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孤影道：“七岁时便是碧海云天十全十美之一的瞳梦，会被这么容易卖到妓院吗？而且有这么巧被魏子轩赎身，雨夜，就算是对我说谎也要编一个像样的理由。”

千雨夜道：“我确实被卖到过妓院，这个你该清楚。”

云孤影道：“那时的情况不一样，而且现在已过了七年，你多多少少会变强一些，怎么可能重复当年的错误。”

千雨夜微微一笑：“倒是瞒不过你。”

云孤影道：“你是不该告诉我你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连水明清都查不到你的消息。”

千雨夜道：“他自然找不到我，因我现在已经是六奇之一的断魂。”

云孤影问道：“断魂？”

千雨夜道：“你总该听过吧。”

云孤影道：“那是自然，不过我怎么知道你没有说谎？”

千雨夜道：“不信的话你可以问琴幽，断魂是不是我这般摸样。”

云孤影随意道：“我还是不信，我可没听说过碧海云天的人因为升职便改了名号，要知道水明清在还是十全十美的时候也叫轻风，而苏曼舞也一直换做曼舞，就算你这么说我怎么知道你和断魂是不是长得一摸一样？”

千雨夜的表情依旧冷若冰霜，只是眼睛不经意地眨了一下，这一切不云孤影察觉，难道蒙对了？云孤影继续试探道：“我说断魂不会是你的双生兄弟吧？”

千雨夜依旧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发冰冷，云孤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有人在狭义榜上找一对双生兄弟，那两个孩子其中一个眼睛是蓝色的，另一个在生气的时候眼睛也会变成蓝色，找他们的是孩子的父亲，而他们的母亲是碧海云天四君之一的凝菊仙子。

云孤影又问道：“你该不会是凝菊仙子的儿子吧？”

千雨夜冷道：“你问的太多了。”

云孤影心中已有了答案，便不再追问，他道：“那么我们回归主题，你既然不是断魂，十全十美之中早已没有瞳梦这个人，你现在究竟在哪里？”

千雨夜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他眼神依旧如同千年冰封，他道：“我讨厌自作聪明的人，所以你只要乖乖听从我的命令就好。”他纯黑的眼睛突然变成湛蓝，瞳术？云孤影在心中大叫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躲闪，正面对上了他的眼睛，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他曾经看过凝菊仙子的画像，他已经记不清那名女子的相貌，只记得那是一个美丽的女子。画像的下面还有几行字：凝菊仙子，女，二十九岁，死于亲夫之手。碧海云天四君之一，侠义榜第八名，现除去姓名。擅瞳术，使用时眼为湛蓝，不可与其对视，若违之，轻则被其控其心魂沦为傀儡，重则死！

人们总是喜欢漂亮的东西，水明清如是，云孤影也不例外，他们都忘了越是漂亮的东西越是危险。

第十一章：灭族之痛

千雨夜看着云孤影的眼睛慢慢的失去了光彩，他明白他已被他完全控制，千雨夜道：“既然提起我不堪回首的过去就要付出代价，人总有几件不想提起的往事，你说是吧，独孤影。”

那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让云孤影一震，千雨夜继续道：“十四年前名震天下的独孤山庄被承天教所灭，只有你一人侥幸得以生还，你不是因该去报仇吗？可你这些年来只顾着自己的风流快活早就将报仇雪恨之事忘得一干二净，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上？所以云孤影，你还不如死！”

云孤影果然从袖中掏出匕首，刺向自己的咽喉，如同傀儡一般。突然有一个人如闪电般袭来，将他手中的匕首夺去，云孤影便失去意志倒了下去，落入来人的怀里。

来人一袭黑衣，面如平静，正是龙陌，龙陌道：“师弟，什么时候来的洛阳？”

千雨夜湛蓝的眼睛又变成了深黑色：“我也是刚接到这个任务，还没来得及通知师兄。”千雨夜便是烟月楼的幕后老板，水明清虽说家住杭州却也一直来烟月楼，因为那是千雨夜最后消失的地方，但他却没有想到千雨夜一直就在他的眼前。后来他便和龙陌成为了师兄弟。

