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没有刻意表现出冷淡来,他想对待一个许久没见过的旧相识一样的,在路在彻底松开自己后,敷衍的问了一句:“你怎么到这来了?”
路在回答不上来,他看着林飞。
一旁的韩良是知道路在那毛病的,他忙压低了声音在韩良耳边提醒着:“路家少爷这是疯病又犯了,你赶紧叫你保镖下来捆人吧。”
“滚你妈蛋。”白眼狼很不高兴的斜瞥了韩良一眼,“他是能捆的吗?”
韩良抽下嘴角,听了白眼狼的骂,他也不敢回嘴,只低低的用小的不能再小的声音回着:“我妈才没蛋呢,要有也是你妈有……”
话还没说完呢,韩良的耳朵就被白眼狼给揪住了。
为了挽救自己的耳朵,韩良忙挥舞着手臂跟救场似的,在那吆喝说:“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么得吧,今天让这个白眼……白少做东,请咱们一起吃一顿好的成不成……”
林飞没有搭腔,他不是刻意的冷淡,只是天生就是那么个脾气秉性,再加上后天又被路在往死里炮制过,林飞也就很有点超脱世外的感觉。
他跟路在往那一站,要说里面有位高人,不知道的人一准还以为林飞是啥隐者呢。
现在听了韩良的话,林飞也没立即拒绝。
他心里明白,路在这次找到他了,就会想狗皮膏药似的死缠着自己,路在现在眼里已经没有了别人,刚韩良说的那些话竟然是一个字都没有传到路在的耳朵里。
路在就跟饿了好几天的狗终于见着肉骨头似的,生怕自己一眨眼的功夫肉骨头就会长了翅膀飞了。
路在也就一眨不眨的,眼睛都要瞪成对鸡眼的那么看着林飞。
韩良喊了半天就跟唱了独角戏似的,不过韩良是个不要脸的。
他也不觉着尴尬害臊,立刻就过去一边揽着白眼狼的腰,一边扯着林飞,顺便叫着路在,跟赶羊似的那么哄着几个人赶紧的找吃饭。
要是别人兴许还真办不成这事,可韩良这个人看着无赖,其实在商场上混迹多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三言两语,一路上连来车门带打圆场,竟然是安然无恙的把林飞跟路在都凑在了饭馆里。
那饭馆是以前白眼狼开的,白眼狼自小就喜欢吃海鲜,尤其是那个外表略带猥亵感的海肠。更是深得他的喜欢。
这次到了以前自己最爱打牙祭的地方,韩良也不跟任何人客气,当下就挽起袖子来,点了无数道菜。
菜一道一道的端上来,大堂经理以前还是韩良招来的,这个时候看见韩良跟白总一起过来的。
那个大堂经理很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当初这个白少可是给韩良来了个锅里端。
现在韩良竟然还能跟白少勾肩搭背的进来,这个情景看上去可太诡异了。
那个大堂经理小心的伺候着,察言观色,就看韩良就跟自己是东道主似的,在那敞开肚子的胡吃海撒。
白眼狼板着面孔,跟冰川似的,也不说话,中间也就点缀似的动下筷子。
另两位,一个是闷头吃饭,一个是死命看人。
一桌四个人,真是各有各的特色。
大堂经理经历过不少事,但这么有意思的还真是头回遇到。
幸好这段饭吃的也算顺当,很快韩良就打了饱嗝。
韩良本来就穿的骚包,肚子那连个挡着的布都没有,这个时候饭馆的里的灯光一打就能看见,韩良肚子鼓起一块来。
第6章
韩良这个人向来是吃完抹嘴就走。
这个时候也不例外,韩良觉着自己吃饱了,也就打着饱嗝的,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站起来说:“我还有事,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啊。”
席上还有林飞呢,林飞正低头吃着面前的饭菜,听闻这话林飞就抬头看了韩良一眼。
林飞本心里以为韩良是在里面和稀泥的,这次来吃饭,多半会帮着路在说些什么让他回心转意的话。
没想到这个韩良还真只是个蹭饭吃的。
林飞这个人情绪一向起伏不大,他看了眼韩良也倒没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那个白眼狼忽然的就皱着眉毛,用手指点着餐桌的来了一句:“走可以,先把账算一下吧。”
