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兵方恒 下+番外——静舟小妖
静舟小妖  发于:2013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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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东把锦旗留给吉珠嘎玛慢慢欣赏,这边又说道,“还有,这次进了灾区的队员,集体三等功一个!!”

没进去的面面相窥,进去的愣了一下,直接就笑了。

“嘘,嘘!”方恒正乐呵着,听到声音,扭头看过去,岳梓桐挤眉弄眼的看他,隐蔽的竖了个拇指。

方恒笑的眉眼皆弯,又把白牙亮多了几分,激动的恨不得扑上去把人抱住,嗷嗷的叫上几嗓子。

集体三等功啊?

什么概念?

虽然没什么勋章和喜报,但是也有奖状一张,回头退伍转业得算钱不说,留队了还可以提前半年晋级或晋衔。这可是真正减少了苦熬的时间,需要运气和付出,才能换回来。最重要的,这是荣誉!履历表一拿出来,‘啪’的再拍上一个集体三等功,那是真牛气!!

一时间,队伍窃窃私语,没进去的都颇有几分微词,虽然不敢大肆讨论,可是那目光确实都不太好,尤其视线落在方恒和岳梓桐脸上的时候,隐隐带了几分质疑,新兵就拿了这荣誉,怎么看,也是开了后门。

凭什么啊!?

但是心里再不舒坦,也没人会当着全连的面去质疑这个集体三等功的公平性,隐忍着,下来了会不会议论,会不会找领导要个说法,那就不一定了。

乐正东肯定不会解释,就算有人找上门,也没什么好说的,调到灾区的士兵有多辛苦,他亲眼看到的。

不说最初分秒必争的时候,那么大的雨,砸在身上都疼,有谁敢慢上一步?

后面抢救财产,泥泞的路面上,挖砖的挖砖,扛木头的扛木头,就连砸死的猪牛都得拖出来清点,几百斤重的冰箱洗衣机,一个人从那边扛到这边,这边又扛到那边,他看着都心疼,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

这荣誉他觉得该得,就连俩小的都没说特别照顾,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比任何人少流过一滴汗,少出过一分力气!

窃窃私语一直没有平息,吉珠嘎玛收了锦旗,视线先是落在方恒和岳梓桐的脸上,接着环顾一圈,开口说道,“这算是好事成双,不过我也说个事,咱们就好事成三!怎么样!?”

一张口,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吉珠嘎玛笑开牙,“相信大家都知道特种部队选训的事情吧?咱们连最少要送4个人过去,是谁大家心里都有数,相信你们私底下已经议论过了,我就不点名了,免得到时候灰溜溜的回来,丢人!”

当即就有人笑了,这当然是玩笑话,特种部队每年招兵整个大军区选拔,就要100多号人,几十个选一个,这淘汰率高的吓人,谁敢打保票就一定会留下?连长这么一说,反而还把这事摆在明面上,少了不少尴尬。

“当然了!”吉珠嘎玛来回走两步,放开嗓子,“这不是好消息,好消息是今天晚上聚餐!喝完了砸瓶子!为你们的战友践行!”

“好!”一听有酒喝,全员一下笑了。

“而且……”吉珠嘎玛一个大喘气,继续开口,“晚上的聚餐是和四连的兄弟们在一起,一来帮兄弟践行,二来庆祝一下,庆祝雷连升职了!营长!趁着今天赶快多叫叫连长,回头你们就得叫营长了!咳!当然,我也不反对你们今天晚上提前叫他雷营!多灌他几杯,把人给我灌趴下!有没有问题!?”

“没有!”齐声回答。

“好!我记着了!人要是竖着出去,明天全体都有40公里!”

“没问题!”

吉珠嘎玛听到手下这群兵的回答,当即就笑了,很是开心,那双眼都闪出了贼坏贼坏的光亮,就等着晚上大杀四方!好好闹上一闹!

