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宸君殿下敢做，又有什么不敢认的？”

宸君松开了手，也冷笑着回复道：“我又有什么不敢说的？”

他贴在凤燃音的耳边，阴测测的说：“燃音，我喜欢你，我想抱你，想把你按在床上使劲插入，怎么样，喜欢我这样说吗？”

“住口！”凤燃音猛地用力推开他，双肩因为气愤而不停的颤抖着，宸君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又有点后悔，但是一想到昨天凤燃音竟然笑着跟他要一个女人……他就无法克制的想到了上一次。

那个时候他还混混沌沌分不太清楚事情，但这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无法形容当时的心情。跟那个女人独处一室的感觉竟然比被打下天界，被撕裂成两半还要绝望，脑海里只来回反复着，燃音不要我了，燃音嫌弃我了……

因为恐惧和愤怒，在那个女人的手摸到他身上时他忍耐不住的打了她，把她赶了出去，愤怒的想要摧毁四周的一切。最想要的那个人已经不要他了，他还管这个世界干什么！

手掌在袖下攥成了拳头，很生气，很想像昨天一样把他按在身下，让他再也不敢离开，再也不会离开。

不过最终，他只是淡淡的看了凤燃音一眼，转身离开了，不想再伤害他，也不能再伤害他了。

“你歇息吧，记得按时吃饭。”

直到那个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凤燃音才脱力一般的软倒在床上。他用被子把自己紧紧的裹了起来，紧咬着下唇想要忘记昨天发生的一切。但是，做不到，昨天的一切都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任凭他如何努力，仍是历历在目，那么清晰。

虽然很丢人，但是他的确是怕了，凤燃音自嘲的笑了笑，宸君的脸与记忆中那个总是粘着他、一心一意爱着他的清辉重合了，那么相似的脸，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还有他在耳边吐露的话语，甚至是自己那些失控的尖叫和呻吟，都让他觉得陌生和恐惧。一开始就寄希望于天界和宸君是错的，他早该想办法逃出去了！

忍耐着身体的不适，凤燃音强迫自己入睡。如果这座寝宫真是与凤凰神殿一同建造的，那一定会留有一个通道，幸运的话，他可以从这条通道出去。不过现在，他必须休息了，逃出去的首要条件便是一个灵活的身体，他现在的状况只怕还没出这寝宫便被拦住了。

两人自此之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冷战。

凤燃音每日按时吃饭按时休息，宸君忙着休整将士，每日里来看他的时间也有限，只是在窗外站着看一看，凤燃音便让人关上窗户，更不让他近身。时间长了，宸君怕惹他生气，也来的少了，只远远的站着看一看，问问伺候的人，他最近身体好不好之类。

大约十多天过后，宸君重新站到了寝宫里，凤燃音嘲讽的弯着嘴角：“怎么，终于忍耐不住了？”

宸君只是捧着他的脸，轻轻亲吻了一下，低声说：“我知道你还在生气，不过很快就会结束了。”

“你准备好了？”

或许是觉得凤燃音一直被关在寝宫里必然是无法回去报信的，宸君也不再隐瞒：“是，我知道你给天界留了消息，不过很可惜，他们什么都没发现。”

凤燃音脸上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凝固，但马上又转过脸，拒绝再面对那人的目光。宸君也并不勉强他，只是说：“燃音，我已经告知部下，不得伤害你凤族子民，你大可以放心。”

凤燃音抬眸：“我是不是应该跪下，感激涕零的说，多谢吾主不杀之恩？”

“你！”宸君又气又急，缓了半天才平稳下情绪：“我说过，我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的清辉，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

“呵，永远……”凤燃音弯着嘴角，似是觉得这种说法实在好笑：“我累了，吾主请回吧。”

