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出局——苦素
苦素  发于:2012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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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这么说也可以。”裴梓淮歪着头微微笑道,“其实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我嘛,只是比平常人更崇尚钱的重要性。”

程页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笑起来。

裴梓淮喝得多了,此时已经有些醉了,神色之间虽然看不出来多少,但是他的眼底明显带着醉态的笑意。半个身体陷落在软椅里,他斜斜靠着,闷不吭声继续灌酒。

他是那种只要起了想喝酒的心思,就会放任自己酣淋漓喝得尽兴的人。程页不知道这一层,只是猜想他是因为被人劈腿,前妻又结婚而郁郁寡欢。

这也难怪他误会,毕竟像裴梓淮这么没心没肺的人已经很少见了。

程页想了想,刚想劝他少喝,裴梓淮却从钱包里抽出酒费压在桌上,摇摇晃晃站起来,越过人群,径直往洗手间方向去了。

而那头还在庆生的青年则脸色阴郁坐在一旁,即便是有人状着胆子靠过去诱惑讨好,却是被恶狠狠的一把推开!

程页见他的目光不再放在绕在这头打转,心头一激灵,竟有种荒谬的想法窜上心头。裴梓淮……是发现了这点,所以才放心大胆地走开的?

啧,过河拆桥,也就你做得出来。

裴梓淮用冷水浇了浇脸,晕乎乎地抬头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弯唇一笑。

糟糕……好像喝得有些多了……

掏出手机来,他一边拉门走出去,一边眯着眼翻看通讯录。

要不要找人救下我呢?唔,还是算了,找辆出租车搭回去应该可以做得到,就不要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打定主意,他又将手机揣回裤兜。

走廊上站着一个人,面容隐匿在昏暗的灯光下看得并不真切,但要勉强以身形轮廓辨认出来却不难。

裴梓淮有意装糊涂,昂着头,直挺挺走过去。

“喂——”程页挑了挑眉,紧赶几步,伸手要去拽他。

叫什么叫?充其量是拼桌喝酒的陌生人而已,我跟你真不熟。

裴梓淮撇撇嘴,正要加快脚步,抬眼却瞥见青年大步流星走过来。额角青筋抽了抽,裴梓淮大觉头疼,麻烦又找上门了。

如果这个时候让他见到自己跟那人不和,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所以说这些破小孩就是不好,年少气盛,一点面子都丢不得。

反应迅速地转过身去,裴梓淮冰凉的手搭上程页恰好伸过来拽他的手臂,电光石火间,他主动靠过去,吻上男人薄薄的唇!

程页一愣,大大没有料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

青年前行的脚步猛地顿住,毒辣的目光直直射过来,只差没一口将他嚼碎了咽下!他之前的确不信裴梓淮所说,现在就算不信也无话可说了。

程页是有苦不能言,莫名奇妙的又成了挡箭牌。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他索性将计就计,顺势一把将裴梓淮拉进怀里,猛地将他压至墙边!

这个动作由外人看来,正是吻得激烈热情,不能自拔。

“唔……”裴梓淮呻吟一声,声音是恰到好处的暧昧低沉。然而谁也不知道他是被程页那粗鲁的一摔,弄得疼了。

靠!狗日的混蛋!要不要这么入戏啊?

那青年许是再也看下去了,急步跨过去,然后猛地将洗手间的门一摔,那叫一个惊天动地。

风波暂时平息,裴梓淮皱着眉头,急着去推开压在自己作恶的程页。

然而唇上一痛,竟是被那人狠狠咬了一口!那力道真是毫不疼惜,鲜血即刻就泛了出来,连带着将他被酒意晕染得昏昏沉沉的意识都疼醒了大半!

“嘶——”

裴梓淮气急败坏地踹了他一脚,用拇指擦擦唇上的血迹,扭曲着脸痛苦道,“你他妈属狗啊?咬什么咬?”

程页漆黑的眼眸静静地盯着他看,半响缓缓拉开唇线,邪邪一笑,低声问:“……痛不痛?”

