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君容扫了眼杰森还打着‘补丁’的右背，怀疑道：【你右手都废了，拿什么教？】

【小鬼，也不想想这是为谁牺牲的，况且等它好了，你家房东照样神枪手一个。】

【如果我现在就要学呢？】

【忘了告诉你，你家房东是双枪流的。】

知道对方又开始不要脸了，商君容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下九流吧！

【如果哪天你双手都废了，是不是又要跟我说：忘了告诉你，你家房东是三枪流的，别看我手上不行，嘴上功夫可是一流的。】只不过武侠片里，人家吐枣核，你吐子弹头而已。

商君容说完，发现杰森惊讶到目瞪口呆，而苏特尔的头则垂的更低了。少年纳闷怎么了？就听见杰森居然带着腼腆的表情对他说：【如果对象是你，我不介意试一试。】

靠，大家都他妈怎么了？特殊病房里终于传出少年忍无可忍的一声暴吼！

杰森估计昏迷的那三天睡的太饱，以至于这两天醒的特别早。商君容刚好跟他相反，每次都是日上三竿才能醒。由于杰森住院一事，商君容这几天没去加西亚那报到，而是一直留在医院照顾杰森。说是照顾有点牵强，因为白天两人总是不自觉的角色互换，晚上商君容更喜欢鸠占鹊巢，虽然是无意识的，但习惯一旦养成，便很难改掉。

今天早上醒来时，商君容又是一个人呈‘大’字形占了大半张床，杰森独守自己最后的阵地靠坐于床头。他没有把病床摇到舒适的高度，怕折度过大，少年睡得不舒服。

商君容在被窝里赖了好一会才懒洋洋的爬出来，刚拱出被子就见杰森手里捧了面镜子来回的照。

‘你在臭美什么？’

印象里杰森虽然很注重仪表，但像今天这样还是第一次。

“我只是想知道它怎么变短了？”

杰森捏起额前的碎刘海，他记得自己抽不出时间修理头发已经很久了，比赛的时候都还嫌它长的挡眼。一觉醒来，今天才注意到头发已经被修剪过了。

“我剪得。”

商君容的美德在于他的诚实。

“用什么？”

少年再次诚实而淡定的看了眼放在床头被亚麻布包裹的只露出一段剑柄的浮光。

杰森：……

“下次可否换个小点的？”

“为什么，它不好吗？”

他觉得它挺快的，用起来干脆利索。

“不，它挺好的，锋利无比。”

瞧，你也这么认为。

“可是，它会让被剪的人产生心理阴影。”

“放心，我会在你睡着时动手。”

杰森：……

因为某人的过度保护，杰森自入院以来除了詹姆斯医生的定期检查和苏特尔经常过来探望外，几乎没什么人再来过，包括安杰罗。一年忙到头突然悲催的发现人只有在生病时才能偷得浮生半日闲，而偷闲的机会又不多，既然遇到了，何况还有蓝颜知己相伴，杰森自然乐得享受。除了偶尔出去散散步，大部分时间杰森都宅在病房里。

经典大赛后紧接着就是普天同庆的圣诞节，全国上下已经笼罩在节日愉快的氛围中了。大街小巷漫天飞舞的都是五花八门的圣诞树，合不拢嘴的圣诞老人，缤纷绚丽的彩带还有最令孩子们期盼的五颜六色的长筒袜以及长筒袜里圣诞老人神秘的礼物！

“长筒袜啊！”

杰森躺在病床上，无聊的翻阅着手中的时尚杂志。天知道小鬼通过哪根筋判断出他会喜欢这种口味的消遣品？或许他只是在经过报亭时，可怜店主是位上了年纪的孤寡老人而一时心软顺手带回一份。

