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善被人骑 下——美小美
美小美  发于:2011年10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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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怕,我觉得自己好没用,眼睁睁地看着爸爸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却没有一点办法,我讨厌这样没用的自己……真

的讨厌……”

“你在干什么!”闫莫慌忙制止他自虐的动作:“别怕,伯父会没事的。也别讨厌自己,因为我喜欢这样的你。”

“闫莫。”他突然挣开他的怀抱,脸上尽是严肃与凝重。“爸爸他会醒过来吗?”

“会的,他会醒过来的。相信我。”闫莫揉了揉他的发,微微弯唇:“这里太热了,出去吧。”

许安却在这时拉住了他,闫莫不解地回头:“怎么了?”

他苦笑:“抢救费用是你交的……没想到才刚刚还清,转眼间又欠了你好多……你说,我该拿什么还你?”才刚刚还

清一切,不过是一夜,就又欠上他这么多……这么多……他还能还得起么?

许安总是莫名地想跟他站在对等的位置上,并不是说同样富裕……而是至少自己可以跟他两不相欠,至少不让自己觉

得总是被人情或者债务压得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他为此付出了许多努力,到头来却终究只是白忙一场。

光是这次经济上的帮助,光是这份天大的人情……他知道自己是永远都还不清的。这样的感觉很讨厌,让人感到很无

力。

闫莫皱眉,不喜欢他总是想要跟自己撇清关系的态度:“那些钱不急,等你工作了再说。”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许安拽紧他的袖子。

“你问。”

“你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你喜欢我,你要追我,我想问你,你所谓的喜欢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每一分每一毫都能用大

把的钞票衡量?你会替我爸交钱,也是因为你觉得用金钱可以从我这里买来同等份量的喜欢?甚至是言听计从?”

“当然不是。”闫莫没想到这小子一个暑假过来后居然会变得这么犀利,竟然把自己心里所想的那些东西全给看去了

七七八八……虽然现在的心境跟片刻之前截然不同了,但心中所想的龌龊勾当就这么被人当面揭穿,心里怎么都不好

受,顿时恼羞成怒地低吼。

“那么……”许安笑:“证明给我看你的喜欢。”

闫莫眯着眼瞪着眼前的少年,眼底闪过一丝冲动,长臂一伸便揽过他,火热的唇蛮横地印了上去。

许安肢体僵硬,抬起手来想要狠狠推开他却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缓缓放了下来,握紧拳头垂在身体两侧,闭着眼就这

么让他吻。

(河蟹)

就这样吧,这就是他要的……

太过热切的深吻让他不能呼吸,更来不及吞咽两人口中交缠的唾液,只能放空思绪什么也不想地任他予取予求。直到

快要窒息,闫莫才轻喘着放开他。

许安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这就是你的喜欢?我想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

当天下午在南京市区上大专的许家老三许平回来了,匆匆忙忙地赶到医院来看父亲,守在加护病房外面任人好说歹说

都不肯走,一双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许大哥第二天就写好了离婚协议,怒气冲冲地拽着刘月就要到民政局去办离婚手续。谁知道刘月却以钱没还清就不离

婚的借口硬是赖在家里不肯走,抱着一对龙凤胎母子三人哭作一团。

离婚必须是双方自愿才能离得了,如果其中一方不同意,那么只能通过向人民法院起诉来解决双方的离婚争议问题。

许家的男人都是忠厚老实的主儿,刘月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她不肯去总不能动用武力把她给拖着走吧?现在家里这

情况又拿不出钱来请律师。

于是,在许家人把钱还清之前,刘月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待了下来,不知道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一团乱……依旧是一团乱……

已经是第三天了,一家人眼泪都哭干了,许爸爸还是没有醒。尽管医生说具体情况要观察一个星期才能下结论,但许

家人都已绝望地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南京市公安局法医鉴定中心鉴定许爸爸的伤残等级属于一级乙等(重要器官缺失或功能完全丧失,其他器官不能代偿

,存在特殊医疗依赖,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例如造成患者下列情形之一的:1、植物人状态;2、极重度智能障碍;3、

临床判定不能恢复的昏迷;4、临床判定自主呼吸功能完全丧失,不能恢复,靠呼吸机维持;5、四肢瘫,肌力0 级,

临床判定不能恢复等。)

那三个打人的保安已经被警方刑事拘留了,将择日开庭审理此案,政府方面暂时还没有派出个代表来表态,也不知道

究竟想怎样了结这件事情。

许妈妈本想等政府自觉上门来赔礼道谢的,至于赔偿什么的该怎么说就怎么说,谁知道一等两天,居然毫无音信,至

少也得先派人来安抚一下受害人家属的情绪吧?以为这样不闻不问他们就没辙了?许妈妈来火了,第二天就带着一家

人到政府门外讨说法,态度放泼辣点强势点,再把闫莫教的那一套说辞亮出来,果然政府那边的态度立刻就变了个样

,并再三承诺会给出相应的补偿,但这事一定要私底下解决,千万不能向媒体曝光。

得到了政府的保证,也算是吃了定心丸了。

许安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倘若父亲真的成了植物人,那么家里就少了一个劳动力,再加上自己和许平要读书,一年

