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秋赋 第四卷 归去——语秋【有前部连接】
语秋【有前部连接】  发于:2011年10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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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上次自己毫不客气地将他赶走他难道忘记了,又来自取其辱?真是个古怪的人!梅胜云摇摇头。

梅胜云吩咐人带何以抒在前厅相候,自己隔了好一会才姗姗而去。何以抒一见到他立刻站起来施礼,眼里一片热切。“见

过梅侯爷,以抒听说侯爷回来了,十分欢喜,恨不得昨日就来拜访,又想侯爷旅途劳累,因而今日才来拜访,请侯爷见谅

。”

任是梅胜云精明睿智,还是不明白何以抒为何如此迫切要见自己,自己又有何资格见谅于他。这几个月日子过得欢愉,梅

胜云的性情温和许多,对外人也不似以往冷漠,沉默了片刻后他淡淡地说:“何大人请用茶。何大人急于见在下,可有要

事?”

何以抒迟疑了好一会才讪讪地说:“那日听得半阙《天问》,不能终曲,以抒每日如有万蚁噬心,苦等数月侯爷才回来,

求侯爷成全赐听全曲。”

梅胜云愣住,继而笑了。“何大人,在下服了你,为一只曲子如此执着。”

何以抒看梅胜云并未恼怒,便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这是上半阙《天问》,以抒凭记忆而书,想必有不少错漏。”

梅胜云接过册子大致翻看了几页,心中由好奇到惊讶最终则有些许的感动。何以抒所记的谱子基本都是对的,只是在一些

细节有误,但有几处梅胜云认为他是有意做了小小修改,经他修改之后本来稍嫌生涩之处变得更加圆润了。

梅胜云这才第一次认真地望向何以抒,看到一张满怀期待的脸。“何大人有心了,请何大人稍候。”说罢梅胜云便吩咐下

人摆设琴台。

这天下午梅胜云不但弹了全曲《天问》,还弹了在海边闲居的新作,有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两人谈得很是投机。时间过得

很快,冬天日短,转眼便天色暗淡。

何以抒正如醉如痴地听着,突然琴声停止,他正纳闷却见云之光走了进来,忙站起来施礼。云之光看见他皱了皱眉,微微

拱了拱手,算是对他的还礼。

梅胜云微笑着说:“何大人精通音律,今日胜云受益匪浅,天色已晚,胜云便不久留了。”

何以抒见对方下了逐客令只得说到:“以抒今日如享盛宴,甘之如饴,他日再来讨教,还望梅侯爷莫拒之门外。”

梅胜云说:“讨教不敢,改日再与何大人切磋。海边新曲尚未取名,也还有许多不尽意之处,何大人无需费心记谱,胜云

这里有谱,请何大人指教。”

云之光听他对何以抒口气十分客气,颇为诧异,看着何以抒的眼神便也和善了一些。

何以抒大喜,如获至宝,乐颠乐颠地告辞离开。

“何以抒真是个中高手,他对音律的精通简直让人惊异。不知道他琴艺如何,应该也非同凡响。这人还真是个妙人。”何

以抒离开好一会了,梅胜云依然在赞叹。

“云,忘记他怎么羞辱你了?”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再说你都揍过他两顿了。”

“对你不敬的人我都记着呢!哼!”

“今天下午跟他在一起时间过得真快,以后别针对他了,我们已经算琴友了。”

“这么快就化敌为友啦?”

“本来也不是什么敌人,不说他了,光,家里来信问咱们何时回去呢,娘说梅花已经开了一些了,还说教我酿梅子酒呢。

166 朝辩

这天云之光回府后脸色不善,梅胜云等他跟自己说,等到晚饭后也没见他说什么,便按捺不住发问了。“光,出什么事了

?”

“这几日何以抒还来过府里没?”

“昨日还来了,怎么了?”

“他没说什么?”

“没什么,我们只是谈论琴艺,他还建议我把自己的曲子都编写成谱集,说我一人孤芳自赏暴殄天物,应该把他们流传下

去。是发生了跟他有关的事情?别人说我与他的闲话了?”

