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楼下(穿越)上——风颜
风颜  发于:2013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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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转、飞踢、转身双踢……所有跆拳道的功夫他全部用上,而且用的那叫一个如水流畅、如光迅捷。

他突然发现自己此时此刻是这样醉心于打斗,因为他所有使出的功夫都是与大然每天每夜对练出来的,这里没有人懂、也没有会……那是只属于现代的武术,这让他越打越得心应手,连对方即使会用上内力他都无所惧怕。

唐四对这少年使出的招式很感兴趣,如此新鲜且招招狠厉,不禁让他琢磨起这少年会师承何人。

宛如行云流水一般的攻击似乎无止无境,那人一招招接下,一招招回击,两人打得浑然忘我,唐四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只是渐渐地,那人却有些烦心,在格挡下楼挽风不知第几次的回旋踢过后,他方才想起,这几百招自己竟与这少年打得不知道何为先机。从第一招起,这少年的功夫就是一个空架子,虽然招招扫向他的空门却也接下不致伤命。

他忽然了悟了一些什么,嘴角扯了扯,在楼挽风转身之际,运起功力就一掌挥了过去。楼挽风陡然间只觉得那一掌与之前的对招浑然不同,那一掌所带出的疾风迅猛又凌烈,速度不快却逼人心魂,他暗叫一声不妙,心知那人已对这样的纠缠不再有耐心,怎么办怎么办……在那一掌向他劈来这一瞬,楼挽风前思后想却是数个念头闪过。

而就在这时,他瞥了眼身后的屋檐,脚下的砖瓦,又想起这人袖口里藏着的剑……

楼挽风突然笑了笑,觉得这一切似是刻意为他安排。

他在心里啧啧了两声,觉得不管是否成功,但至少……值得一试。

这一掌如徐风扑面却杀气尽现。楼挽风敛了敛眼角,忽然伸出右手扣住对方手肘。那人面露疑色,一掌被拖却毫不在意,翻掌横切。楼挽风矮了矮身,右手一翻就撑在了那人手肘翻身一跃,整个人借力还力侧身翻了过去,一脚朝那人后心踢去。对方迅速转身,楼挽风就等他这一转,抓过他的右肩,抬腿朝他右膝处一扣,扣死了他的膝关节。连续三招,却招招环环相扣,那人半跪于地,大呵了一声,左手翻手一旋,去抓楼挽风的颈项。而此时楼挽风一手抓肩一脚扣膝,只剩左手能挡,然而他却放弃了这一挡,任由那人一抓抓在了肩胛,这一抓力量不可小看,楼挽风吃痛,眉目一皱却皱不去那双眼睛的神采飞扬。他深吸口气,借由对方转身之劲,双手同时用力,朝斜坡往下一翻,衣衫飘翻,猎猎起舞的是白与黑的缭乱,楼挽风在连续三次翻身过后,在最后一翻就要落下时,左手反向撑在屋檐的瓦转,只是短短几秒的停顿,楼挽风拼了全身力气死死按在那人身上,右脚扣着他的膝盖。

只见那人上半身半悬于边沿之外,一头长发随风狂动,除了左手抓在楼挽风的肩上,却是右肩右膝皆被楼挽风制住。他抿了抿唇,想发力,突然只觉喉间一凉,一把冰冷的剑就这样抵在他的咽喉,这清晨略寒的阳光照在那刀锋上,反射出无情而刺眼的锐利。

“放开我的肩……”楼挽风感到那人在自己肩胛处使力,于是左手的剑在他咽喉处的皮肤轻轻一压,“自己的剑,自己感受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那人神色复杂地盯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楼挽风半晌,忽然仰头大笑,一头长发随着笑声飞扬得更猖狂,“小子,你一身内利都无,能利用下冲之力,想到这样制住我,不错……只是……”他声音冷了冷,“只是,放着肩胛被我握碎,你也不在乎?”