中午解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说优秀连的也有,说集体三等功的也有,说特种兵选训的也有,说雷刚升营的也有。

方恒竖着耳朵听了一圈,最后还是让岳梓桐给打探到了最新消息。

雷连本来就已经预定好要升营,又在这次抗险救灾中表现出色,带兵穿越危险滑坡区,走了20多里的山路进了村,作为第一批抵达的官兵,雷连临危不乱,应变能力强,当即一连串的命令安排下去,将初期的灾情损失减少到了最低,也为后面的大部队进入铺设了一个好的开头。这一升营,可以说是带着光环升上去的,各方领导一致好评。

听完,方恒赞叹之余,又为自家的连长打抱不平,说连长也没少出力,外面能安排那么好,有条不紊,连长表现的不比这个差,怎么没评个什么优秀连长巴拉巴拉……

岳梓桐听完抱怨,耸肩,“军事军法确定的很明确,一线和后勤在功劳上总有差距,再说了,就咱们连长和雷连那关系,也不在乎这个不是?”

方恒点头,琢磨着也是,听说俩人是过了命的兄弟,确实也不在乎功劳问题,而且当时情况危急,谁还想那个啊?再说了,他们连长还有些日子才会升衔,总有机会。想到这里,方恒突然发现为什么就自己和岳梓桐两个新兵进去了灾区?不会真是特殊照顾吧?岳梓桐好说,谁能照顾他啊?

方恒也就这么一想,可是一旦开了头就停不下来,巴拉着算了一下,当即就愣住了。

会把他安排进去,要不是连长,就是杨翌。

是啊,当初七连名单是杨翌定的,除了杨翌还真没别人了。一时间,方恒心思千回百转,嘴巴里渐渐泛出了苦味。

这杨翌到底背着自己做了多少事啊?

从最初帮他说话留在七连开始,好像一直默默帮着他,他这个受惠者却什么都不知道,如果不是偶尔从侧面知道了一些消息,好像这都是他运气好,都是天上掉下的馅饼。

一时间,方恒感慨万千至于,渐渐的对自己过去经历的那些事,付出的那些努力产生了质疑,到底是他有这个能力?还是全是杨翌帮的忙?

为什么?

这边,岳梓桐等了半天没见到方恒接话,于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舒坦的长出了一口气,“下午文化课,晚上聚餐,这日子,真是没的说啊!是不是?”

“诶?嗯。”方恒点头,心思一时间拉不回来,觉得自己又该去找杨翌谈谈,问问他到底还做了什么事瞒着自己的。

“高兴什么呢?”岳梓桐斜睨他,“怎么笑的这么恶心?”

“……”方恒摸了摸嘴,挑眉,“我笑了吗?”

“哼哼。”岳梓桐冷笑,不置可否。

吃午饭的时候,方恒没看到杨翌,以为又出去办事去了,可是当他去排长寝室找人的时候,却发现杨翌的床铺盖消失,床头柜的书本也收拾个干净,床上床下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空荡荡的,像是没有这个人一样。

方恒的喉结滑动,不敢往自己猜的地方想,一双眼睁圆了看向程副指导,屏住了呼吸。

程欣跃抬头看他,“找你们排长?”

方恒忙不迭的点头。

“看到了吧?”程欣跃用下巴示意了一下空荡荡的床,“调到教导大队去了。”

“走,走了?”方恒只觉得脑袋被狠狠砸了一下,昏眩的摸不清东南西北。

“嗯,他没和你们说吗?”程欣跃蹙眉摸着下巴,“不应该啊……上午开会来说来着……”一抬头,门口就看不见方恒的身影了。

方恒失魂落魄的往回走,脑袋里嗡嗡的响,回了寝室坐在床上就开始发呆,魂魄抽离。

吴狄正和人说着话,扭头看了他几眼,想了想,走过去问了一句,“怎么了?”

