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林心想，自己在白先生心中真的很重要吗？看白羽翔的样子不像是假的，不由有些高兴。虽然不觉得自己会做什么对不起白先生的事，但是他还是说道：“我不会伤害白先生。”

白羽翔挑眉：“你最好记住你的话。”

“如果你伤害了大哥，我也不会放过你。”张詹握住爱人的手说。

赵林严肃地点头。他本来就打算用一辈子的时间对白先生好，所以答应这个并没有什么负担。

白羽心把汤端过来，见三人都神色肃穆，不由有些奇怪，但是也没有多想，盛好饭之后，气氛终于松动，渐渐热闹起来。

吃晚饭，又聊了一会儿，白羽翔和张詹相偕离开。知道弟弟要在国内呆上一段时间，白羽心也就放了心。

赵林帮着白羽心洗碗，白羽心看他一眼，有些抱歉的说：“很疼吧，我弟弟他比较冲动。”

赵林摇头呵呵笑：“没事的白先生，他也是担心你么。”

白羽心笑笑，不再说话。

杯盘碰触，发出清脆的声响。

雪白的泡沫堆在池子里，把碗碟覆盖。

“白先生。”赵林叫道。

“嗯？”白羽心答得心不在焉。

“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

“……以前也有人对我这么说过。”

赵林心里一跳。

“可是，后来他还是背叛了我。”

“白先生……”

“所以，”白羽心抬起头，微笑，“不要轻易承诺。”

那丝笑容如此脆弱，似乎一碰即碎，苍白得让赵林的心揪着疼。

“白先生……”到了嘴边的话哽住，赵林茫然自省。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对白先生承诺？虽然有足够的信心，但是未来难测，如果他没有足够的实力，将来他会不会为了利益牺牲爱情呢？

可是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连自己说过的话都做不到，那还算是男人吗？

“你还小，现在你虽然喜欢我，可是以后呢？你真的决定要和我这个老男人过一辈子了吗？”白羽心叹口气，将心中的一些不安说出来。

“我不小了，而且白先生也不老。”赵林认真地说。

“呵……”白羽心笑了出来，摇摇头说，“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也认为自己长大了，可是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我究竟有多幼稚。”

赵林不说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就像你说的，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做给我看。”

赵林眼睛一亮：“真的？”

“等我觉得你合格了，再考虑你的告白，”白羽心擦擦手，优雅转身，“所以说，剩下的交给你了，小子，好好干哟！”

还是想再试一试，就使这一次。

不要让我失望，赵林。

赵林笑呵呵地洗碗，心里乐滋滋的。白先生是不是已经有点喜欢自己了呢？

第十一章

心里有了念想，自然就有了动力。

察觉到了自己和白羽心之间的差距，赵林在工作上更加努力，不仅如此，他还开始准备考研究生。知识不一定能改变命运，改变命运却必须有知识。

下班之后，干完家事，他每天都看书到深夜，倒是和经常加班的白羽心做伴了。

白羽心在书房给赵林加了套桌椅，两人一个看书一个工作，累时聊天解闷，倒也相得益彰。

看得头昏脑胀的，赵林合上书，看看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半了。

视线投向伏案工作的白羽心，俊美的容貌在灯光下变得柔和，蹙着眉，修长的手指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表情也舒展了一些。

发现赵林呆呆望着自己，白羽心抬头一笑，道：“累了？”

赵林出神：“嗯……白先生真是好看。”笑容更好看。

白羽心嘴角抽了抽，鸡同鸭讲。索性不理他，接着查阅资料。

“白先生。”

“嗯，怎么了？”眼睛还黏在书上，白羽心含糊应道。

“好久没出去放松了，明天我们出去玩吧？”

白羽心抬头，“出去玩？大冷天的出去干什么，冻死了。”

从那次两人谈心已经过了几个月，白羽翔和张詹在国内呆了一个月就离开了，不过跟白羽心承诺说过年的时候会再回来团聚一下，白羽心这才放行。

“我们可以去不冷的地方，”赵林看着白羽心消瘦的脸颊有些心疼，想要让他放松一下，兴致勃勃地说，“我从同事那里知道了一个好地方，白先生一定会喜欢的。”

“哦？”白羽心总算露出了点好奇，“什么地方？”

赵林神秘一笑，道：“明天去了就知道了。”

这时已是初冬，树木萧索，落叶满地。

水香榭的地板上，枯黄的树叶还没来得及打扫，踩上去咯吱咯吱作响。

“这么早就出来啊。”白羽心抱怨一句，裹紧了外衣防止寒风钻进去。

“嘿嘿，白先生很久没有出来吃过早餐了吧，我刚发现了一家羊肉汤馆，前几天我去试吃了一下还不错，这个时候正需要进补，喝羊汤正合适。”赵林讨好地说。

“好吧，看你这么用心的份上，原谅你了。”白羽心扬着下巴，斜睨赵林，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赵林傻笑。

