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今年李家这一季的商品也有将近一半是要打入国外市场的,主占是中国风,所以布艺的工艺品所站比例及大,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制作材料能跟一个知名品牌做到独家,那无疑就是在为商品打上了一个最好的名头!
箫诚知道在商言商,这种互助共利是商家们就愿意见到的情况,可是店大欺客,眼下何家早就不需要依靠玩具来打市场了,他们现在已经是许多知名服饰品牌的独家原料供应商了,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作为“官二代”和“富二代”的合体,箫诚还是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势力感弄得有些窘迫。
不过窘迫归窘迫,与此同时箫诚也是庆幸的,庆幸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庆幸家里人能在这种时候有能力及时出手,要不然,面对现在这种情况,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飞机原本是晚上八点的,可是本城还在下雨,所以时间不得不一再的延误,箫诚一个人带着二饼,在人潮汹涌的候机大厅里静静等候,二爷不免有些感慨,这大概就是上海,不夜的明珠终是越夜越美丽,任何时候都不忘展示她繁华的美丽。
机场可以无线上网,箫诚临走的时候李清莲递给他一台“官配”的笔记本电脑,说是公司给每个员工都配了,为的就是随时为公司卖命。
无线联网,箫诚直接挂了QQ上群里去找故人,时间不算晚,所以人不少,只是意外的,二爷在这之中看到“白蛇目”竟然在线。
白蛇目,真名亓瀚,是一个小箫诚两届的学弟,按长相,说起来有点吓人,因为他皮肤白的特殊,一双眼睛又长又小的只有一条缝,猛一看就像是一个白化病人,再加上他那人话少,所以平日里根本没有人摸得清他是什么性格。当初何柏还跟他说过,他说这个人长得像极了《死神》里的银。
箫诚没看过那个漫画,但是图片他找过,别说,除了发色,还真是一样一样的。但是与之不同的,亓瀚其实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人,他很少说话,而且办事很稳妥,现在一看,说是当年箫诚有意提拔的下属也不足为过。
事情按部就班,二爷直接问他还有没有学生部办公室的钥匙,亓瀚直接坦言:有。
【龙门勺客】:那能不能把钥匙借我?
【白蛇目】:好,备用钥匙还在门框上面。
【龙门勺客】:谢谢。
【白蛇目】:何柏怎么样了?
【龙门勺客】:怎么想起问他了?
【白蛇目】:因为觉得你会知道。
【龙门勺客】:为什么?
【白蛇目】:感觉吧,他很喜欢你,不然想当初高三那年他不会那么拼命。
【龙门勺客】:是么。
【白蛇目】:恩,不过前一阵子我们还没高考的时候老师还说过他,说我们报考不可以模仿他。
【龙门勺客】:为什么?他怎么了?
【白蛇目】:老师说他只报了一所学校的一个系,而且坚决不服从调配,我记得好像是化学系。
【龙门勺客】:哦……还有这么一回事儿啊。说起来还真是,你们都高考结束了。
【白蛇目】:恩,时间过得……还真的挺快的,哦,我还有事儿,不好意思,先下了,有事儿常联系。
【龙门勺客】:恩,保重。
下了线,箫诚看着电脑屏幕发了一阵子呆,之后才发现自己枉做人家老大,刚刚竟然连对方的联系方式和高考情况都没有过问。
彼时耳机里传来音乐盒随意选的歌曲,略带宽厚的音域夹杂着浓浓的依恋质问:
“怎么找的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
怎么再开始信任一个人的过程
怎么再称呼我们代表的身份
下雨了谁赶着为你开门
谁知道你的小动作代表什么呢
谁知道你未成熟幼稚的单纯
是需要有个人保温……”(汪佩蓉《比我对你更好的人》)
箫诚看了看大厅里的飞机时间表,然后把自己的后背慢慢靠到椅背上,想到分手,他自己也会茫然心痛,因为他在害怕,害怕那些不经意的小习惯会让他再也没有办法对那个孩子转开眼睛,害怕失去那种全然的依赖感,可是如果那孩子真的想不通,不能真的为这份感情坚持下去,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
第二十二章:思念渐暖
当天晚上两点,本城雨停,箫诚带着二饼终于回到了家中,箫铭信亲自去机场接的人,但他没有把箫诚带去医院,而箫诚也没要求一下飞机就玩命的往医院赶。
兄弟俩回到家,张静文正等在客厅里,她其实有些意外箫诚会选择先回家,但是凡事有言在先,张女士在此时仍不忘提醒箫诚跟自己的那个约定。
“你这算是有自信么?”张静文的态度没缓和多少,也没糟糕多少。
“当然不算。”箫诚苦笑摇头,似乎很是无奈“妈,其实我觉得你的担心很多余,因为做为被甩的人,老实说,我可能连说复合的资格都没有。”
什么!