“废话!”

“痛就好。”声音几乎算是在温柔的低喃,程页修长的手指轻巧地摘掉裴梓淮黑色的镜框,露出他精致的五官,“痛是为了让你记住,无视别人的行为是很令人恼火的……”

裴梓淮漂亮的眼睛因为疼痛而泛出一抹水光,眼角那颗泪痣随着他勾唇轻笑的动作微微颤抖。他隐约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在生气,这跟之前他表现的温和可亲简直判若两人。

“变——态——”

唇角微掀,裴梓淮露出讽刺的笑意,丝毫不惧的与他对视。

程页笑了,星星点点的笑意从漆黑的眸底荡漾开来,似乎对裴梓淮此刻眼中终于落下完完整整的他而觉得十分满意。

他忽然发现,眼前这个男人真是非常非常能够激起别人的征服欲。

呷呢地用食指摩挲了下裴梓淮柔软的唇,程页猝不及防地低头,温柔而霸道地深深吻进去!

这个与刚才作假,唇瓣相贴有大大的不同,这是一个实质性的吻,极具强迫性质且不容拒绝。饶是裴梓淮再淡定,也不禁怔住了。

04.丢脸

广式的茶楼里座无虚席,大多是拖家带口来这里喝早茶的。喧闹声此起彼伏,间或传来爽朗的笑声,热闹非凡。

明亮的窗边坐着一个年轻男人,许是长相俊美,频频惹来不少视线落脚。

他只是穿了一件式样简单的白色T恤,下面是浅蓝色的牛仔裤,左手手腕上戴着一块表,明明是最普通不过的装扮,他却显得格外斯文帅气。

也不知道是忽然想了什么,他的唇边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漆黑的眼眸在淡金色的阳光下像是蒙上一层如水般的温柔。

门口跨进来一个银色西装的中年男人,他严谨的着装,冷漠的神色无论怎么看都跟这里的气氛格格不入。

服务生有些忐忑地凑上前去,询问:“请问先生几个人?”

中年男人的视线在人潮中转了一圈,忽见程页笑着伸高手冲他示意,“二叔,在这里——”

程路声侧头对服务员小声说了两句,大步走过去。

“要喝什么茶?我点了普洱,不知道你习不习惯。”程页笑着替他倒茶。

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程路声垂眸看了一眼茶杯里蒸腾而起的水雾,淡淡道:“我只是约你吃顿早餐,怎么选这个地方。”

他二叔是吃高档东西吃惯了的人,自然不喜欢这么些人多的地方。程页了然一笑,和声和气地说:“这里虽然吵闹,但是有人气,像是过生活的,我就特别喜欢。”

程路声无奈一笑,目光流露出长辈特有的纵容。

“让你去签的合约签下了没有?”

“签了,你让我去办的事,哪里有敢懈怠的。”

程路声满意的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皱了皱眉,又赶紧放下。

他这个人对吃穿用度的要求特别高,这种只是放点茶叶,然后掺入白开水的普洱,又哪里对得上他的胃口。

“我让他们给你倒杯白开水?”程页看在眼里,不禁笑了。

“不用了,麻烦。”程路声抿紧唇,“公司的事务你也差不多熟悉了,下周一我打算升你去做业务经理,你看怎么样?”

程页笑了笑,“其实我就做一个小职员也挺好的,那业务经理你还是找别人做吧,我经验不足,胜任不了。”

程路声冷冷看他一眼,沉声道:“你什么斤两我还不清楚吗!别一天到晚插科打诨的,程家的产业迟早要你继承,都二十七岁的人了,懂事点,行不行?”

程页的拇指摩挲着滚烫的茶杯,静默片刻,低声说:“二叔,我是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这一行。”

“那你不做这一行,想做什么?”