在闹市区下了车，赵林领着白羽心又走了两站路，然后指着前面古香古色的建筑说：“这是不久之前才开的茶社，我去看了看，里面环境很好，清幽而雅致，也够暖和，茶社除了提供茶水还供应一些小点心，十分适合白先生这样的读书人休闲。”

“梧桐树，这茶社的名字有点意思，”白羽心笑笑，向里走，“去看看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好。”

一进门，迎面扑来的空气混杂着淡淡茶香，沁人心脾。

就冲这股香气，白羽心对这梧桐树的第一印象就非常好。

茶社内部装潢是仿古设计，矮几、蒲团、仿古圆桌、藤椅、紫砂茶具，每一样都力求还原古代风格。每个隔间以雕花屏风隔开，隔间的矮几上，一个香炉渗出嫋嫋烟雾，带着淡淡的香味。

几个客人安静地捧着一本书，不时翻一页，间或啜一口茶，好不悠闲。

心中暗暗点头，白羽心环顾茶社，然后给了赵林一个赞赏的眼神。赵林接受住，顿时挺了挺胸膛，得意着自己这件事做得对。

“你好，两位需要些什么？”一个穿着制服的女孩子走过来，微笑着问，眼光在白羽心脸上停顿了几秒，又看了赵林几眼。

“我们需要一壶碧螺春，你们这里有什么书？我可以看看吗？”白羽心说。

“可以，两位请跟我来。”女孩子微微躬身，请白羽心和赵林跟着她走。

赵林也点点头，这茶社里的服务员素质倒是挺高的。

女孩给同事一个手势，另一个女孩点点头，开始泡茶。当然，眼光也在白羽心和赵林脸上停顿了几秒。

接待白羽心和赵林的是吴希，她带着两人到了书屋，请他们自己选书。

“这里的书可以随意选择，但是只能在茶社看，不外借。另外，请两位珍惜书籍。”吴希微笑着说。

白羽心和赵林点点头，开始选书。

这件书屋的书籍非常多，两个大大的书柜几乎占满了整面墙，放置在高层的书籍甚至需要搭着梯子上去拿。

选好了书，吴希带着他们做了登记，并说明了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付费标准。

焦凌把冲好的茶水摆好，一套茶具放好，再将熏香点上之后便离开了。

两个小姑娘到了柜台后叽叽喳喳，不时发出些兴奋的笑声。

“白先生，这里不错吧？”两人选择了比较隐蔽的位置，坐定之后，赵林笑着问白羽心。

“很不错，”白羽心十分满意，“难得你能发现这么好的地方，以后真该多来。”

“嘿嘿……”赵林挠头，“只要白先生喜欢就好。”

“这里的老板一定也是个风雅之人，”白羽心感叹。

“嗯。”赵林点头。

两人说了几句，就开始看书，不再多言。

时间缓缓流过，一壶茶不知不觉间喝完，这中间两人也去放了两次水。

快中午的时候，茶社的人基本上都已外出觅食。

白羽心放下书，扭了扭有些酸的脖子，对赵林说：“该吃饭了，我们回去吧？”

“好，我也有些饿了，”赵林说，想到了什么突然笑了起来，“本来说带白先生出来放松，结果又看了一上午的书。”

“这也是放松么，”白羽心笑，“以后你复习功课也可以来这里，环境多好，也安静。”

“嗯，好主意。”赵林点头。

结了账还了书两人就往外走，快要出门的时候一个瘦削的男人推门而入，带着一阵寒气。

平平无奇的容貌，即使穿着宽大的衣服也可看出的消瘦，平凡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珠似墨玉般晶莹。

白羽心起先没有注意，但是在对面的男人先是一惊讶然后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之后，白羽心终于想起了这人是谁。

就是去桃花山庄遇见的那个同类！那次和他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呢？

没在这个男人身边发现上次陪同的男人，白羽心心中叹息了一下。

那般出色的男人对这个平凡的男人只怕也是玩玩而已吧。

这样想着，白羽心不由对曾有过一面之缘的男人产生了些同情，笑容也温柔了一些。

互相点了点头，便错身而过。

赵林捕捉到了白羽心的那个笑容，不由有些气闷，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白羽心发着呆，也没注意到赵林的异常。

直到赵林握住他的手腕，把他拉到一个隐蔽的角落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惊讶地看着赵林，然后注意到两人暧昧的姿势，顿时急了。

“你干什么呀？这是在外面！”虽然这是个死角，但是周围随时就有人走过，如果他们往里看一眼，看见两个男人这种姿势会怎么想？

“我知道是在外面，”赵林闷闷地说，“可是白先生为什么对那个男人笑得那么温柔呢？白先生喜欢他吗？”这一路，赵林也想起了刚才那个男人是谁，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甘心，为什么白先生会对一个只见过两面的人笑得那么挑逗？是喜欢他想要勾引他吗？这怎么行？明明自己都追白先生这么长时间了！

