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清吗?”秀儿羞急的跺脚。
张青史愣了一下,再低头看了自己的状况后,了然的笑了笑。看到秀儿这丫头少见的羞态,故意用不屑的声音说道:“我对小丫头片子不感兴趣。”秀儿在他面前可一向是调蛮到不行,虽然他没生过气,但是有这么好的机会可以打击秀儿的气焰,他当然不会放过。
“谁,谁说我是小丫头。”果然秀儿气的声调都高了很多,但是还是不敢回过身来,那样子看的张青史低笑不已。
张青史见好就收,也不再打趣,整理好里衣,再套上一件清布袍,半长不短的头发随便耙了两下便不再理会,不过由于每天都清洗一遍,所以虽然很乱但却依旧给人以清爽的感觉。
只一会工夫,一个翩翩书生便新鲜出炉了,哦,说他是书生也只是因为他完全是书生打扮,但如果仔细看那就一点也不像个书生。
毕竟有哪个拘礼严谨的书生这样不修边幅;有哪个尊师重道的书生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剪掉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这一条遵守的最好的就是那些书生了……又有哪些刻苦认真十年寒窗,只盼有朝一日能够及第的书生会日上三杆才起床……当然最重要的是就是气质了。
张青史身上虽然也带着书卷味,但是他身上更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恩……要真的说,也只能用太现代来形容了,毕竟是在21世纪长大的现代人,即使穿上了古装也不会有那种古典的感觉,反而还有点不伦不类,总之就是格格不入。
“好了,大小姐,你可以转过身来了。”张青史带着戏谑的说道,动作潇洒的一甩折扇,轻轻煽动,衣袖摆动间露出了戴在腕间的金表,说不出的怪异。
秀儿转身怒视张青史,张青史看着她那瞪的圆圆的漂亮眼眸,忍不住笑道:“好了,好了……你还要瞪到什么时候,我快饿死拉。”
“饿死活该,谁向你一样,都午时了还不起床。”秀儿凶巴巴的说道,手上却一点也不慢的把食盒里的菜放到桌上。
“恩……恩……”张青史胡乱应着,端着饭碗就着桌上的两个小菜认真的吃了起来,他这么认真的吃饭可不是因为这菜有多好吃,相反的这里的菜只是放了一点油外加一点盐炒熟的,而且那油还不知是从什么植物里提炼出来的,炒出来的菜不但没什么香味还有一股浓浓的黄豆味,味道实在不匝地,张青史来这两个月了,也没习惯这种味道,边吃边寻思着一会一定要和秀儿说说,改善一下伙食,怎么着也得把这油变成动物脂肪。
秀儿见张青史安静的吃饭也没有再开口说话,她和先生相处了这么长时间早已熟知他吃饭的时候绝不出声的习惯。
张青史边吃边想着他这两个月来的经历,就是到现在他有时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真的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每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总是对映入眼帘陌生的茅草屋顶发一会呆。
他还记得他在山上旁若无人的大笑着,发泄自己心中的怒气以及不甘,突然他觉得面前的事物好象都扭曲了,然后就迷糊了一下,这一下是多久他也不清楚,好象是一秒,又好象是一小时,等醒来了却发现自己在一个貌似是原始森林的地方,一棵棵的树最小的都需要两人合抱。
身上的衣物除了有点凌乱外都完好无损,只是胸口很气闷,好像压了什么一样,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脚步也甚是沉重,就像腿上绑了沙袋一样。
身边还放着一堆烟花,并且都保持着自己先前堆放的样子,一切都显得很怪异。他不记得M市周围有这么一个原始森林,不,这是肯定不会有的。
还好这里离有人烟的地方并不远,在太阳下山之前他终于到了一个有人的村落,这时候村里的人家都在做晚餐,看着那一束束冒着黑烟的烟囱,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张青史小心的藏在一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偷偷观察。
但是接下来他在角落里躲了一个多小时的所闻所见带给了他更大的打击,古色古香的由泥土和茅草堆起来的房屋,不论男女都穿古装留长发,至于他们说的话因为距离太远了所以没有听清楚……呆呆的看了不知有多久的张青史终于回过神来,接受了自己穿越了的这个事实。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茫然有之,恐惧有之,但更多的是一种挣拖了枷锁的轻松,好似长久以来的束缚全部都没有了,现代的生活太压抑了,要争取的东西也太多了,每天每根弦都时时绷的紧紧的,以前身在局中没有察觉,现在到了另一个世界才发现,原来他的心里竟然压着这么大的包袱……
……
弄明白自己身处何处后张青史最大的问题就是解决吃喝住的问题了。