张静文这会儿听箫诚这么自轻自贱的说自己,护短的心里一下子就让她不平衡了起来,可是碍着心心念念都希望儿子走上“正途”,她现在又不好发作,所以,张女士最后只给了儿子一个白眼,然后就甩手进屋休息去了。
早上四点,天色很糟糕,本城似乎还在酝酿下一场更大的雷雨。箫诚没跟家里打招呼,自己背着背包就打车去了医院。
此时的医院住院部还很安静,大多数的病人和看护还都在熟睡之中,一路过来,满鼻子都是消毒水的味道。箫诚皱皱眉头,之后按照早已得知的房间号码找到了何柏的病房。
双人间却只住了一个人,箫诚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窗户他看到何柏一个人侧坐在窗台上,眼神呆呆的,整个人瘦的他几乎不敢相信那个人就是他每天都在想念的人。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像是一条松垮的被单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显得他的肤色更加惨白。
二爷狠狠的吸了一口气,然后转动门把手走进房间。
对此何柏没有动,也没有回头,箫诚见状先是刻意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又走到他的面前,可是何柏依旧没什么反映。他就像脱离这个世界了一样静静地坐在窗台上,目光呆滞,抱着肩膀不声不响,完全不再对外界做出反应,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
箫诚站在何柏的面前看了一阵子,之后忽然伸手把他抱起来,然后转身把他放到病床上,自己脱掉外衣,用里面的T恤把他的病服换了下来。
柔软的面料贴过苍白的皮肤,箫诚甚至不敢用力,因为他怕何柏会不堪重力像是瓷娃娃一样破掉。之后二爷站在床边伸手用力把何柏的手掰开,环在自己的腰上,然后用手托住他的脸和自己对视。
何柏无言不语,眼神依旧呆滞,像是玻璃娃娃一样安静的面对着他,手臂松松的挂在那里。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开始动作,可是这动作也不过是固执的挣开箫诚的怀抱重新跑回到窗台上坐着。
箫诚皱眉,走过去不费吹灰之力又把人抱回到床上,但何柏似乎认准了那个位置一样,箫诚只要把他放到床上,他就会挣扎着再往窗台那边跑,如此反复几次,二爷终于剽悍,在窗台边一把把人死抱进怀里。
“你在生什么气?”箫诚看着他,语气忽然不复温柔,冰冷而心疼,充满无奈的责备。
“……”
挣扎。
“把我甩了的人不就是你么!?”
“……”
用力挣扎。
“既然摆脱了我那为什么还要这么折腾自己?”
“……”
我不要听。
“你到底在做什么,恩?你以为这样的苦肉计我就会心疼了!?”
“……”
放开我!我不要听!
“何柏,你别那么无辜,一切由你开始,又由你结束,现在你凭什么这么任性,恩!?”