韩良正拿了跟牙签剔牙呢,一听这话韩良就歪了下身子,在那哎呦的一声,笑的脸上都要开花的说道:“白少,您别开玩笑了,不是您请客吗,怎么成我了,我可不敢跟您争……”
“我有说请客吗?”白眼狼挑了下眼皮,冷冰冰的眼神已经挪到一旁的大厅经理那了。
大厅经理一直大气不敢喘的伺候着呢,这个时候忙就小跑着到白眼狼身边,在那弯腰小心等着白少下面的话。
白眼狼用眼打量着韩良。
这个饭店以前是韩良开的,韩良太明白吃霸王饭的人都会被怎么处理了,他就觉着冷汗都要顺着脊背出来了。
韩良忙拿眼去瞅林飞。
林飞虽然一直看着这情景呢,可林飞也是个穷得掉渣的人,林飞也就从口袋里掏了掏,最后掏出五十三块钱来。
林飞大方的把钱推到了韩良面前。
韩良看着那五十三块钱心里直叹气,他知道林飞比自己还算是有钱呢,他要掏钱的话,只怕兜里连五十三块钱都掏不出来。
韩良忙又把眼神转到路在那去。
他以前被路家的人叫到过路家山给这个路在治疗疯病,这么算起来他跟路在也算是有过几面之缘,韩良就很想让路在给自己说句话。
奈何路在是个没人性的,现在眼睛又粘在林飞身上,压根就是除了林飞以外啥都不看到。
韩良没法了,只好跟哈巴狗似的走到白眼狼面前,低头晃脑的,就差摇尾巴了,在那压低了声音的凑到白眼狼耳边,低低的说着:“绕我这回吧,我肉偿还不成吗?”
白眼狼立刻就翻手给了韩良一巴掌,打在韩良那靠过来的恶心巴拉的脑门上,虽然打是打了,可韩良一点不觉着恼,在那越发的凑近了的说:“我悉听尊便,给您伺候高兴了还不成吗?”
最后那句话说的就跟没了骨头似的,韩良那嗓音本来就勾人,他凑近了人,故意吹着小风说话的时候,简直能把人吹酥麻了。
白眼狼虽然又给了韩良一巴掌,不过那手打出去却没有了之前的力道。
闹了这么一场后,韩良自然是要跟着白眼狼还债去的。
白眼狼站起身要走的时候,路在跟林飞俩人都没立刻动身。
林飞也没刻意的去看路在,他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了,已经老僧入定了。
路在却是心情起伏,神魂颠倒的,在那擦拳磨掌,恨不得给林飞直接揉到身体里带走。
见林飞一直没动静,路在终于是按捺不住了,忙站起来走到林飞身边,他也想学着韩良那样,凑过去说几句软话,只是这话还没说呢,林飞已经歪过脑袋来,对上了路在的眼睛。
那眼神不冷不热,平静无波的让路在心悸。
路在深吸口气,在那颤着声音的说着:“飞飞,咱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家?”林飞终于是肯跟路在说什么了,他平淡的说着:“我没有家了,路在,我们之间已经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路在一把抓住了林飞的胳膊,在那焦急的说着:“怎么会没关系了呢,我一直在找你……”
林飞没有抽回自己的胳膊,他只是冷淡的看着路在,在那一字一句的告诉着路在:“你也忘了过去,重新开始吧。”
路在一把捏住了林飞的下巴,强迫着林飞看向自己,他看着林飞,用力的眼睛都要充血了,“我忘不了,飞飞我想你想的都疯了,现在毫不容易又见着你了……我要帮你治病,我要你好好的,我们要在一起过日子,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韩良本来跟着白眼狼都走出去几步了,一听见身后的动静,他忙止住了脚步,在那探头探脑的跟做贼似的。
白眼狼还等着他肉偿呢,结果人都走出去老远了,回头一瞧,好家伙这个臭不要脸的韩良居然躲在门口听墙角呢。
白眼狼也没走过去说韩良什么,他抄起手边的一个花瓶,也不管这花瓶价值几许,当下就冲着韩良的脑袋扔了过去。
韩良正听着带劲呢,就觉着脑后一阵邪风袭来,他忙侧头一躲,就听砰的一声,那花瓶砸在一旁的墙壁上了,摔了个粉碎。
韩良随后就看见白眼狼那要吃人的目光了,他忙捂住脑袋,在那一脸受到惊吓的样子,因为刚才那声音太突然了,他又挨的近,韩良觉着自己的右耳都被震的嗡嗡响的。
