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带走。”在浑浑噩噩的情况下夷潋尽然还感觉得到自己被架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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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盆冰水扑面而来,激的夷潋打了个寒颤。睁眼一看一个浓重的阴影遮住了自己,眼前站着个男人,一个猥琐老头。还好,还好不是樊戟。
“说,落石在哪里?”
“……”
“想去千年寒洞试试对不对?记得那里可让人好受些,曾今我也在那待过呢,来人带走。”
第十一章:受罪
“啊——。”千年寒冰触碰肌肤的感觉,比铁烙还狠。身上的衣服被扒的只剩下条里衣和布裤。
深秋里这点衣服显然不能御寒,更何况在这里,夷潋有种快冻死了感觉。
“说,落石在哪里?”那个猥琐的老头走了,留下一帮狗腿子。
“……”夷潋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就算有力气,也不会理他们,就算告诉你们,我也是死。
“小兔崽子,不想活了是不是?”恶汉抓起夷潋的脸,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夷潋没吭声,也没力气吭声。
“咳咳。”刚那个老头出现了,干咳两声,阴险毒辣的笑容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他还不肯开口吗?”
“是的,主上。”
“那我让你好受点,来人鞭刑伺候。”哼哼,鞭刑?一鞭一鞭下来,流出的血会把上被冷气冻住。想死,死不了的感觉。
‘啪——啪——’一鞭一鞭下来的疼痛,夷潋死死咬紧嘴唇,点点猩红已经泛上细嫩的唇。他在等,他在等樊戟来救他。所以他要拖延时间。
“我说。”
“哦,开口了?停……”老头两眼开始放光。
“现在我没力气说话,那块石头好像被我藏在哪里了,记起来需要时间。”
“半天时间够不够?”
“一天。”讨价还价,说了一天。
“……好,但如果你是骗我的或记不起来了,后果你知道,看看你这细皮嫩肉也受不起折腾。”
“知道了。”不就是死么。
“来人,给他上药。”怎么办,为什么樊戟还不来,樊又也不来,为什么自己信任的人都没来,现在就算自己想活也活不了了,再等等,说不定还有奇迹。
这天过得好快,樊戟,樊又一个也没来。呵呵,命该如此,父王,母后孩儿不孝,没能带着落石离开。但也不会让那些人得到手。
“我们的二殿下啊,你耍我是吗?”傍晚,那个老头来了,夷潋知道自己要死了。
“这位大哥真聪明,敢问大哥大名?”
“姓成,名王。”男人说出了名字,夷潋暗地笑了笑,成王?好土的名字。
“成王大哥,是男人就直接给我一刀。”夷潋认命了。
“你以为要死那么容易?来人?打断他龙骨。”
“……!”不,龙骨是龙的脊椎,要是断了脊椎,那真是想死死不了。是惩罚龙族犯人最残酷的刑法。一般用在杀人犯上。蛇有七寸,龙有龙骨。
“哈哈哈,这小子这下惨喽。”一个恶汉举起铁棍。
“不,不要”夷潋怕了,突然开始惧怕,那一棍下来就算死也不过如此。奈何手脚被恶汉死死抓住,反身让自己趴在地上。
“啊——”夷潋的惨叫回荡于寒洞之间,然后没了声息。
“主上,这小子又晕了。”
“先把他扔着。龙宫里的财宝真多啊,有福同享,兄弟们走。”‘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恶汉们渐渐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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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这是新煮好的补汤,您妖界刚回来,瘦了,好好补补。”
“哎呦,殿下您的新衣裳,西街的阿可做的,你看多漂亮。”
“小兔崽子,你不把我老头子放在眼里。”
“潋儿啊,别听你父王瞎说,什么时候给母后生个孙子。”
“你要向哥哥我看齐,好好看兵书,将来成为有用之才。”
“潋儿啊,以后不要被爱的人骗了。”
“殿下,殿下。你糗了,呵呵。”一张张脸印在脑海里,一个个表情像幕布一样闪过。这是不是死前的回光返照?阿财,年婆婆,父王,母后,皇哥,皇姐,小为。都死了,只剩下我了。
夷潋的手指动了动,睁开眼。还没死?这是夷潋的第一个念头。不过突然的求生欲似乎强烈了起来,他要报仇!现在人都走开了,尽管龙骨被打断,但仙力还存在,异族真是小看了龙族王族。
夷潋凭借仙力站了起来。
突然门开了,“主上,这小子这是顽强,不如让我们……。”恶汉笑了一笑。
“嗯,反正留着也没用。我在边上看着就好。”
“兄弟们,开荤了!”说着四个恶汉朝夷潋扑了过来。
“不,不,你们放开我。求求你们。”不可以,身上的衣服渐渐被扒下,连一点遮蔽物都没有。
“美人,你长的真漂亮,从了我吧。哈哈。”一个恶汉压在夷潋身上,咸猪手向白湛的身子探去。
夷潋挣扎起来,拼命向后退直至掉入冰池中。
恶汉们互相看了一眼,他们都知道,这池水冰冷刺骨,没人愿意跳下去。
“算了,他到底是要死。走吧。”
“冷……”夷潋勉强睁开眼,忽然想到池底有密室。也许里面有机关,试试也好,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不让自己睡去,夷潋游了好久看到了密室入口,冷,真的好冷。意志开始涣散,就差最后一下,打开密室的门。‘对,还要复仇。’靠着这个意念,夷潋慢慢拉开了密室的门,滚了进去。
通亮的密室,不灭的蜡烛,和上次来的布置一样,腰在剧痛,要快一点,如果那群人没有看到自己的尸体浮上去,会引起猜疑的。夷潋随手扯了块布用仙力做成了一条不像话的衣服。敲打着墙壁寻找出路,果然像古书里写的一样,有块墙壁是空的,试试了,抄起桌上的镇纸用力一砸,一个洞呈现在眼前,夷潋奋力的向前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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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爬了多久,夷潋只知道手掌全被石子划破了,衣服也破烂了,膝盖上全是瘀血。终于爬出了隧道,这这这,这里是城外?