蓦的,腰间的手臂忽然慢慢收紧,像是在忍耐禁锢的强烈痛苦。箫诚死死的盯着那双灰蒙蒙的眼睛,不给他丝毫逃避的机会。渐渐的,眼前的瞳孔在急剧的收缩,眼泪开始在那双眼睛里不停的涌出,可是在那双眼睛里依旧找不到焦点,箫诚伸手扼住何柏的颈侧,身体下压紧紧地固定住他发抖的身体。
“何柏,你在我面前永远别想说谎,我知道你听得见,所以我告诉你,你再这么自私的为所欲为,我就真的不要你了,你听明白了!如果你再这么伤害自己,我们就连兄弟都做不成了,你明白么!我绝对不是在和你开玩笑的,你知道的,我一向说得出做得到……唔!”
腰间的手臂猛的扎紧,像是突破了本能的全部力量,何柏竟然一把挣开了箫诚的双手,然后扑到他身上张嘴狠狠地咬住了他的肩膀。
呼吸粗重,像是被逼急了的困兽,眼神满是突兀的愤怒,虽然依旧没有焦点,可是眼泪却在他的脸上肆意疯狂。
此时,不知何时早已候在病房之外的两家人却都被何柏的样子吓住了,因为这么多年谁都没见过何柏这副样子,所以一时间众人吓得只想进屋,上前赶快把两个人分开,但好在箫铭信第一个反应过来,及时堵住门口,把人统统拦在了身后。
屋里,何柏毫不留情的将整排牙齿用力扎进箫诚的身体里,转眼,赤红的鲜血便飞快的划着血线从箫诚的肩上滑了下来。
箫诚站在原地,抱住何柏咬住牙挺着疼一动不动,他知道这孩子是被逼得太紧了,可是他现在必须如此,因为只有这样的猛药才能把何柏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来。
心魔在惺惺笑闹:小子,你这是放得下的态度么?你这样还是不爱了么?
良知在哀哀自嘲:怎么可能,如果不是真的还爱着,那为什么心里还会疼成这个样子……
肩膀上牙齿上的力道还在继续,可箫诚却没吭一声,任由心中烦乱喧嚣,他只是默默低下头,把下巴垫在何柏的肩膀上,然后用手慢慢拍扶他的后背,并轻声的叫着他宝宝。
宝宝,
宝宝,
回来吧,
回来看看我好不好?
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
哥哥回来了……
******
肩膀上的力道终于在某一个高峰戛然而止,怀里的人像是突然脱力一样软下来,牙齿脱离血肉的时候带来尖锐的刺痛,血水早已流到了腰上,再被何柏挣扎的手反复抹过,这会儿细长的抓痕和大片的血迹早让新痕旧印黏在了一起,真是鲜血淋漓,看着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可是箫诚根本就没在意这些伤口,二爷只是抱着何柏走到床边,然后拿过放在床边的外衣把人连头带脑完完整整的盖住了,这才又抱着他往外走。
路过的护士见了,吓得急忙去找医生,医生匆匆赶来冲进屋里,看着箫诚的架势就上来拦住,他气愤的嚷着:你是什么人!这个病人的治疗期还没结束,要继续治疗,不然情况糟了我可不负责!话语里带着些许豪横,可箫诚紧接着只用一个眼神就把他置哑巴了,真真的刀锋过境,一瞬间就把人的心看凉了大半截。
“闭嘴。把他吵醒了,我立刻就找人让你走人!”