顾不得再观察下去,他匆匆偷了一件衣服就再次回到了先前醒来的树林里,第一次偷衣服张青史还是很紧张的,在现代除了变态恐怕没有人还会去偷衣服,张青史只能拼命的在心里安慰自己——买了衣服后就马上还给他们,这才好受一点。
回到原地的张青史清点了一下身上的所有物品:大型特制烟花一堆、劳力士金表一支、名牌西装一套、钥匙一串(配精美装饰物一个)、求婚戒指一对、银行卡一张,呃,外加鳄鱼皮鞋一双……最后张青史还在自己身上摸出了一包绿箭口香糖,唉,张青史叹着气把口香糖重新揣进口袋里。
张青史左挑右选终于决定舍弃钥匙串上挂的精美饰品,不要说他小气,他身上的东西不是很值钱就是很有纪念意义——
那劳力士表是父母在他考上名牌大学时送给他的礼物,带了有七八年,早就习惯了,一刻没戴就会觉得身上少了什么,更别说他每隔五分钟就会低头看一次时间的习惯了。
鳄鱼皮鞋和西装是王铃亲自给他挑的生日礼物,想起王铃张青史胸口又涌起一阵闷痛的感觉,连忙摇摇头不再去想,不过这西装和皮鞋却是绝对不会动的了。
烟花的理由同上。
求婚戒指一个是用来求婚的,意义重大,虽然是还没有拿出手的,另一个理由就是价格啊,想想啊,他的价值可是九万九千九百九十八元人民币,以后就是和王铃没戏了,这个戒指也注定会被他拿来跟另一个女人求婚……张青史郑重的把戒指重新收好。
钥匙串,不要小看那小小的钥匙串,那钥匙串中包含了他的车钥匙、房钥匙、店面钥匙、办公室钥匙、保险柜钥匙、老爸老妈的房钥匙……总之,这串小小的钥匙上寄托了他所有的财产安全,哪个防范意识强烈的现代人会把自己的钥匙典当给别人啊。
最后就是银行卡了,他可是有一半的积蓄都存在里面呢……
……
这些东西他当然舍不得拿去换吃饭的钱了,就连钥匙串上的那个装饰物,都是他这个饰品商好不容易在千万个饰物中看上眼的耶。
唉,为了生存,只能任痛割爱了,如果能回去原来的世界,一定要再买个一样的,虽然不一定能买的到,这个饰物好像是限量版的……
这个时候天也快黑了,张青史只能去找可以睡觉的地方,就是一个山洞也可以啊,果然老天不负有心人,他还真的发现了一个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茅草屋。
茅草屋离他到这个世界的地点不远,只因为他先前进村的时候走的正好是相反的方向,所以才没有看到这间茅草屋。
茅屋里到处都是蜘蛛网,灰尘也堆了一层,很明显已经荒废了很久了,张青史欣喜若狂的随便打扫了一下遍,然后把自己顺手偷来的衣服铺在什么也没有,只有灰尘的木板床上睡下来,他太累了……
当然,他睡之前也不忘把放在森林里的烟花也搬到茅屋里,怎么这么重,虽然奇怪,但是这个时候张青史也没有功夫想烟花的重量为什么突然增加的问题,只是想尽快的搬完睡觉。
尽管夜晚有点凉意,但根深蒂固的习惯还是让他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找个地方挂好,否则明天会皱的……几年单身汉的生活让他学会了如何照顾自己。
精神和肉体都疲惫了一天的张青史终于沉沉睡去……
……
第四章:回忆(下)
第二天张青史醒来后就换上了昨晚给他当垫子的粗布衣,灰色的布衣早已经老旧发白了,穿在张青史身上短了一截,而且上面还有几个补丁,让张青史觉得很别扭,但是衣服洗的很干净,大概是因为洗了很多次的原因,本来穿在身上应该很不舒服的布衣穿起来竟不是太难受。
换好衣服后的张青史发现他忘了偷鞋,擦的贼亮的皮鞋配打了补丁的粗布衣怎么看怎么不象,而且这布衣虽然是袍子的形式,但它比张青史短了一截,所以完全起不到遮掩作用。
最后张青史还是在屋里找到了一双底磨的只剩下薄薄一层,前面开了大洞,肮脏的看不出本色的鞋子,说是一双其实也不能算是一双,因为凭着张青史的判断,这两只看起来没什么不同的鞋原本并不是同一双。
着装完毕后张青史就准备把自己那一身西装和烟花等东西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在这个家徒四壁的小茅屋里张青史能想到的就只有床底了。
然后在他怕把西服弄脏了,所以想事先打扫一下的时候,很老套的在摸索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疑似机关的东西。
中国的填鸭应试性教学也不是毫无用处的,最起码从小就是乖孩子的张青史把那些长大以后完全用不着的物理几何学的很牢固,虽然不能多么灵活的运用,但只要是可能考到的公式他都背的熟熟的。
在费了一翻脑子,用了几个公式和方程后张青史就打开了那个机关,从而发现了掩藏在这间破烂茅屋底下的秘室。
密室里很干燥,奢侈的用一颗拳头大小传说中才有的夜明珠照明,张青史颇为担心的看了眼那颗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夜明珠,听说夜明珠的光芒其实是辐射,而且是对人体有很大危害的辐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最后张青史决定忽略它,毕竟他只在这里待一下子,有辐射也害不死人吧,恩,空气非常新鲜,看来是有通风口,但是张青史始终没有发现通风口在哪里。
