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清秋(穿越 第四卷)——犹大的烟
犹大的烟  发于:2011年1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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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左将军已经在门外,护送您去归化。”听琴说道。

和硕公主回身看了看,公主府精美的房屋,华丽的铺陈,笑了笑,转身毫不犹豫的走了出去。

几个大丫鬟和嬷嬷跟在身后,三大车的行李早打点好了在门外候着。

左将军骑在马上,见和硕公主出来,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见过公主。”

和硕公主忙叫起了,“一路还要劳烦将军。”

“归化那边还有不少政事等着公主回去处理,末将怎么敢当劳烦二字。”年纪轻轻左将军笑出一口白牙。

和硕公主上了车,吩咐启程。

公主府内,一人远远的站了,缓缓说道,“她还是不愿意留在库伦。”

“郡王,侧福晋请您过去。”一个侍女上来说道,这人赫然是敦多布多尔济。

敦多布多尔济皱了皱眉,不经意间露出厌烦之色,“又怎么了?”

……

胤禟有种归心似箭的感觉,四姐姐说的对,草原辽阔,心胸舒畅。可是有亲人在的地方,才是家。

那些御前侍卫估计也有同感,一路上打马疾行。

这日晚上,却是没有赶到驿站,众人只能就地搭了帐篷。胤禟连着几日骑马,困乏的不行,简单的吃了些干粮回帐篷睡了

何玉柱在帐篷口搭了地铺,几天几夜在马车上,他比胤禟还晕乎乎的。

胤禟迷迷糊糊中,只觉得冷风吹的脖颈难受的很。犹豫了一下,还是睁开眼,打算看看帐篷门关严没有。

面前黑影绰绰,一只手已经掩上他的嘴,有人在耳边说道:“别出声,否则刀剑无眼,怕伤了九阿哥贵体。”

胤禟一个激灵,没有动,他感觉到一把匕首正架在自己脖颈上,而且屋里不是一个人。

迷糊的头脑瞬间清醒,胤禟心里转了好几个弯。他们是哪边的人?高文高武又在哪里,这么多御前侍卫,高手也不算少,

怎么可能这么儿戏就被人闯来自己帐篷。何玉柱睡在帐篷口,他该不会有事吧……

“老赵呢?”

“他一直跟在最后,怎么没跟上来?堂主,这怎么办?”

捂着胤禟嘴,站在胤禟身后的人静默了会,忽然出声:“门外的两位,进来吧,若是有多余的动作。我们虽然出不去,换

你们九阿哥一命却是也值了。”

高文和另外一个侍卫轻轻的走进帐篷,高文看到胤禟,握了握拳,低下头去。

胤禟只觉得身后的人声音耳熟的很,却想不起来。

“将这俩捆了,怕是功夫最厉害的那两个了。”

几人掩了帐篷,燃了蜡烛,身后的人一拎胤禟,将他转过来。胤禟一愣,他身后站着的,正是来时撞了别人马车,何玉柱

还给了银子的老者。

不过,胤禟扫了眼他手上的皮肤,平滑且没有一丝皱纹,看来,是自己错看了人。

“九阿哥,又见面了。”那人笑了笑,“为了捉你,可是费足了功夫。我们带的二十多个人,来了趟草原,十几个下落不

明。要不是你的一个手下贪图享受,几次进出沉香馆,我们还真想不出好法子混进来。”

胤禟想到那些御前侍卫,已经恨的说不出话来。不过,扫了眼被捆在角落的高文和另外一个御前侍卫,胤禟又暗自安慰,

不是高武,是不是代表,还有救?

这人困住胤禟手脚,另外一个黑衣人过来将胤禟的外衣并鞋子都扒了下来。

胤禟惊慌中挣扎了两下,纹丝不动。随即发现那黑衣人把自己的衣物扔给了另外一个人。那人脱了黑衣,迅速的拿起来穿

了。身形居然和胤禟相差无几,胤禟看了看那张陌生而艳丽的脸,想着他们下一步的计划。

这是要冒名顶替了?

