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肩膀上,微微喘息着。
「啊!你,你——」陆晟的身体一震,僵在那里。
「你不会以为,看了那种画面,我还没有反应吧?」我吃吃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又轻喘了一下,拉过他的手,「快
……快帮我……」
「骆景铭!」他惊叫,像碰触到什么烫手的东西一般,迅速挣脱,不敢置信地瞪着我,「你居然让我帮你做那种事?」
「是你开的头……」血液凶猛地往那个地方涌去,我的大脑有点运转不良。
「你说过只要我不在外面乱搞,你就不会袭击我!」陆晟大叫,堂而皇之地指责我,「你不守信用!」
「我就是不守信用又怎么样?」规则是我定的,当然也能由我来破坏!大少爷,你要搞清楚,在这儿,我才是帝王!我想
要干什么,你就得给我干什么!我只不过是可怜你精神紧张,才给你宽松的法则,让你喘口气,但这并不表示你当着我的
面做了那种事情之后,我还能维持君子风度。我气极败坏道:「你都宁愿自渎了,让我帮你安慰一下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知道你在看,我根本就不会做那种事!」陆晟叫道,「而且你、你居然还要我帮你……」
「别装了!陆晟。」我冷笑,「你不用这么惊讶吧。我们都是成熟的男人,一段时间没有做,自然会有想要发泄的时刻。
」
「骆景铭!」陆晟咬牙切齿。
「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吧?有什么关系,我们都这么大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需要什么。」我真佩服自己的意
志力,到了这个时刻,我还能询询善诱。
「你根本不知道你自己现在在做些什么!啊啊——」陆晟焦躁地拔自己的头发,「我和你的情况根本不同!你在外面偷情
,我在家里给自己找点小乐趣,这很正常,你明白吗?但现在你要我和做爱,这是两回事。」
「有什么区别吗?」大脑暂时供血不足,不能分析有深度的问题,所以我无法去细想他说的话,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像火烧
一般难受,喉咙干渴,而我想要的那个人就在面前,就在刚才,他还在情动之时呼唤了我的名字。我紧紧盯着他,舔了舔
唇。
他倒抽一口气,后退一步,「天哪——」他急促地喘了一声,「你,你真的已经……」
陆晟表情为难的迟疑了半刻,「我办不到!」他突然大声宣告。
「为什么?」我忧郁地望着他。
「我已经射了两次了。你也知道,男人不能马上来第三次!」很明显,他已经急得开始乱找借口。
「我可以等。」我还能帮你按摩,松弛你的肌肉,把你侍候得舒舒服服的,可以立刻整装待发。而且,就算你不能反应,
你也可以用你的手、或是其它任何地方来安抚我。陆先生,你明明知道的。
此时不进攻,还要等什么时候呢?我向他走过去。
他不停地后退,身体甚至因为撞到桌角而蜷缩起来,疼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我冲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腰,妄图将他压倒在地。
陆晟挣扎着要往外爬,我手忙脚乱地在他的腰间乱摸,解开他的衣服。他转过头揍了我一拳,我避开。他翻过身,以臀着
地,飞快地往后退,直至后背靠到墙上,双眼不安地望向近在咫尺的阳台。
我露出开怀的笑(也许那笑容在他看来是狞狰恐怖的色狼式笑法),朝他扑过去。
他猛然爬起,朝着阳台冲。
我抱住了他的大腿,却没有抱住他的人。他就像一条滑溜的鱼一样从我手中挣脱,白生生的身体溜到了阳台上,我只抓住
了空荡荡的睡衣。
他赤身裸体的模样令我的兽欲更加高涨。
我站起身来,丢开睡衣,解开自己的衣服,向着他逼近。
他无处可逃的模样、闪烁的视线、紧张不安的神情,都带给我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血液在汹涌,心脏在鼓噪着,大脑里
