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墓之蛊墓杂记 中+番外——红狸
红狸  发于:2012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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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这是姜四肺腑之言,无奈摊手:“可是靠我找门道,也许花个一年半载都有可能,还要去查查星象方面的资料,这也太麻烦了。难道就没有捷径可走?”

“破坏它?”

“……也不失为一种办法吧?”我硬着头皮说,“我认为盒子本身没什么值得研究的东西,重要的是盒子里面有什么。”

“这可是一件宝贝啊……”姜四摇了摇木匣,里面发出咕隆咕隆的声音,照目前匣子展开的形状看,里面剩余的空间应该不大,放在里面的可能是件很小的东西。

姜四隐讳地笑了笑:“你猜里面是什么?”

我不暇思索道:“一块玉,或者一把钥匙什么。”

姜四点头:“我也觉得可能是一把钥匙,听声音应该是金属的。”

他听力好,我相信他能闻声辨物,但这样一来,我更迫不及待地想把匣子拆开来,看看里面究竟是不是一把钥匙。

姜四放下木匣,考虑片刻后,道:“这样吧,我知道有一个人应该能开这只木匣,不过能不能联系到他需要碰碰运气。”他顿了顿,再冲我扬眉,“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醉月花刀’,古董界里很有名的?”

姜四可能看我和张睿关系不错,就以为我对倒斗界的事也滚瓜烂熟,其实老子刚入门不久。

我摇摇头,姜四显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愉悦地向我介绍说:“古玩江湖中有这样一句话,‘独月十里不醉,花葬一弄俏刀’。我说的那个人叫不醉,此人只需借着月光就能在墓里来去自如,十里之外的酒香一闻就知道出自何年何月何地。当然了,传闻总是有些夸张的,不过这个人确实有超凡的本事,如果他也奈何不了这只木匣,那我估计,世上应该没人能开这只匣子了。”

虽然我并不完全同意姜四的说法,因为既然古人能创造这只木匣,就一定懂得怎么解开它。不过我还是心说,有这样的人,我们何必在这里损耗自己的脑细胞浪费时间,姜四啊姜四,你可别告诉我是故意到这时候才亮出底牌!

我要姜四赶紧去联系那个人。

这次,姜四不再是一个电话一小时便搞定,他离开了张家,说三天以后要是还没有得到他的消息,让我再想办法。

我在张家西厢院百无聊赖地度过了三天,唯一能做的事就是翻翻张睿书房里的书,对着紫檀木匣从沉思到发呆到昏昏欲睡。期间独门独派找过我,问我怎么还在张家赖着不走,我大致说明了原因,也没有和师傅多聊。

独门独派似乎打算去黄羊川,为什么去哪里他没在电话里说。他只问我跟不跟他一起,眼下我心里搁着事,自然不想去。

那三天里,张睿没有踏出房门半步,我只在某一天傍晚时分晃到他房门口,从窗户看进去,只能窥见床上铺着被褥,有个人躺在那里,脸还是对着内侧的。

我徘徊了一会,忍不住敲门:“张睿,你的病好点了没有,烧退了吗?”

等了半天,一声沙哑得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来:“……瓶子,你还在啊?”

“我当然在,你以为我会不辞而别吗?”我干涩地笑笑,“呃,我能不能进来?”

屋里头响起一阵咳嗽声,粗沉嘶哑,令人揪心挠肺。但是过了会,那声音却淡淡道:“我困了,你还是别进来了。”

我叹了口气:“哦,那你好好休息。”

“……瓶子,”他忽然叫住我,“我是不想把感冒传染给你。”

“我知道,你自己注意身体。这两天别怪我赖在你们家不走,等你病好了我才能放心。”

屋里头再也没有响起声音。

也不知张睿到底在闹什么别扭,不过生病的人难免脾气古怪,我也只好识相地不去打扰他。

三天以后,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手机对面的人笑声朗朗,得意地说:“那个人我找到了,今天就带他过来。”

我愣了愣:“……姜四爷,你怎么会有我手机号码?”

