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陵录——魈
  发于:2011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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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吹到耳畔的温润的空气羞红了脸的应天逸,无奈的叹了口气,用自己也听不到的声音回答:“……我也一样

……”

***

宫内。

挣扎着把又一摞比自己还高的文整理完,许亭欢对一面正在披外袍,看上去准备走的史官大声的哀求:“饶了我吧……已

经看的我头大了……”

“……算了,你先放下,跟我去找皇帝他们。”意外的,史官很痛快的给了许亭欢连做梦都不敢奢望的答案!

“什、什么!”从坐着的地方弹起,许亭欢兴奋的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走不走!再慢就不等你了。”厌恶的白了他一眼,史官理都不理的就要转身。

许亭欢急忙跃过桌子跟上来,一脸堆笑的奉迎:“我刚发现,原来你还是很有人味的嘛……”

见对方不回答,许亭欢接着搭话:“算起来,咱们共事也有快十年了吧?还从没告诉过我你的名字呢!”虽然是随口想到

的,但许亭欢却真来了兴趣。

“……”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史官冷冷的反问:“你不是一直在叫吗。”

“叫?我有叫过?!什么?!”讶然的愣在原地,许亭欢拼命的绞尽脑汁,可实在又得不出答案,只好再一次询问:“没

有啊!出了你是史官外,我对你一无所知啊!”

“你不是知道了吗?”白了愕然的他一眼,史官的嘴角勾起一抹讽笑:“我姓‘史’,名‘官’。”

“……”张大了嘴,许亭欢暂时是发不出声音来了……

***

芜陵。

完成了仪式后的应天逸,陪着高景郁在陵园周围游逛。看着那一片土黄,感慨良多的叹息:

“荣华富贵都言好,死归黄埃无人扫……”

被他勾起了诗性的高景郁,轻踢了一下路边的石子,随口应道:“闲来君看陵外松,不争岁寒反不老……”

“……你会做诗?”瞪大眼,应天逸的表情写满难以置信!

“……”无言的看着应天逸,高景郁的眸子里映出了受伤……

“我……”自知失言的应天逸,连忙打算补救,但高景郁这回却出奇的含泪跑开了!

“等等!”想也不想的追上去,应天逸现在的心中全是懊悔和对自己的愤怒!他不该这么说的,毕竟,高景郁刚才明明就

接的很好……

跑了几步,高景郁停下了脚步,还红着的眼眶却抿开了微笑:“算了,朕不怪你……谁叫天才总是寂寞的……”

“……”僵化了的应天逸,正想调整心情继续痛骂的时候,突然!高景郁脚下的土陷了下去!

发现两人已经走到陵的最里边的应天逸刚觉不妙,下一秒,高景郁就发出一声惊呼,陷了下去!

“郁——”应天逸撕心裂肺般的呼唤渐渐飘远,只因他的人,早以在第一时间纵身跳入了高景郁陷落的地方!……

***

“呜……”耳朵还没有从振聋发聩的巨响中恢复过来,视线又被扬起的尘埃遮的看不真切……冥冥中,应天逸只觉得身下

软软的,好像垫了什么东西似的,虽然自己摔的五脏六府七荤八素,却因此而平安无事。在庆幸的轻疏一口浊气的下一秒

,应天逸恍然想起了下面的是什么——

“皇上——!”

果然不出所料,躺在下面当肉垫的正是高景郁!稍微一想也知道,自己少说也是有近百斤重量的人,又从那么高的地方砸

到高景郁那本就纤细的身上,其结果如何……

疯狂的抓起高景郁的衣领,应天逸拼命的摇晃那仿佛坏掉的玩偶般的身躯,冷静的杏眸里闪烁着一串晶莹,“失去”这个

不祥之兆令应天逸恐惧到浑身颤栗!

“皇上……”依然得不到对方的一丝反应,应天逸已经身子发软,再也晃不动了。探了几次手想去试他的鼻息,但抖的太

厉害根本就无从查验!狠狠地,应天逸一拳捶在高景郁胸膛上,接着,那哭泣般的声音由口中逸出:“不可能……你怎么

可能这么就死掉……你……你上次把敷脸用的绿藻当养颜品吃掉……再上一次为减肥连饿七天……再上上一次跳什么美体

五禽戏从露台摔下去……再上上上一次……你都没有死!这么点高度,这么点重量……你怎么就……我不相信!我不信!