宸君久久的看着他，终于一声长叹离开了。在他离开后，凤燃音运用起体内那少的可怜的法力，几声脆响过后，手脚上的锁链便自动的解开了。

凤燃音轻吁了一口气，小时候也有过顽皮的时候，便被母亲用这种锁链锁起来关禁闭，凤燃音不甘心便偷偷查了典籍学了破解这种法术的一个小咒语，只用很少的法力就能发动。当了族长后他几乎要忘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再用到的一天。

门外的精灵听到声音推门进来：“燃音殿下，发生什么了？”

凤燃音身上还披着被褥，那精灵没看到锁链已经解开，走的近了，便被凤燃音一个法术弄晕了。凤燃音轻声说：“抱歉了。”

他弄散了精灵的头发，把她用被子裹着做出熟睡的样子，然后走到寝宫最里面的一根柱子前，扭动了上面的一朵云，几声沉重的“嘎嘎”声过后，地面出现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里面积了不少灰尘，但有风吹过，是条通路。

自从上次两人闹僵之后凤燃音便在这里寻找着离开的地道，果然，在跟凤凰神殿同样的位置上，他找到了。一开始他不知魔界兵力布置情况不敢妄动，他不相信天界会一点都觉察不到，但是心里那种强烈的不安让他无法再等下去。

成败尽再此一举吧！

凤燃音再不迟疑，一耸身跳了下去，地砖在他落进洞口的一瞬间又重新闭合。在他身后，躺在床上的精灵突然起身，化出了原形。这是一条类似于蛇的怪兽，却又长着九个头，发出的声音也类似于婴儿啼哭。

这怪物起身推开门：“去通知吾主，那只凤凰逃了。”

凤燃音沿着通道一路狂奔，通道很黑，他放了一只火凤出来照明。脚下有些积水，还坑坑洼洼的，想来也是几万年都无人整修的，不过幸好还是通的，只要出了寝宫，他就能穿过结界重回天界。

渐渐的，前面能看到光了，在前面引路的火凤也像是知道路到了头，扑着翅膀欢快的冲了出去。凤燃音脸上也露出了一个微笑，可还不等他出去，便看到前面那只火凤被一刀劈成了两半。

凤燃音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出口处的魔将想来是不怕他发现，丝毫也未收敛气息，那强烈的魔气让凤燃音都感到了一丝压力。

九婴、穷奇、混沌、梼杌……不知还有多少魔将守在那里，等着将他捉拿回去。凤燃音抬手整理下衣衫，双手中幻出短剑，从容不迫的走了出去。

这一刻，他是凤凰族的族长，是睥睨天地的凤凰神君！

不知刚刚倒下的是第几个敌人，鲜血模糊了凤燃音的眼睛，他只是遵从本能，消耗着自身的法力，召唤出无数的火凤，用敌人的血肉为祭，任那肆意张扬的凤凰火焰燃尽眼前的一切！

啐出一口血水，凤燃音用剑支撑着自己再一次站起来，魔将悍勇，可面对着比他们更加悍勇的凤燃音，他们退却了。没人想在攻进天界之前先丧命在凤凰神君的剑下。

法力消耗过巨已经让他头晕目眩，眼睛也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但是有什么需要看清的吗？都是敌人，都该死！

四周的魔将一阵骚乱，面前现出一条路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走近，停在他面前。

“你还是逃了。”

凤燃音轻笑两声，举起了手中的剑：“给我个不逃的理由。”

宸君轻轻叹了一口气：“我本以为，我就是最好的理由。”

凤燃音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宸君殿下未免过于自大了吧！！”

宸君有些忧伤的看着他，伸出了手：“燃音，回来，我不会怪你。”

凤燃音猛的一擦脸上的血迹，手中双剑相击，撞出铿锵的声音：“宸君殿下，凤族燃音请战！！”

宸君沉下脸来：“你真的要跟我打？”