密室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石桌两张石凳还有一张石床,石桌上刻着十九道纵横,这里也有围棋,张青史有些意外的挑挑眉,这个世界也有围棋,但对围棋只知道一些基本规则的他随即就把视线放在石桌上两本发黄的线装书上了。
两本书都很薄,跟张青史以前作的那些厚厚的习题根本没法比,但就是这薄薄的两本书彻底把张青史给难住了,文言文+繁体字+狂草+中医术语,相信没几个正常的现代人能看的懂吧,所以张青史很明智的不为难自己,只是随手翻了翻研究了一下,最后研究的结果是
——这是两本书写的都是一部叫某某风的武功秘籍,一本是招式,一本是心法。
——没有留下任何作者言,比如有缘人收徒之类的……
综合以上两点再加上四周没有发现死人骨头之类的东西,所以这个叫某某风的神秘秘籍的所有权完全归属发现者张青史。
张青史眼睛发亮的看着那两本武功秘籍,传说中古代神奇的武功密集,哈哈,他终于也得到了一本,看它藏在这么隐秘的地方,想必来头不小啊……虽然现在他完全看不懂,但是来日方长啊,他有的是时间研究……先收着……
虽然没看懂什么,但是这两本秘籍告诉了张青史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里也是使用汉字,使用汉字那几乎可以肯定这里的人们也是使用汉语,再加上身上这件偷来的跟中国古代服饰没什么区别的服饰和刻在石桌上的十九道纵横,基本上可以确定他是掉入了一个跟中国古代非常相象的平行空间或者根本就是掉入了历史中……
想到掉入历史,张青史的心一沉,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干预了历史……
唉,不想了,出去以后打听一下不就知道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了吗,干吗没事找事做的在这里胡思乱想呢。
重新打起精神的张青史又在密室里仔细检查了几圈,终于承认这里再也没有别的机关或密室。
把石床上的灰尘打扫干净后,张青史就把那些烟花西服戒指之类的东西都放到了石床上,包括那两本秘籍。
现在他随身带的东西就只剩一只金表和那个准备卖的饰物了,哦,差点忘了,还有一包口香糖,张青史本想把口香糖也放进去,但随即想到口香糖是有保质期的,如果一直放在这里放过期了怎么办,于是那包口香糖又回到了他身上。
……
所有的东西都放好了后张青史把机关恢复了原样,带着准备去典当的饰物出门了。
一路上不停的问路,张青史虽然穿的寒酸,但端正干净的面孔和浑身的书卷气还是让那些淳朴的村民在心里首先认定了他是个读书人,对读书人有着特有尊敬的村民们很热情的为张青史指了路,丝毫也不知道他们认为的这个读书人不久前还干过偷鸡摸狗的勾当。
问着路经过了好几个村落,张青史终于走到了这附近唯一的镇子里,然后又走了几条街,好不容易找到了在他眼里一般般,在这个镇子中人眼里非常豪华高大的——当铺,他这一路上遇到的最大难题当然就是他在这里显得很与众不同的发型了。
端着礼貌而略有些傲气的笑容,张青史大方的走进了当铺,心里暗暗期望别人对他的头发少一点注意。
好在这个当铺的伙计和很有眼色,他只一句叫掌柜的来,小二就毫不犹豫的去叫掌柜的了。
见着掌柜的张青史二话不说,从袖中拿出饰物,掌柜的一双老眼马上就直了,直愣愣的盯着张青史手中的饰物看,连张青史一头半长不短不伦不类的头发都顾不得计较。
张青史觉得差不多了,合拢起手掌,遮住了掌柜的视线,老掌柜回过神后马上用热切的视线看着他,迫不及待的问;“要多少?”
张青史不慌不忙的伸出一跟手指。
掌柜的见着这架势就知道来人不是好糊弄的,因此权衡了一下试探道:“一百两。”
张青史不知道一百两在这里代表多少,只是他很清楚那掌柜的并没有出到底价,因此慢悠悠的摇了摇头。
果然啊,不是好糊弄的,掌柜的那一百两的叫价也只是想试探一下,根本就没想那一百两能成,因此这次他低头认真沉思了一会后抬头道:“五百两。”
张青史二话不说,走人,掌柜的见张青史走的坚决,连忙上前拉住。
急急忙忙报道:“六百两。”
“……”
“七百两。”抓着张青史袖子的手已经开始加劲……
“……”
“八百两。”流汗……
“……”
“九百两。”脸色苍白……
“……”
“一千两,不能再加了。”掌柜的脸色突然变的很坚决。
张青史觉得也差不多了,不过仅仅是差不多而已,商人的目标是什么,追求最大利益,因此张青史最后表演了一下自己对饰物如何的不舍,又隐讳的说出了饰物身上掌柜的没有发现的小机关,直把掌柜的说的眼睛泛光眨也不眨的盯着张青史手中的小东西。
“一千五百两。”掌柜的终于忍不住出言打断张青史滔滔不绝的解说。
“好,成交。”张青史笑呵呵的道,他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加恐怕也加不到多少了,初来乍到就得罪人可不好,而且他对这个掌柜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因为这个掌柜是一路上唯一没有对他的头发投以特殊关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