箫诚声音不大,但虎的医生可是真不敢再张嘴了,因为说起来,他还是知道这个病房里住的孩子有着不凡的背景的。
箫家和何家人不敢进屋,自然也都不敢拦着,但大家这次可都算是见识到这对小冤家的威力了,一个能舍命闹的,一个不怕死的,折腾到底,终是有一个被另一个制伏了,而且赢的那个还是秒杀的完胜!就连箫老大在心里都觉得弟弟真是够狠,一身血的样子人挡杀人,神挡杀神,亡命徒一样,这会儿他倒是怀疑何柏到底看上了箫诚什么才会那么喜欢他……
何春丽担心弟弟,她知道母亲这会儿不好凑过去就赶紧走到箫诚面前想要看看何柏,可是箫诚面对伸过来的那只手,只是略略的躲过,然后轻声解释:“春丽姐,他没事儿,就是睡了。”
外衣依旧仔细的裹在何柏身上,箫诚小心的抱着他,然后就这么光着上半身,带着半身血的走到箫铭信面前,对他说道“哥,能不能开车送我去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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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柏是被夕阳的余晖照醒的。
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他发现自己竟然是躺在高中的学生会会议室里的沙发上。身上的衣服已经全被换成了宽大的T恤,大到他根本撑不起来。
僵硬的抬起头,何柏刚好看到一抹烟气顺着窗户飘散。
此时箫诚正赤裸着上身靠在窗台上,麦金色的肩头还是红红的一片,像是听到了无力的声响,二爷嘴里咬着烟转回头。
“怎么?睡醒了?”
声音像是穿过好几个年头,有疲惫也有种说不出的温柔。何柏傻傻的看着他,之后又把头载回到沙发上。
箫诚看着他,看着夕阳把他照的一身暖金色。
用力吸掉最后一口烟,二爷习惯性的把烟在掌心捻灭,只是这一次竟有点儿疼,没办法,太久不动手和人打架了,疏于练习的身体连手掌的老茧都不忘削减,搞不好这一次就要把手烫红了。
微微皱眉,箫诚走到何柏身边坐下,之后伸手罩住了他的眼睛。
“我听说你很久都没好好睡觉了。”
何柏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让自己侧卧在箫诚的身边,这样才能让他的手更好的贴服在自己的脸上。熟悉的温暖让人贪恋,即使多了烟草的一丝呛辣,何柏也仍然觉得这是一种最奢侈的享受。
“现在能说话了么?”箫诚分开手指,食指慢慢摩挲着何柏的脸颊。
何柏稍稍点头,很久之后才小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箫诚耸耸眉毛,笑了。
“是啊。”二爷叹气“说起来你的确是该道歉,不但让家里人都为你担心,还把我千里迢迢的从上海弄了回来,害得我连这个月的全勤奖金都没的拿了……哎——”
“不过要说你也真够本事,连一个月都没到就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了。要是我,恐怕就是闹翻天也做不到你这样了。”
“哥……”何柏咬着嘴唇没动,可是白了近一个月的脸上这会儿竟带了点儿红。
“哎呀,不容易啊,”箫诚瞄着何柏的小脸唏嘘“打见了面,先是不理不睬不说话,再然后就是发脾气人身攻击,到现在,可下子知道叫人了。哎,我发现你最近的牙口不错啊,怎么,攒了一个月的力气,是就为了咬我这么一下子么?”
何柏知道箫诚是在埋汰自己,可是记忆里好像还真有点儿印象,他晃晃忽忽的记得,箫诚说他不要自己了,然后自己就很奇怪的特想咬他,结果,好像还咬得挺狠的。
“算了,知道把你逼急了,也算是我自找的,可是说正经的,明明是你把我甩了,怎么到头来想不开竟是你呢?”
“……天热。”何柏小声嘟囔。
“这也能是理由啊?!”箫诚苦笑,之后动了动了手掌“要我拿开么?”
何柏摇头。
不要,不要拿开,因为拿开之后你就又不见了。这阵子睡觉也梦到过,梦到自己还跟你在一起,可是开始的时候还好好的,梦到一半你就离开了,头都不回,狠心的要死,他在背后怎么追都追不回来,眼泪不知道流了多少,可等睁开眼睛,就什么都没有了,然后分开那天的事情就一遍又一遍的在自己眼前回放,逃不了,躲不掉,搅得这一宿根本再没办法睡觉。
“哥,”何柏的声音很小,声音哑哑的“我们是怎么进来的?”
“咱校后院的铁栏杆还是断的,而且现在断了三根。”以前明明是只有一个缝的,现在抱着个人都可以迈大步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