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腐世界之炮灰很坚强(第一、二卷)+番外——斎子焉
斎子焉  发于:2013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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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陪着笑脸,苦哈哈道:“姑娘这话多稀罕,客人要走我还能拦着不让么?又不欠我房钱,又不欠我饭钱。那位大官人出手阔绰,我倒想他住得越久越好,可也要人肯住啊……”他说得极溜,像是经常干这样的事儿。

说到最后,老板嘻嘻一笑,轻声问:“我看姑娘和他们有说有笑的,只当你们要好,怎么他们走……没知会你一声?”

这句就纯属明知故问,幸灾乐祸了。

新含待要摸毒,一想这种蝼蚁犯不着用上毒,用力一拍,便将客栈柜台拍塌了半边。

老板立马收住口,死也不吭声了。

赵定春在楼上另一边的一间房里扒着窗户缝,看得眼睛直发酸,隐约见到新含飞奔出去,转过头道:“走了。”

向怀风在床上假寐,爱理不理。

无所事事的赵小厮就只好走到自己的简易床边,呆坐。

向怀风虽然财大气粗,却没有让自家小厮单独住一屋的超前意识,赵定春从跟着他的第一晚起,就拥有了一张结构简单,功能完备的简易床——两条长凳,一块木板,一盖一垫两条棉被。

这“床”的舒适度显然和唐以中给他安排的那张床没得比,赵定春每晚都会被冻醒几次。后来,还是向怀风嫌烦了——他练武之人耳力聪灵,稍有动静就会被吵醒——给小厮添了两条厚棉被,这才算相安无事。

赵定春的皮肤这两天渐有好转,唐以中给他的药膏他是天天涂抹,当饭吃似的一日三遍。

向怀风看到他下巴处有半个小指甲盖那么大的地方露出原本的肤色,看着整体效果嫌恶道:“丑。”

赵定春也知道脸上黑一块白一块不好看,可听到如此直白的评价,还是让他的小心肝受伤了一下。

他终于确认,向怀风之所以从唐大夫那儿把他要过来,完全是觉得这种乌漆抹黑、会说话、会吐槽的“玩具”新鲜有趣。

赵定春开始担心,等自己恢复了原样,会不会被向怀风杀掉……大官人只答应三年满了就放他自由,可没答应不在三年期内杀了他……或者,三年满了放掉他后也可以杀……

小赵无声地懊恼。

让你不好好学语文!让你法律基础课上打瞌睡!报应啊!

听到他气息变乱,向怀风睁眼看过来,赵定春立马正襟危坐。

向大官人是习惯睡懒觉的,可赵定春在医馆干活时习惯了早起,一到卯时就眨巴着眼睡不着了。

他一醒,气息一乱,再动来动去不安生,向怀风自然也跟着醒。

没睡饱的人最不可招惹,尤其向怀风这种,更加要离得远远的。所以接下来他要吃饭也好,补眠也好,赵定春配合得那叫一个心灵手巧天衣无缝。

比如现在。

向怀风眼睛一睁,小赵就知道自己该躺下装死人了。

向大官人瞧着这个小厮觉得很不可思议。

初见面时,一个小小仆人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还当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后来看看,人傻兮兮的,说话没头没脑,倒是个逗趣的活宝,想着路上闷时,有他跟着可以解闷,便顺口要来了。