他一蹦三跳的跑到白眼狼身边,在那很没正行的解释说:“路在跟人赎罪呢……太他妈感人了,看的我都想眼泪哗哗的……”
“我、一、会、就、让、你、眼泪哗哗的!!”白眼狼咬牙启齿的,上去就掐了韩良屁股一下。
韩良委屈的左手捂屁股,右手耳朵的小声嘀咕说:“你就不能温柔点吗……我岁数大了可不禁造……”
韩良说着总算是磨磨唧唧的跟着白眼狼走了,林飞跟路在却是在餐桌那僵持了起来。
林飞是不想再纠缠了,路在那则是死都不能再离开林飞了。
林飞待了一会儿见路在也没个能商量的余地,他也就叹了口气的想走啊,只是他才刚动,路在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整个人就是一震,忙上前一步的贴到了林飞面前。
林飞没理路在,忙大踏步走去,只是他走了还没两步呢,路在就跟连体婴似的给跟上来了。
那动作都跟他是一致的,连先迈哪个脚都是一摸一样的。
林飞无奈的回头看了路在一眼。
路在却是不在乎的,他只想跟着林飞,就这么跟着永远不要再分离。
第7章
韩良忙活了一晚上,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第二天早早起来还没睁开眼呢,就被人给一脚踹床底下去了。
白眼狼揉了揉眼睛,因为有点近视,所以在揉完眼睛,眯着眼睛打量清楚韩良后,白眼狼就撇着嘴,一边找床边的隐形眼镜,一边嘀咕着:“你他妈怎么还没滚呢?”
“我以为你早上还想再来次呢?”韩良揉着屁股的站起来,一屁股坐在白眼狼身边。
白眼狼拿眼睛瞄着他,那眼神并不带有善意。
可韩良是绝对的享乐主义者,对他来说,只要身体爽了就别的地方都爽了。
韩良跟没骨头似的就爬到了白眼狼身上。
白眼狼一边骂着你他妈的一边翻身压住了韩良。
不管白眼狼怎么瞧不起这个韩良,俩人在身体上都是一等一的默契。
只是狂欢的结果就是韩良起不来炕了,最后韩良讹着白眼狼亲自找司机给他开车送回去的。
为这个白眼狼差点没把韩良的耳朵给拧下来。
等韩良一扭三摆的回到桥东的时候,就看见他那个简陋无比的破纸箱子叠成的帐篷边居然有个野营用的帐篷,那帐篷一看就是特别高级的那种,只是帐篷是打开着的,也没拉上,从里面露出个胳膊来,就跟垂死的人死命要抓着什么宝贝的东西一样,那胳膊在用力的伸到林飞的那个方向。
韩良忙走过去侧着脑袋往帐篷里扫了一眼,随即韩良就给笑了,他就看见帐篷里路在睡的一嘴的口水。
而路在玩命伸出手的那个位置,人家林飞早早的就起来修脚去了。
韩良看着路在怪可怜的,就走过去踢了两脚帐篷。
踢到第二脚的时候,路在就给醒了。
醒来后,路在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林飞。
一看见林飞没了人影,那路在的脸就跟被瞬间漂白了一样,刷时就没了血色,整个人都是一副要死的样子。
韩良见过疯的可还没见过这么魔障的,他看在路家山的面子上,忙告诉路在说:“先别疯呢,我知道林飞在哪。”
路在再看韩良的时候,让韩良都产生了种错觉,就好像自己头顶带了个金色光环似的,他只需对路在说,在那,路在就会像狗似的扑过去。
这个想法让韩良又好笑又开心,他这个人没什么好心眼,却多的是坏水,平生最喜欢看人情海里溺水的倒霉样。
韩良忙就领着路疯子找林飞去了。
林飞早上买卖不错,虽然昨天被路在恶心的没睡好觉,可到了广场那摊子刚摆好,就来了客人,客人是以前的熟客,拉三轮的,就是那种躲在货运站跑私活的黑车司机。
因为常见用到脚,就容易长个鸡眼什么的,林飞的手艺好价钱便宜,那一带货运站的好几个司机师傅都认林飞的摊子。
常见拉三轮的人都有个通病,就是脚臭。
那鞋子一脱下来能给人直接熏晕过去,林飞却是不在乎的,他既然选了干这行,也就对一切都淡定起来。
韩良领路在过去的时候,也没闲着,他这个人虽然昨晚屁股被人做到开花,可只要能让他开心的事,他就不介意去顶着屁股开花的痛楚去逗弄逗弄。
何况路在细皮嫩肉的,不管是看着还是逗着都那么养眼舒服呢。
韩良也就不客气的在那拿下流话勾路在,“路少爷啊,你昨天跟林飞干什么来啊?”
