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陵绝之画河依殇 下——烬断小妖
烬断小妖  发于:2011年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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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儿冒死救出了溟皇子,奕皇子却……”

“奕儿,奕儿怎么了?”迦若听到房外两人的谈话,心已然提了起来,某种不好的预感掠过心头。

“娘娘,奕皇子葬身火海了……奴婢该死……”杏儿跪在地上死命地磕头。“紫菱快随我去看看。”迦若惊吓之下差

点晕厥过去,呼吸紊乱的一路小跑,一步步靠近,一点点揪紧心脏,迦若一瞬不瞬盯着前方,远远的只看见一簇火光

冲天,映得整个夜空如同昼明。

“不……!”一声凄厉、嘶哑的尖叫冲破宫内的束缚,划破长空,肝肠寸断。

“奕儿,奕儿!”若不是有紫菱和其他人拉着,迦若也许就要冲进去了。“娘娘,节哀啊。”紫菱哭着劝道,火势越

来越旺,顷刻间轰然倒塌,“不……!”悲痛宛如利刃再次划过心脏,一次次,痛到让人麻木。再也无法承受眼前的

事实,一阵晕眩袭来,终晕死过去。

悠悠转醒,眼睛映入熟悉的摆设,一张欣喜的脸出现在上方,“娘娘,你醒了!”见迦若欲起来,紫菱找了个护垫垫

在她背后,关心的问,“娘娘,你刚醒,要不要喝点粥?”

迦若不答反问,“皇儿呢?皇儿在哪里?”紫菱听了连忙把旁边的婴孩抱来,“娘娘,孩子在这里。”

迦若见了连忙把孩子抱在坏里,她静静的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熟睡的面容异常平和,直到紫菱哽咽的说,“娘娘,

你别哭了,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离开两个小皇子的,你赐奴婢死罪吧。”紫菱跪倒在地,泪痕斑斑。

我……哭了吗?迦若伸手去摸,脸上一片冰凉。她忽地惨然失笑,“呵呵,我为什么要哭,他本来就说,孩子的出生

,不过是一个错误,哈哈,错误!错误!”眼泪落到手背,竟是灼热的疼痛。

“娘娘!娘娘!你不要这样,你还有皇上,还有溟皇子,还有奴婢啊,我们都会一直在你身边的。”紫菱哭着说。

“皇上,皇上他还记得我吗?紫菱,我累了。皇上,无论我如何努力,终是得不到他的心了。人若没了心,多好。”

曾经明亮的眸子只剩下一片灰败。

“娘娘!”紫菱抓住迦若的手,哽咽的说,“娘娘,不会的,皇上不会这样的,我们已经修书派人告诉皇上了,相信

皇上很快就回来的。”

皇上吗,迦若眼神空洞的看着远方,那个人,她不想松手,死都不想松手,那个男人,是她想用一辈子去珍惜的。温

柔的他,冷漠的他,痴情的他,无情的他……君灏忚,这个名字流淌在自己的血液里、可是,每次都被伤得千疮百孔

,被践踏得体无完肤。

如果不曾相识,该有多好;不曾相识,没有爱,没有伤,没有绝望;不曾相识,所有的一切和故事就不会发生。

……

然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哑然失笑,“他不会回来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我什么也没有了。”

“娘娘,娘娘,你还有溟皇子啊!”紫菱不忍看见这样脆弱的皇后,只能拼命安慰她。迦若死水般沉寂的双瞳在看见

怀中沉睡的婴儿时衍生了丝丝的光亮,她呢喃的道,“对,对,我还有溟儿,溟儿。”