只有一个声音,抓住他!抓住他……
我将陆晟按倒在地,紧扣住他的手,狠狠地将他的脸按在落地窗上,让他赤裸的身体整个与冰凉的玻璃贴合。用膝盖强硬
地顶开他的大腿,「别妄想逃跑……」我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可怕而混浊,在暗夜里宛如鬼魅般。「我知道你想要的…
…陆晟,你叫了我的名字……」我舔着他的脖颈,然后迅速往下游移,火一般滚烫的吻落在他的背上、脊上。
阳台的灯亮着,巨大的窗面倒映着我们的影子。陆晟的胸膛被紧紧按压在窗子上,乳尖挺立的模样连他自己看了都要羞耻
,我像是急待交媾的兽一样,伏在他身后,吮吻着他的肌肤。他的肌肤柔软而有弹性,每一寸都带着让人愉悦的热度,自
他的颈背、肩胛、脊柱处微凹的弧线、到臀丘的起伏,都美到令人惊叹。我忍不住以唇、以手膜拜着他,再缓缓地,以不
可抗拒的力量,分开他的股间——
「匡啷——」
大脑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我几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望着陆晟失措的脸,还有他手中——那个我送给他,种着花椰
菜的花盆。
我遭受到了袭击,身体摇摇晃晃地倒下来,伏在地上,面前是一片四溅的泥土与陶瓷的碎片。粘稠的液体自我的额上淌了
下来,沿着我的太阳穴流下脸侧。
我心悲凉!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说让它白天也能晒晒太阳才拿到阳台的……」陆晟惊慌地望着自己手中的花盆,颠三倒
四的辩解道,然后,像捧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立刻颤抖地丢下它。那半个花盆恰好就这么坠落在我面前,落下时碎开
的瓷片几乎要划到我的脸,我圆睁着双眼,一直瞪着面前那个人赤裸的双脚。
就在这个可恨的时候,我仍然无法控制地在想,他的脚趾一个个圆滚滚的,好美,好可爱。我想我简直无可救药了。
「喂,景、景铭,你没事吧?」他蹲下身,紧张地摇晃着我。
他赤裸身体,面对着我,蹲下来时的大好风景,让我的鼻腔充血,大脑失血更甚。
「我马上就叫救护车!不!我马上打给我们的私人医生!」陆晟大叫着,急急地从我扔在一旁的衣服里找出了手机拨通,
语调急促地说了几句后挂断,接着,他慌乱地将我拖回客厅。
「别害怕!别害怕!医生马上就来!」他赤身裸体地跑到浴室,抓起一条毛巾回来,按在我的额上,「你、你没事,对吧
?」
我当然有事!我死也不瞑目!我瞪着他,几乎目眦尽裂。
跟着,他发现了我那个尴尬的地方。「啊!」他倒吸一口气,小声地惊呼。是的,可悲的男人,在这个时刻,我那企图不
良、作案未遂的地方仍然傲然屹立,宣誓着它的羞愤与不满足。
几乎是在同时,陆晟低下头来,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我,终于意识到他的赤裸和我的状况。他尖叫一声,慌忙抓起一样
东西掩住了自己的身体,然后像最机灵的兔子一样逃窜。
他回来的时候已经胡乱地套上了那件睡衣,还带来我扔在往阳台通道上的衣服。「我不能让你这样躺着等医生过来。」他
拉起我的手脚,手忙脚乱地帮我套上。真难为他大少爷了,生平还是第一次服侍人穿衣服吧?
他一边帮我套衣服,一边不停道歉,「我不该打你,真的很抱歉!今天的事,是我对不起!」他胡乱地扣上我的扣子(肯
定有两颗扣错了,我感觉到衬衫整个都是歪的),还多此一举地帮我打上了领带(有没穿裤子就系好领带的人吗?),「
原谅我!景铭,你一定要原谅我!」
原谅你?哼!我要杀了你!我呻吟着,想要抬手去打他,但却连手都抬不起来。我的大脑剧烈疼痛,有点晕头转向的感觉
,视线迷迷糊糊的,而在我眼中摇摇晃晃的他,却还在不停地啰嗦,「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你现在一定恨死我了!但是
——总之,以后你会知道我是为了你好的。」
以后?我今晚落在你手上,就要死翘翘了,你还有脸跟我谈以后?现在还轮得到你为我做人生和职业规划吗?
