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迦朝他暧昧地眨眼:“你那个漂亮的新女朋友呢?”
叶肖头也不抬:“分了。”
“天啊!为什么?!那么一个大美女,才多久啊!”罗迦惊叫。
叶肖挑眉笑:“本公子高兴,你有意见,嗯?”
罗迦夸张地摇头:“没意见,公子你高兴就好,会有很多哥们对你感激得涕流满面的。”
正要往前走,却是看到西西低着头往外走,不禁好奇,这小女子哪次见到他不是不调侃几句不瞪几眼就不舒服的,现
在隔了挺久不见倒当做没看到他一样,真是奇迹。于是拦住她,笑:“西西同学,怎么,一个月不见,不认识啦?”
西西抬头,撇撇嘴:“哪敢不认识风流叶大少啊,只不过本姑娘有事,要去医院探望一个重伤的朋友,”再别有深意
地看了他一眼,“哪像某些人,冷血无心,美女在怀就谁也不认了!”
叶肖被她看得发寒,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谁住院了?”
西西冷眼以待:“萧叶啊,今天早上出车祸了,唉,天妒英才啊——”
叶肖觉得呼吸一窒,没听清她后面说了什么,只是听到“萧叶出车祸”,盯着她问:“你说,谁出车祸了?”
西西冷笑,“你紧张什么,不是不闻不问的吗。别耽误我去医院,听说特别严重的车祸,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
叶肖不理会西西的冷笑,只觉得确定了是萧叶出事了,脑海里苍白几秒,意识偏偏很快地清醒过来,紧握着拳头指甲
掐进肌肉,努力平静下来,问:“他现在在哪个医院?”
西西作势要走,冷淡地回答:“在**医院。”
叶肖听到回答立即越过西西飞快地往外冲,也不管她会是什么反应,只想着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看到萧叶,要确定他
好好的。初春的冷风刺骨地刮着,呼呼的声音掠过,恍惚地就觉得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记忆中那个男孩子也是这样
奔跑着,慌乱着,脑海里还清晰地留着妈妈苍白手腕的血色的花,触目惊心。
打车好不容易到了医院,明明是最快的速度了,可是还是感觉时间停止,似乎过了万年。心急火燎地在服务台那打听
萧叶情况,语言重组了几次才问清楚知道上午送进来的一个叫萧叶的人现在在501病房,平时的伶牙俐齿巧言能辩都不
知道去哪了,也没等得及服务台的人说现在他是什么情况,就飞奔地跑到楼梯那急促地爬楼梯,连有电梯这回事都忘
了。一到五楼,眼睛搜索着门牌号,好不容易站在了那门口,气还没喘平,脚却停顿迟疑了,刚才支撑自己赶过来的
勇气似乎一下子流失,手扶着门把,有点颤抖,却没有力气推开门,是真的胆怯了,害怕一推开门就看到一个鲜血淋
漓面目全非的人,害怕他呼吸已经停止再也看不到那鲜活的清冷的脸听不到那清淡的声音,害怕……?