楼挽风倒是扬了扬漂亮的眉,一张俊气的脸因这一扬而光彩照人,“你说,生死相交之际,肩膀重要还是……你的这里重要?”

那人垂眼看着楼挽风的眼光落在自己的袖剑,之前的惊异还是没平。

这小子……能在自己出掌一刻就一步步算好,引自己还手再借这份力和他一起翻滚下去,最后趁反旋之力撑住两人的去势,并趁自己扣在他肩胛的右手没有防备摸出了那柄袖剑……

他眼中忽然闪出一丝狠毒,缓缓开口。

“小子,脑子不错,就是可惜了……”

只是他言语中的可惜去让与他面对着面的楼挽风不解,“可惜什么?”

“可惜你如此一来,反倒暴露了你没有内力且不能摔下去的弱点……”说到这里,他突然左手五指收拢一抓一拖,提气整个人拉着楼挽风往后一翻,楼挽风猝不及防间一阵晕眩,左手的剑偏离两分。那人目光一聚,立刻放开了楼挽风随手一甩,抢过那柄剑,楼挽风心道一声糟糕,情急之下左手抓在了边缘的瓦转,悬在了半空。他一抬头,就见对方一剑劈下。他闭眼哀叹这下倒霉了,“当”地一声,再睁开眼时,一把长剑横在他的眼前,为他挡下了那能瞬间要了他命的一剑。

******

此时立秋正全神贯注于寒露的伤。

风析只侧坐在一边,却也神色微凝,已是做好了随时相助的准备。

“寒露,我现在点你肩周七穴,封住你血脉,你不要妄动真气……”立秋与寒露四目相对,口气极认真。

寒露点头。

于是立秋喘了口气,看着那血肉模糊中穿身而过的银链,心里有些难过和不忍。他咬了咬牙,抬手一刀刺进了琵琶骨,那匕首的利刃就卡在血肉中,一分一分地去剜身体内已紧紧黏着于锁链的腐肉,每剜一次,都能感受到寒露的震动。

左手轻轻拉住那锁链,配合右手的刀剜,剜进一分,左手就将链子拉出一分,右手刀进、左手链出,慢慢地将那已经深入身体的鬼东西拉出来。

明明是惨不忍睹的情景,四人却都还屏住了呼吸,一瞬不瞬地盯着,链子被拉出的,那种的在血肉中滚动的声音。

立秋突然闭起了眼,哑声唤道,“大哥……你忍着点,这里会受不住。”

寒露紧紧咬住牙关,那已经不是疼和痛所能煎熬出的感受了……他只觉立秋拉出的不是一条链子,而是拉出了他这几日所承受的全部绝望……钻心彻骨的剧烈激痛让他眼前发昏,冷汗一滴滴丛额前坠落,但他却觉得神智尤其清醒。他又点了点头,风析见状,往他嘴里送了一颗药丸,寒露知是止痛圣药“凝风香”,张口吞下便准备好了迎接下一刻非人的折磨。

小满已经看得面无人色,一张脸竟是比寒露还要白。他咽了咽口水,心里恨自己怎么没把那群畜牲千刀万剐,只一刀腰斩了事。委实便宜了他们!

那些在伤口最外处的腐肉生肉已全部剔除,立秋突然左手用力,“嘶啦”一声,那条泛着暗红的银链,一口气拉出了寒露体内。

寒露剧烈喘息,仿佛整个人的灵魂都随着立秋那一拉而脱离了肉体,那种生生将皮骨血肉撕裂抽拉出的震痛几乎让人无法承受……“凝风香”的气味从吼口间漫溢了出来,混淆着一室浓重的血腥之气,这一幕明明无人出声却又偏偏被强制压抑出一种惨烈且人人痛彻心扉。