“呵呵,我在警局工作,你忘了?”

啧啧,这个四爷,假公济私呢。

“而且,”姜四又补充,“凡是跟张睿有关的,没有我不知道的。”

你这是职业病么?!

没想到这天,姜四带来的人竟让我觉得有点眼熟。那人穿着一件墨绿色的连帽外套,戴着明显尺寸有点大的飞行帽,外面再套了衣服上的帽子,挡着脸,看起来鬼鬼祟祟见不得光似的,身材略显消瘦。

我到那人正面,才看清他露出的手臂和脖子上都缠着绷带,像是刚重伤出院,脸上还贴了好几块创可贴,额头也绕着绷带,右边脸颊颧骨处打着纱布包,一张脸就好像打了许多补丁,以至于第一眼我实在没认出这人是谁。

直到打量了半天以后,我才从那双沉沉的眼认出他是谁,心说,你到哪里鬼混去了,搞成这副鸟样?!

姜四介绍说:“这位就是‘独月十里不醉’的不醉公子,倒斗界价码最高的摸金贼,古玩界有名的鉴定大师,请他来可费了我不少工夫。”

都说警匪其实是一家,倒斗的人最怕见警察,可是张睿和姜四却又是深交的好友,其实警与匪的界限并不是那么明确的。

不过这两人站在一起画面着实有点滑稽,我知道“不醉”肯定是假名,差点忍不住脱口而出要喊那人的另一个名字。话到口边,忙忍了忍:“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那人定定地看着我,干巴巴地说了声:“你好。”

我脸一热,顿时莫名的有股无地自容的感觉,真想栓自己耳光。

48.月夜酒色

焚香炉刚到书房就坐,姜四也不浪费时间,开门见山把凤凰匣放在了他面前。

焚香炉盯着木匣,我们也忍不住屏住呼吸,瞪大眼生怕一不留神就错过了“不醉大师”巧手开匣的好戏。

哪知,他竟“噗通”一声倒在了桌上。

我们目瞪口呆,两两相望。姜四把焚香炉扶起来。

焚香炉脑袋垂倒在他怀里,眼神迷离,轻轻低喃了两声。我凑近了听,才听出他干涩的声音说的是:“……我饿了,十天没吃东西了。”

老子差点想掀桌子,这家伙到底钻到哪个土坑子里去了啊,搞得又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十天没进食!

不过我依旧还是在姜四面前好脾气地说:“他饿了,弄点吃的来。”

阿淮这厮不需要他的时候总是像个跟屁虫一样阴魂不散,现在要找他了,却连个人影子都找不找。我和姜四兜遍了整个西厢以及花园,还是没看见他。

我说到东厢或者前院去找,姜四拉住我:“不醉公子历来行事隐秘,不喜欢被人知道他的行踪。刚才我带他来时走的是后门。”

我摊手,姜四也朝我摊手。

他的意思是,你别指望我这个太子爷会做饭。所以老子我悻悻地去了厨房。

好在我多年独居,家常菜还是会炒几样的,等菜色全端上桌,看一看,荤的素的花花绿绿,再搭配一个冬瓜汤,嗯……虽比不上满汉全席,但我觉得挺像个样子。

姜四嗅了嗅,摇着扇子坐下,用筷子夹起几根土豆条放嘴里细嚼慢咽:“哎呀呀,很不错嘛,听说上海男人都要会做饭才能娶到老婆,看来这话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我给焚香炉的碗添满米饭,同时瞪了姜四一眼,心说这菜又不是给你吃的,轮得到你评头论足么!

我坐下来喝凉茶,看着焚香炉端起碗开始用膳。

早前见过张睿不露声色中的惊人食量,现在看焚香炉则是小鸡啄米,修长的手指端着筷子,夹起一小坨米饭,沾了烧肉的汤汁往嘴里送,咀嚼的速度直让人打哈气。

偏偏爷我还不懂察言观色,凑上去说:“夹块红烧肉尝一尝,这是我的拿手好菜!”

