站在面前，郭振雄深深的叹了口气。年轻的时候，谁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永远都不懂得适可而止，永远要把事情做绝。

“你不觉得这幅画看起来很眼熟吗？”郭振雄用下巴指指墙上挂的画，“你难道看不出来这是谁画的？”

“王缅……”郭栗惊道。

“你知道这画是哪来的吗？”

郭栗盯着那幅画，又转过头来死死盯着郭振雄。

“他难道没告诉你吗？他被一个人包养过。”郭振雄勾起嘴角冷笑。

郭栗不可置信的看着郭振雄，说不出一句话。

“我这还有照片呢，你要不要看。其实这孩子是挺不错的，又勾人。难怪你会喜欢。咱父子俩品味还挺像。”郭振雄拉开抽屉，抽出一摞照片。

郭栗心痛极了，可是又不能控制自己。照片上是年轻的多的王缅，少年的韵味，坐在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家里，微笑的，呆滞的，各种各样的表情，那么年轻，那些不属于自己的岁月。郭栗真不愿意相信这些是真的，可是事实就赤裸裸的摆在面前，狠狠的刺伤他。

第四十八章

郭栗真不愿意相信这些是真的，可是事实就赤裸裸的摆在面前，狠狠的刺伤他。郭栗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缅会不告而别。他想破头也没想出来的原因终于知道了，可是一点都不好，这原因狠狠敲碎了所有的希望。郭栗也说不清这一刻的感觉，是失望？伤心？嫉妒？已经没法让自己冷静，没法用理智思考问题。郭栗突然发现自己好嫉妒，真的好嫉妒，那些王缅没有给他的，并且以后都不会给他的岁月，将永远的属于郭振雄，而那是自己没法问，没法知道，也没法分享的。好不想把王缅带到这个人面前，不希望他看过王缅，不希望他占有过他，恨不得希望他从来没有看见过他……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嫉妒到恨，恨郭振雄，恨王缅，无处发泄的无名火，想做些什么，恨恨的，又不知道该做什么。想毁掉王缅，伤害他，虐待他，为什么？证明他属于我吗？我到底要干什么……

郭振雄看着沉默的郭栗，想着他心中的惊涛骇浪。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想郭栗再掉进坑里。郭栗就这样站了好久好久，然后一言不发的出去了。郭振雄没拦他，想着这事也该结束了。

郭栗直接走出去，也没回家，就一直走在路上，不停的抽烟。其实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想想些什么，各种感情却交织缠绕，碰到哪一点都仿佛在疯狂翻滚着，无法平息，没有头绪。他想试着转移情绪，不想怀着对王缅的恨，他不想恨王缅。理智告诉自己王缅是无辜的，这所有的因果并不因为他而发生，也非他能掌控。这只是个可怕的巧合，造化弄人，没有任何人该负责，可是又怎么都无法平息怒火。这怒火到底因何而来？郭栗恨自己的无能，弱小，终究什么都做不了，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安抚。郭栗想努力调动出那些温柔的，想对王缅好的情绪，可是每当试图这么做，立刻又会被扭曲的嫉妒所包围。郭栗本想平息怒气，为所有的坏情绪找一个出口，可这个出口最终还是落在了王缅身上。郭栗无法控制的回到家，王缅正坐在餐桌前写着什么，看到郭栗，想必自己脸色非常难看，王缅脸上尽是害怕与犹豫。

郭栗粗暴的拉开椅子，坐下，又站起来，向王缅走来。

第四十九章

郭栗粗暴的拉开椅子，坐下，又站起来，向王缅走来。

王缅近乎恐惧的看着郭栗走过来，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今天的郭栗看上去无比狰狞。

郭栗走到王缅面前，停住了，仿佛是在犹豫，最终还是冲上来，粗暴的狂吻着王缅。王缅感受到了郭栗勃发的怒意，却无从逃遁。王缅内心害怕极了，往昔的记忆又浮上心头。为什么？这一样的场景，相似的人，当年被郭振雄虐待的记忆，努力让自己接受，努力不再想起的绝望，又再次深深的切割着神经。那种仿佛无止尽的痛苦的折磨，就像坠入无底的深渊，不知何时会结束，也无法逃脱，仿佛无穷无尽，无穷无尽……

这是王缅最痛苦的记忆，远比他曾经历过的一切更难以忍受。没有自尊，没有所有人类正面的感情，而是心理变态般的虐待和满足，单方面的快感，只有痛苦，带给王缅的，是永无止尽的噩梦和恐惧。王缅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会再经历这样的时刻，仿佛永远不会醒的噩梦来临。而施与给他的，却是他唯一爱的人。

恐惧完全笼罩。王缅推拒着郭栗，没想到却勾出郭栗更多的怒火，他狠狠的把王缅拽下椅子，扔在地上，王缅本能的想站起来，却被郭栗压住。

王缅想推开郭栗，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你怎么了？不要这样。”很小声的，仿佛怕惊醒了他的野兽。

郭栗扯开王缅的衣服，狠狠的咬住他的肩膀作为回答。王缅吃痛，开始不管不顾的挣扎着。他越来越害怕，郭栗咬的太狠了，王缅觉得肉都快被咬下来。奈何王缅实在不是郭栗的对手，郭栗轻松的压制住了他，并且开始了更凶狠的欺凌。松开的唇下是个深深的血印，王缅惊恐的意识到他真的逃不掉了，噩梦真的再次发生在他身上。

王缅被郭栗连拖带拽的拉到床上，迅速的被绑起来。王缅害怕极了，不停的求饶，哭泣着，同时陷入了曾经的噩梦，胡言乱语，恐惧像化不开的网，紧紧的缠住他，本能的抗拒让他开始陷入混乱。而郭栗完全没注意到王缅的样子，或者说，是不在乎。他的理智早已被蚕食，而深深的感情早已被嫉妒与愤怒失望扭曲到无法辨认，而以变态的方式变现出来。

当一切噩梦结束，郭栗正在浴室洗澡。王缅虚脱趴在床上，浑身都叫嚣着疼痛。肌肉的疲倦，肉体的折磨，都无法缓解内心的绝望，所有的希望，自己对自己承诺的坚持，爱，期待，在这一刻消失殆尽。王缅失去了面对郭栗的勇气，也失去的未来生活的力量，此刻，他只求速死。他挣扎着残喘之躯，握起利刃，毫不犹豫的狠狠划向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