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罗门(冥府卷)+番外——柳满坡
柳满坡  发于:2012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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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人应声。

真是开始疯了么……,灵犀想,下一刻是不是就要神志不清了呢。其实疯了也好,好过清清醒醒的面对这一无所有的地方,慢慢等着元神覆灭的好。

“啊──!”灵犀受不了的惊叫起来,他不要这样,谁来救他,谁来救他!

“吵死了──!”

猛然静声。

灵犀还维持着面目狰狞,嘴巴大张的模样僵立不动。

刚才是不是……有人……说、话?!敲敲脑门,真不是疯病吧。

“是──谁?”

“有──人吗……?”

“你──在哪儿啊?”

“出──来──吧……。”

灵犀将手圈在嘴边,想着在山谷中两座山头上,向着远处隔空喊话般叫道。

“你给我闭嘴──!!!”一个清丽柔亮的嗓音含着怒火直直从空中砸下。

灵犀仰头一看,枯树延伸而出的枝桠上,不知何时竟坐了一位如花似玉,娇美明艳的姑娘!

只是姑娘的面色可不怎么好看,峨眉上挑,杏眼微瞠,显是一副难以忍耐的样子。

可是灵犀不怎么在意,他此刻满心的欢喜像滔天巨浪一样冲的他耳鼻闭塞了。

有人啊!这儿原来有人,不止他一人!太好了!太好了!

于是……我们小叶子竟做出了一个像极了街头强抢民女的无赖地痞一样的举动,七手八脚的就往树上爬去。还未碰到那姑娘的衣角,便被天旋地转的一脚踹了下去。

“放肆──!”姑娘气急败坏,眼中红光一闪,片刻又隐去了。

灵犀自是没有看到,他心里现下满肚子的震惊,方才走进了才发现……那……那姑娘竟已是大腹便便身怀六甲!

“你……你……”小叶抖着手,不知是摔闷了还是怎样,一时说不出话来。

姑娘狠狠瞪了他一眼,一个纵身跃下了枝头,向前走去。

灵犀怔愣半刻,方回过神来,忙屁颠颠的随了上去。

“你……,你是谁啊?怎么会……落到这里来的啊?呃,我,我叫叶灵犀,你叫什么啊?”

姑娘不理他,脚下生风快了起来,灵犀立马跟在后头飞跑。

“别,别走啊,我不是坏人,别走。”

然而一转眼,还是把人跟丢了,灵犀望着满目凄白,难过的呆立在原地。

好不容易,有个人可以说说话的。

下一瞬,一只圆滚滚的肚子出现在垂下的视线里,头上响起趾高气扬的声音道。“你跟着我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样很讨厌啊!”

灵犀忙抬起头来,看着面前又折返回来的姑娘,只咧开嘴笑。

姑娘啐了一声,“傻子。”

灵犀也不生气,只在她身边像只小蜂蜜一样转,嘴里问道,“你叫什么?我叫叶灵犀?”

姑娘斜了他一眼,道,“你是魂魄?忘川河掉下来的?”

灵犀想了想,点头,问,“这里是哪儿?我还能回去么?”

姑娘冷笑一声,道,“这儿?这儿是脱离三界之外的无涯界。无涯知道么?就是无垠无涯,无边无际之意。回去?可以,无涯界千年一开,到时若还有命,便能回去。”

无涯……

千年……

要在这里,等上千年么……

姑娘见他满脸苦涩,又道,“等不得么,便让那些妖魔鬼怪吃了便是,省的到头来落得个疯癫痴傻,人鬼不是。”

“妖魔鬼怪?”

“无崖界什么都没有,却多的是吃人勾魂的魔怪。”说着,上下打量了一下灵犀,舔舔唇,微微一笑。

灵犀望着她的样子,不自觉的退后一步。

姑娘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道,“就你这样的,想让我动手,早着呢。”

灵犀紧张的咽了口唾沫,道,“你,你不是、不是凡人么?”