程页弯了弯唇,笑吟吟地说:“做老师吧,呃……教高中或者是教大学,都可以啊。”

程路声夹糕点的手微微一顿,抬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圈,嗤笑道:“就你这样子去做老师?首先思想品德就不过关吧。”

“喂,二叔——”

关于职业的问题在程页无效的抗议中不了了之,两叔侄还算愉快的喝完了早茶,一同出了茶楼大门。

这天是星期天,程页是放假的,程路声就没这么好命了,下午还需要赶到其他市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

分道扬镳之时,程路声仔细看了看程页脸色,忽然挑眉道:“你小子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程页一愣,眼前霎时浮现出裴梓淮傲慢的神色,微微笑了笑,他低声说:“没有,只是……遇上了一个有意思的人,心情很不错。”

裴梓淮一觉醒来,头脑发胀。

酒吧里敞亮宽阔,有侍应生正埋头认真扫着地,阳光在空气中欢快飞舞,这个早晨的天气好得不像话。

一晚上睡着沙发,简直让人腰酸背痛。

裴梓淮呲牙咧嘴去摸放在桌子上眼镜,痛苦抱怨道:“我怎么还在这里啊?”

吧台后正拿着小本子算账的孟非抽空看了他一眼,乐道:“那得问你自己干了什么了?阿淮,那个抱着你的男人是生面孔啊,哪来的?”

这个孟非正是这家店的老板,那个数次将裴梓淮推销给各类男人,以期达到让裴梓淮跟他前任劈腿情人分手的损友。

……抱着我的?

裴梓淮皱了皱眉,捂着脑袋想了想,脸色忽然变幻不定,直把孟非看得啧啧称奇,连账也不算了,就盯着他的脸看。

是了,昨天晚上可真他妈丢人。

程页那一吻实在够长,裴梓淮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本来就喝了酒的关系,他沉沦在这个激情而绵长的舌吻中,继而大脑缺氧,华丽丽的……昏睡过去。

之后呢,之后据孟非得意洋洋的补充,“你必须得感谢我,不然你现在不是因为睡沙发而腰酸背疼了,估计是躺在某家不知名的酒店痛苦呻吟了,宝贝儿。”

“重点……”裴梓淮满脸黑线的看着他。

“哦,重点是当时我来的时候,你就已经昏死在他怀里了,吓了我一跳,老子以为你咽气了呢!所以就把你留了下来。”

“……那你把我留了下来,就是为了让我睡沙发?”

虽然相对于孟非假设自己跟程页那混蛋会发生一夜情,他更倾向于睡沙发,但是你丫明明有床在楼上,为什么就把我孤零零扔这里?

孟非笑嘻嘻地说:“你得想想你有多重啊,拖你上楼是项技术活,老痛苦了。”

裴梓淮:“……”

这一觉睡得一点也不舒服,裴梓淮回家洗了澡,趴上床就呼呼大睡,这把精神都补足了才迷迷瞪瞪地爬起来。

从冰箱里扒拉了些食物用微波炉叮热,他一边吃,一边开手机。这个时候已经五点多了,十二点半的时候曾经收到了前妻的一条信息。

前妻去蜜月旅行了,要把女儿托给他照顾。

靠,你走得可真快!

裴梓淮一口气没下去,食物卡在喉咙里,咳得他眼眶泛红。忽然想起这个时候丫头估计还没吃饭,在前妻那边的房子等着他,急得立马换衣服,拿钥匙奔出门去。

“丫头,对不起啊,爸爸来晚了,你吃饭没有?”

裴梓淮一边脱鞋走进房子,一边皱眉跨进去,这时厨房却探出一个人来,惊得他猛地睁大眼,温柔的声线立马拔高了一个调:“你怎么阴魂不散啊?”

05.臆想

程页这回是真的冤枉啊!