凤燃音不答，只是摆出了一个应战的姿势，明知没有胜算，却无论如何也想搏一搏。

“我本来，不想这样对你的。”对面那人的声音很伤感，凤燃音只觉得好笑，该伤心的明明是我吧，你在那里装什么痴情种子。

心口处猛的一痛，那痛来的太过猛烈，凤燃音一时站立不稳，一手抚胸痛苦的半跪在地上。再看那个人，他的手掌虚虚的握着，像是攥着什么东西一样，手指微微一动，凤燃音便觉得心口处像是被刀剜开了一样，痛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手中短剑再无法握住，“当啷”一声落在地上，凤燃音痛苦的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面前停了一只黑色的靴子，上面有云草花纹，绣得极为精致，这一切在凤燃音眼前逐渐模糊起来。

宸君抱起已经痛到昏迷的凤燃音，附在他耳边轻声说道：“燃音，我说了，你逃不掉的……”

第20章

九婴和穷奇上前一步，挡住了宸君的路。

宸君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怎么？你们如今的胆子，倒是大了。”

穷奇素来粗鲁暴躁，他伸出手臂，露出被凤燃音的凤凰火烧焦的皮肉：“他伤了我们这么多人，吾主你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你要如何？”宸君仍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九婴较穷奇更为有眼色一些，一把拉住了还想多嘴的穷奇，尖着声音说道：“吾主英明，大战在即，吾主想来也十分头疼如何打开结界的问题。我们几个将领虽说合力也到能突破出去，只是毕竟无法把大军带出去，孤立无援……”

看到宸君变得阴沉的脸色，他机灵的住了嘴：“我上次已经问过凤族之人，凤凰尾羽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象征，虽然强力拔下时剧痛无比，不过并不会对他们的性命造成威胁。”

四周静悄悄的，诸位魔将都围在周围，静静的等着他的回复。

过了良久，宸君终于开口：“我会给你们个交代。”

九婴看着宸君，说道：“那我们便静待吾主的好消息了，臣等先告退。”

看着手下的魔将逐一告退，宸君只是更紧的抱住了怀中昏迷的凤燃音，他的眉头紧紧皱着，似乎昏迷中都无法逃脱那般剜心的痛。

不远处的垂溪崖，隐隐露出一线朝阳的光辉。

像是回到了他自己的后花园一样。

耳边是叮咚作响的山泉，鼻端闻得到各种花香，鸟雀叽叽喳喳的叫着，头颈相触，亲昵无比。这些孩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没看到他在睡觉吗，竟然还这样叽叽喳喳的吵……

凤燃音迷迷糊糊的想，以后要给他们立个规矩了，至少，不能吵到我睡觉，真是，感觉像是几百年都没睡过觉一样了……

凤燃音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这是一个山洞，头顶有水滴落下，发出叮咚的声音。那个人站在洞口，留给他一个宽阔的后背。宸君听到声音，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笑了：“醒来？”

他伸开手臂：“燃音，来。”

凤燃音不知为何，竟然听他的话，默默的走了上去，两人并肩而立，看着远方。远处地平线的地方，正有一轮红日缓缓升起，映的四周云霞一片灿烂炫目。

“这里是垂溪崖，是魔界景色最美的地方，尤其是日出……不过我记得，在你凤凰神殿看日出才是最美的。”宸君看着远方，突然说了这样一句。凤燃音一怔，也笑了笑：“是，族里很多人都喜欢追着太阳跑，云层上密密麻麻落的都是鸟雀，他们的羽毛连在一起……”

“很美。”宸君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动：“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日出。”

凤燃音无法面对他这样的目光，转过了头：“准备怎么处置我？给个痛快吧。”

宸君面色里有掩不住的失望：“我说我永远都是你的清辉，你为什么总是不肯信？”

“你是魔界黑麒麟，是他们的‘吾主’，我的清辉，已经死了。”凤燃音看着面前的宸君，心里不免一阵感伤：“魔界宸君跟凤族的族长……是不可能的。你不肯为了我放弃你的目标，我也不可能为了你背叛天界。”