“呵,”姑娘冷笑一声,道,“凡人?凡人从没在无涯界活的过一个时辰,你以为你是凡人么?你也不是,你是鬼魂,还是缺了一魂的鬼!再做不得人了!”

说罢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内奇怪,怎么这孩子来了这么久,都没被生吞活剥呢。

灵犀被他说得一窒,自己再不能投胎了么……

姑娘见他愣神,便不再理他,拔腿就走。

灵犀来不及细思,见人走了,忙追上道,“阿花,你来这里许久了么?”

姑娘额头隐隐爆出青筋,“谁是阿花?”

灵犀无辜道,“我问你了好多次你都不说你叫什么,我觉着你长得好像以前对门的阿花,不过你比阿花漂亮好多呢。”

尽管李败家身边环肥燕瘦的络绎不绝,在小灵犀心里长长地一段时日,阿花可都是远远压过她们的大美人。不过李败家好像不怎么欣赏罢了。

姑娘双拳紧握,忍了再忍,又拔腿快步走去。

“阿花,阿花,你慢些,我跟不上你,你去哪儿呢……”

叶灵犀在无涯界莫名其妙的日子便这么开始了……

10.收拾坏人炮灰

偌大的月曜宫内,侍女匆忙来报,还未出声便被后头的来人一脚踹飞了出去。

一行人鱼贯而入,手持佩剑武器,所过之处,如飓风过境一般一路狼籍。

月曜惊恐的看着来人,朱雀七君当前开路,金姣随同鸳儿鸾儿在后幽幽的踱步而来。

鸳儿向着早吓得匍匐在地的月曜笑道,“星君,久候了,我们殿下亲自来请您‘过府一聚’。”见月曜慌张的四处探头搜寻,又道,“星君不必担心,木曜星君已先您一步去了。请吧!”

月曜脱力的瘫倒在地,自朱雀帝君放出话来,谁人都不得动他,得空会亲自来会一会他之后,他便日日提心吊胆,草木皆兵,夜不成寐。

如今噩梦成真,被这位主子盯上了,怕是绝没有善终了……!

四面漆黑,只一点灯火闪烁明灭。

一片死寂中,暖风而过,飘来的却是含着腥燥的血色气味,猩红的血水已汇聚成一汩小小的溪流一般,细细的淌着。

金姣半倚在地牢正中摆放的宽座上,纤长的指尖一下一下轻点着扶手,微阖着双目,仿似假寐。妖媚的面容在烛火微微的跳动下,泛着绝美的光泽。

耳边叮当声响,蝶翅般的长睫微微翕动,慢慢张开眼来。一缕冷光一闪而过,淡淡的看着不远处的人。

月曜和木曜一同被锁在墙上,四肢自由完好,那粗若儿臂的铜链却是从脊背后的蝴蝶骨和脖颈间的琵琶骨中硬生生的穿过,将人活活钉死,不得动弹。细线般的血丝蜿蜒的顺而滑落,将衣袂染成血红。

其中一人似是被痛醒了过来,痛苦的挣动着。金姣看了一眼一旁的鸾儿,鸾儿会意,打了一个响指,解了那两人喉间的禁术,木曜立马哀戚的发出丝丝呻吟,抽泣道,

“殿下……殿下……我……错了,殿下……饶命……饶命……。”

金姣微微一笑,道,“不过一点皮肉之伤,星君怎么这般自贱可怜?”