要来一看,却是个没用的,要什么什么不会,洗衣更衣上却比自己还勤。问他祖籍家乡又支支吾吾说不清楚,问有没有上过学、哪位先生的弟子,又说是乡下私塾,不足挂齿。

向怀风倒起了兴趣,偏要让他跟着,非看出点破绽不可。

赵定春要是知道自己在向大官人心目中有如此神秘感和吸引力,估计要笑着哭上好几天。

在客栈一住就住到了正月十五。

向怀风把新含骗走,自己却兴致高涨地带着小赵上街逛灯会。

赵定春在客栈里活动时,就有不少客人看着他大叫:“鬼啊!”等一上大街,围观者的反应更是将他打击得心肝颤。

向怀风走在他前面,所以周遭的男男女女常有上一秒花痴帅哥,下一秒尖叫,或者上一秒花痴帅哥,下一秒晕倒……这样的动作组合。

赵定春被反复刺激后,索性买了个纸糊的面具套在头上。

向怀风早笑翻了天,看他买的是个胖头童子的面具,衬着那黑黑的手和脖子,无比滑稽,又转过头哈哈大笑。

赵定春强烈怀念那个玉树临风、小白脸样的自己。

城里边的灯会规模大,周边村子小镇里的人也赶过来看,一时间人头攒动,只把条宽阔的大街挤得水泄不通。

赵定春一直以为蜡烛灯笼再怎么样也比不过霓虹灯好看,这时身临其境,才晓得古诗中的“灯火如昼”并非吹嘘。而且这寒夜之中,橘红色的灯光看着便暖洋洋的喜庆。

戴上面具后,他躲到向怀风身后赏灯,总算太平无事。

世上有所谓“冤家路窄”,说得是半点不错。

大街上那么那么多人,赵定春却偏偏注意到了不远处一个人影。也不知是那人给他的印象太深,还是那水红色的衣服太过抢眼,隔着数十个人,盛老板那张脸就闪进了他的视线。

赵定春一时呆在原地,倒先伸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盛老板身边带着四五个十岁出头的半大孩子,一色的绛色坎肩,白色裙子,手上都戴着手筒子,个个围着狐狸毛围脖,一溜儿站开,跟年画似的。

几个孩子忽闪着眼,看得目不暇接。一个个子小的孩子对盛老板说了什么,盛老板一笑,给了他们每人几个钱,孩子们便欢呼起来,纷纷跑开,把那卖饴糖的老人家团团围住。

赵定春乍见盛老板那一瞬间,血直往头上冲,叫他拿了板砖冲上去他也愿意。

可是看到这一幕,心里那点屈辱和不甘,又被一种奇怪的情绪蚕食。

如果说刚到这个世界时,还曾有过“现代人”的优越感,现在的他,已经是个安分守己的专职小厮了。

盛老板如果不做这门生意,他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竹竿样,又靠什么糊口。

都是为了吃饱饭而已。

再看那几个孩子,赵定春便觉得恨也恨不起来。盛老板自己,说不定也是从那样天真懵懂时就被养在了勾栏中……

可是差点被爆菊的惨痛经历还挂在心头,不报仇实在是心有不甘。

赵小厮“咯叽咯叽”开动脑筋,想了个极其幼稚的报仇法子。

他不动声色地走过去,瞄准盛老板的腿弯里就是一下。盛老板没有防备,登时腿一软。小赵趁着机会将他一把推倒在地。

盛老板的妆容服饰一看便知身份,是以打量他的人虽多,周遭却是无人靠近,倒下去时连个倚靠都没有,摔得几乎脸贴地。

那几个孩子一见他摔倒了,忙忙去扶。待盛老板骂爹骂娘地站起来,哪里还找得到推他的那个人。

赵定春最后果然和向怀风走散了。

等他找一圈没找到人,再回客栈,他家大官人已经坐在床边道:“水。”

小赵以为他要的是洗脚水,结果这回,却是要洗澡水。

赵定春劝他:“大官人,天气冷,洗澡容易着凉。”

向怀风不理会。

小赵心情正好,想着这种武艺高强的人都有内力,着凉了说不定能直接用内力把寒气逼出来,背上头上冒冒烟就不感冒了,便也不与他争,乐呵呵地烧水去。

客栈里见多了脾气古怪的客人,大冷天里问他们要洗澡水也没听见抱怨,反正只要给柴火钱就行。只是苦了赵定春,抱着个大木桶,一个人吭哧吭哧拖上楼。

因为是两口锅同时烧,洗澡水很快便备好了。

赵定春给向怀风拿了两套干净衣服,从内到外按顺序放好,方便他洗完澡穿。又怕他洗好了口渴,茶也新泡一壶,若是不拖太久,应当还能喝到热的。

弄好了,他就往门外走。

向怀风问:“去哪儿?”