汗水没有温度地从额前滑落入了眼眶中,一滴又一滴,终于在眼眶承受不住一刻,倾然溢出,如同一滴清寒之晨凝结出的露水,晶莹而冰冷到了绝对。

从小满的角度望去,只消一眼,就错当成了寒露的泪。

一声声的喘息又粗又重,然后渐渐回归平稳……即便是再令人神魂剧碎的疼痛也终有消退的时候。立秋将那染了血的链子狠狠一甩,转身换了换了帕子,直接倒了酒便为寒露擦拭。其实抽链与当日替施文然拔刀完全不同,根本不同担心失血过多……因为根本只是对穿皮肤透过了骨架而已,可是立秋却觉得手都有些发软。他虽替无数人楼人疗过伤,见过大伤小上数不可计,却在此刻感到力不从心。

如果当时自己在寒露身边……

如果当时寒露发出“死讯”之时自己及时赶到……也许寒露今日所遭受的一切可能就只会是一个大家从未去想过的幻觉。

而立秋内心所想,只怕也正是“倾风二十四杀”心中所想。

第一次,他们尝到了失去同伴的恐慌,那种极度的担忧、极度的焦虑都让他们在看见“死讯”一刻起,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沉默的愤怒、沉默的等待、然后……终将沉默的爆发。

他一点点将血擦净,然后一块块帕子替换,好象有些执着地要将那些血一丝不落的却从视线中抹去,因为每一丝血都代表了他们的无能。

第二十六章:挽弓当挽强,用箭当用长

风析叹了口气,知立秋心神不稳,于是拍了拍他肩,接手了他的工作。立秋默然立于风析右侧,深深地闭起眼睛,开始平复起因那残忍的一拉而在他心中激起的心荡。

风析看了眼寒露,也有一些赞许,毕竟他认为这样的剧痛并非意志坚定而能承受过去的,加上心里的一些压力,风析甚至认为他会选择暂时封闭那段过去对他造成的伤痛。

风析虽然没有动过情,却深知情之一字所带出的苦难该是多么深重。

“忘了吧……”

他将那日在情江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意义已是不同。而寒露听明白了,有些疲惫地点头,“我知道……可是风楼主,这很难……”冰凉却闪动着微微温暖的眼眸坚定无怨,“要报仇。”

“那是自然的……”见他如此,风析便不再强求,很多事只有自己清楚,旁人多说一句都显多余。

“这段时间,寒露,你受累了……既然这链子已经拉了出来,好好将养一段时日。”

寒露一听,立刻摇头,神色决绝,“不,楼主,我可以的!我一定要亲手为纹染少爷报仇!”

“我明白。”

风析按了按他的肩,然后接过了立秋递上的伤药,拔开瓶盖往他伤处洒了上去,寒露一阵轻微的颤动。

“伤在琵琶骨可不是小事,你以为靠逞强能行?”那淡淡的香味渐渐隐下了一些急噪,寒露也开始平静。见他不再坚持,风析笑了,“好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你就让小满照顾你一下,我已和慧觉大师说过,你就在这里安心养伤。”

他瞥了眼小满,小满自然满口答应,“风楼主,就交给我吧!我要是让寒露大哥再伤着一点,你就抽了我的筋,碎了我的骨!”

风析闻言失笑,脸上染了层很平淡的愉悦,“那就免了,不够我可以扒了你的皮……”

立秋听了也有些忍俊不禁,小满朝他努了努嘴,顿时房内的气氛松动了不少,于是风析知道,刚才那一幕,终是被揭了过去。

“小满……”他将手里的纱布交给小满,轻声嘱咐道:“你替寒露把伤口包扎了,我还有事,立秋你随我来。”他最后看了眼寒露,“好好养伤,切勿随意运行真气,疗伤让小满助你。”

寒露郑重颔首,风析心下松气,正要转身便听到屋子外,忽然听到一声来自不远却急切的一唤

“风析,救命啊!”