「景铭,你是好男人,你应该有好结果的。不管怎么样,我不想你这样,懂吗?」陆晟一边帮我套上裤子,一边絮絮叨叨
,「你应该会有个好女人和你相配,你还会有一个儿子。真的,我都帮你算过命了,你命中注定会有一个儿子的。」
我命中注定今晚就死了,明天会化为厉鬼来找你!
「你以后一定会感激我的。你的儿子会有一个温暖的家,在陆家好好成长。长大后,还会进入我们陆氏集团工作,他将接
替你的职位。」
靠!难道我现在为你们做牛做马还不够,连我的儿子都要算进去了?
「真的!景铭,他会为你骄傲、会一生都很荣幸,自己生在一个幸福之家。他会在家长会上上台演讲,他将对所有在座的
父母说,他现在这么优秀,是因为他有一个非常有名、非常能干、非常温柔、非常体贴、非常称职的爸爸。」
陆晟一边说,一边擦了擦虚无的眼泪,他说得连他自己都感动了。「总之,你要体谅我的一片苦心,和我在一起不会有好
结果的。你看,连女人都对我避之唯恐不及,可见我不是什么好男人。我也不是什么人的好归宿,所以,别再把视线放在
我身上了,还是有很多好女人愿意嫁给你的。」他将一条毯子盖在我身上,然后开始换衣服穿鞋子,「我回来后你怎么骂
都行!」
回来?这是什么意思?我突生不祥预感,难不成、难不成他要在这个时候拍拍屁股逃跑?眼看他找出车钥匙就要出门,我
气得连身体都要发抖了。
「景铭,对不起。」他走到我面前,突然俯下身来,在我鼻尖上轻轻印上一吻,「好好想想我的话吧,总有一天你会发现
,我在你生命中,根本不算什么的。」
大门匡的一声关上了。正是凌晨五点左右,空气清冷,一室寂静,唯有不眠的灯,犹在孤独地放着寂寞的光。
我静静躺在那,闭上双眼,若有所思……
若有所思个鬼!五分钟后,我终于坐起来,抓起旁边的手机打通后大吼,「叶医生,你为什么还没来?到底在哪啊?快给
我滚过来!我头都快要痛死了!」
我站起来,一边用毛巾捂着自己的头,一边摇摇晃晃地往冰箱的方向走。大少爷居然连帮我装个冰袋都不懂!
痛!好痛!我肯定脑震荡了!
虽然受伤不该再喝酒,但心情郁闷的我还是抓出一瓶酒,胡乱给自己灌了几口,然后气喘吁吁地在沙发上坐下。手伸进衣
服里,摸索着扣好衬衫扣子,我无力地瘫倒在沙发上望向门口,摸摸鼻子,突然想起陆晟的话。我不懂他在乱七八糟地说
些什么,我只知道一个令我气得要发疯的事实……
他居然宁愿砸我也不要和我做!