“蒲宋,你过来看着九阿哥,我去外面看看。”身后的人将胤禟交给刚扒胤禟衣服的那个黑衣人,自己出了帐篷。

蒲宋……胤禟终于想起来,这是天地会的人。

那么刚才做老者打扮,被称作堂主的人是冯易凯了,胤禟心里带上了厌烦,这天地会没完没了了?

他却不知道,当年胤禩带人平了天地会分堂山头,杀了多少人。

蒲宋自从唐野那次说过的话后,一直对胤禟存着其他心思。这时候看胤禟穿着单衣,冷的有些发抖,便将冒充胤禟的人换

下的黑衣拿过来给他换上。另外一个人瞥了两眼,冷哼一声并不说话。

101.孰能无情

天亮之前,冯易凯又赶回大帐,冲屋中两个人点点头。

“万幸没有人察觉,照计划行事。”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离开草原,我们再没有机会接近九阿哥,所以不容有失。子舒,一会你带上这个,只说中了风。

尽量少说话,让那太监去传话。”冯易凯递给那扮作胤禟的青年一顶帽子,嘱咐道。

何玉柱早就醒了,正老实的站在几人旁边,担忧的看着胤禟。

“跟外面的人说启程,就说九阿哥中风,让他们把车驾到帐篷前。别耍小聪明,不然你主子可有的罪受了。”子舒狠狠瞪

了何玉柱一眼,随手甩了把小刀,贴着胤禟的脸颊钉到帐篷上。

“您千万别为难九爷,奴才万万不敢拿主子的命开玩笑。”何玉柱声音有些抖,转身出门。

外面的侍卫迅速收拾妥当,等马车停到帐篷门口,高文和一同被绑着的侍卫被扔到了拉行李的车上,冯易凯和蒲宋换了侍

卫服,随着‘九阿哥’一起上了马车。

车上坐了四个人,再宽敞也有些转不开身,何玉柱便守在了车夫旁边。

侍卫首领世宝过来在车前打了个千,禀道:“九爷,一直往南的话,明儿就能出乌里雅苏台。往东南绕路的话,大镇子多

,用的时间却长些。”

蒲宋指了指南方,一推胤禟。胤禟语调平稳的说道:“往南走,尽量快些。”

世宝领命下去,车马向南前行。

疾驶中,胤禟闭了眼,算计着,虽然不知晓他们的目的,但是自己目前还是没有危险的。到了京城,他们要去找谁,要什

么条件挑明之后,可就没准了。

也就是说,得想法子在回京前脱险。

蒲宋一直在旁边注视的胤禟,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在眼里。见胤禟闭眼,以为他困乏,犹豫了一下,轻轻用力,将胤禟拉到

他身上靠着。左手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握住胤禟被捆在身后的双手,轻轻摩挲。

假寐的胤禟僵了僵,随即努力放松,只轻轻挪动了一下,让自己以更舒服的姿势靠在蒲宋身上,甚至将头枕在他肩上。

听着身侧的人明显变化的心跳,胤禟低垂着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疾速行驶的马车忽然停了下来,车内正中坐着假扮胤禟的子舒略显紧张的看了看做侍卫打扮的冯易凯。

胤禟也从坐直了身体。

只听外面有侍卫高声禀报:“爷,杜尔伯特族族长请见。”

胤禟心里一动,刚想说话。冯易凯已经低声说道,“让侍卫长问问何事。”胤禟只得吩咐了。

一会儿,世宝匆匆跑过来,“回九爷的话,草原上大雪之后,今春又逢大旱,杜尔伯特族族长听说您路过,特意过来请您

前往族内赐福。”

胤禟沉吟了一下,看向车里三人,除了蒲宋还定定的看着他,另外两人都皱了眉。

子舒忽然不耐烦的开口,“堂主,不能去。一来我们急着上京;这二来,多说多错,我担心露马脚。”

冯易凯不说话,皱眉沉思。胤禟看了冯易凯,一字一句的说道:“别人不懂,冯堂主总知道吧。去不去虽然没有什么,但

是,若有心人拿这件事当筏子,挑唆蒙古进犯边疆……”

说道这里,胤禟眼里带了讥讽之色,说道:“冯堂主,你们天地会一向自诩英雄好汉,这件事,您拿个主意吧。”

蒲宋看着胤禟冷笑的脸,一时只觉得这人当真什么模样都好看。这狠厉算计的眉眼,偏偏是针对自己这一方的,让人又爱

又恨。

胤禟看了看周围的人,又说道:“皇阿玛前两年才亲征噶尔丹,这要是再有战事,苦的是黎民百姓。你们都是大侠,自然

不会为一己之私引起战争吧?”