“殿下!”一扭头,看见那个之前的农夫想自己跑过来。好巧。
“殿下,你怎么成这样了?”
“你怎么回来了?”支撑身体对农夫说道。
“有些东西落在家里了,殿下,你这样子叫我怎么向龙王交代。”
“不用交待了,都死了。”
“……”农夫显得悲痛欲绝。
“徐大哥,帮我个忙。”
“只要是殿下的话,草民定当肝脑涂地也帮你。”龙王曾今救过农夫的命。
“把我送去妖界。”现在只有那边有认识的人了,收不收留自己另当别论。
“一定”把瘫在地上的夷潋抱上自己的手推车。向前行去。
“殿下,你要撑住啊。”看到昏迷的夷潋,农夫脸上出现了些许哀伤,多好一个人,被折磨成这样。
农夫雇了一辆马车,匆匆忙忙的向妖界赶去,路上不敢停留,怕有追兵,连夜赶路。夷潋一直发着烧,吃了几副药也没用。
行驶五天五夜,才到境内。妖族门卫不让进,说是仗刚打完。农夫火了,大骂道:看看这是谁?
你们公主的夫婿,要是死了你们能负责吗?
门卫们看到夷潋也吓了一跳,忙忙跑去通知王。其实樊戟今日早晨才得到龙族皇族被灭的消息。
正准备派兵过去,不想昭慌慌张张的跑来说夷潋已经到了妖界,而且半死不活的。樊戟吓了一跳,马不停蹄的向城门赶去。看到了那个破碎的人儿,突然有丝心疼,好好一个人,怎么就这样了。
“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差点被人侮辱,你知不知道我已经不会走路,是个残废了。为什么,为什么。”夷潋紧揪着樊戟的衣襟,说完便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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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吝太医,夷潋怎么样了?”樊又重重的推来门,急切的问着吝回醉。后面跟着一脸阴沉樊戟,农夫已经被打发走了,樊戟亲自向他道了谢,但是夷潋这身伤是谁干的,好歹夷潋算得上妖王的家人,谁有那么大胆子,敢动他的人。但一切等夷潋醒过来再说,只有夷潋能讲清楚。
“情况很不乐观,浑身是鞭伤,擦伤,这些只是皮肉伤,但高烧不退总归是危险的。而且……”
“快讲。”一脸阴沉的樊戟突然开口说话,把在场的所有太医和侍女都吓了一跳。一副大难领头的表情。
“龙骨已断,就算治好,也会落下腰疾。”
“怎么接上。”才不管一脸会不会落下腰疾,只要活着就行。
“老臣是不行的,王的法力也许行,先退烧,接骨等伤好了再说。”
“记住,他要是好不了我要你们全都陪葬。”阴沉的开了口。胆小的人都打了个寒战。
樊戟和樊又在床边照顾了一夜,又是端水,又是擦身的,多珍贵的药材都用上了。也没见夷潋有些起色,晚上的梦话到听了不少。在梦话中知道,夷潋的家人都死了,连贴身婢女都没活,还知道了夷潋差点被侮辱,樊戟气的差点把桌子拍碎。
一个星期过去了,夷潋也没醒来,太医说他不想醒来。樊戟怒了。
“夷潋你给我听着!”