云之光叹口气说:“与他无关,是临海的那些流言,这么快就传到京都了。”

“流言便流言罢,京都一向流言多。”

“可是~~”云之光欲言又止。

梅胜云微笑着拉住他的手。“可是比临海的更为不堪?让我猜猜,我现在所有身份全部曝露,秋公子便是梅胜云,梅胜云

又是神仙庄主,那么可是说我魅惑了皇上之后又勾引了你这个青年才俊,真是可耻可唾,而你贪恋美色有悖伦常却执迷不

悟,真是可惜可叹?”

云之光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尽如此,还有别的?”梅胜云收了笑容,意识到事态可能比他所想的严重。

“唉,也没什么,跟你猜得差不多。我便要执迷,便要不悟,能奈我何?”

云之光越是不想讲,梅胜云越焦灼。“光,你别逼我去问别人,不要让我从别人嘴里听到不好的事情。”

云之光只得说:“就是~~唉,就是说我这紫卫统领是靠你问皇上要来的,不过这也算事实,不算造谣,所以我也不在意

。”

梅胜云知道他嘴里说不在意,心里却十分在意,又问:“对云记有什么影响?”

“对云记倒没什么,只是说你这神仙庄主凭美色上位如此而已。”

梅胜云点点头,云之光的神勇是有目共睹货真价实,但云记的兄弟心怀失望的应不在少数,云记的完美形象被颠覆了。“

这一切还是因为秋公子在京都人心目中的印象太不堪了,或者也还因为有些人对你妒忌。算了,任他们去说罢,不过是茶

余饭后的乐子,只是你传令下去,若紫卫、云记之人敢评说此事,决不轻饶,自以为正人君子看不惯的让他走人,要留下

就必须维护自家庄主和统领。”

梅胜云说完后叹了口气。“我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外面完全脱节。今天下午跟方先生聊天,他也神态一如往常,不

过他早就该看出来了,只是不说而已,所以没什么反常。内院的本来就知道,外院的也看不出什么端倪,难道我现在这么

不敏感了?”

云之光说:“府里都是老云庄老云记的,是真正的自己人。修思他们早已知道你身份,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其实我真不

在乎外面人说什么,不过有些家伙嘴巴太贱说得太难听。凡是让我知道的我都撕了他们的嘴,让他们没法说话。”

“你!你别把事情惹大了!京都的人或多或少跟朝廷宫里都有关系,碰上几个不知好歹的真闹起来也麻烦。”梅胜云深知

那些流言绝不仅仅是言及他们二人的关系,必然有许多涉及床第之间的污秽之词,而云之光恼怒的也主要是这些。

“闹大就闹大!难道我能忍受别人对你胡言乱语?留着他的狗命已经算手下留情。”云之光狠狠地说。

梅胜云看着云之光眼中泛起的那道凶光,小光也有暴虐的一面啊。他叹口气问到:“你今天把谁收拾了?难怪回府来脸色

那么难看?”

“就那个疯子良!今天散朝后他装出一幅扼腕叹息模样,说了许多羞辱你的话,倒是何以抒还说了句公道话,说不过是民

间流言,他又说何以抒也是被你迷惑,说~~说你是狐媚妖孽祸乱南正,应当诛之。我哪里还能忍!我抡了他一巴掌,手

指顺便划了一下,他的嘴就烂到下巴了。”云之光边说还比划了一下,似乎这样才解气。

“天啊!你当着那么多群臣的面公然殴打朝廷命官,你~~唉,你太冲动了!都说他是疯子了,你跟疯子计较什么啊!你

也没找个借口直接就打他了?”

“那哪能!我也得给自己留点退路。我说你是我的义弟,又是我云庄庄主,与公与私我都不能容忍他人对你的侮辱,那疯

子良偏听流言便辱骂一位侯爷,按律应当诛之。”

梅胜云略略放下心,又苦笑道:“你也知道以律法处置,还暴打朝廷命官!打也打个内伤暗伤,上手就把人嘴撕了!我的

光啊!”