两个人的学费和生活费加起来,怎么说至少也得上万。

尽管他跟许平都在兼职,但光是兼职又能起到多大点作用?于是这一天许安把许妈妈拉到了后院新盖没人住的平房里

许妈妈脸色苍白、形容憔悴,为了许爸爸的事情仿佛短短几天内就老了十来岁。许安看着这样的母亲,心里的决心更

坚定了。

“妈,我想退学。”

“什么?”许妈妈一听就跳了起来,竖着眉毛怒斥:“你在胡说什么!”

“我想退学。大哥大姐姐夫他们每天都要上班,爸在医院里谁照顾?家里还有上了年纪的奶奶,田里的农活你一个人

肯定忙不过来。妈,让我退学吧。我出去工作,让大姐歇下来陪你。”

“不行!”

许安央求:“妈,家里都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我现在根本没有心思学习,只想赶快找到工作减轻家里的负担。”

“就因为家里现在这个样子,你才更要好好读书,再说你想想,就你现在的学历能找到什么工作?你这个性跟你爸一

样木讷,你说工作就工作?别以为社会跟你想得一样简单。一没学历二没心眼的,想找工作?哪有这么容易!”许妈

妈铁青着脸,一双浑浊的眼里尽是怒气。“你这孩子怎么老是让我操心!”

面对母亲的指责,许安沉默了。

确实,自己只急着给出来工作给家里减轻负担,却从没想过若是中途退学,自己手上捏着的只有一张高中文凭,再加

上年纪太小不谙世事,在现在这个看重学历又残酷的社会里,根本找不到什么好工作。

“我退好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女音,许安回头,看见比自己早几分钟出生的双胞胎姐姐许平站在门口,表情凝重。

许妈妈气得浑身发抖,走过去一个耳光就给女儿甩了过去:“你们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就不能让我省省心?

家里现在乱成这样,你们还来添什么乱!”

许平被这一个耳光扇得头一偏,她抿了抿唇转过头来直视母亲:“妈,我跟你说认真的。”

毕竟是双胞胎,许平跟许安长得很像。只是许安因为从小爱学习总是关在家里看书,皮肤鲜少接触到阳光,显得比她

白皙许多。

她是个拥有健康的小麦色肤色的女孩,衣着简单,扎着一根利落的马尾,浓眉大眼、五官秀气,怎么说也算得上是个

美人胚子。透过那双盛满自信的眼就可以看出她是个极有主见的女孩。

“反正我是个女孩子,学历再高终归是得嫁人。家里现在情况紧张,让我留下来帮忙好了,以后也好有个人轮流着去

医院照顾爸爸。况且我本来就对学习没兴趣,小安他学习好,与其让他退学不如让我退。”

“你……你们!你们想气死我是不是?”

“妈,你别强撑着了,反正不管你答不答应,我已经做好了决定,明天就去学校办退学手续。”

一个星期后,许爸爸仍然没有醒过来,就这么维持着呼吸,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纵使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一家人本以为早已哭干了的眼泪霎时扑簌簌地往下掉。

植物人……真的成了活死人了……

一家人至今还把这件事瞒着没对七十好几的许奶奶说,老人家年纪大了一身都是毛病,生怕她一个受不住打击就出个

什么万一。儿子一连好几天没回来,许奶奶怎么可能不问?许大姐只能骗她说许爸爸去城里给人家建筑工地打工去了

,那里包吃包住,暂时还回不来。

看着奶奶笑眯眯地直说好的样子,许安心酸得想哭。

许爸爸这一睡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更有可能一辈子也……为今之计也只能瞒一天是一天了。可奶奶再老

再糊涂也不至于自己儿子常年累月的不在家都察觉不出不对劲来。

闫莫并没有回北京,而是在南京市区的一家酒店里订了间套房住了下来。忙着给许安家和政府之间交涉,政府那边在

三天后给出了赔偿方案,一共赔了十万。按理说政府这钱花得才叫冤,毕竟许爸爸当初的做法本来就有欠妥当……绝

大部分责任还是该由打人的保安承担,但为了不让这件性质恶劣的暴力事件传出去,也只能花钱消灾。

法院开庭审理了这件案子,因为情节恶劣,三名保安被判处十年有期徒刑,并勒令赔偿人民币四十二万三千元。

十万+四十二万多不多?多!