因为这种小事,引起边疆战事,胤禟是故意夸大了。可是杜尔伯特族属喀尔喀蒙古,策妄阿拉布坦一直虎视眈眈。这次大

会遇到这位准噶尔大汗之后,胤禟更加肯定了十几年后的战争避无可避。他可不愿意因为这点小事,授人以柄,让策妄阿

拉布坦提前行动。

经过三十五年的亲征噶尔丹,国库的银子胤禟不晓得,内库却是晓得的,所剩十之二三。

但是,河南洪涝,陕西大旱,哪一样是不需要银子的。胤禟这两年费尽心思的为内务府赚银子,还不是因为担心用银子的

地方太多。康熙勤政爱民,又是极注重名声的,地方收成不好,动不动就三年免税;有受灾的地区,还要拨银钱粮米过去

。就是三十六年底,还望朝鲜运了三万石米赈济。

看这三人犹豫的样子,胤禟说道:“让我去吧。”

冯易凯看向胤禟的眼里多了深思,胤禟为了避免战事,费尽心思,让他对这位九阿哥多了分好感。

子舒冷着脸瞪了胤禟一眼,“说我们一己之私,你们鞑子杀的人还少了?我却不相信你是为了百姓,想趁机逃了吧。我偏

不让你如愿,堂主,你不用为难,我去。”后面这句却是对着冯易凯说的了。

冯易凯点点头,胤禟松了口气,往后靠在马车上。谁去都是一样的,赐福不过是个形式,只是蒙古人信奉这些罢了。若是

他们三人当真不去,他也是没有法子的,这些讲究义气的人只能用大义来压他们了。

子舒和冯易凯一同下了马车,何玉柱陪在‘九阿哥’身旁,往杜尔伯特族去了。

车上就剩下胤禟和看管他的蒲宋。

蒲宋攥着胤禟的手微微用力,凑到他耳边说道:“九阿哥,好心计,这激将法用的真好。”

胤禟睫毛微抬,扫了他一眼,又慢慢合上眼。

蒲宋看着那漆黑的冷冷的凤眼,有些口干舌燥,却不再说话。见胤禟不睁眼,一只手悄悄抚向他的脸,细细挑着的眉,长

而直的睫毛微微动着,上好白瓷一般的肌肤,紧抿着的薄薄的唇。

到底不敢妄动,蒲宋的手到最后也没有敢真的碰触到他的脸。天朝的九阿哥,若是被人当女子般对待……

接下来路过蒙古部族的地方,子舒又出去了几次。蒙古人见他带病前来,心里只有更加感激的。

十来天后,终于到了张家口。

只要进了口内,用不了多久,就会到京城。

子舒却病了,发着高烧,咳嗽,站都有些站不稳,下面人忙请了大夫回来。

大夫从子舒屋里出来后,冯易凯将人拉到一边,细细问问了。回来后,脸色却不好。

他眼色复杂的看了看胤禟,在屋里踱步。最后挥了挥手,让蒲宋带着胤禟去东边厢房里。

何玉柱打发人照着大夫的方子拿了药,每次都是冯易凯送到屋里。

五六天后,子舒的病仍然不见好转,冯易凯甚至用石灰洒到屋子四周。

本来每日是冯易凯和蒲宋两人看着胤禟,这日,冯易凯吩咐蒲宋看好了胤禟,自己去了子舒屋里。

蒲宋见有机会单独和胤禟待在一起,高兴的很,打了热水亲自服侍胤禟净面。

收拾好了,蒲宋回过身,看到坐在炕上的胤禟。呆了呆,胤禟待他一直冷冷的,自己对他再怎么好再怎么坏都没变过脸。

现在,灯下的胤禟微微笑着,说不出的温柔,带着极致的魅惑。几乎让他激动的栽到地上。

胤禟笑了笑,站起身来。

蒲宋一头栽倒。

他身后,赫然站着高武。高武紧走几步,解了胤禟手上的绳子,单膝跪地:“九爷,属下无能,让您受苦了。”

胤禟忙将他拉起来,“这次多亏了你,高文呢?”