焚香炉本来闷声不响地在吃,文静秀气得简直像个小姑娘,听我一说,面无表情道:“不喜欢红烧肉。”

我窘了一窘,拿起筷子扫一眼其它菜:“大概你不喜欢油腻的吧,那甘笋土豆丝呢?这个清淡。”

“不吃土豆。”

“清炒河虾呢?我只过了过水,味道清爽不涩口。”

“剥起来太麻烦。”

我脸部抽了抽,放下筷子。丫的,这家伙他娘的真难伺候!

姜四斜着身子往焚香炉那边靠了靠:“虾仁吃不吃?”

“……吃。”

姜四冲我抖眉毛斜眼睛,嫌不够,还特地补充道:“虾不吃,不过去了壳的虾肉吃的。”

老子我一开始装作没听见,自顾自拨花生米消遣,拨着拨着却不知怎么开始拨起了虾。

总算,焚香炉开始研究那只凤凰匣。

这家伙被喂饱了以后,精神似乎不错,黑沉沉的眼终于透出点光了。

他翻转木匣看了一会,伸手:“七连环,另外还需要一把螺丝刀,十一号的。”

姜四虽然年纪比焚香炉大,可是在焚香炉面前却显得十分恭敬谦虚,半根烟工夫找来了螺丝刀,焚香炉便一手螺丝刀,一手七连环地开始对付木匣,动作就像在解剖台上解剖一只小老鼠。

他聚精会神,我们都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

忽然听“咔嚓咔嚓”四声连响,圆球顿时分解成几十个小方块,同时朝外弹出数毫米。

虽然看焚香炉操作起来简单,但我知道,这其实需要一只手五根手指同步能控制好七之软环,再用另一只手拿着螺丝刀配合钢丝环嵌入的位置,角度和深度都要计算好。

好比一个人要一手画圆,另一只手同时画方,圆和方都要规规整整。我听爷爷说过,做不到的人是无法将七连环运用自如的。

圆球解体以后,里面只剩下最后一道锁,而焚香炉只是将螺丝刀细小的一字头伸进去轻轻戳了一下,这个动作同样看似简单原理却复杂,因为这时候根本看不清解体的圆球内部是什么,而必须要很熟悉这种木匣的结构,才能在不需要眼睛去确认的情况下就找到内部的最后一个锁槽。

我们听见清脆的一声声音,接着是“叮铃咣当”的金属砸落声。

匣子里掉出了一把钥匙。

与姜四猜测的完全一致,是一把镀金的金属制十字钥匙。

钥匙的形状有点奇怪,是交叉的两个土星环,下面连着十字匙,光溜溜的一根,只有牙签那么细,上面没有牙齿,打却有一个个不规则排列的小孔。整把钥匙大约半截小指那么长。

我一头雾水,看看焚香炉,他好像也有些茫然。不过,姜四却似乎认得这把钥匙,皱了皱眉头,冷冷笑道:“一个谜中总是隐藏了另一个谜,谜中套谜,永无止尽。你们这些盗墓贼就是这样慢慢一步步陷下去的吧?”

我不耐烦道:“你是不是知道这把钥匙有什么用?知道就快说啊!”

姜四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食指按住钥匙土星环的某处:“这把钥匙有什么作用我是不知道,不过你们看这上面的标记。”

“一个八边形里套一个六芒星,这是沈家的家族标记。”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嘶哑骇人的声音,吓得我不禁发抖,回头看去,没想到竟是张睿站在我身边。

“……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我在这站了有一会了。”可能是生病脾气差的缘故,语气特别冰冷,让人有种西北风钻进领子里的感觉,看人的目光就跟长了刺一样,见一个扎一个。他看了看我,又瞟了眼焚香炉。

也许是因为我猜测张睿可能喜欢我的缘故,此时见了他总有些尴尬与不自在,挤牙膏似的半天才终于说出话来:“你、你能下床了啊?”