龙陌道：“到底发生了何事？居然出动了二十七宿？”虽然紫璃说是因为紫微垣想要将这件事亲手解决，但他知道这个天下还没有什么事只得紫微垣大人出手。他料定一定发生了大事才亲自来找千雨夜。

千雨夜道：“我们和碧海云天决裂了。”

龙陌诧异道：“怎么会？”

千雨夜道：“碧海云天的尊主苏景轩半个月前知道我们的天市垣是慕容痕，还打伤了天市垣大人，正式与我们决裂，苏景轩还下令，凡是龙门的人，杀无赦。”

凡是江湖上有耳目的人都知道潜龙慕容痕和隐凤苏景轩的事，鬼医圣手苏景轩，慕容王朝大将军慕容痕，他们年轻时本是爱侣，后来因爱生恨，走上想杀的道路。慕容痕是龙门的三垣之一这本是最高的机密，却不知苏景轩从何得知。

龙陌道：“所以才出动二十八宿吗？”

千雨夜道：“是，太微恒慕容痕大人这次受了很重的伤，青龙大人正在治疗，紫微垣大人便接手了这个任务。大祭司亲自下令，碧海云天若是敢与龙门为敌绝不手下留情，他已经召回了所有暴露身份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而且师父要回来了。”

龙陌道：“师父要来吗？他已经有很多年没回来过了。”

千雨夜道：“出了这等大事师父自然要回到人间，龙门之中师父和苏景轩的关系最好，而大祭司又一向听师父的话，师父出面的话可能还有回转的余地。”

龙陌道：“龙门中的三垣倒是第一次聚齐。”

千雨夜又道：“不只是三垣，四象也会在近期聚齐。”

龙陌道：“哦？”

千雨夜道：“白虎大人已经从锁龙渊放了出来，而你将会成为新的玄武。”

龙陌也不吃惊，他成为玄武是早就决定的事，只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给耽搁了，倒是朱雀，难道已经找到了吗？千雨夜知道他的疑问解释道：“大祭司下令，如果还没有朱雀大人的消息，独孤柒翼将取代他的位置。”

龙陌这才吃了一惊：“独孤柒翼？连七十二地煞都不是，直接成为朱雀，恐怕难以服众吧。”

千雨夜道：“作为独孤山庄的另一个幸存者，承天教二十年来唯一炼制成功的药人，他的身手本就在二十八宿之上，自然有这个资格。所以请师兄放心，我不会杀了云孤影，我还没有愚蠢到得罪独孤柒翼。”

龙陌一时有些莫名其妙：“哦？”

千雨夜道：“我是说你将云孤影抱得太紧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喘不上气的。”

龙陌这才看向怀里的云孤影他的脸憋得通红，原来把他抱得这么紧吗？龙陌松了松胳膊，问道：“他怎么样？”

千雨夜道：“只是中了我的瞳术，明日便会无事。”

龙陌这才放心，千雨夜又道：“既然如此，我便将这里的一切交与你，师兄，告辞。”

龙陌也不再千雨夜房间里多做停留，因为已经有人来了，龙陌听得出来那是魏子轩。在离去时他听到千雨夜的声音：“魏门主，莫雨已经死了，而且是你杀死的。”

龙陌将云孤影抱到了房间放在了床上然后道：“云孤影别装了，把眼睛睁开吧。”

云孤影眼皮微微的动了一下，眼睛依旧没有睁开：被识破了吗？他道：“我若把眼睛睁开，会不会被灭口？”

龙陌问道：“为什么？”

云孤影道：“因为我刚才不小心听到了你们的谈话，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些什么，但肯定是惊天秘密。”

龙陌道：“你不懂便好，只要当做没有听见。”

云孤影这才睁开了眼睛道：“这么说我的脑袋暂时是不会有事了？”