最终还是推开了那门,病房里很安静而空旷,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萧叶,似乎在昏迷中。屏住呼吸地,一步一
步走过去,指甲刺痛着手掌来让自己镇定而有勇气,脚步放得很轻,似乎怕惊醒了什么。明明是那么短的距离,却似
乎跨越了千山万水,走过了沧海桑田。
最终在床边站着,眼睛一瞬不移地贪婪地看着那个人,终于这样靠近地看到他,幸好,还可以看到似乎完好的他,还
可以感受到那浅浅的呼吸,那刻,叶肖忽然觉得眼睛刺痛,那紧绷着的神经终于可以略微松懈下来,却仍是紧咬着唇
,要努力克制着自己才不至于要紧紧抱住他泪流满面。
萧叶眼睛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脸色很苍白,透明得似乎可以看到皮肤下的青色经脉,左脸有
明显的檫伤,贴着绑带,对比着旁边的肌肤显得有几分恐怖。没看到其他的伤口,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呼吸很平稳,
看起来像睡着了。叶肖静静地看着,看着,心,渐渐地安定下来,也许他没有预想中那么严重,也许只是西西夸张了
,只是自己太过紧张了。可是,刚才那种心跳仿佛要停止的紧张窒息似乎还残留在身体,指尖还微微颤抖。有人说过
,最靠近死亡的感情是最真,连自己也无法欺骗。原来,面对真正要割舍这个人时,自己会是如此的心痛难舍,那样
深刻的眷恋,终于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以前即使是分手了,还可以偶尔看到这个人,知道这个人的情况,而彼此,都
年轻,还有那么多的时光可以淡忘,即使最终还是忘不了放不下,还是会有那么多的岁月可以重新开始,有那么多的
时间可以让自己学着相信爱情。可是,刚才,才那么深刻地体会到,生命如此的脆弱,也许一个不测,对方就会消失
在自己的生命中,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消失在这个世界,再也无法重新开始,再没有如果。
那样的痛,该如何承受?那样的紧张忧惧担心悔恨,再也不想体验。既然生命如此短暂脆弱,那么,就要在彼此还鲜
活地存在时,顺着最真的心意,任性肆意地活着,既然如此难以割舍,那就认真地、倾尽心力地爱一次,这样,不管
以后发生什么,也无愧于生命,无愧于自己。
既然无法割舍地爱上了,那么,何必逃避,一生沉醉一次又何妨?叶肖释然一笑,有时,世事或障目或看穿,不过一
瞬,这一刻,感觉自己像剥去层层束缚,破茧成蝶般轻松自在。在床沿坐着,静静等待他醒来,安静的房间就听到彼
此的呼吸心跳,忽然就觉得心安,分手之后的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不安烦躁如潮水散去,原来,怎样的逃离远去兜兜
转转,最后还是回到这里,这个人身边。
过了很久,也没见萧叶有什么醒来的迹象,叶肖刚安定下来的心不由又紧张起来,看起来没什么伤、一直昏迷不醒,
难道,成植物人了?!想到这叶肖马上坐立不安起来,凑近萧叶看,伸手触摸那皮肤,还是一样的温凉。不行,应该
去问问医生。于是急急地往门外走,才拉开门,就撞上正要进门的医生,两人都吓一跳,往后退一步才站定。
叶肖:“他到底怎么样了?”
医生:“你是谁?”
两人同时问出声,等声音停了不由都觉得好笑。可是叶肖笑不出来,稳定自己情绪,开口道:“我是萧叶的好朋友,
请问医生,萧叶他现在是什么情况?怎么一直在昏迷?”
医生扶了扶眼睛,眼睛像X光一样打量叶肖几眼,进去例行公事地随意检查了一下睡眠中的萧叶同学,再看了一眼手中
的检查资料,刻板无波地对叶肖说道:“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各方面指标显示他没事,只是刚吃了些会导致睡眠的
药,再加上受到惊吓,所以现在只是在睡眠。”
叶肖终于可以彻底松一口气了。
终章
萧叶睁开眼时就是看到一张贴近自己的熟悉的脸,眨眨眼,疑是梦中,开口,声音干涸沙哑:“叶肖?”
叶肖凑近她,问:“感觉怎么样?”
萧叶作势要坐起来,“还好。你怎么来了?”
叶肖把他扶起来靠着枕头,看他一脸睡足的迷糊模样,真不像一个车祸后的人,心情好了,恶意本性也上来了,瞪他
:“我听说你死了,收尸来了。”
萧叶听到他声音,才发现自己无比怀念,也笑,不过才咧嘴就牵扯到脸上的伤,又微微皱眉,没好气:“你以为是拍
电视剧啊,哪有那么容易死的?而且这个桥段也太恶俗了,”忽然想到之前无意间听赖赖她们讨论一部台湾偶像电视
的剧情,其中就有很狗血的一桥段,挑眉看他,“你刚才不会是对着外面某一个抢救失败的尸体大声哭喊着告白吧,
嗯?”