张睿神色中仍有一些疲倦,不过他满不在意的样子,缓了缓语气道:“当然,我也只在沈家大当家的书法画上见过这种标记,印章的花纹和它有点像,你最好找沈灵一确认一下,他们家的人应该认得。”

不用他说,我也已经想到了沈二。这小子号称自己把家里世传的典籍都看得滚瓜烂熟,就算这个标记不是他们家现在使用的,只要是他们沈家的,沈二应该见过。

本来我是打算叫沈二立即开车来苏州,没想到电话里传来他们家几位姐姐喳喳呼呼的笑声,接着沈二沮丧地对我说:“少爷我一定是头脑发昏了才会回来省亲!妈的,这才刚回家半天,她们就弟弟长弟弟短围着我滔滔不绝讲了一下午,讲得我现在满脑子三字经,人都快给她们说成傻子了!他妈的,现在居然开始问我一天跟几个女人做几次,准备生几个娃!这是神马样的姐、姐、们、啊!……”

后半段几乎是鬼哭狼嚎式,接近火星人语言,老子就不翻译了。

边上姜四显然听得一清二楚,摇着扇子拿茶杯盖敲出一声声脆响。

我抽搐地对电话里的沈二道:“冷静点,傻子还有救,疯子就没戏了。”

之后我快速向沈二说明了准备去武汉找他以及为什么要找他等等,在他展开第二波哭诉前,老子果断挂掉电话。

就在这段时间内,张睿一去一回,竟已把焚香炉送我的那把斩鬼刀拿来。

我想起之前他说过去大理没叫他,于是道:“沈二回武汉老家了,现在只能我们带着钥匙去武汉找他。你呢,跟我们一起吗?”

张睿瞥了一眼焚香炉,温声道:“我不去了,感冒还没好,我不想传染给你们,而且我现在这副样子也帮不了你们什么,说不定可能变成累赘,路上你们还要照顾我这个病人,那就不好了。”

他的声音实在嘶哑得揪心,面色蜡黄,眼神涣散,身子似乎轻飘飘的风一刮就倒的样子。我也看出勉强他跟我们远行,反而可能会让他的病情加重,还是在家好好养病比较妥当。

我也不知道那一瞬的错觉是什么,总觉得眼前的张睿经不起外面的风霜雨露。

我道:“那你呆在家记得多休息,别再累着。我们到了武汉有什么消息再联系你。”

张睿点了点头,笑容有些苍白。他把刀塞到我怀里,再抓住我的手臂说:“刀你还是带在身上,说不定有用。”说完,还不露声色地看了眼焚香炉。

我点点头。

他看着我道:“现在已经快天黑了,再住一晚,明天再走吧。我也好叫人帮你们打点好车票和行李。”

我不由苦笑:“你这怎么说得好像我们会去个三年五载才回来似的啊!”

张睿笑了笑,姜四扶着他道:“就你这样还是赶紧躺床上去休息吧,其它需要打点的事我来办。”

张睿此时仍然不改那副犟脾气,甩开姜四,转身朝门外走:“你们都是客,我是主,该我做的还是我做吧。”

那天晚上一顿像是饯行宴,张睿请我们喝酒,上好的黄山茅台摆了一排,也不知干了多少杯,张睿面色红润,人早已晃得像个不倒翁。别说这家伙酒量不好,连我都有些头晕了。

我偷偷看看边上的焚香炉,他倒是一副淡然自若的样子,神情还是清清冷冷的,墨一般的双眼不见丝毫浑浊。

果然“独月十里不醉”,“不醉”的名字不是空穴来风。

饭桌上我们说了点什么,后来老子全忘了。只记得姜四是我们四个里唯一滴酒不沾的,张睿由他扶着回房,我和焚香炉一对一碰杯又干了整整一坛子酒,老子有些醉意了,知道不能再喝,再喝要出事,便克制着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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