一个幽幽地声音快断气般的插进应天逸的歇嘶底律中,微睁凤眼,高景郁无可奈何的回答:“朕……摔不死……是真……

被你快捶死晃死……也是真……”

“你、你没死!”惊喜交加的一把抱住高景郁,但很快发现自己失态的应天逸又仓皇的将他甩到了一边!

“朕不死你很不爽是不是……”踉跄着在腾起的尘埃中站起身来,高景郁垮下俏脸正要抱怨,却猛地发现了什么,脸色一

白没了言语!

“怎么?”顺着他的目光看下来,应天逸也顿时慌了手脚,连忙跟着站起身来!

原来,不幸充当了两人的垫子的一张软床,已经在不胜负荷下,光荣阵亡了!

茫然的对视了一眼,许久,应天逸舔了舔变得干涩的唇,哑哑的自言道:“罪臣该死……竟然连先帝的龙床也……”

“……不过是陵寝罢了……”摆摆手,高景郁的心也狂跳着,却故作镇定的回答:“而且朕也难辞其咎……”

“先帝……”不知是不是终于体会到身在地下皇陵的阴森与鬼祟,应天逸的声音隐隐的透着一丝寒气:“似乎是个很严厉

的人……”

“……”被他的话题问住的高景郁,仿佛跌进自己的记忆中似的,忘却了四周的莫测与那扑鼻而来的死亡的气息,神经质

的向内陵走去,口中喃着:“父皇……好可怕……他从来都……都要折磨朕……每一天……晚上都……”

“皇上!”眼看高景郁要消失在视线中了,应天逸顾不上去计较危险,快走几步赶了上来!可他的呼唤没有传递到高景郁

耳中,前者依然故我的向更深出走去!

“每一晚……他都不肯让朕好睡……他总是……甚至还……母后哭求他住手,可他……就那么……撕掉朕的衣服……在母

后的面前……”顿了一下,高景郁仿佛是被自己的回忆吓到了,尖叫了一声向前跑去!

“不要!不要过来!父皇!求求你……放过我……不要!”

“皇上!”心痛的望着这一切,隐约已经明白了什么的应天逸冲上去,一把将崩溃边缘的高景郁桎梏在怀里!吻,细碎的

落在高景郁那因激动而涨红的粉颊上。应天逸也说不清为什么,但,此时的高景郁柔弱的令人想全心的呵护……

“天……逸……”身体在应天逸怀里轻颤着,高景郁怯生生的抬头,虚弱的唤着。

“不要说了……我都明白了……”点水般浅啄了一下那柔嫩的朱唇,应天逸的手温柔的抚摸着高景郁的背部,像是要抚平

他所有的创伤……

“嗯……”舒展开拧在一起的月眉,高景郁乖乖的倚进应天逸的怀里……

一鼓无名火在心头燃烧,明知对方是已死的君王,但应天逸还是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伤害过高景郁的人!就是先帝也不行!

眼前的长明灯那跳跃的火花,仿佛是对自己没有能力保护所爱之人的嘲弄!血气上冲的应天逸想也不想,一脚踢翻了它!

“都过去了!他再也别想了!……”

“是啊……”感慨良多的接过口风,高景郁顺势把那成列的人甬狠狠一推,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当整个人甬都倒了一

片狼籍后,高景郁冷冷的声音响起:“他再也不能罚朕半夜起来背书,也不能强行扯下朕的女装了~~~~”

“……”搂住高景郁的手臂僵了一下,应天逸倒抽了一口气,却很平静的反问:“他不让你睡是罚你背书?扯你衣服是因

为你穿了女装?”

“是啊?”奇怪的看了应天逸那阴沉的脸色一眼,高景郁不明就理的回答:“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长叹一声,应天逸颓然跪下,对着已经狼狈不堪的皇陵忏悔:“先帝……恕臣愚昧……罪臣自知所犯之行为罪大

恶极……愿将功赎罪……”

“你在说什么呀?”凑上来,高景郁弯腰看了一眼格外认真的应天逸:“我们继续毁啊!很好玩吔~~~”

“皇上……”划开一抹诡诈的浅笑,应天逸轻轻招手:“过来……”

“……倒底干什么啊?——哇呀呀呀——住手!——”

***

“可恶!皇上和相爷怎么会无故失踪呢!”把皇陵周围寻了个遍的许亭欢,心急如焚的围着一直不为所动的史官猛转圈,

口中断断续续的抱怨:“要不是你死拉着我去抄什么破书!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了!……”

“……看来你是真不想知道他们的去向了。”冷冷的接过话来,史官依旧是那不紧不漫的调调,只是语尾偷瞄了一眼急得

汗流浃背的许亭欢。

下一秒,后者就换了一张灿烂的笑容迎了上来:“聪明能干的伟大的史官大人……可否给小人指点迷经啊~~~”

蔑视的白了他一眼,史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不远处的地洞,嘲讽的问:“难道许大护卫看不见那么大的一个洞吗?”