凤燃音一字一句的说：“天界的确对不起你，可是它没有对不起我。”

宸君伸手，轻轻为凤燃音把额前的乱发梳理到耳后，有些伤感的说：“我知道，我知道……”

他的手臂绕过凤燃音的后颈，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燃音，我想吻你，可以吗？”

凤燃音没有回答，只是仰起了头。这是一个很浅很淡的吻，唇瓣轻轻相触，没有过多流连，也没有一触即分。

这是两个人最后的告别。

分开后，凤燃音笑着说：“好了，现在总该告诉我你想怎么处置我了吧。”

“跟我来。”宸君牵着凤燃音的手，两人一路向着山洞内部走去，凤燃音没有挣扎，心里轻轻叹了口气，最后了，就这样吧，就这样，再纵容自己一次。

山洞的尽头是一个池子，不算大，也不算小，正中有一根天然的玉石柱。

“你要做什么？”凤燃音还未说完，便被宸君扯着落到了池子里，浑身都变得湿淋淋的。更蹊跷的是，那池水淋到哪里，哪里便僵硬着无法动弹。凤燃音只能任凭宸君拖着自己，在那玉石柱子前站好，锁链一层层的围了上来，把他捆在柱子上，连根手指都动不了了。

凤燃音故作轻松的笑了笑：“我都没有挣扎，用得着这样吗？”

宸君将最后一条锁链锁好，在他脸颊上轻轻一吻说道：“我是为了你好。”

说完便后退三步，静静的看着凤燃音，凤燃音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动了动身子：“你到底……”

话音未落，池子中剧烈的震动起来，一个法阵从池底慢慢升起，凤燃音不敢相信的看着宸君：“你还是想要我的尾羽？我不给，你就要硬抢了吗？”

宸君轻声说道：“别太挣扎，不会很痛的。”

他的手一抬，再轻飘飘往凤燃音身上一推，那法阵犹如缚网一般笼罩在凤燃音身上，顿时金光大作。

金光消退后，现出被束缚在柱子上的凤燃音，此时他已经被逼的现出原形，双翅和脚爪被锁链紧紧的绑缚着，灿烂的尾羽垂下来落进水里，像是最上等的绸缎。

宸君缓步上前，抚摸着凤凰的头：“很快就会结束了。”

一只手向下，很快就摸到了那支最长的尾羽，硬挺的羽杆上长满短短的金毛，沾了水，湿哒哒的粘在一起。

凤凰浑身剧烈的震颤起来，他拼命摇着头，眼睛中满是哀求，宸君一手将他的头按在胸前，爱抚一样的哄着：“别怕。”

手下猛然使力，将那支尾羽扯了下来。被强力扯下的尾羽一脱离了凤凰的本体，便飞快的缩小，变成三寸长短。宸君看着这支尾羽，轻叹一口气，将它放入怀里。

手上有几滴血，是凤燃音的，宸君伸出舌，将他们一一舔尽。

凤凰浑身都在轻轻颤抖，似是痛到极致，被束缚的脚爪在玉石柱上抓出了一道道白色的刻痕。其他的羽毛也在他的挣扎下脱落了一些，落到水里，宸君有些惋惜的看着他翅膀上的

断羽，弯身将那些羽毛一一捡起收好。

“好了好了，很快就不痛了。”宸君像是哄孩子一样轻拍凤凰的头，心里突然觉得一阵怅然若失，曾经记得有什么时候，凤燃音也是用这样的口气，轻轻哄着他。

手上突然一痛，无法挣扎的凤凰将气出在他身上，狠狠的啄了他一下，他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睡吧，睡醒了就一切都结束了。”

池水开始结冰，从池底开始，一点一点的冻了起来，最先被冰块封住的是凤燃音那长长的尾巴，他吃惊的看了一眼被封住的尾羽，剧烈的挣扎起来，又被宸君按住，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