心凉如酒,酒入愁肠,愁肠寸断。
******
我在大溪地——或称塔希提岛上,享受仅仅穿着一条裤子躺在船上,漂浮于湛蓝大海中的悠闲感觉。
冰凉的椰子酒带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与这个小岛所独有的风味,令我神清气爽,并且别有一番感受。
是的,我在度假。
此时是距离那个疯狂之夜两个月后。在珍贵的大脑被好好包扎以后,当天早上,我仍照常上班,只是我那冷着脸,凶恶狰
狞的模样,吓坏了公司里的一群人。
然后我抽空再去检查了一次,确定除了轻微的脑震荡之外,没有其它的后遗症。
我另外还做了一次非常详尽、全面性的身体检查。医生告诉我,我的身体轻度疲劳,他建议我要休息一下,尤其是伤好之
后。
当时,我非常冷静地拒绝了他的提议。这让随行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回到办公室之后,我开始冷静的部署。
旁敲侧击得知我无事后,陆晟这家伙又开始出现了。有一天,他鬼鬼祟祟在我眼皮底下溜进了办公室,我无视他。他没趣
地转了一圈,站在我面前,张口欲言,最后又灰溜溜地回去了。
当然,我每天还是回那个「家」。陆晟也会老老实实待在那里,只是房间里的气氛如死一般寂静。
两个月后,我突然消失了。
我关机,切掉一切联络方法,如同人间蒸发,突然某一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包括我的几位得力助手。
我利用别人的身分,跑到法属玻里尼西亚的一个小岛上,进行我的心碎疗伤度假之旅。
是的,我失恋了。所以我有资格疗伤。
塔希提岛阳光明媚,气候宜人,一派绮丽的热带风光,有助于我恢复年轻健壮充满活力的身心。在那里,我可以乘坐玻璃
底的游船,观赏海底宛如繁花绽放的珊瑚礁和热情跟随的鱼群。
看着丰富多变的鱼儿们,让我不禁想起,据说有一种小鱼会替别人疗伤。它们体态小巧,行动轻盈,用尖尖的嘴巴为病鱼
清除寄生虫和坏死的细胞,被称之为「鱼医生」。
它们的小诊所生意极好,大鱼小鱼们都会排队候诊。有时候大家争先恐后、吵吵嚷嚷,脾气不好的小小鱼还会耍大牌,怒
气冲冲地想躲到安静的地方去。这时大鱼小鱼们会急忙围住它们,不让它们走,最后这些鱼医生只有无奈地继续为这些老
是打架的坏蛋工作。
我也想要它们为我治病。如果失恋的心就像得了病一样,可以轻易地把坏死的细胞除去,那该有多好。然而世事总是不那
么尽如人意。
听说来求诊的大部分都是雄鱼。因为雄鱼们生性好斗,为了争夺一条雌鱼的青睐,常常发生激烈的「情战」,所以伤亡惨
重,有时候一天还得看诊好几次。
我也是一条受伤的雄鱼,可是我没有自己的医生。我爱上一条坏心肠的鱼,我笨笨地追逐着「他」,却忘了「他」也是一
条雄鱼。「他」看上去非常美丽,但却有着健壮的侧鳍和尾鳍,狠狠一拍,我便在水里晕头转向,两眼都是圈圈,肚皮泛
白,浮上水面。
我很忧伤,用桑亚的账号登入部落格,把大胖和小鱼的故事贴上去。部落格左边是桑亚出过的三本绘本,我在陆晟的房间
里也见过,一本是高中时,一本是二十五岁时,另一本则是前几个月。
大胖是只笨拙的大头鱼,它一直追赶戴着绣有红十字架护士帽的小鱼。小鱼很害怕,掏出巨大的针筒,用尖尖的针刺了它
一下。大胖受伤了,躲在礁石后面,偷偷地哭。小鱼知道大胖受了伤害,心也在痛。
巨大的珊瑚礁下,小鱼悄悄地对面前的贝壳说,「大胖,做我男朋友会很辛苦,你不仅仅要做个合格的男朋友,还要一直
保护我,充当我的保镖。」它流出一颗泪,落在贝壳张开的珍珠上。珍珠听到了,跑到大胖面前,将偷听到的话全告诉了
它。
虽然嘴上什么都没有说,但大胖知道小鱼的担忧与害怕。如果真的能用自己的辛苦来换取小鱼的信赖,它就算付出再多也
心甘情愿。大胖一直悄悄守护在小鱼的诊所前,每天隔着几片大海带偷偷看小鱼几眼。
有一天,大鲨鱼来了,小鱼的诊所被它巨大的背鳍割成碎片,鱼群一轰而散,大胖猛然窜出,将小鱼吞入口中。大鲨鱼张
开两排密林般白森森的牙齿,将小诊所的碎片、大胖、海带、连同海水一同吞入腹中。
有着尖尖长吻的旗鱼一直暗恋着大胖,看到它落入危险。突然从埋伏的地方跳起来,奋不顾身地捅了鲨鱼的肚子一下。鲨
鱼打了个饱嗝,吐出一些气泡和食物残渣,大胖也被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