不知道白羽心知道赵林心里在想什么会不会怄得吐血，不过，还好他不知道，不然他自认为温柔的笑容在赵林眼里竟是挑逗，让他情何以堪？

白羽心茫然，他在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赵林在别扭什么，他顿时哭笑不得：“我怎么可能喜欢一个才见了两面的人？”而且那个人一看就知道和我一样都是下面那个，两个受在一起能干啥？真不知道这家伙脑子的回路是怎样的。

“没有吗？”赵林皱眉，明显不信。

翻了个白眼，白羽心推他一把：“爱信不信。”

他当然没有推开，赵林不仅没有后退，反而厚着脸皮更靠近了些，“白先生要补偿我。”说着，双手固定住白羽心的脸，凑上去对着白羽心的唇亲了一口。

白羽心呆住。

这是在大街上啊大街上！这家伙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竟然敢吃老子豆腐！

亲了一口，见白羽心没反应，反而微张着嘴的样子很可爱，赵林十分满意，未经白羽心同意，再次低头亲上去，这次用上了舌头，在白羽心的口腔里一阵扫荡。

足足呆了两分钟，白羽心才反应过来，顿时气得恨不得揍这家伙一顿。

舌头被勾住，激烈的亲吻发出“啧啧”声，脸被固定住没办法移动，也说不出话。

白羽心睁大眼，眼角余光已经看见路上有人在好奇地往里看，心里不由更急，然后一脚跺在赵林脚丫子上。

气急败坏之下，白羽心十足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嗷──”惨叫一声，赵林放开了白羽心的唇，弯着腰跳，哀怨的看白羽心，“白先生，你明明被亲得挺舒服的，怎么舒服过后就过河拆桥？”

被赵林的强词夺理气得脸色发白，白玉心恨恨看了他一眼，甩手就走，脸臊得通红，不敢看周围人的眼光。

又跳了两步，等疼痛缓解了一些，赵林赶紧追上恼羞成怒的人，连连好声相哄：“白先生别生气了，我也是情不自禁啊。”

哼！

白羽心不理他，快步走。

“白先生……”赵林狗腿地围着白羽心团团转，急得跟什么似的。

白羽心依然恼怒，但是看着赵林的样子，心情却一点点好了起来。不过为了略施惩治，还是不理他！

第十二章

从此之后，两人便经常去“梧桐树”，偶尔也会遇见那个瘦削的男人，但是也只是点头之交，笑过之后便作罢。

转眼，已经接近年关，年底的时候总是很忙，白羽心和赵林已经许久没去“梧桐树”了，好容易休息一天，两人便约好一起去。

白羽心开车载着赵林，车厢里流淌着悠扬的音乐，暖气打开，很暖和。玻璃窗上蒙上了一层水汽，模糊了视线。

“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白羽心状似不经意地问。

“大年三十吧，”赵林说，“现在假期不定，也许不回去。”说着，赵林偷偷观察白羽心的神色，心说白先生是舍不得我回去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太好了呀！

“哦，”白羽心应了一声说，“羽翔他们过几天就回来了，我们一起去聚一聚。”

“这么快就回来了？”

“什么快呀，再有半个月就过年了。”

说着话，已经到了“梧桐树”，赵林下车，白羽心去找停车位。

拉拉围巾，赵林深吸了一口气。

寒冷的空气进入肺中，脑袋为之一清。旁边一辆车鸣笛，赵林往边上让了让，那车开了过去。

等了几分钟，就见白羽心走过来，双手插在口袋，烟灰色羽绒服套在身上，圆滚滚的，让他显得有些可爱。俊美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修长的双腿往前迈，走到赵林身边，对他挑眉一笑：“我们进去吧。”

赵林压抑住想亲吻他的冲动，手伸进白羽心的口袋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放开，“走。”

进了门，焦凌眼睛一亮，立即迎了上来，笑弯的大眼睛不住在白羽心和赵林身上打转，问清了他们的需要，安排妥当之后就和吴希咬耳朵去了。

“白先生，你说那两个女孩为什么每次见着咱们两个都那么兴奋呢？”赵林给白羽心沏茶，对那两个女孩十分无语。

白羽心哂笑，“无非就是讨论咱俩是什么关系么。”现在的小女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对gay十分感兴趣，他已经数次听到那两个女孩的耳语了，刚开始还不置信，现在已经麻木了。

赵林眼睛一亮，巴巴望着白羽心：“那白先生说，咱俩是什么关系呢？”

白羽心白他一眼：“当然是房东与房客的关系。”

赵林委屈，“可是房东不会和一般的房客亲嘴啊。”

白羽心眯起眼，仗着屏风的隔离，伸手挑起赵林的下巴：“如果不是你亲上来，我对你根本没兴趣。”

赵林的嘴唇丰润，看上去很好亲的样子，但是白玉心绝对不会承认的。现在这孩子越来越过分，动不动就对他动手动脚，根本就不用他挑逗。这绝对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类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