“大哥带人围了那边屋子,就等您下令,是杀还是留。”

“大家都知道了?”

高武答道:“大家伙早就知道了,您在他们手上,我们不敢妄动,只得请沿路蒙古部族来请,拖延时间。不过,最早的杜

尔伯特族却不是我们找来的。”

到底是御前侍卫,知道胤禟被抓,都不动声色的暗中寻找时机。其实若不是子舒病了,众人已商量好,就是拼死也要把胤

禟救出来。胤禟的安危可关系着全部人的身家性命。

这边胤禟等人出来的时候,主屋的门开了。

冯易凯拿剑架在何玉柱脖子上走了出来。

看着被众人围在中间的胤禟,冯易凯叹了口气,“天不佑我,这次是我们输了。九阿哥,子舒得的病,你大概能猜到吧,

疫症,他可以说是代你而死。现在,我用这内侍的命换蒲宋的命,你愿不愿意?”

“好。”胤禟很干脆的说道,冯易凯愣了愣,他没有想到在胤禟眼里一个太监的性命也比的上所谓的‘乱臣贼子’。

幸好,他不知晓蒲宋的身份……

“今后,我们天地会绝对不会再找九阿哥麻烦。”离开之前,冯易凯说道。

胤禟让人用火少了子舒的尸体,甚至他屋里的东西。又找大夫给同他接触过的何玉柱检查。

第二天,何玉柱没事。

胤禟自己却发烧了。

这下唬到了所有人,镇上的大夫几全被侍卫强行带了过来。

疫症,是春季草原上容易爆发的灾难。死的动物或者人的尸体,污染的水源,都有可能引发。

胤禟写了封信,交给何玉柱,嘱咐他若是有什么意外,将信交给苏杨。

胤禟吩咐屋里不许进人,每天只有何玉柱过来送药。

胤禟迷迷糊糊中,苦笑。……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了少年霍去病。

英雄了得,春分得意,却去世的太早,据说也是疫症。这样的英雄都躲不过,自己又会怎么样?

子舒死于疫症,若是当时去蒙古部族的是自己,怕是早和子舒一样了。

自己算计到了所有的事,却偏偏漏算了命!躲得过一时,却还是逃不出命运的掌心。

胤禟恍惚中看到年迈的宜妃坐在破旧的宫殿里,窗户边上的是另外一个妇人,带着一个枯瘦的小女孩。

“祖母,额娘,为什么我没有阿玛?为什么皇上要把我们关在这里?”

宜妃忽然一脸厉色的站起身,“那是因为,皇上是——”

“小九!”胤禟觉得自己被人抱起来,用力的搂到怀里。

胤禟从噩梦中睁开眼,皇上到底是谁?

“八哥?”胤禩一脸疲惫和心疼的看着胤禟。

“才几天,你就把自己弄成这种样子?你要记得!你不是一个人,你有阿玛额娘,你有兄弟姐妹,媳妇儿和儿子,他们都

记挂着你。”胤禩抱着他的手越来越用力,将脸贴到胤禟脸上,声音从暴怒到低不可闻,“你还有我……”

胤禟觉得有种热烫的东西落到自己脖颈间,他怔楞了一会,才用力挣扎,“你疯了?!你知不知道我得的是什么病?”

“小九,不管什么病,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带了御医过来,御医说过了,你过不了几天就好了。”胤禩打断胤禟的话,

斩钉截铁地说道。

胤禟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眼里热辣辣的,沉默了一会方说道:“八哥,你为了自己的目的,做的已经太过了。现在何

苦又拿命来赌?你不就是赌我会心软吗?可是,我告诉你,你现在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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