挽风……

风析闻声辩人,立刻沈眉敛笑。寒露小满只觉眼前一晃,定神一看,风析已然抢门而出,不见了踪影。

立秋显是顿了顿,随即跟了上去。

******

只见唐四一手环胸,一手举剑相挡,姿态竟带了分悠闲。他低眉看着楼挽风,口气有些赞赏,“小子你倒是不错……”若你有些内力功底,定能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号……此话确为唐四心里话,只是他下意识地省略了后半句。

那人冷哼一声,“嘶”地一划,双剑拉出一阵火花,那人随即将攻势转会唐四身上。唐四此时正要去拉楼挽风,被那人陡然间一迫,迫得只能举剑回挡,两人同时飞身而起,瞬间就拆了十招。

见了鬼的……倒霉的楼挽风还半吊在沿边,他低头看了看,立刻闭上了眼睛。我的妈妈哎……不能摔下去,不能摔下去的啊,这是要死人的啊……他心里默念了几遍给自己打气,然后打算自救。右手抓住瓦片,左手使了全力以撑,随即转到右手手肘,靠支撑点的转换,上半身便已撑了上去。可正当他打算拼了吃奶的力气将自己送上去时,之前被他全力抓过的瓦片却因承受不住他第二次施力,突然碎裂,导致楼挽风全身力气随着这一碎而失控下滑。

天啊……我要残废了!这是滑过楼挽风脑海中唯一的念头。

可就在他绝望之际,打得难分难舍的唐四瞥见了楼挽风的境况,手中的剑用力格开了一招,举剑横扫,逼退了那人两步。趁着这两步的时间,唐四一跃而起,伸手一抓,抓住了楼挽风的手。

“谢了……”楼挽风喘了口气,刚道了句歉突然就睁大了眼,“当心后面!”

唐四回头,那一把袖剑伴着锁链直朝他刺来。他直觉侧身让开,却在那一让之后陡然心惊。糟了!

“哇!”楼挽风一看他躲开之后,那把袖剑的攻击对象瞬时成了自己,本能地要让,手却被唐四牢牢扣着,上不得下不得,危急之刻已不容他如方才那般一一算计,于是他扭腰一转,那剑险险地从他耳边擦过,血从伤口溢出,一眨眼就温湿了耳际的发。楼挽风屏了口气,就想呼出一刻,抬头就又看见那该死的剑射空后,被那人用力一收,于是旋过再朝楼挽风逼来。

因着那人的用力加上袖剑转回的速度,楼挽风悬空的身子摇摇晃晃,知道已无处用力再躲开,情急之下,索性闭上了眼,张口就喊,“风析啊……救命哪!”为什么会喊风析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只晓得闭眼一刻他想起了那日在清江的树林中,那人身上淡淡的香……还有那人脸上淡淡的笑。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楼挽风突然想笑,又觉得自己该哭……哭笑不得间,口中喊的那人却并未再一次将自己救下,只是耳后一阵凛冽的劲气劈了过来。“当”地一声,原来是唐四弃剑一掷,为楼挽风挡下了那记能要他命的杀招。

“!当”一下,“笔墨剑”落在了地上。那人一见,知是机不可失,立刻将手中银链一收后,一个圆圈朝唐四划了过去。唐四无剑再抗,不防之下,被那银链圈在了脖子,幸而右手本能去挡,那人紧了紧,链子绕着唐四的右手越勒越紧。

“放开我!唐四!”楼挽风见了急了,立刻朝他大喊。

那人冷眼一挑,“你要他放手?那你就摔下去了……”唐四闭气不说话,开始运功抵抗,那人凉凉开口,“看你能闭息多久……哼……”说话间,运了力死命收紧链子,眼中的杀意越来越盛。

“我看要死的人是你……”

一声清脆宁静的声音悠悠传来,然而那声音却带出了浑厚的内力,震得那人胸口一凝,唐四正在运功抵抗,此时听了更是一阵气血翻腾。

一袭淡黄的身影飘然而至,来人正是随风析赶到的立秋。

立秋也不多问,扬手一掌挥了过去。那人不料这容貌清秀年纪轻少的人出手如此之快,内力如此之纯,翻身避开,而回首立秋第二掌已经来到了他的面门,躲无可躲。那人只能伸手,“啪”,双掌一对,那人连退三步方稳住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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