叶肖恨恨地要掐他,自己之前为他担心紧张得呼吸都要不畅了,现在好不容易等他醒了,看到他鲜活无缺的,竟然就
这么不在意地拿这个开玩笑!实在太可恶了,不可原谅!气愤地用力抱住他,凑近精准地吻住那刚才还乱说话的漂亮
的唇,才触碰到那略凉的唇,久违的美好的感觉如水漫过,本来是有几分惩罚意味的吻渐渐温柔缱绻,唇舌交缠着,
带出几分旖旎。
萧叶猝不及防地被他强吻,刚要挣扎,那吻变得温绻,心底不由一声低低的叹息,在感受到死亡离自己那么接近后,
这个人的吻,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伸手环勾着叶肖的脖子,加深这个令人迷醉温暖的吻。
呼吸难以进行了,松开彼此,好不容易呼吸平息了几分,彼此相视而笑,那些曾经的分离逃避,在这笑中,都可以附
水流去。
两人靠着枕头并肩坐着,萧叶被挤到一侧,本来就不大的病床被两个男生半坐着显得拥挤,萧叶看他:“哪有抢病人
的床的?”
叶肖脸皮堪比铁壁铜墙,上下扫视萧叶几眼:“你是病人?我怎么看不出来?”说罢不怀好意地伸出魔爪要上下其手
,笑道:“我给你检查一下哪里受伤了!”
萧叶打开他乱摸乱扯的手,笑意微弱:“应该叫医生把你拖出去,严重影响病人修养!”
叶肖不客气地指控:“你那不叫修养,叫睡觉!简直就像猪一样,害我在旁边守了那么久!”还那么担心!眼珠骨碌
碌地乱转,“以前就怎么没发现你其实很有成为猪的潜质,难道这次寒假回去整天吃了睡变成猪了?”
萧叶看他一脸笑意,不由好笑:“怎么,你似乎对我变成猪这个可能性很感兴趣啊?”
叶肖理所当然地答道:“那当然,猪比较好养!”不会闹出很多事,不会让自己担忧。
萧叶似笑非笑:“你要养我?”
叶肖一掷千金的豪爽大爷模样:“是的,大爷我看上美人你了,多少钱,开个价吧!”
萧叶不为所动,斜了他一眼:“你付得起?”
叶肖趾高气扬:“只要我有!”
萧美人轻笑:“很好!那你只能养我,而且除非我自己走了,你不可以中途反悔!”
叶肖瞪他,哪有这样的不平等条约,于是不爽地讨价还价:“那你不可以和其它任何生物勾搭,还有,要走得经过我
的同意!”
萧小猪也很爽快,两人击掌:“成交!”
“不后悔!”
“不后悔!”
大爷饲主和美人猪签订协议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叶肖问:“你这车祸是怎么回事?”
萧叶回想着,答道:“我是骑着车,对方是小车,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似乎我当时有点走神了,快撞上时对方及
时刹车了,然后我只是摔到地上擦划伤了皮。那人倒是很负责任地坚持要送来医院来个彻底检查,”萧叶无辜,“然
后就被折腾成这样子了。”
叶肖想起自己听到消息后的惊惧担忧,现在无比庆幸,那车主及时刹车了,要不然自己要面对的不知道会是什么,连
想象也会无法遏制地战栗,伸手握住萧叶的手,传达的心情,彼此都懂。之前,彼此以为都还年少,还有无数的岁月
可以挥霍,可以等某一天,实在忍不住了再回头,可是,有时候,生命的无常里,当你想回头时,那个人也许已经不
在这个世界。
萧叶靠着他,微侧过头看着窗外,想起当时,眼看着那车子就要撞过来的时侯,心底无法抑制的畏惧,对死亡的畏惧
,害怕自己就这样死去,这样风华正茂的年华,还没体验多少人生,还没认真地爱过一次,还没来得及将爱情决心实
践,还没体会两人坦然承认爱情拥抱彼此的幸福,真的,不甘心。当那车子刹车停住,自己只是摔倒,尽管疼痛无边
袭来,还是无比地庆幸,自己还是活着,那刻,决定,以后的生命,不要让自己留下遗憾。而安好地躺在病床上,一
些记忆不时袭来,无比地希望能见到这张脸,以至于,当真正见到时,恍然以为是幻象。
第二天萧叶出院,两人就直接搬到叶肖宿舍了,先是回萧叶宿舍收拾些东西,李义等同宿舍的几个没有一点惊异,之
前去医院看望萧叶时看到叶肖也在那,而且两人一看就是已经和好了,不由感叹有时爱情真的需要刺激。
回到叶肖宿舍,萧叶舒服地躺在床上,环视室内摆设依旧,窗台上那盆牵牛花已经冒出依稀绿色,感触忽然就似水漫
过。隔了两个月,兜了一圈,又回来了。叶肖正在帮他把一些行李摆放,回头对他笑:“怎么样,有没有很怀念?