方恒抬头看他,还没说话,一滴眼泪就滑了下来……

77.爱在暴风雨(十二)

这天具体怎么过的,方恒有些想不起来,他记得他对着他们班长吴狄哭了,哽咽的说着排长走了,排长不守信用,明明说着会留下来的,为什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开了。

他的抱怨哭泣把班里的战友们都引了过来,大家惊讶的跑去问情况,再回来的人情绪全部低落了下来,这事儿,好像到了后面就再也没人提起。

下午方恒浑浑噩噩的去上了课,副指导员在上面说了什么他基本半个字都没听进去,要是说他在想事,想杨翌,却又没有,脑袋里像是有汹涌的暗流在冲击,将所有的画面和思路撕扯得支离破碎,剿灭成渣,就这么一路发呆到了晚饭。

然后他醉了……

其实在醉之前他是笑着的,那么好的气氛,两百来号人聚在一起喝酒,祝贺恭喜声不绝于耳,看着四连的面瘫连长被一群人拥着敬酒苦不堪言,他就跟着笑,更何况他们连长第一次完全发挥了自己酒桌上的周旋本事,气氛被炒的高了又高,热闹喜庆的不笑都不行。

后来方恒喝完了自己的酒,就去别的桌顺了几瓶,有白有啤掺杂了喝,跟着大家起哄笑的都合不拢嘴,再然后……再然后他就哭了……

他去给雷连敬酒,敬完了又敬他们连长,他记得自己这么说了话,“连长,今天开心,大家都开心,可惜有人不开心,我看不到我的排长,我就不开心,一点都不!我喝了酒,你就当我喝多了,我实话实话,那事凭什么让排长他一个人扛着?我也有错!我错的离谱!我凭什么在这里喝酒开心!?就算他……”喜欢我怎么地了!?谈恋爱他妈的不犯法!

他被连长捂着嘴给架了出去,好像眼泪和鼻涕都蹭到了连长的大手里,被连长抱着几乎哭的断气,不停的重复着那句话,他喜欢我怎么地了?谈恋爱又不犯法!!要是知道他要走,我倒情愿和他谈恋爱!!可是现在人走了!我心里憋的慌!!不就是个男人吗?我不怕!你们挡也挡不了!!就算我跟他谈恋爱,我跟他结婚,我跟他过一辈子,你们能怎么样?

他记得连长一直没说话,沉默的用袖子帮他擦眼泪,那双黝黑的眼似乎也蒙上一层水膜,闪烁着暗灰的光泽……

再之后说了什么,连长又对他说了什么,他记不清了,那些模糊的记忆已经被酒精冲击消散,只有一直陪在身边听着自己抱怨的连长黯然的神情在眼前是那么的醒目。

第二天周末休假,方恒在床上眠到8点过才起来,他头痛欲裂不说,更是没脸见人。

一睁开眼,昨天夜里的记忆就蜂拥而至,喝醉了,抱着连长哭,说了些有的没有的,那些话……真是……

方恒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算了,自己这破嘴,两杯马尿下肚,怎么什么都敢说呢?

还有了,跟谁说不好?竟然跟连长说?这不是自己往枪口上撞吗??

这上午的时间,方恒窝在寝室里,连屋都不敢出,光顾着想自己的事情了,杨翌那边的纠结暂时放在了一边,而且木已成舟,又宣泄了出来,他还能怎么样?

方恒不出去,但是有人却不让他消停,先是岳梓桐过来和他吧啦,问他昨天为什么喝醉了芸芸,然后又说今天他休假要外出,顺便打听一下排长的事儿,回来告诉他最新消息。

方恒自然忙不迭点头,可是岳梓桐没走多久,侯珏就找上了门。

侯珏脸色极度不好,下眼圈黑的像是一夜没睡,一见着人就阴阳怪气的问他昨天夜里睡的怎么样?可是长本事了芸芸。

方恒这才想起,昨天夜里酒醉时的最后记忆就有侯珏,侯珏一路架着他走,他好像……应该是……真的……也说了什么吧……

在侯珏瞪视的目光中,方恒长叹一口气,懊恼的抠起了脑门。

侯珏又急又怒的不是一般,抓着方恒的手臂就要往外带,方恒大力挣扎死都不出去,俩人拉拉扯扯了一番,方恒求了饶,让侯珏给他点儿时间,明天再问。最后侯珏扭不过他,只能悻悻然的走了。