龙陌道：“当然。”

云孤影道：“那我可以问几个问题吗？”

龙陌道：“自然，不过要看我想不想回答。”

云孤影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没有被千雨夜控制的？”

龙陌答道：“在你听到独孤柒翼这个名字的时候。”起初自己也被骗了进去，但是千雨夜说出那个名字之后龙陌感到云孤影在自己怀中一震。龙陌看向云孤影的手，右手握成了拳，隐约能闻到血腥味，相必刚才千雨夜使用瞳术的那个瞬间他将指甲埋入自己的手掌，用疼痛来缓解醉。

云孤影的眼睛有些黯然：“他，好吗？”那年独孤山庄被灭，云孤影因被带出了山庄而躲过了一切，当他回来的时候只看见一片火海，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熄灭。他在武林盟主云霆的帮助下为族人建好了坟墓，却意外的发现那些尸骨全部都是成年人，根本就没有孩童。灭族之恨日日吞噬着他，他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漫天的大火，和血流成河的尸体，他每日风流快活麻痹自己，那是那些疼痛丝毫没有好转，有生之年灭族之仇非报不可！他或许不是为了那些死去的族人，而是为了平息自己心中的疼痛。

终于等他羽翼丰满，他便开始一边调查承天教，一边在暗地里促成十大门派围攻承天教，而承天教不知什么原因到处杀人放火，那些尸体里依旧没有孩童。十大门派终于同意发兵咸阳。没想到在围攻前夕云孤影知道了更大的秘密，承天教一直在制作药人，那是一种从小被喂以各种毒药不能称之为人的杀人工具，因为在这个过程之中太过痛苦，药人们都被夺取了知觉和神智，成为了傀儡。怪不得哪些尸骨里没有孩童，想来被抓去练做了药人。

后来承天教被灭，那些药人却不知所踪，云孤影便知道承天教一定隐藏在什么地方，他一直暗中探访，最后终于在苏曼舞嘴里知道了承天教教主的下落，那边是一切的开始。

而独孤柒翼便是独孤家族最优秀的孩子，自己一直仰望着的堂兄，山庄里的人都说他是绝世奇才，当年还曾为他的死惋惜，没有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听到那个天才少年的名字。

龙陌道：“现在的话还算好吧，总之都过去了。”独孤柒翼既然是药人，必定吃了许多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云孤影道：“那我可不可以去见他？”

龙陌道：“那得看他愿不愿意见你。”

云孤影不再问独孤柒翼的事，那个人现在活着便好，而且大仇未报，他有什么脸面见自己的族人。他转移了话题：“你们龙门是一个怎样的门派？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像龙陌这样的绝世高手在龙门居然只是二十八宿，他上面的四象、三垣、大祭司、门主又该是何等的人物？

龙陌道：“龙门并不是门派，你没听说过也是很正常的，因为听说过它的人除了我们的盟友碧海云天其余的便是死人。”

龙陌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是云孤影知道那已经是一种警告，警告他不要探听不该听到的事，云孤影却继续问了下去，他自信龙陌不会杀他，那种自信不只是因为那个叫独孤柒翼的人，还是因为眼前的龙陌。他道：“那你师父呢？千雨夜说他要来人间，他难道不是人类吗？”

龙陌不再回答，只是道：“现在已经是深夜，好事早点休息的好。”说吧变为云孤影盖好被子。云孤影突然从发间拔出束发的发簪，然后刺向了龙陌，电光火石之间龙陌将云孤影手中的发簪打掉，然后将云孤影的双手止住，压在床上。但是龙陌的衣袖已经被划破，原来云孤影在龙陌没来得及出手之前便伤了他，这一下刺得极深，鲜血沿着龙陌的衣服滴在云孤影的脸上，然后那些伤口居然一眼睛能看到的速度愈合，瞬间变得完好无损，只留下云孤影脸上的那几滴鲜血依然鲜红。

云孤影眯起了眼睛：“你果然不是人类！”