……

月萧宫不慎失火,奕皇子不幸夭折,皇后命令刑部立即着手调查,无奈半个月之后仍无法查出分毫,皇后一怒之下,

把宫中当晚所有当值的和刑部的官员一率以没能尽忠职守和办事不利的罪名处斩。至此,月萧国全国上下对这件事都

保持缄言不语。

黑云遮住弯月,繁星若隐若现,一张白皙容颜挂上冰雪寒霜,远远透着冷清。冷颜看向一旁的熟睡的婴儿,眼里染上

复杂的情绪,他慢慢踱步到小床边,俯首盯着下面的婴儿,一眉、一眼,都与那人有丝丝的相似。

心底滑过浓得化不去的悲怆、在不停地滴血,即使嘴上说着不在意,即使假装不在乎,即使强迫着冷漠,在看见那人

身上流着的骨血时,嘴角还是露出一抹凄怆、苦涩的笑容。

“你要好生照顾他,不容许出一丝差池。”年轻的帝王低垂了眉眼,淡漠的说。

一旁的乳母从未见过帝王,听见帝王说话忙不迭的点头,“奴婢一定会好好照顾小皇子的。”虽然不清楚这个孩子什

么来历,但是自己还是少言为好。

“带他下去吧。”挥了挥手,随即转过身。

乳母小心的抱起孩子,随口问,“皇上,小皇子叫什么名字?”

“凌,就叫他凌吧。”顿了一下,年轻的帝王开口。

帝王微微抬头,看着那片天空。

黑云遮月,星辉何从。

第一百二十章:

血染城池,残阳照离,波凝水滞,茕影独立。君念思归,若离不弃。向来思卿,翘首至今,尘缘浅浅,含恨点点,惟

情绵绵。

“他是谁?”

“我可以执手天涯之人……”

“那我呢?”

“……”

“为何要负我?”

“是我负了天下……”

人世间的很多事,总是出人意料、以为很相爱的彼此,以为可以并肩一生的人,却有人默默地离开。是你的心已不在

,还是烟花落尽随流水,琴音萧瑟的时候,临风独望,吹尽落泪。

远处,金戈铁马,烽火狼烟,年轻帝王站在山岗上,负手遥望下方。身未动,心已远。后方探子忽然来报,“王,月

萧传来书信,请王过目。”君灏忚侧过脸,接过使者呈递的薄薄一纸,使者悄然退下。展开,渐渐地,眉宇紧蹙,君

灏忚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手的力度不自觉加大,把纸片捏出了褶皱,然后,啪嚓一声捏碎在手心。松开手,任由手

中的粉末化为风逝。

年轻的帝王闭了双眼,掩上所有苦楚。再睁眼时已恢复一片清明,依稀记得,指间轻触的柔软,婴儿抬眸时的璀璨星

目,笑靥如花,而今却……君灏忚缓缓合上明亮的眸子,自古以来,君为臣纲,父为子纲,他却从未尽过一天为人父

母者的责任。这是报应吗?

次日,君灏忚亲自上阵,对方的前锋正是少帅凤云峥,两军交战,对方身后皆是兵戈铁骑,只等一声令下。风漫黄沙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萧条肃杀的氛围,古来征战几人回,连号角的声音都显得悲凄,鼓声振振,直击长空。

两方少帅同时挥剑直指长空,下令开战。这一战,历史上最长的一场血战,血,模糊了多少人的双眼;血,带走了多

少人的思念;血,吞噬多少人的亡魂。这是一场恶战,一场惨绝人寰的杀戮,是修罗的炼狱场。不舍昼夜,三天三夜

无眠无休地战斗,已然分不清双方是敌是友,只是三天之后,血染了城池一地。

公元1113年,由月萧天魔组成的连盟军大举进犯西昭,一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攻入西昭城内,西昭陷落。

塞上,孤烟,城墙。

秋风萧瑟,落红无情,漫天风沙卷起的尘土飞舞。一个束冠白衣的男子手捻起三柱香,遥祭下方沙场战死的无数亡灵

。风将他的衣带吹得翻飞,茫茫夜色中,只依稀看到男子白皙模糊的侧脸。一将功成万骨枯,这天下,竟要流多少人

的血才能达成功成名就。

时夜在男子身后禀告,“皇上,西昭已降,那些战俘怎么办?”