其实这类时尚杂志也并非一无是处，比如这一页，在铺天盖地前卫潮流的时装中，夹杂着一抹异域风情的古韵往往更能吸引你的眼球。

神秘东方服饰大全——圣诞节最好的礼物！看到标题杰森来了兴致。作为半个中国人，起先只是被自己祖国传统的文化所吸引，一一翻看后觉得上面的服饰特别适合某人，尤其是其中一款进过精心设计的改良版旗装，样式宽松简洁，但布料高档柔滑，深邃的蓝色加上金银手工刺绣，领口和袖口处的样式也特别别致，一看就知道价格不菲。最重要的是这款中式旗服是限量订购，全球仅限三件，再不生产。

想到小鬼曾提过不喜欢现代服装，说什么穿在身上束手束脚、活动不便，当时鄙视的认为小鬼是有意在鸡蛋里条骨头，全没当回事。或许是近来心情不错，杰森觉得作为债主偶尔也应该慷慨一回，以显示自己的宽仁无私。

商君容抱着一堆购物袋从外面回来时，杰森的电话刚刚收尾，就只听到他说：【恩，麻烦你后天务必送到，谢谢！】

后天？不就是二十三号吗。听说第二天就是美国人所谓的除夕，接着就是新年。什么东西这么急，让人家赶在新年前送过来？商君容边想边放下怀中的购物袋，等杰森挂了电话后顺手扔给他一个苹果，自己也挑了一个，也不洗随便擦擦便一口咬了上去。杰森也不讲究，跟着少年学，拿衣服蹭了蹭，便有味的啃了起来，边啃边盯着商君容看。

“干嘛？”少年被盯得莫名其妙。

“你好像长高了不少。”

一段时间不见，突然觉得少年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窜高了不少。

“是吗？难怪我最近觉得衣服越穿越紧了！”原来是自己长高了。

“所以你就专挑我的衣服穿？”

挑得都还是自己平时舍不得穿的高档货。

商君容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不然你再给我买几件。”反正债务条也不差这点零头，以为杰森又要挖空心思的狠敲自己一笔，没想到对方居然很干脆的点头答应了。

正在商君容纳闷平日里抠门惯了的房东先生何时转了性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个陌生的号。具体来说少年除了杰森、苏特尔，了不起再加上某魔头不知何时偷输进来的号外，其余人等皆在陌生范围内。

接通电话：【喂？】

【您好，请问是商君容先生吗？】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不甚熟悉的少年的声音。

第四十七章：所谓的结局

平安夜的前一天，全国劳动人民都在放假的日子里，商君容却被一道陌生的电话召回激流，理由是某魔头觉得商君容近来离开自己的工作岗位的时间过长，高层领导玩忽职守时间长了会在家族中形成不良影响，所以勒令商君容无论如何也得赶在平安夜前回激流报个到。既然只是露脸报到少年也不急，赶在太阳落山前，带上浮光优哉游哉的晃到激流，打算在加西亚面前露个脸后就回去拿几套换洗衣物回医院，顺便将来不及派上用场的浮光带回去。

来到激流，一楼的GAY吧依旧生意兴隆，商君容自然不会从那里进去，而是选择高层领导们专用的通道。一路走来发现上面的人比平时少了不少，大概都放假去了。来到加西亚的办公室里面却没人，商君容以为魔头临时有事出去了便在房间里等他，好一会过去了也不见人回来，少年失了耐性，叫他来自己却不在，耍人呢？

恼怒的起身打道回府，却在门口与来人差点撞了个满怀，对方怀中抱了一叠文件资料，似乎是赶着下班，行色匆匆，以至于只顾着埋头走路，推门进来时也没注意到门口有人，风也似地一头撞了上去。好在商君容反应的够快，一个侧身错开两人的位置，即便如此对方在后知后觉的看到商君容而刹车时，还是因为惯性撞到了少年的胳膊，怀中最上面的一份文件因撞击的动作而掉在了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对方是个跟商君容差不多大的少年，大概是因为在这里身份太低的缘故，养成了不管见到谁都要点头哈腰的习惯，更何况错在自己，这会儿更是点头如捣蒜，连赔不是。商君容不习惯有人对他放低姿态，这让他觉得不是一个阶级的，忒不自在，伸手止住少年重复性的动作。

