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说完，魏东林招来一位随从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半响，那位侍从便端上来一个黑色正方形的盒子。

朴希列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眼神却高深莫测。

魏东林打开盒子，丝绒质地的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块暗红色的宝石。她被无数颗小巧的钻石簇拥着，行成一个精致的奢华吊坠。众人似乎还意犹未尽，魏东林却关上了盒子交给侍从重新放回保险箱。

“他会被放置在哪里呢？”秦倾清问。

朴希列十分心领神会地答，，不如我们上观景平台看看吧？“

于是，一群人跟着朴希列移步66层观景平台。

“哇塞。”刚踏上66层的地毯，专案组那几个没出息的又像从农村进了城眼睛发亮，连连惊呼。当然，依旧不包括秦倾清。

朴希列随手招来一位工作人员，“给各位警官介绍一下这里。”

“我叫木轩，是这里的结构工程师。各位请随我来。”木轩做了个请的手势。

秦倾清没有动，他甚至无法收回自己的视线。

……太像了，即使容貌根本不是一个人，可是这种熟悉的感觉实在太像了。那双藏在黑色框架眼镜下的眼，那种只有他才能读得懂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太像太像了。

“这位警官，你这样赤裸裸地看着我似乎是不礼貌的吧？”木轩说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没有梨涡……秦倾清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很面熟。”说完提步跟上朴希列他们。

5213客房里，一位少年听着耳机，嘴角含笑，“朴以诺，你可真能演。”

“正如各位所见，这次我们的设计全部都采用镀膜的防弹玻璃，将整个观景平台全部都包了起来，也就随着酒店的构造行成一个‘凹’字型的通道。镀膜玻璃造就了这里特别的夜间观赏效果，你可以沐浴在星光和月光之下，欣赏宝石和名画带来的独一无二的视觉效果，觉得累了还可以眺望恒生城市花园为您呈现的美轮美奂的夜景。”

李瑾瑜等人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执夜班。

“整条通道全长250米，分为三个区域。参观者先坐直达电梯到达65层然后从刚才各位走上来的下沉式楼梯上来，进入我们所在的第一区。”木轩用每个人可以听得见但又不觉得吵的声音解说着。

秦倾清依旧无法转移目光，木轩则完完全全无视他的存在。

李瑾瑜不解地问，“那到时候65层的人还怎么办公？”说着瞟了朴希列一眼，正巧撞上朴希列的眼神，朴希列朝他一笑，李瑾瑜吓得直接转头看向陆青平傻笑。

木轩解释说，“不用担心。参观者乘坐直达电梯上到65层后，出来便是专门为这次展出所特别由会议室改造而来的等候区。隔音效果相当的好。绝对不会影响到总裁们办公。”

“我想这次参观的人数也不会特别的多。”朴希列补充道。

李瑾瑜和陆青平同时问道，“为什么？”

木轩解释说，“因为这次的票子本就准备得不多，5000张而已。而且早就被一些政。府的高层和企业巨头所买走。”

李瑾瑜与陆青平对望了一眼——变相的上流社会聚会啊！难怪布置得这么奢侈。

木轩继续带着众人往前走，“我们现在在的第一区，一条95米的通道，左右两边分别是6个水晶的玻璃展柜，大部分宝石将在这边统一展览。”

众人点头，加速走向下一个展区。他们走过了一个大约5米的内弯通道，到了一个特别的展区，展区很空，中间有三个单独的展览台，长宽各一米。它们后面有一排围栏。

“这里就是这次展览的重点区域。名贵的宝石和油画将被摆放在这里展出。一共7件展品。3颗宝石和4幅油画。展览结束之后，所有的房间都会启动防盗系统。这个房间更是会有红外线装置，和指纹识别系统，一旦有人触动警报，这个房间的两个入口的防弹玻璃就会关闭，形成一个密闭的空间。所以一般的小偷进来容易，要出去恐怕比登天还难，除非他会穿墙。”木轩故意将最后一句话念得特别慢特别响。

5213客房的少年躺在床上，头枕着手，翘起二郎腿，眼睛眯成一条缝。穿墙？穿墙出去照样摔死。那样的地方遁地才有用吧？

秦倾清指着一个展览台问，“不死之鸟就在这里展出么？”

魏东林抢先开口，“既然Joker说他会来窃取这块宝石，我们当然会把他放置在这里，这间房间的安全系统最是完全。”

秦倾清眉头一皱，他总觉得魏东林在隐瞒什么，可自己又抓不住。

他们同样穿过了一条5米的外弯通道，进入到第三展区，第三展区和第一展区在结构和面积上完全相同。不同的只是第一展区主要展出宝石，而第三展区主要展出油画。他们匆匆扫了一眼，就通过这一边的下沉式楼梯便回到了原来的贵宾室。

离开前，秦倾清望着木轩的背影一直到他消失在转角。木轩感觉得到背后炽热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在转身的一瞬间垮下来，换上一脸冷漠。