“给他们一点银子,遣散他们回去吧。”帝王的目光遥望远空的半弦明月,瞳眸清许如墨,“不想回的可以继续服役

。”

时夜微微踌躇,“皇上,放虎归山,不怕……”

“时夜,自古以来,都是得天下易,守天下难,就算坐拥江山无数,如日日夜夜为征战讨伐之事劳顿,不过是历史轮

回罢了。治国之道,重在为民,如若仅凭一己私欲,不为国为民,专横独行,和历史上残暴的君主有什么不同,最终

还是会被别人替代。”月色下帝王的轮廓勾勒美好,他的眼睛如一泓湖水,波澜不惊。

时夜静默良晌,方郑重其事地开口,“皇上圣明,那下一步?”

“直取云霄!”帝王的表情傲然不可方物,语气却隐隐透出些许的空寂与寥落。远处,家国碎,山河远。心有明月逐

君行,江山未定安可眠。一场争夺天下的史册,渐渐落下维幕。

月萧与天魔集结的同盟军在攻破西昭后,举兵逼近云霄,乱弦挂帅出列,君灏忚迎击。乱弦因丧国之痛,被困君灏忚

亲设的陷阱里。君灏忚派人火烧粮草、军帐断其后路,云霄军营粮草被毁,全军营帐齐齐被烧。乱弦带领的三千精锐

兵力到最后亦是损兵折将,只剩十余人生还。

云霄有始以来的第一场雪,白雪如飞絮在空中舞动才轻盈的飘落下来,洁净无瑕的雪或飘落街头,或停落树稍,眨眼

间已为天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白纱。

一个人站立窗边良久,凝望着那天地最纯洁的生物,眼里有化不去的雾,他伸出手,一瓣雪花落入手心,不等他抓住

,转瞬已化为无形,仅留一丝透心的凉意渗入肌肤,雪落无痕。想抓住,却抓不住;拥有了,却似不曾拥有。不该爱

,不是不爱,而是不能爱,君灏忚,我们最后一局,早已注定输赢。

淡淡的笑意浮上傅君颜的面容,另带一丝黯然。忽有探子来报,“陛下,乱弦将军回来了,正在大殿等候。”窗边的

人眼波有了流转,微微合起了眼睛,似是极疲倦。大殿之上,乱弦跪拜,他穿着火红的衣袍,红衣似火。面容苍白似

雪,傅君颜凝视片刻,才低声问,“前方战况如何?”

“山鏊已经被攻破。”乱弦沉着的说。

“是吗?”他低下头,唇角的苦涩一闪即逝,再次抬头时,眼神忽然间凝滞,红衣不知何时倒在地上,继而发出一声

惊呼,“乱弦。”

殿下之人跌落在地上,艳红的衣袍散开,露出衣襟内的大片血迹,触目惊心。“乱弦,”他冲过去,俯身把他从地上

抱起,急促的唤道,“你怎么了?”乱弦没有回答,他伸手撑着地面,似是极力想挣扎着站起来,然而身体不受控制

,到一半就颓然垂落。

他静静的抱着他渐渐发冷的躯体,他身上流出的血沾染了他的双手,视线目及之处都是一片血红,他只觉得彻骨的冰

冷,片刻之后他才醒悟过来,掩饰不住内心的恐慌,连声音也在发抖,“快传御医。”

在御医来了之后,傅君颜看着失去意识的人,床上的人面容苍白如雪,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呼吸。“他……怎么样了?

御医苍白了脸,垂首不语,“乱将军受伤过重,”御医沉吟片刻,“失血过多,恐怕已无力回天。”

“怎么会?”傅君颜喃喃,不安地望向那人,他快死了?怎么会?不该是这样的,难道……他瞳孔不由一紧,转瞬召

人寻问,“乱将军因何受伤?”

“我们中了敌人的计,全部都被围困在一个山坳,乱将军中箭奋力带我们逃出生天,云霄士兵几乎全部灭亡。”

“为首是谁?”答案呼之欲出,傅君颜感觉自己的心跳已经紊乱。

“月萧国国主君灏忚。”傅君颜听到那名字颓然一震,终究……还是来了。傅君颜摒退左右,站立在乱弦面前,看着

眼前的人竟觉得他的面容竟奇异的温柔,回光返照吗?