【没事，又没撞死人，干吗老赔不是。】顺手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文件；【对了。】

少年本是松了口气，一听还有转折，神色立马小心谨慎起来。

【你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前两天的电话是你打的吗？】

【啊？啊，是的。请问……有什么问题吗？】

可怜自己也是依命行事，有什么怨言可别拿他出气。

【没什么，加西亚呢？】

他只是随口问问，把文件按页数理顺后对齐准备还给少年，见有问必答的少年这时候不说话了，低着头，眼睛不安的来回移动，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商君容拿着文件的手停了下来，【怎么了，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方便说？】

他对加西亚在哪不感兴趣，只不过既然是他叫自己来的，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把自己丢在这里不闻不问，作为被戏弄的当事人有权利走个流程问问魔头的行踪。本来是很随意的一个问题，见少年期期艾艾，商君容不禁狐疑起来。这时候目光扫过手中的文件，以为自己看错了，重头再核实一遍，商君容终于不高兴的拧紧秀眉，紧到身边忐忑中的少年都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带著名为愤怒的杀气。

少年偷偷瞄了眼商君容手中的文件：【那个……那个，加西亚先生他……】

对方那个了半天也没那出来个啥，商君容不耐烦打断他，【我帮你说吧，今天晚上二十三点纽约港北有一批来自意大利的货物，至于货物是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商君容看向少年，虽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毕竟这类大买卖像他这种小角色根本无权参与其中，但眼中流露出的对某人的食言行为而产生的愤懑情绪多少也传递给了少年。

【对不起，我，我……】少年更急了，越是急越是说不出话来，一张口还是习惯性的先道歉。

【回来告诉加西亚，我们之间的契约从今天起失效，原因的话，他心里清楚。】

商君容不喜欢跟人签什么书面协议，因为在他看来大丈夫一诺千金，自己说过的话就必须履行，否则连小女子也不如。加西亚既然承诺过只要赢得比赛就会取消五州的色情交易，其中包括一切非法人口走私贩卖，因为他们贩卖的人口基本都是用往色情行业。加西亚既然不信守承诺，那就怪不得他言而无信，他们两之间的契约也自动失效。

商君容留下话后人就消失了，是的，消失了，起码少年是没看见他怎么离开的。在商君容离开后，原本唯唯诺诺，头都不敢抬的少年在确定人不在后，面向门外走廊的尽头笑了。笑容中不见半分软弱，也无一丝笑意，只是一个纯粹的用以传达任务完成的动作。

少年将怀中所有的文件统统扔进了碎纸机里，看着一叠叠完整的文件最终变成无数条数不清的碎末时才放心的离开。来到这层楼走廊尽头的房间，少年敲了几下房门，里面传来一道男声，声音有点低哑，却不难听，甚至有种蛊惑人心的磁性，让人越听越想听。

少年进来后，直接走到背对于他面向落地窗的男子，【安迪！】少年人特有的声线，清脆却不刺耳，像是呼唤又像是撒娇，就像按照地图找到宝藏后急需得到表扬的孩子。

男子转过身来，夕阳下年轻硬朗的五官被磨去了棱角，加上脸上的笑容，让男子看起来分外具有亲和力以及吸引力。这样的男子让少年看的有些着迷，直到被对方拉入怀中，细细的吻落在鬓角眉梢时少年才想起自己想要干什么。双手主动缠上安迪的脖子，让自己与对方的身体尽可能大面积的接触，并恣意扭动想要撩拨起对方的欲望。同时也不再满足于安抚式的亲吻，而是奉上自己诱人的双唇直接而大胆的向对方索取更多。