“按什么律,皇上肯定和稀泥,那他不是白骂你了,我早看他那张嘴不顺眼,早该撕了。”

“算了,撕便撕吧,至少杀一儆百,否则那些污言秽语泛滥影响大伙儿心情,只是以后别再自己出头做这些了。你还是好

好想想明日在朝上怎么解释吧!”

云之光闷闷地点点头。“你不怪我冲动惹事吧?”

“怎么会!若你任由别人当面侮辱我而置之不理,那我现在就要把你赶出门了,只是你别做那么张扬啊。”

“是啊,我也有些后悔,我有的是办法整他。我可以等他离我很远的时候让他狠狠摔个鼻青脸肿,我还可以控制他经脉紊

乱而不立时发作,让他回到家才生不如死!”

梅胜云无语了,半晌才说:“这什么世道,把我纯朴良善的小光都逼成这样了!”

云之光笑了笑,颇有些不好意思。梅胜云又不放心地又补充到:“光,你明日姿态低些,总是你打人不对,该道歉便道歉

,该赔偿便赔偿,除此之外不要多说,不要节外生枝,皇上自会处理。”

看了看云之光依然郁闷的脸色,梅胜云微笑道:“好了,光,陪我修习九天神功吧。”他希望通过入定平息云之光的心情

然而,这件事却不是放低姿态便能轻易抹平的。几个月前云之光在程庭轩寿辰上揍了何以抒,但因为当事人没意见,所以

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加之很快他二人便离开京都,这事自然便平息了。这次又一次公然暴打朝廷命官,有人便把前帐也翻

了出来。梅胜云说的没错,云之光从无名小卒一夜便升至三品大员,又有钱又有权而且皇上平日里明显可见偏袒之意,的

确有不少人嫉妒。而平日云之光又不太与人结交,让人觉得他有些有些恃宠而骄。

第二日一上朝云之光便感觉皇上有意无意地望了自己一眼,心知皇上应该已经知晓昨日的情形,不知会对自己作何处置。

不过既然自己是为了维护胜云才惹的事,皇上应该也会维护他吧。

果然立刻有人呈上参他的折子,是冯子良同僚刘旭升。他先是痛哭流涕地描述了冯子良此时的惨状,因为嘴撕裂了,连喝

药都很困难;然后捶胸顿足地痛诉云之光的暴虐张狂,将上次程庭轩寿宴上云之光说的“伤你,你不过是五品,我可以先

斩后奏”这样的嚣张之语也引用出来,指出云之光无视朝廷律法,滥用职权草菅人命,要求皇上严惩不殆以正朝纲,否则

不能平众怒安人心。

这第一个参本送上去,竟然又有好几人一起参奏弹劾云之光,皇上眉头皱起来。

“云卿,你如何解释?众卿所参是否属实?”

云之光走出队列,跪在地上,沉思片刻后说:“臣想找何以抒大人对质。”何以抒闻言也立刻走出队列,跪在他身旁。

云之光并不看他,只是问到:“何大人,请你禀告皇上,方才刘大人说的那些话,我可曾对您说过?”

何以抒摇摇头:“微臣不记得。那日程庭轩大人寿辰,大家把酒言欢喝得有些多,说过什么实在没有印象了。”

刘旭升怒视何以抒:“何大人你!他那日打得你嘴角流血,还说出如此嚣张无礼的话,你怎能说忘记了。今日很多大人在

场,可以作证。”

何以抒平静地说:“小臣的确不记得了,再者众所周知小臣与梅侯爷相交甚密,引为琴友知音,怎会发生如刘大人所说之

事?”