木曜的全身已被血糊成一片,面目却仍是清晰白净,将那脸上的恐惧与灰败之气衬得越发显眼。

“殿下……殿下……我错了……我错了……”

金姣眉目轻蹙,这两人一开始还会鬼吼鬼叫几声,现在时辰久了一个醒了便昏,另一个总是这么几句反复的叨叨,金姣不耐了。

鸳儿机灵的凑上去道,“殿下奴婢来。”

金姣点了点头,又靠了回去,缓缓道,“两位星君怕是不知,本殿在凡间许久方知晓,这凡人可比我们以为得要聪慧许多呢,光这刑讯一项,便可花招尽翻,好玩的很,不过凡人命薄,稍不留意,就一命呜呼了,两位星君可不同一般,不如就有劳两位,给大家一同见识见识这其中的厉害可好。”

金姣话毕,鸳儿便在那二人的惊恐中封了其喉咙,不理二人猛力的挣动,从袖中摸出一把柳叶样的小刀,向二人甜甜一笑,手中小刀飞转,“嗖”的便向二人射去。

木曜和月曜像痉挛一般的剧烈抽搐起来,银光在周身飞速闪过,肉眼不见,再停下时,那二人全身竟已布满了数不清的刀口,鲜血泉涌一般喷薄而出,瞬时便将二人染成了两个血人。

金姣看着,嫌恶的皱起了眉。

鸾儿跟着道,“殿下,真恶心!”

二人已出气多过入气了,鸾儿捂着鼻子提起一旁的小桶道,“脏死了,给你们洗洗。”

说着,便将桶内的物事向二人兜头灌下。

锁链猛然一阵乱弹,木月二人似是像两只被剥了皮的青蛙一般蹦躂滚动起来,嘴巴大张,却发不出半丝声响,眼珠暴涨,一不小心就要脱出眼眶一般。

金姣瞅了半晌,才悠然道,“啧啧,这水银似是对仙家无用呢,这皮看来蜕不下来,下次换灰蠡水试试好了。”

鸳儿在一旁狗腿的猛点头,看金姣似是乏了,便忙道,“殿下累了,歇会吧,您从冥府回来还没歇过呢。”

金姣颔首,慢慢站起身,想了想,又回头向那二人走了几步,对上两双生不如死的眼眸,道,“什么时候寻到他的魂魄,什么时候便会放了你们。”一边拿眼光细细的扫过二人面目全非的脸,道,“一个会弹琴,一个会跳舞,自不能埋没了二位星君的才艺,到时定送你们去用得着你们地界。只是若是寻不得……”他顿了顿,冷冷一笑道,“便要请二位时时享受享受今日的款待了!”

说着,便踱步离去,留下身入地狱一般的二人。

早知得罪了朱雀帝君便会生不如死,天上地下先例已不甚枚举,然曾经至多不过官高任天兵四将之一的倪荒,星君以上的阶位金姣却从未动过。

于是,木曜同月曜才会心有顾忌,却仍是显得有恃无恐。

他二人怎么都未料到朱雀帝君在天界竟能枉顾天条横行无阻至此!现下怎般都已欲哭无泪了。

金姣问过从冥府前来回话的天井(朱雀七君之一)后,负手倚窗而立。

无涯界……

千年一开,万鬼环肆。

他自是不知无烟帝同墨璃在小叶身上下的界印,在他心中,即便不愿去信,小叶子不过一缕孤魂,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恐怕已凶多吉少了。

想着想着,心头烦闷起来。

此时鸳儿带了一人进来。

“殿下,瑶臻姐姐说要见您。”

金姣心内一跳,向前看去,瑶臻一袭粉衣,款款而立,笑意盈盈。

“殿下。”瑶臻福了福身。

金姣让人请了座,便不发一言等她开口。

瑶臻看他脸色不好,暗想自家陛下的模样,虽总是笑着,却也好不到哪儿去罢,那孩子,真想好好见一见呢,不知可还有机会。

“殿下,还是该放宽心好,吉人自有天相的。”

金姣漠然一笑,道。“瑶臻这话可不该在这儿说,天相?天相怕是要他死的!”

瑶臻只摇摇头,道,“奴婢只是想劝殿下看开些好,”这话其实说予金姣听,旁人绝对是客套了,这三界中,执念最重的,便是这位主子了,只是瑶臻说来,却是真心劝慰的。

金姣不语,面色有些僵硬。

瑶臻走到他身边,柔声道,“殿下扣着那二人,天天看着,天天气着,却还是无用啊。”

金姣眉目慢慢冰冷一片,道“是陛下让你来当说客的么,他想我放人?!”