第十二章：情丝初动

早就该想到他不是人类，没有人在中了暴雨梨花针、火流星、漫天花舞之后还能好好活着。但是现在云顾影真的慌了，因为龙陌的眼睛变得幽深，全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在下一个瞬间自己就会被吞噬。

云孤影忙转移了话题道：“你是不是该从我身上起来，龙陌公子不是说自己没有断袖之癖吗？还是说你对我有意思？”此时此刻确实是一幅暧昧的画面，云孤影此刻被压在了床上，双手被制，发丝散乱，身上的龙陌也衣冠不整，让人平添了几分猜想。

龙陌冷道：“如是你的话我并不介意。”

云孤影轻颤了一下，他本是想引开话题，却从没想过引火上身。他虽说和男子发生过关系，但自己从来都是上面的那个，这样被压在身下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慌了。

龙陌察觉到他的变化道：“你怕了？原来你也有怕的时候。”他伸手解开云孤影的腰带，云孤影白皙的皮肤便露了出来，然后龙陌的另一只手在云孤影身上游走。云孤影长期纵欲情色，身体本就比常人敏感。而最近半个月来又因为事务繁忙一直禁欲，那经得起龙陌的这般挑逗。他的身上很快起了变化，皮肤变得潮红，呼吸也开始紧促。

龙陌道：“对我有意思的是你吧，我只是摸了几下而已，你便变成这样。”他的手突然力，呻吟声便从云孤影嘴里溢出。云孤影的眼睛里已有了盈盈泪光，使他本就俊美无俦的脸更加妖异，或许觉得羞耻他咬住了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却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变得更加撩人，龙陌一愣，觉得自己的心在这一瞬间漏了一拍。

云孤影抓住这个空隙又袭了过来，他狠狠咬住了龙陌的脖子，龙陌吃痛，松开了云孤影的手，只是一个瞬间云孤影便从龙陌身下抽出，然后拔起龙陌腰间的长剑刺了过去。龙陌毕竟是龙陌，虽然云孤影出剑极快，他还是躲了过去，但是那柄剑并非凡间兵器，剑气划破他了的衣衫，在胸前划出了一道长长的伤口，这一次那道伤口并没有愈合。

衣衫凌乱的云孤影提剑而立，他的眼里已经染上了杀意，他冷冷道：“龙陌大侠要是想杀了在下的话请随意！”他把长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又道：“你若是不想脏了自己手的话我自行了断，你大可不必这般羞辱我！”

龙陌定定的看着云孤影，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某种不可折辱的光，云华楼的少主合适被人这样对待过？龙陌握住他的手，将他拦下：“抱歉，是我太冲动了。”不可否认在那一瞬间他确实对云孤影有的欲望，却因此触犯到了云孤影的底线，高傲如云孤影，绝不允许有人肆意践踏自己的尊严。

云孤影眼中的杀意渐渐退去，只剩下朦胧的泪光，他掰开龙陌握住他的手，然后将那柄剑插进了剑鞘。这才发现龙陌胸前的伤根本没有愈合，难道是因为那把剑的关系？他道：“你的伤？”

龙陌道：“无事，被龙吟宝剑所伤本就不会这么轻易愈合。”

云孤影道：“我去给你拿药治伤。”

龙陌道：“不必了，伤口并不深到明日便会愈合了，你早些休息。”龙陌说罢要走。

云孤影唤住了龙陌：“别走！”却不知那一声有多暧昧。

龙陌转身道：“怎么？”

云孤影道：“你这个样子出去，太引人注目了。”

龙陌看向自己，衣冠不整，脖子和胳膊上的伤已经愈合，但袖子和胸前各被划出了两道子，身上沾满了鲜血，仿佛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似地。龙陌道：“还不是你的杰作。”

云孤影自知理亏，一切本事自己挑起，最后还是龙陌道的歉，简直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脸上一红道：“我来给你包扎一下，你这次来没有带衣服吧，换上我的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