走到转角，他从嘴角撕下一块类似皮肤的东西，脱掉眼镜，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梨涡深陷。他拿下工作证，朝深处走去。

秦倾清和魏东林他们达成一致协议，为了不影响参观者的情绪，警方在9月22日这一天才派人入驻看守。

李瑾瑜问朴希列要了一份地图，虽然刚才根据木轩的描述和实地的踏勘他已经很熟悉地形了，但他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所以要了一份地图准备回去好好研究。

朴希列还附赠了一张他的名片，说欢迎他随时来参观。

见李瑾瑜脸涨得通红，陆青平还用胳膊顶了顶他，又用眼睛瞟了瞟朴希列，说不出的贱，所以李瑾瑜毫不犹豫一巴掌拍在他肿胀的唇上。

“啊！！！！！……”

……

5213客房。

朴以诺从浴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

向云轩一把把他拽到床上坐好，自己则跪在床上用毛巾替他擦头发。

半响，向云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朴以诺，你就这点出息。”

谁知，他刚停下手中的活，朴以诺就直接倒在他怀里，敢情早就睡着了，自己还在那儿瞎操心。

不过朴以诺很快就醒了。

向云轩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窝在沙发上看书。昏黄的灯光柔化了少年身上隐隐约约的那一股戾气。他美好得就像是刚从漫画里走出的王子，拥有上天宠爱，神眷顾。

朴以诺想，如果他可以不用过得那么辛苦，也许现在的向云轩也还是最初那个天真开朗的男孩儿。

“云轩……”朴以诺轻唤。

“不再睡会么？”

“不了……”

向云轩合上书。朴以诺下了床赤脚跳到另一个沙发上窝好，冲着向云轩无害地笑笑。

“云轩，你想好怎么做了没？那个房间四周都密布红外线。”

向云轩一挑眉。

“额……好吧，那个房间四周有几条摆设用的红外线……指纹系统应该也不是问题，我已经拿到魏东林的指纹了。”

就在秦倾清他们离开的时候，朴以诺将一份无关紧要的文件交给魏东林，魏东林看了一眼就又还给了他，还指责他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自己处理。

其实那份文件上有一层透明膜，魏东林十指的指纹全部清清楚楚地留在了上面。

朴以诺自言自语了一会，最后嘴角抽搐地问，“既然这些都不是问题，那……你准备怎么逃脱？”

向云轩一耸肩，眼睛看向展区平面图，不知道三个字回答得甚是干脆利落。

朴以诺突然大笑地拍着向云轩说，“啊哈哈哈，不要开玩笑，我相信你已经想好了。”

向云轩抖掉肩上的手，“你笑得太假了朴以诺。还有，我真的没有想好。”

朴以诺下巴差点因为张开得太大而脱臼。

“你以前不是咻的一下就消失了然后每次都从大楼里大摇大摆地出来么，这次不行？”

向云轩抬眼看向他，又看向平面图，最后大刺刺地倒向沙发，头枕着手，抬眼看着天花板，缓缓地说，“以前那些高楼我只是利用了高楼死角罢了。”

朴以诺听得直点头，“那这次呢？这次的楼层不是更高？”

“没办法，玻璃把整个观景平台都给包了起来，没有任何死角可以利用。我想，他们应该专门做过这方面的考虑所以才选择这样的结构。还有，朴以诺，我其实更喜欢地表作业。”

“额……真的没办法了？”

“有……”

朴以诺瞪大了眼睛盯着向云轩，一脸天真。

向云轩从沙发上弹起来，右手食指指在观景平台的玻璃罩最上层，“从66层的玻璃罩上跳下来。摔得巧索性还有个全尸……”说完又倒回沙发的怀抱。

朴以诺觉得自己气血上涌，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好大量了一番向云轩后说道，“以你这种身材产生的重力加速度而言，不摔个面目全非脑浆迸裂估计也难啊。向大帅哥。”

说着朴以诺拿起桌上的平面图卷起来放在嘴边说，“神偷Joker因盗窃不成坠楼自杀，由于面部完全摔毁无法辨认，Joker的真面目注定成为一个迷。这是XX台记者朴以诺为您发回的现场报道。”

向云轩嘴角抽搐。他慢慢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地模拟着各种情况，又一个一个被他打上红叉叉。

“啊！”朴以诺突然叫起来，向云轩睁眼看着他，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心生。“云轩，你可以飞啊！”说着，他还夹紧胳膊扇了两下爪子。

向云轩又痛苦地闭上眼——眼不见为净。

朴以诺不满地用脚踢了一下向云轩，撅嘴道，“我是说真的。”

“恩……我或许还能成为第一个表演悬浮术摔死的魔术师。”

“哎呀！我说的不是悬浮术，我当然知道那个不靠谱。你那些都是骗人用的，实际情况下压根没戏。”

“……”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用降落伞或者是滑翔翼啊……”

“朴以诺，你是不是基德看多了？”