的确很怀念,在离开之后,正因如此的怀念,才终于承认,终于妥协。想起在丽江古城见到一种藤蔓,开着纤细的蓝
花,那时,也是怀念这里的牵牛花,怀念这里的气息。想起这些,萧叶伸手从行李箱里找出一个玻璃瓶递给叶肖,轻
笑:“给你的。”
叶肖一眼看到那透明瓶子里鲜艳如血的豆子,诗说此物最相思。愣愣地看着这瓶子几秒钟,记忆中自己也曾送过他相
思豆,问:“这是我买的那些?”
萧叶斜靠着床,听到他这问话不由好笑:“哪会把你送的又还给你?你以为是绝交啊?”忽然想起,当初分手,也没
把那相思豆还给他,已难以分辨,那时,是怎样的心情。
叶肖拿着那瓶子靠在他旁边斜坐着,笑:“那就是送给我的喽?”
萧叶也随他蹭过来,随意道:“嗯 ,寒假时去丽江时看到,就买了。”
叶肖把玩着一颗颗红润欲滴的豆子,起初不在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跳起来:“你是说你在寒假买的,也就是说
,那时你就打算回来找我?”
萧叶无谓地笑:“本来是这样打算的,可是你先来找我了。”本来还准备了不少奇招妙计想要征服叶美人来着,可惜
现在用不了了,倒也省事。
叶肖听到他承认是要回来找自己,心里无法抑制地漫过欣喜感动,原来不只是自己思念,不只是自己深陷进去难以割
舍。笑意忍不住满溢,色若桃花地看着他,“你是很喜欢我的吧,唉,我果然是魅力非凡势不可挡啊!”
萧叶懒懒地笑,敷衍地附和:“是啊,叶公子你风华绝代惊才绝艳令人倾倒——”
叶肖自动把他的敷衍当称赞,洋洋自得了几秒,又蹭过去,好奇问道:“那你当时想着怎么样让本公子回心转意?”
该不会是深情告白或是整天跟屁虫一样追着自己跑吧,那样,实在是,太恶寒了,想象都觉得好冷。
萧叶挑眉:“难道不是我一站在你面前你就举械投降直诉相思别苦?”
“切——”叶肖瞪眼,这个人太自恋了点,“这个PASS,本公子一定不屑一顾,带着美女扬长而去!”
萧叶继续懒懒地躺着:“要不,直接霸王硬上弓?”
“我宁死不从!”叶肖条件反射似地答道,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瞪他:“应该是我霸王硬上弓才对!”说罢不怀好
意地扑过去,色迷迷道:“美人,你就从了我吧!”
故事还在继续,但我的叙写,到这里,也该结束了,也许会有番外。关于萧叶和叶肖,以后,那么漫长的人生,也许
会有无数的刀光剑影明涛暗涌,也许有某一天会两看相厌最终分道扬镳,也许会披荆斩棘情深不悔就这样相伴着朝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