到了下午三点,本来还想在寝室里藏着当蜗牛的方恒终于得到了他们连长大人的传唤,那一刻,方恒真心在比较是去连长那里死的快还是从窗户跳下去更快……

一路忐忑的去了连长寝室,门大开着,吉珠嘎玛就坐在桌前写文件,听见敲门声响抬起了头,眼风一扫落在了对面的椅子上,低沉开口,“把门关了。”

方恒察言观色,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乖乖的关门坐下,身子挺的笔直,眼观鼻鼻观心,绝对标准的坐姿。

“酒醒了?”吉珠嘎玛插上钢笔,轻轻放在桌面上,往后一靠,面无表情的看他。

“醒了……”方恒乖巧回答。

“以后没那酒量就少喝点,丢人!”

“是!”

“我昨天晚上要是不拉你,你是不是要把瓶子给我摔了!?”

“是!不,不是!不敢……”

看着方恒这样,吉珠嘎玛抿紧了嘴角,“一个事,你好好当你的兵,别的什么不靠谱的事就别乱想。”

“嗯。”

把话说完,吉珠嘎玛面色愈加难看了起来,憋得!昨天这小子又哭又闹让他觉得自己棒打了鸳鸯,一肚子的苦没处发,可又不能真和方恒说这事,之前杨翌一个人闹着还让他觉得问题好解决,可是现在怎么看都有点两情相悦的味道,偏偏方恒还懵懵懂懂的状态外,让他觉得自己要是多嘴,就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再说了,先分开,再整理也是杨翌自己的想法,他也觉得好,那就更不应该多嘴。

可是……难受啊!!

对自己的立场简直要呕出血来,这都是个什么玩意儿!?

“连长……”

怯怯的声音传来,吉珠嘎玛中断思绪,挑高了眉梢。

“昨天我喝多了……”

吉珠嘎玛凉凉开口,“嗯,谁看都知道。”

“说了些胡话。”

“……”

“以后不会再胡乱喝酒,胡乱说话。”

“……”

“不过……”方恒低头抠着自己的手指很紧张,低不可闻的说了句,“我应该也是喜欢排长的……”

吉珠嘎玛嘴角抽搐,‘啪’的拍了桌子,“你意思是让我给你们一条生路是不是!?这是两情相悦了是……”

“不是!不是!”方恒连连否决,“我喜欢不是那种喜欢,真的,我很喜欢排长,却绝对不是男女的那种喜欢,所以,排长是不是也是这个意思?您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

“……”吉珠嘎玛暗自咒骂了一句,原来这小子在举一反三呢?而且这证据……用的还真拙劣,蒙老子记忆衰退是不是!?

方恒见连长脸色阴郁,眼中怒火中烧,当即就更迷糊了,张嘴就来,“我们俩什么都没做过,就是稍微关系好点儿,偶尔互相帮帮忙,但是绝对没什么别的进展,喜欢啊什么的,就是很单纯的那种,关系特别的好,绝对没有作风问题,所以不用……”

吉珠嘎玛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下,抬起了手,打断方恒的话,“等等!什么互相帮忙?”

方恒张口想说,一看连长困惑的脸,舌头当下就在嘴里打了个弯,难得的反应迅速,“就,就,就是洗衣服,打水冲澡什么的,帮他洗过一次内裤,就,就那一次,可能比较过了,可是他跟着你出去考察野外生存那次,回来太累,我正好在,就一起帮着洗了。”

“哦。”吉珠嘎玛点头,不置可否,虽然察觉方恒应该还有别的话说,可是到底没往那么夸张的地方想,只觉得最夸张也就是俩人悄悄摸摸牵了一下手。所以等着方恒一口气把话说完,开口,“你知道你们排长调去哪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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