“你觉得疼不疼?”傅君颜低声问。

“我有话想对你说。”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濒临死亡的他面色苍白,居然拥有了一种让人心疼的美好,眉

目清晰,他的嘴角轻勾出优美的弧度,低眉浅笑。

“为什么?”傅君颜问。

乱弦喘息的笑着,慢慢地说,“一直以来,我都不能解脱,现在……终于解脱了。”

君颜没有说话,面孔平静而悲伤。

乱弦慢慢抬起手,他悲哀地发现即使是做这么简单的事,手也颤抖厉害,他在笑,他的嘴角轻勾起来,宛如一朵盛开

的凄红的蔷薇。他缓缓拿开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依稀和西昭王相似的面容,轻扯嘴角,乱弦笑得很费力,“我

从小就一直戴面具,你知道为什么吗。”答案不言而喻。

乱弦因为费力说话而猛烈咳嗽起来,因为咳嗽而使苍白的脸看来有些红晕,他接着道,“我恨他,怨他,他害死我生

命中最重要的人,无论我怎么求,他都不肯听我的,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我不过是一颗棋子。”乱弦的面容变得

惨淡,“可是,我发现,他死了,我却开心不起来。”

“傅君颜,我终是败给了你,败给了君灏忚。”乱弦释然的道,唇上却挂着温柔的笑意。

笑意渐淡,面微凉,魂归何处。

傅君颜没有动,他一直看着床上的人,暮色渐浓,他的轮廓模糊在空旷的夜色里,然后,转身,离开。

冷月流光,晚风吹拂,树影婆娑。

这一瞬,他感到从未有过的疲惫和释然,没有恐惧,只是坦然地接受这一切。抬头凝望苍穹,一道星陨斜斜的掠天而

过,忽然看到那个人的面容,浮现在深沉的夜幕之上。风云变化里,只遗留下那人温柔的容颜。

白骨千里、血流成河、龙凤哀鸣,早该想到如此结局,不是吗?脸颊上一阵阵冰凉,滴落的,到底又是什么?

风,越吹越大,耳畔恍惚听到着沙场上人的嘶吼、痛哭,久久不绝。即使是早已拢好的外袍也无法汲取一丝温暖。手

上早已沾满血腥,下一个,轮到的是自己吧。

昨日的誓言,不变的画面,风雪侵染了琴弦;痴恋昨日已成梦,风雨迢迢古陵绝。殇断肠,恨离天,怎见真心怎漫天

第一百二十一章:结局

天下夺,离人乱,沉浮红颜殁几许

铁骥近,悔安否,一语成齑定四国

早已预料到的结果,知道他总会到来,亲临城下。乱弦殁,西昭亡,期间又有多少自己的阴谋。谋定思远,只为他君

临天下,莫道千古难安。

气定神闲的云霄王独步到城楼顶,低声唤道;“琴,告诉月萧王,我在陌上仙楼等他。”低头望向城下那黑压压的战

士,猎猎作响的盔甲刀剑,金戈铁马,傅君颜失声道:“一切该结束了。”

琴离开后片刻,月萧军队不久便停止了进攻,开始撤向营地。云霄士兵心中很是不解,势如破竹的进攻竟会突然停了

下来,是什么让月萧军队有了如此变动。

“主子约皇上陌生仙楼一聚。”琴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了月萧帅帐,传达完傅君颜的命令后就径自出了帅帐,如出无

人之境。

“君颜,你终于要见我了。”君灏忚剑眉舒展,眉间露出几分喜悦之情。进攻云霄,也实非自己心中所愿。也许君颜

会告诉他接下去该如何是好。

夕阳残照陌上仙,故人遥望未敢言。在这战火纷飞时,这里却依旧是如此的宁静,一片清河。世人可知今晚这冷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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