【唔……安迪，安迪！】

少年沉溺在即将到来的激情中。

【宝贝，干的不错！】

【嗯……那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给我，嗯唔……】

少年的身子热的就像一把火，燃烧着自己，也想点燃对方。

【是的，给你……我一定会给你的……】

安迪搂着少年腰身的手慢慢向上游走，在经过对方敏感地段时也不忘狠狠的揉捏一把，这时总能换来少年放肆的呻吟。直到双手从后背移到少年纤细的颈间，没有感受到手指的温度，反而是一种细腻而冰凉的触感，当这种感觉传达到少年因兴奋而迟钝的脑部神经时，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只剩死亡的气息，以及用无限放大的瞳孔鉴证这个男人对自己犯下的不可原谅的罪行。

由于不熟悉路形，商君容赶到纽约港口时已经快凌晨了，周围散落的集装箱让每条路看上去都似曾相识，以至于当找到交易的具体地点时距离平安夜仅剩不到二十分钟。

而这时双方之间的交易也已进入尾声，商君容赶到时对方刚刚离开，只剩下他们这边负责交接的一些人忙着将从船上运下来的货物装车拖走。见商君容来了，纷纷停了下来，看着家族中的二把手不说话，眼神不知是畏惧对方的身份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夹杂着一些无措的惊慌。

在商君容快走近时，其中一个看起来像是他们头头的人物迎了上去，似是无意的拦下少年。

【头，这么晚了您还来海边散步啊！】

像他们这种底层人物见了十二党魁里的任何一个起码都得尊称个‘头’，因为说的过于文绉绉不太符合他们粗鲁的黑帮身份。商君容懒得跟他打太极，示意对方身后的集装箱，直奔主题：【里面装的什么？】

【这……】

【不方便说还是不能说？】

小头目眼珠子转了转，嬉笑道：【瞧您说的，哪有什么严重。里面无非是些平常货，实在没什么好看的。】

【既然这样，打开我看看。】

【这……】

小头目为难了：【不是我们不开，实在是……】

免得对方为难，商君容直接足尖轻点，一个翻身越过众人落在集装箱前，在大家惊叹于少年难得一见的诡异轻功时，商君容抽出浮光灌入真气，从上至下，一剑斩下，剑在铁门上游走出一道刺目的火花。

众人一来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又因畏惧商君容的身份，无人敢动，就连他们的小头头也只敢旁观，不敢插手，任由少年劈开集装箱。箱子打开后，还没看清里面的货物，先就传出细微的呜咽声。等箱子完全打开，灯光照射进来时可以清楚的看见里面坐卧着十几个神态疲惫，惊魂未定的少年少女。其中最大的顶多跟商君容差不多大，最小的摸估不超过十二。

在封闭的环境下，经过长时间的漂洋过海，加上对前方未知的恐惧和刚刚来自外界强烈的听觉刺激，此刻大家都用惊恐的眼神盯着为他们打开大门的商君容。

原本因加西亚的食言而产生的怒火在看见这批无辜的孩子们时，商君容飙升的火气不自觉得熄了不少，说话时语气也柔和了许多。

【放心吧，你们现在是安全的，下来吧！】

大家看着商君容都不敢动，直到少年又重复了一遍大家才胆怯的依次相携而下。等看清散站于周围看样子是前来接应他们的凶神恶煞的陌生人时，个个又吓得缩作一团。

商君容看在眼里，心知他们在怕什么，也不多说，率先朝外走。那些有意在外形成包围的众人见少年径直朝自己走来，对方手中那把冷兵器的威力他们刚刚可是见识过的，对过眼后，决定还是别为难少年的好。

商君容经过之处，众人自觉的后退一步，让出一条道。站在人群外，少年回身对还被包围在中间的弱势群体说；【过来吧！】

被迫漂洋过海的渡客们在看到这群凶神恶煞的恶人们对少年也敬畏三分时，多少猜出这里谁说了算。听到商君容喊他们过去，这回都不再迟疑，迅速而有序的穿过‘劈成’两半的人墙，站到商君容身后。等人都过来了，商君容干脆的下令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