赵定春莫名:“我在外头等您……”看到向大官人的眼神,小厮君立马明白了:这是要他伺候洗澡!

赵定春黑线了。

洗澡也要人帮,你还可以再懒一点么……啊?!

小赵僵住不动,向怀风扫了他一眼,道:“把门关上。”

赵定春要是敢从外面把门关上……现在也就不是小厮了……

他乖乖关上门,插上了门闩,不过只插上一点点,这样要逃的话开起来也快。

向怀风站在浴桶前,赵定春见状大窘。

不是吧……脱衣服也要我来?!

结果向大官人还真是这个意思,老神在在背着手,就是不肯自己脱。

赵定春大义凛然地想,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就是脱个衣服么,都是男人,有什么可……怕的!

他抖着手开始帮向怀风宽衣。

外套什么的,简单。但一件一件往里,就到中衣……上半身的衣服脱掉,露出练武之人结实精壮的肩背,赵定春一直觉得向怀风挺瘦的,没想到衣服底下居然这么有料,一时看得呆住。又庆幸自己现在有个黑色真皮壳,脸红了也看不见。

一直到向怀风哼笑,小赵才醒过神,慌忙收起手里那件刚脱下来的中衣。

然后就是……裤子……

外面的裤子脱起来没什么心理障碍,反正里面还有。但贴身的裤子……

赵定春努力保持镇定,眼睛盯着地面,一鼓作气,将那条薄薄的裤子脱了。那块布料下来的一瞬间,他就绕到向怀风背后,假装忙着收拾他脱下来的衣服。

向怀风这个光溜溜的反而坦然自若,自己跨到澡盆子里,舒舒服服泡起澡来。

“擦背。”

……你妹啊!

才以为自己度过了一道难关的赵小厮几乎想踹床了。

丫的是暴露狂还是怎么的啊?!

可向大官人是他的衣食父母啊,怎么得罪得起。

赵定春一边浸湿手巾,一边哀叹。盛老板啊,我不该报复你的,你挣的也是辛苦钱……伺候男人是多么不容易的活儿……

向怀风对小赵挠痒痒一样的擦法非常不满,背上被挠了几下后,便道:“胳膊。”

赵定春不动,就蹲在他背后,伸长了手去擦他胳膊。

向怀风又道:“胸口。”

“……”赵定春从他背后伸手去够胸口。

“你在我背后也能看得清前面?”

赵定春只得暗自咒骂着蹲到他侧面,有一下没一下地给他抹胸口。一边抹一边还想,这场景要是换个女的来,红艳艳的指甲在健美的胸肌上滑动,时不时叫声“大官人”,活脱脱就是新版金↑瓶↑梅啊!

像是为了惩罚赵小厮胡思乱想,向怀风痛下杀手锏:“腿。”

“……”

腿你妹啊腿!你丫是残废还是怎么的?!要不要小爷连包↑↑皮给你一起洗啊?我呸!

赵定春脑补完上述发言,把袖子卷高,认命地往他腿上抹。

向怀风的大腿肌肉也很结实,摸起来手感居然挺好。赵定春于是想:你让小爷给你洗澡,小爷正好吃你豆腐。

正在发扬苦中作乐的精神,冷不防被向怀风捉住手腕,拉向某个部位!

赵定春这一惊非同小可,“哇!”地大叫,连滚带爬地逃出四五步远:“你干什么?!”

向怀风皱眉:“让你帮我擦一擦,大呼小叫地作甚,你是黄花闺女,见不得男人不穿衣服?”刚才分明看见他去作弄那个穿红衣服的风骚男人,若是勾栏中出来的,不该只洗个澡就一惊一乍的。或许……并非是想的那样?