“基德是谁 ？”

“你过会出门左转，然后笔直往前开出500米有个车站，车站那儿有个卖盗版碟的，他会很乐于帮助你回答这个问题。顺道儿给我带个全家桶回来。”

朴以诺又踹了向云轩一脚，“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也没不正经。”

朴以诺狠狠白了向云轩一眼。可惜，向云轩闭着眼看不到。

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人再说话。

朴以诺随手拿起向云轩原本看的书，翻了两页眼皮就耷了下来。他躺回床上准备睡觉，临闭眼前瞥了一眼向云轩，只见他的嘴角渐渐上扬。

向云轩睁开眼，笑而不语地看着朴以诺。

朴以诺打了个寒颤——这小子的笑越来越邪恶了。赶紧掖好被子蒙头睡觉。

……

秦倾清一队人走后，朴希列和魏东林继续坐在贵宾室里喝着咖啡。

“你这样做好么？”朴希列问。

“我不相信警察的办事能力。”

朴希列转动着手里的咖啡杯，“我觉得他们也许比你想象得要可靠，至少他们比你更了解Joker。”

“我只相信我的团队。何况这么严密的安全系统我就不相信那小子真有这么神通广大。”魏东林的眼里闪过一丝狡诈。

朴希列耸肩。

魏东林提步离开，他打开门的一刹那，朴希列的声音传了过来，“史密斯先生，我和你只是单纯的商业合作关系，我希望你不会给我带来任何的麻烦。”说罢，他冲着转过头的魏东林微微一笑。

魏东林感觉到了丝丝危险的气氛，他紧闭双唇疾步离去。

朴希列起身走到窗前，望向窗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蔓延至那双让人捉摸不透的眼。

6、刺探

不知不觉向云轩搬到李瑾瑜那儿已经有一个月了。两个人虽然交流的时间不多，但是彼此却已经熟悉了不少。

向云轩是个沉默寡言的人，而李瑾瑜则十分热情健谈，所以即便大家在一起的时间很少，通过李瑾瑜的不懈努力和向云轩不怎么积极的配合下，也总算是彼此熟悉大半了。

向云轩的行动日渐近，李瑾瑜所在的专案组从早到晚都在开会，这次的支援警力比以前更多，所以秦倾清反反复复地强调部署和抓捕方案等等等等，导致李瑾瑜最后几乎可以把行动方案倒背如流。

反倒是向云轩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跟平时没什么两样在家里专心研究他的魔术。

行动日倒数第五天。

秦倾清总算是开恩让他们准点下班。李瑾瑜回到家里的时候向云轩侧蜷在沙发上睡着了。

晚风从落地窗户吹进来，扬起少年发丝，月光微微打在那如玉般温润的脸颊上，微启的唇露出皓白的牙齿，轻轻的鼻息声映衬着另一位少年强有力的心跳声。

李瑾瑜捂住自己的胸口，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跳的这么快。脑子里疯狂闪过Joker那天轻吻他时的侧脸。

“你怎么了？”向云轩仍旧睡意朦胧，他坐起来揉揉酸累的眼。“不舒服么？捂着胸……”

口字还没说出口，就被李瑾瑜打断了。

李瑾瑜紧张地摆着手，“没……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觉得有点闷，呵呵。天太热，我人太胖。”

“很热么？你脸好红……”向云轩走到李瑾瑜身前，弯下腰把脸凑到李瑾瑜面前说。

李瑾瑜盯着向云轩的鼻尖，心跳的越来越快。“恩……很，很热，你不觉得么？”李瑾瑜后退一步，假正经地用两只手扇着风，扯着嘴角笑。

向云轩右手背到身后打了个响指，再伸出来的时候便递了把扇子给李瑾瑜。李瑾瑜慌慌张张接过，用力狂扇。

“谢……谢……我们吃饭吧。”李瑾瑜跑到餐桌前把饭菜都摆好。“话说，云轩，你最近是不是瘦了？”李瑾瑜递了一碗饭给向云轩。

向云轩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变魔术很辛苦么？你瘦了好多……”

“你有好好给我做过饭么？”向云轩偏偏不说是他自己要减肥的。

“额……这个……”李瑾瑜挠着头赔笑道，“这不是最近那个死变态又要行动了么，所以，就再委屈一下吧。”李瑾瑜双手合十抵在额前，“拜托……就再熬一个星期。……”

让自己吃了一个星期警察厅食堂打包的饭菜不说，居然还叫自己死变态……死变态……死变态！这是什么称呼！！向云轩用筷子狠狠地戳着碗里的饭。早知道就把行动放在开幕式了！

李瑾瑜看着向云轩越戳越狠，频率越来越高，他就越来越紧张，仿佛自己就在那个碗里，接受着向云轩筷子的凌迟。“云……云轩。”

向云轩依旧沉浸在死变态这个称呼里头。

“云……云……云轩……，碗底要……穿了。你放过他吧。家里没几个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