见瑶臻垂了垂眼,并无反驳,猛然心头起火,大声道,“叶灵犀的魂魄拜那两个贱人所赐还不知在何处飘荡!他竟然要我放人!!”

瑶臻轻叹了口气,任金姣撒气了一通,才道,“陛下说,木曜星君可随您处置,至于月曜星君……”

“砰──”金姣一掌将案台拍个粉碎,脸色一片苍白。双拳紧握,气的颤抖起来。

“月、曜──!?”

“他要救他?”

“好……好……好的很……”

瑶臻看金姣晃着身子似要摔倒,眉眼已经赤红。

“好一个月曜星君……”

“殿下……”

金姣猛然抬头,咬牙道,“我、不、放!即便他亲自来,我、还是不、放!”

瑶臻只静静望着他,默然不语了。

金姣倏地明白过来了,看看瑶臻,再看看她身后,只有鸳儿一人静立。

“你……!?”

调虎离山?!

11.盘算

金姣携着一票人气势汹汹的向正殿闯去,远远地便见得一人负手立在阶上。

金姣微顿,僵着脸在阶前立定,愤愤的同那人对视着。

“让开。”金姣道。

那人纹丝不动。

金姣近前一步,扬声道,“让开!”

漠麟抬眼,淡淡道,“陛下不会见你的。”

金姣峨眉竖起,“那便我去见他!”

漠麟不语,只静静看他。

金姣身形一动,便要晃过漠麟,漠麟脚下轻踮挡身阻了金姣的路。

“你要同我动手么?!”

“没得吩咐,谁都不能进殿。”

金姣掌中猛然聚光,一掌便要向漠麟拍去,漠麟竟不闪不躲,默然的呆立原地。

手掌堪堪停留在漠麟额前,紧了紧,终是不会拍下。

“他为何要救那贱人!?”金姣甩手怒道。

漠麟冷着脸道,“陛下为事,自有其道理,便是要定月曜的罪,也该依着天条来定,容不得私刑。”

“你──!”

金姣愤恨的跺着脚,在原地来回踱步,抬眼去看像堵冰墙一样杵着不动的漠麟。这人永远是这样,永远是这样,油盐不进,刀剑不穿,谁都奈何不了,谁都撼动不得。

“别以为你今日挡住了我便天下太平了,我总会寻得机会的,你让那贱人等着!”

金姣黑着脸,踩着步,像要将前路都踏穿一样,忿然走远。

正殿

无烟帝望着漠麟道,“走了?”

漠麟颔首,无烟帝苦笑,“真难对付。”

漠麟面不改色道,“其实只要陛下一句话,金姣定不会再闹了。”

无烟帝摇了摇头,若有所思的看了漠麟半晌,道,“你啊,有些话还是说开了好,憋着不难受么。”

漠麟看了一眼上座的人,不语。但眼神明白的写着,你莫要说别人。

瑶臻福了福身,换上新沏的香茶。

无烟帝问,“人醒了?”

瑶臻道,“刚醒。身上的伤让瑶芝给稍稍治了治。”无垠宫这般好的锦鲤缎被要是染了满床血多糟蹋啊。

无烟帝点点头道,“可认人了?”

瑶臻道,“前头还不认,现下认了,但好像受了不小的惊吓,一时好一时不好的。”说罢又对漠麟掩嘴笑道,“金姣殿下的手段可真是厉害,漠麟殿下可要小心。”

漠麟冷冷斜了他一眼,瑶臻被冻得一抖。吐吐舌,转而对无烟帝道,“陛下要不要去看看?”

无烟帝颔首,起身道,“看看吧,瑶臻你把常罗宫收拾收拾让他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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