赵定春不知道自己刚才的别扭样子全被他看在眼里,还死犟着道:“我那是……看到……一只老虫爬过去!”

向怀风信他就有鬼了,却仍道:“现在爬走了?”

赵定春又不可能真的找只老鼠出来,便顺驴下坡,道:“爬走了,哧溜一下就不见了。”

“那就过来帮我擦身。”

“……”赵定春无奈,只好又过去。

总算向大官人手下留情(抑或是不放心……),没让小赵真的给他洗包↑↑皮。即便这样,赵定春还是洗得心肝乱颤,尤其是……帮向怀风擦干身体的时候……

其他部位不去说,最要命的那个位置他是怎么也下不了手。别说下手,他就是抬头看一眼也不敢。

“大……大官……人……”赵定春最后几乎要哭出来了,“那儿……那儿……您自己擦行不?”

向怀风看他那副窝囊劲,哈哈大笑,一把扯过了布巾。

赵定春闷声不响地去倒洗澡水。

出了屋子才发现,已是连头发根都被汗水浸透。

欺负完纯情小厮的向大官人通体舒畅,接下来到临睡前,都没再刁难可怜的小赵。

倒是赵定春帮他洗了澡后,做了一晚上的春梦,若非事先有所预感,提早做好了“疏通”工作,只怕日次就得弄脏被子了。

过完正月十五,新年便结束了。向怀风叫小赵收拾东西,准备上路。

赵定春问他去哪儿,向怀风道:“断剑山庄。”

赵小厮兴奋了,他的江湖副本终于读条完毕,即将开始!

可惜他忘了,“赶路”在古代,那是真的要“赶”路的。

向怀风指着新买的马问:“会骑么?”

赵定春颤抖着嘴唇,答:“不会……”

向怀风跟他说:“学。”

“……”小赵怨念,为什么他一个准炮灰还要学骑马?

“要不就跟在马后头用腿跑。”

“我学!”

会骑马的炮灰多有用啊!什么主角被揍飞的时候正好骑马经过然后被撞到恰巧救主人公一命啦……攻要追受或者主角追坏人的时候赶不及了,炮灰就要及时骑着马小跑路过,以便马被抢走啦……再不济也要在主角骑血汗宝马的时候骑上一匹劣马衬托一下主角的光辉形象啦……

赵定春以为,技能越多的炮灰死得越慢,因为后面可能还会派上用场呢!

他一拉缰绳,一脚踩蹬,用力……

马左右晃了两步,一下子卸了他的力道。

赵定春稳了稳,等马停住后,再用力……

马又动。

如此反复,反复,再反复。

向怀风哪有耐性陪他练上马,两手握住他腰带,轻轻一丢,将他扔上马背。

赵定春张开双臂死死抱住马鞍才没摔下来。

向怀风道:“坐直,挺胸,腿夹紧,驾!”

枣红马冲出去的一刹那,赵定春觉得自己一定是第一个没出场机会就死于车……马祸的炮灰!

两个时辰的马骑下来,赵定春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移位了,全部丧失固定,咕咚咕咚地上下左右晃。而他的腿……

外面看看不出,但小赵知道,一定蹭破皮了!

看向怀风好端端的,赵定春后悔昨晚怎么没摸摸他大腿内侧,说不定都是老茧呢。

骑马上遇到挫折,小厮的职业技能又遇到挑战。

他们停下的地方是官道旁的一个小茶棚,供行人喝茶歇脚。

茶棚本是卖茶的,结果向怀风一坐下就道:“弄饭来。”

赵定春傻眼:“饭?”

向怀风睨着他,一脸“你还敢让我说第二遍?”的表情。

可怜赵定春忍着大腿内侧的疼痛,一瘸一拐地把茶棚绕了一圈,再低声下气地到向怀风面前道:“大官人,这儿只有茶和凉水,没有饭菜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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