路在别的什么话都不理的,可只要说到林飞他就会特别有问有答,听了这个路在就忙说:“什么也没干,我想干可林飞不让。”
韩良听了这话笑的脸都要走形了,心说路在怎么这么老实了,真跟换了个人似的,看样子是疯病还没好利索呢,韩良也就继续问他:“林飞干嘛不让你做啊,是不是嫌你没洗澡?”
路在没再回答,因为他一眼就看到了给人修脚的林飞了。
林飞正一手托着一只大臭脚在那兢兢业业的看活儿呢,为了把活儿干好,林飞还特意把那脚放在了自己大腿上。
这下可捅了路在那疯脑壳里的马蜂窝了,路在嗖的一下就冲了过去。
在林飞还没反应过来,来人是谁的情况下,路在就一脚把那个来修脚的三轮车夫给踹下去了。
那倒霉的车夫,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会得罪这么位真疯子。
不过人车夫也不白给,能跑江湖开黑车的主,也不是好惹的,那车夫被踹后,立刻就翻身起来,瞬时抄起刚还坐着的小马扎就准备照着路在的脑袋砸过去。
那场面一下就把林飞跟路在都唬住了,路在就一温室花朵,也就使下性子算个卦的,抡起武力来不给拉后腿就不错,林飞则更不成,这是个压根不会打架的主。
眼瞅着路在就要吃亏的当,那个娘里娘去,一直被白眼狼打的颠来跑去的韩良倒是动作迅速的跑了过去,跟玩似的就卸下那人手里的马扎子,笑呵呵的一边拍打着那人的肩膀后背,一边打着圆场说:“哥们哥们,消消火,误会都是误会,不值得为这个见血,小马扎还是给我吧……”
其实马扎那句完全是废话,韩良一过来早已经给人把马扎卸下去了,他就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惯打过架的都知道真要动真格的,短刀要比长刀好使,长刀砍人疼,但伤口长扎不进去,短刀虽然看着刀口小,可那是往里送的,一般不想出人命的,打架的时候大家都是大片的混耍。
同样的真正会打架的也不见得就是胳膊粗的,自己手里的马扎都不知道是怎么被人卸下的,那么如果真动起手里后果也就不用说了。
那个三轮车夫人也不傻,何况对方是三个人呢,还能这么客气的给他说话,三轮车夫也就就坡下驴在那装着没事的样子,晃着脑袋的说:“没啥没啥,既然是误会,那就算了。”
说完三轮车夫就脚底抹油走人了。
一看人走了,韩良很是得瑟了起来,在那忍不住的对林飞炫耀说:“怎么样,我罩得住吧,看见我刚才横手夺马扎那段了吗,我告诉你,没个五六年的你练不出来,那可是真功夫,这个不是我吹出来的,我可是真行家,不然现在社会这么乱,我怎么还敢是谁就跑出去跟人419啊,不就凭的咱有这真功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