他一没有故意跟踪裴梓淮,二是压根儿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新郎去蜜月旅行了,留下一只狗需要人照料,这不特意打电话给他,让他牵回家去待一阵子么。

谁知道屋里只有一个小女孩,程页在对讲机那被仔细盘问了半天,直到确认了他的身份才放他进屋。

也许是之前父母就给她列下了一堆问题和可能出现的答案,她在照着纸念的时候,甚至磕磕巴巴读错了音。

程页觉得好玩,心里顿时对这小孩儿生了亲近之心。

他来的时候正是大中午,小女孩抱着狗,乖乖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猫捉老鼠》,见他进来偏了偏头,像是在辨认他样子。

“怎么样?我帅不帅?”程页笑了笑,对她眨了眨眼。

小女孩认真想了想,脆生生地说:“帅,可是没有我爸爸帅!”

“是么?”

“嗯!”小女孩重重点头。

程页当时以为这小丫头口里说的爸爸,就是正在蜜月旅行的新郎官。他却不知道,小女孩虽然赞同妈妈再婚,心里眼里却只认一个人做爸爸,那就是裴梓淮。

“对了,你知道我是来干嘛的吗?”程页蹲到她面前,温和地笑。

小女孩抱紧了手中的狗,目光闪烁地说:“知道,你是来把小钱带走的。”

小钱正是那只白色狐狸犬的名字,它的性格是狗类里的奇葩。

平时见到陌生人不吼不叫,有时候见到它觉得顺眼的,还会特别高兴摆尾巴,温顺得简直像是别人家养的狗。

事实上,它曾经也的确是别人家养的狗。

也许是它以前的主人对它不够好,它常常流连在街边,饱一顿饿一顿的。后来,裴梓淮见它可怜,每次路过都给它带点吃的。

这样过了一个月,有一回裴梓淮给它喂完食,正迈脚上车的时候,它忽然纵身一跃,轻巧地蹲上裴梓淮的车。

老实说,裴梓淮这个人有时候虽然比较善心,但是对豢养这些猫猫狗狗在家里实在不感冒。

别说它们老掉毛,即便是随地大小便这个问题也让人头疼万分。

也不是没跟这只狗商量过,可是那会儿他只要伸手去推它下去,它黑漆漆的眼睛就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嗷呜一声,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

得,裴梓淮一时心软,把它带回了家,推给前妻处理。

前妻和女儿都特别喜欢,当时就要裴梓淮给取名字,裴梓淮瞄了一眼洗完澡后皮毛柔顺发亮,漂亮可爱的狐狸犬,漫不经心地抖了抖报纸,说:“……就叫旺财吧。”

“呸!重取!你也太降低咱娘俩的格调了!”

裴梓淮对上狐狸犬晶亮晶亮的眼睛,狡黠的弯弯唇,挑眉道:“现在它还小,那就叫小钱,等它大了,就叫大钱,老了嘛,就叫老钱!”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只余满屋子两双人眼,一双狗眼,静静看着他。

“俗!你怎么就那么俗呢?”前妻瞪他一眼,牵起女儿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回头又不甘心的回头补充道,“俗不可耐!”

裴梓淮无辜的眨眨眼。

哪知前妻走到楼下,忽然大声一吆喝:“小钱!跟妈咪走,给你买好吃的去!”

小钱同志高傲地一扬狗头,撒丫子奔跑而去。

这些,都是往事了。

现在前妻再嫁,有了个好归宿,小钱也从丫头她奶奶家接了过来,跟他们一起住。裴梓淮自然是不愿意接了小钱回家去“污染环境”的,丫头的奶奶年纪又大了,带小钱出去溜溜也会显得吃力。

于是,这新婚夫妻俩,思来想去,就把程页给招来了。

他们以为事情都处理好了,拍拍屁股潇洒走人,却是没有想到裴梓淮那里出了岔子。他那时睡觉睡得天昏地暗,哪里看得见让他去接女儿的短信?

如果不是程页早来,这小丫头,中午要饿着肚子,晚上也会饿着肚子。

桌上摆着几道简单的家常菜,程页规规矩矩,耐耐心心的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裴梓淮这才知道自己误会了别人,尴尬之余,连态度也缓和下来。

“现在我们可以吃饭了吧?”程页目不转睛的看着裴梓淮,微微扬唇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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