刘旭升环望众位大臣,期待有人站起来作证,但当事人都一口否认,其他人心里难免嘀咕。

皇上转问程庭轩:“程卿,既然是发生在你寿宴上,你来讲讲情况。”

程庭轩答道:“启奏皇上,那日老臣寿辰,承蒙众位捧场,很是热闹,梅侯爷还弹琴一曲助兴,技惊四座,只是那琴不凑

手,竟被梅侯爷弹断琴弦伤了手指,云大人便带着梅侯爷离去了。那日老臣一直忙于张罗,也未曾注意是否有刘大人所说

之事。”

皇上点了点头,转问云之光。“云卿,这件事既然证据不足暂且放下,昨日殴打冯大人之事却是众目睽睽,你如何解释?

刘旭升听到此处已然明白,皇上的语气明显偏袒云之光,只是让他做出解释,只要云之光能解释得通,这事便就又过去了

。刘旭升突然有些后悔不该为冯子良出头,又有些恼怒冯子良平日里就是话多,言多必失,惹祸上身,碰到这么个只认拳

头不认理的主儿,自找罪受!

虽然心中生了怯意,但刘旭升并不打算就此退缩,在他心里,若自己不敢秉公直谏据理力争那才是大大的不忠不义。

167 心魔

云之光思索片刻后沉声说到:“昨日,是微臣冲动莽撞,但也是因为冯子良先口出不逊,以污秽之言侮辱微臣义弟,是可

忍孰不可忍!微臣婴儿时便为义父母收留,教养成人,梅家对微臣恩重如山,微臣与义弟情深似海。微臣与义弟携手共创

云记,义弟筹划,微臣运作,才成就今日云记之辉煌。微臣与义弟也曾在边疆并肩作战斩杀北胡贼子无数,他为救微臣不

顾自己安危杀入敌圈。义弟不止一次救过微臣的性命,如此大恩大情微臣倾其一生也无法报答。微臣知道很多人对他少时

的所作所为颇有微词,但那已是多年前的往事。皇上已然赐义弟新的名分地位,也是希望义弟能够抛开过往,重新开始。

但就是有些人不知怀何居心,揪住他少时过往不放,又编排出污浊之词诋毁他的名誉。今日既然皇上问起,那微臣便借机

声明,梅胜云,皇上封赏的一等侯,云庄的神仙庄主,微臣的义弟,若有人依然敢轻辱于他,只要让微臣知道,无论他是

什么人,微臣必会为他讨要公道!”

云之光说到最后不知觉地加入了九天真气,一字一词都沉沉撞击着每个人胸口,令所有人倍感压力,整个朝堂上静寂无声

。云之光虽未抬头,但每个人都感觉到他似乎在盯着自己,连高高在上的皇上也忍不住紧紧握住龙椅扶手,才平息了心头

的乱涌。

最为难受的是刘旭升,他只觉得呼吸紧迫,脑袋里嗡嗡作响,竟然跪也跪不住,喘息着瘫倒在冰凉地板上。许久之后,众

人才收回心神。

刘旭升大口大口喘气,双臂撑地直起身体,勉强说到:“皇上,云之光这是威胁!赤裸裸的威胁!他竟然公然咆哮朝堂!

皇上,若您不加以严惩管制,此人必将做出更无法无天的事情。”

皇上深吸了一口气,坐直身体,目光凌厉地扫视群臣后,落在云之光身上。

“云卿,朕知道你兄弟情深,但做人不能意气用事,何况你与冯子良同为朝廷重臣,竟做出这等市井小民的勾当,令朕非

常失望。你打伤冯子良之事属实,朕罚你上门赔罪并罚俸一年,冯子良妄传流言诋毁朝臣,但念他已受伤,也算得到惩处

,不予加罚。此事就此打住,不得再提。朕希望众卿将心思放到国事上,这种事情传出去,朕都替你们脸红。好了,都平

身吧,有事齐奏,无事退朝。”

云之光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刘旭升,谢恩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刘旭升不甘心地叫了一声“皇上”,皇上冷哼了一声。他并

不起身,咬咬牙说到:“皇上,自古新朝初立,皆至第三朝开始繁盛,我朝也不例外。太上皇戎马征战打下江山,先皇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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