可对于一个需要每天每天砸下大笔银子维持生命的植物人来说就显得杯水车薪了。光是每天在重症监护室的费用就高

达四五千,一个星期下来就花去了快三万,更遑论以后无数个日夜都要花费高额的费用来维持营养输送。

三个保安家里东凑西凑才凑出来二十万不到,那么剩下来的二十多万该找谁要?

“被告人没钱,受害人该怎么办”似乎是一个伪命题,很多法学界的人士只用四个字来表述:无可奈何。面对法庭开

出来的巨额空头支票,受害人只能自己去查被告的相关财产,然后申请强制执行。

这一天晚上许安刚跟母亲交了班从医院出来,就坐了公交车来到闫莫下榻的饭店。

晚上八点,闫莫洗完澡想要去酒吧喝两杯,刚一打开房门就见许安站在门外,举起手看样子是准备按门铃。

“小安?你怎么来了?”闫莫的表情不无惊讶,万万没想到他会来找自个儿。

许安看了他一眼,沉默地进了房间。

自从上次的亲吻过后就不曾再见到过他,这次他会主动送上门来,闫莫的心里可谓是既惊又喜。

“我可以借用一下浴室吗?”

闫莫点头:“请便。”

许安没说话,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进了浴室,没一会儿浴室便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他在洗澡?

闫莫若有所思地坐在沙发上盯着浴室的门看,心里没来由地觉得今晚的许安有些不一样。在明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情

况下,还独自一人在晚上送上门来,闫莫不禁开始怀疑他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浴室门没一会儿就开了,一阵蒸腾的白色雾气一股脑儿地争相往外冒,闫莫却愣住了。

只见许安正面无表情地站在浴室门口,发梢上的水珠顺着脖子缓缓地滴落在白皙的胸膛上,在套房昏黄的光线下形成

一副XX得教人移不开眼的画面。

(河蟹)

这可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河蟹)

一吻方歇,许安的脸因为长时间的亲吻涨得通红,十根手指头紧紧地揪住男人的前襟,急促地喘息着。

闫莫咂了咂嘴:“你想清楚了?”

“这是你想要的,不是么?”许安低头,并不看他。

闫莫身子一凛,“什么意思?”

他抬起头来,对上他染上不悦的眼:“你不是一直想要我么?还债也好,谢礼也罢,如你所愿。”

“你会来找我就是因为我给你爸付了医药费?”男人下颚绷紧,危险地眯起眼,再不见片刻之前的热情与愉悦。

许安看着他耸了耸肩,算是默认。

闫莫的嗓音低沉,饱含怒气:“许安,你一定要这样作践自己吗?”

“只是因为要还债你就把自己当成了MB卖给我?”

他狼狈地别过头去,不说话。

“好……如果你是这么想的,我他妈这就满足你!”

许安只觉眼前一黑,嘴巴便被人狠狠地啃咬着,辗转一阵粗暴的吻渐渐下移……(河蟹)

“不……”

“不?”男人邪气地抬起头来,嘴边撩起一抹残酷的笑:“许安你别忘了,今晚你的身份是MB,你没资格说不。”

男人依旧不遗余力地取悦着自己,那夜的回忆却像是被谁强制地灌入脑海似的,历历在目。

“不要……”

(河蟹)

他浑身颤抖,刺猬一般无助地蜷缩成一团。

头顶上方传来一阵饱含无奈的低叹,周围便没了动静。然后一具火热的躯体靠了上来,将自己抱得好紧好紧。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耳边那人低低地呢喃着,低沉又温柔的嗓音仿佛有安稳人心的效果。

许安喃喃地张嘴,从喉间发出细弱蚊吶的破碎音节:“我……我还不清……还不清了……”愣愣地抬起头,涣散的瞳

孔渐渐有了焦距,脸上的表情一阵僵硬,下一秒便哽咽地抱紧男人,“我不想这样的……可我还不清了……还不清…

…我讨厌这样的感觉……”

闫莫心疼地抱紧他:“不用还,你不用还!对不起,我不会再强迫你了,不会再让你有怕我的机会。”

57.我想跟你一直走下去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房间里静得都能清楚地听见窗外马路上汽车驶过的鸣笛声。夏末的晚风透过纱窗徐徐地吹进来,

吹过许安略湿的发,携来一丝洗发精的淡淡清香,闫莫闭眼轻嗅,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阵柔软情绪。他拢了拢手臂,

将头埋在怀中那人的肩胛上,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闫莫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他,大手有一下没一下轻哄似的拍着那人的背。

他居然可以毫无芥蒂地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许安觉得这一切不真实得像在做梦。可更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自己

竟然不是那么的排斥这样的拥抱。被他这样近乎温柔的安抚弄得昏昏欲睡,心头萦绕着许多种情绪,悲伤的,恐惧的

,平静的,温暖的……因为太多太多,反倒有些理不清了。他只是觉得,现在的感觉真的很好,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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