第十二章:疗伤
“夷潋,你给我听着,你父母是为你死的,本来可以逃走,因为要保护你。小为也是为你死的,因为你愚蠢的行动。还有龙宫那些不相干的人,死的多冤。你倒好,躺在这里,无所事事。你对得起他们吗?如果想报仇,就动动眼睛。”樊戟把嘴靠在夷潋耳朵边上,大声说道。
说完,一片沉寂。床上脆落的人儿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没能抬起沉重的眼皮。樊又的心情低落到极点,“哥……怎么办。”樊戟只能一脸无奈得看着她。
“嗯……”突然床上的人发出了一阵浅浅的吟声。
樊又忽然感到欣喜,扑到了夷潋旁边,“夷潋哥你醒了。”回答她的是半闭的双眼,流露出些淡淡的光泽。
“请大家出去,我有些事要跟夷潋谈,小又也一样。”
“哥……”
“没得选择。”樊戟难得用如此严肃的表情对樊又说话。樊又知道哥哥不在开玩笑,便瘪着嘴默默地同大家一起离开。
樊戟端起桌边的茶水,朝夷潋走去,轻轻扶起他,喂他喝水。把他放在自己怀里。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其实我有些事要跟你说。”
“说吧”夷潋看他觉得好陌生,顿了顿说道。
“我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
“……”这个结果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成了事实,心感到一阵抽痛。
“想夺回龙权吗?”
“想。”夷潋笃定道。
“有条件。”
“我知道。”
“我帮你复仇,你给我落石。”
“……让樊又嫁过来也是这个原因,为了一步步套我口舌。”
“猜对了。”
“如果我留在你身边……当你床伴,你能不能再答应我件事?”
“不要说的这么难听,我只是想把你纳入后宫。”等我找到清颜时,再把你一脚踢开。
“我要你统治龙界。”夷潋一闭眼绝然。
“这个条件真是出乎意料,为什么你个龙族殿下有自己的领土而不愿意成为王,到要我这个不相干的人来当?你的子民会很伤心的。”
“做王要本领,我不是那料,我觉得你更合适,龙族百姓需要一个好的君王,是什么人他们不在乎,只要能过上风调雨顺的生活就行了。”
“……那我就勉强答应,龙族的地我要不要无所谓,只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罢了。”
“哼!在别人眼里我只是一届懦夫。”是看在我贡献了所有的份上吧,身体和尊严。
“怎么会,像潋儿这样有志向的大美人,怎么会是一届懦夫?”靠近夷潋的额头‘啵’的亲了下。趁机吃两把豆腐。
“……至于落石?要作为一个筹码。等你帮我了复仇,当上了龙族的好君王,我自然会给你。”
“原来潋儿也有怎么重心计的一面,没想到啊,没想到。”
“……”夷潋知道以后再也不能与樊戟坦诚相待了。他与樊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
“潋儿,本王有件事要说。复仇可是要另有代价。”
“你又想怎样?”
“自然不是你想那样,我的祖宗曾与半龙族签过一份契约,契约上说了在互不相触的情况下,我族与半龙族不得相互开战,否则族人将受到上古天神的诅咒,奈何这次半龙族有备而来,只让龙妖与妖界开战,事实是拖延我们的援救龙族的时间,封锁龙族战乱的消息。”
“毁了不就好了。”
“说的到轻巧,你知道契约在谁那?”
“在谁那?”
“人界皇帝。”
“要过来不就好了。”
“能要得到早要了,历代皇帝可是刁钻的很,介于是神的保护族,妖界才不向他们开战。看来为了你,我们要去趟人界了。看这次的小皇帝要搞些什么了。”
“嗯,什么时候出发?”
“出发?当然要等你伤养好了,总不能拖着个半身不遂的上路吧。”
“你告诉我,我还能走路吗?”
“吝回醉那老头说了,想养好皮肉伤,只要我帮你接上断骨,调养调养就行了。”
“那你知道我家人的尸体……。”
“放心吧,前几天我向半龙族讨了个情,把所有的尸体全运了回来,有人领的,给了些补贴打发了,没人领的就葬在一起,你父母姐姐还有小为葬在妖族王陵里,好歹也是亲家,风风光光的葬礼也没丢你家的面子。但你那时还没醒来,也没看到他们下葬前的最后一面。”
“谢谢,我要去。”短短五个字述说一切情感,樊戟算是听懂了。
“你身子还很——”
“求你了,我终于知道失去家人是什么滋味。”夷潋眼中的波光彰显他无比痛苦。樊戟就算在他哭的时候也没见过。樊戟又想到自己曾不是也失去了父母吗?夷潋也未见得比自己好多少。当年我自力更生,现在他要活在复仇与欺骗中。
“好……看这是让人为你做的。”为人儿披上雪狐大裘,袖口边还有一圈软软细腻的白毛,正好合身。
“……”看着自己被他打横抱起,还有那些贴心的小动作。夷潋告诉自己:不能再沉溺与带有欺骗色彩的温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