“哈!我早就看见了!”不甘示弱的反讽一句,许亭欢遛达到洞口,探头看着黑漆漆的洞,扯了扯嘴角:“难不成,你以

为他们会到这洞里去不成?”

“你说呢?”史官不怒反笑的跟了上来。

“哈!又不是地老鼠!我才不信!”轻蔑的摇了摇头,许亭欢却忘了回身看一眼……

“那就去看看再说!”冷笑着抬腿,史官眉也不皱的将还不知所以的许亭欢踹下了洞去!

“哇啊!”伴着那洞中的惨叫,凉凉一笑后,史官纵身,优雅的坠入洞里……

***

“你知不知道这样会死人的啊!”从又一次遭到重击再也无法修复的龙床上爬起来,许亭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对那个把自

己当垫脚石踩过的史官大吼出口!

“你不是没死吗。”凉凉的白了气急败坏的他一眼,史官掸掸衣服沾上的浮土,轻松至极的回答。

强忍住吐血的冲动,许亭欢在心里提醒自己,找相爷和皇帝事大,与这没心没肺的人计较事小!思及此,许亭欢深吸一口

气,让眼睛适应了墓室里的黑暗后,小心谨慎的迈开了步子。

“你不是不相信我的话吗?”身后,又是史官那略带嘲讽的辛辣声音。

连头也懒得回,许亭欢用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口气反驳:“没错!我就是不相信你!”

“……那你还找什么。”然而,史官没有因此而生气。这令本来想气回去的许亭欢感到挫败,难道这个人真的可以冷静的

没有任何情感的地步吗?不知为什么,许亭欢在一刹那间忘记了对史官的厌恶,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浓浓的怜悯。一个将自

己桎梏到没有感情起伏的人,何尝不是种悲哀……

“……”顿了一下,许亭欢这回的语气显然客气了不少,但还脱不去埋怨的味道:“既然拜你所赐,已经下来了。总要赌

赌运气吧!”

“喂。”沉默了一下,史官突然紧趋几步叫道。

本就不耐烦了的许亭欢脚下不停,只是冷冷的问:“又干什么?!你今天还不是一般的麻烦吔!咦?啊呀!——”话音未

落,许亭欢就被脚下横陈的长明灯绊了一个结实的跟头!

冷眼目睹这一切的史官见状,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浅笑,凉凉的自喃:“本来我就是要提醒你的……看来……没那个必要

了!”

“这种话你为什么不早点说清楚?!”灰头土脸的爬起来,许亭欢懊恼的揪起史官的衣领,做势就要打下去!

“……你一辈子都不想见到皇帝和相爷了吗?”一派悠然的甩开他的手,史官整理了一下衣襟,不慌不忙的反问。

救驾心切的许亭欢自知失礼又不好意思道歉,得他的下台阶后,连忙接口:“哼!知道线索还不快说!拿什么乔!”

目光闪烁了一下,也不知心里合计了些什么,只听史官沉下声,用笔指了一下许亭欢身后:“你看。好好的陵宫被弄的这

么乱七八糟,不是皇帝还能有谁?”

“说的对!”闻言若醍醐贯顶的许亭欢,再无暇与史官斗口,三步并做两步的赶了过去!

见他走远,史官才迈起悠闲的步子跟上,口中有些讽刺的呢喃着:“我说你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们是因为……如果你敢再多

动一下手,我就送你去见阎王!”

***

“呜呜~~~天逸……”

“……”

“呜呜~~~”

“……”

“呜呜~~~”

“……呜你个头啦!”终于受不了的停下脚步,应天逸回头,狠狠的白了一脸委屈的高景郁一眼,沉声问道:“我不是没

有打你的脸吗?!你还哭个什么!”

“你要是打了朕的脸,朕就不是呜呜了~~~”泪眼婆娑的望了一下俊颜冷漠的应天逸,高景郁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轻轻

抚弄着被打痛的地方。大概是真的下重了手,刚刚碰上,高景郁那两道月眉就颦在了一起,下唇也被咬的冲进了血色。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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