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 军营，谈判
走走停停，两人在一个月之后总算是到达了龙啸谷，只是刚到军营外面赵协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军营里的防范更加紧密了，巡逻的人数和次数也都有所增加，怎么回事？
樊幼烨不知道原本的军营是什么样子，自然也不知道是不是变了，跟着赵协一起到将军的帐篷里。
成双华正在处理公事，听到外面有人禀报说是赵协回来了这是‘嗯’了一声，继续忙手里的事情，赵协知道这次他离开的时间确实是太长了，只得跪下请罪，“将军。”
成双华将毛笔一甩，“哟，这不是我们黑龙军的副将吗，怎么回来了？”
赵协不说话，头更低了。
“他是去救人民于水火了。”樊幼烨随后掀帐门进来。
“你是？”成双华皱眉看他。
“樊幼烨，以前跟将军提过。”赵协仍旧跪着。
在妖火宫事件之后，成双华就从李纵那里听说了樊幼烨的事情，只是听说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另一回事。很漂亮，但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已。
成双华重新打量，居然会到彦国去跟彦国人做买卖，还收复了两国的一大难妖火宫，似乎和彦国现任的皇帝之间还有交情。
樊幼烨上前一步，对成双华抱拳行礼，“草民樊幼烨见过黑龙将军。”
“既然是赵副将旧识就不必多礼了，赵协，带你朋友下去休息吧，呆会再过来，。”
“将军，不知是否可先听幼烨一言。”樊幼烨道。
成双华拿眼瞄了一眼赵协，赵协目光坚定。成双华看着樊幼烨，“樊公子有事就先说吧。”
“幼烨手里现在有三万彦国精兵，幼烨想让这三万人为里国、为皇上效力，不知将军意下如何？”
成双华一愣，他说自己手里有三万精兵？他只是一个做生意的少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兵权？
成双华看向赵协，示意他解释一下来龙去脉。
“之前朝廷上派人去彦国借兵，但是出使的大臣中途被瑞王拦截，瑞王同样有向彦国借兵的意思，只是当时正好遇上彦国皇帝驾崩，而幼烨和彦国皇位继承人是旧识……”
赵协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抬头看看成双华的神色，接下去的事情能不能相信就不好说了，犹疑了一下继续道：“但是由于各种原因，彦国皇帝将兵权给了幼烨，也就是说这三万兵士现在确实是他的。”
和商人爱钱是一个道理，没有一个将军是不爱兵的。朝廷什么时候去彦国借兵他不知道，霍思蜀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消息也不需要他去猜测。
现在，三万兵，在樊幼烨手里。
成双华眼睛开始闪光，不过天下没有掉馅饼的好事，吃饭总是要给钱的。当下收敛了一下心神看向樊幼烨，“不知幼烨对我们有什么要求？”一句话的功夫，成生疏的‘樊公子’变成了亲昵的‘幼烨。’
樊幼烨知道他这是答应了，沉吟了一下，“幼烨没什么要求，只是彦国国君穆铁针只是将兵权交给了我，并没有允许可以转交他人，当然，幼烨只是个商人，对带兵打仗一窍不通。”
成双华皱眉继续听他说下去。
“我的意思是将这三万士兵交给赵协带领，赵协自幼跟和幼烨相熟情同兄弟，现在又是将军的人，自然是听命于将军的。”
“这样一来，我不并不是将兵随意转给他人，将军也拿到自己想要的。”
成双华眼神在两人之间流转，微微点头，“甚好。”
樊幼烨又鞠了一躬，“另外幼烨还有一个私人要求，禹州遭叛军洗劫，幼烨与家人失散，希望将军能够派人多多留意一下，幼烨在这里感激不尽。”说着又是深深的一鞠躬。
赵协先是对樊幼烨那句‘情同兄弟’很不是滋味，但后来又听到樊幼烨要把三万兵给他带，微微转身看着樊幼烨的侧脸，一时之间万般滋味在心头。
樊幼烨倒是没在意赵协的眼光，倒是成双华有些受不了，再加上第二个条件对他来讲很容易，清了一下嗓子，对着赵协，“你可愿意？”
“回将军，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将军和幼烨所托！”
樊幼烨抽抽嘴角，竭尽全力？器重？但愿吧……
在赵协千恩万谢之后，终于想起问出心中的疑惑，“将军，军营里是不是有什么变动？巡逻和防守都比以前严谨了。”
成双华看了一眼樊幼烨，樊幼烨作势就要告辞，被成双华拦住，“幼烨现在也是自己人，这些话单停无妨。”叹口气，“皇上来了。”
赵协惊讶的睁大眼，樊幼烨则是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皇上来了？！”
“是啊，也就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皇上是被御林军护送过来的，皇上之前在瑞王的军队里安插了眼线，叛军要攻打皇城的时候，御林军先他们一步将皇上送到了黑龙军营。”
两人都知道事情不可能像成双华说的那么简单，但是又不能明面的质疑，当下只是点点头，表示了解。但是为什么皇上不与叛军对抗将其剿杀，还要躲起来？
“将军，我们接下来就把霍思蜀赶出朱城？”
“皇上既然来了，接下来就不再是我说了算了。”
“皇帝……会打仗吗？”
这是樊幼烨问的，这些话明显的带着以下犯上的意味，但是他现在也考虑不了那么多。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是这个时代的皇帝，连成双华都要听命皇帝，更别说是赵协了！
他是想用三万人马拯救一个国家，而不是想让一个将要丧国的无能皇帝葬送他的三万人！
自己现在还欠着一屁股债呢，有些险是冒不得的。
成双华刚刚得了人家的好处，当下也不能太过严苛，知道：“当今陛下也算是半生戎马，带兵打仗自是不在话下。”
樊幼烨松了一口气。
“不知那三万士兵现在何处？”成双华似乎也看出樊幼烨的犹疑不定，想要板上钉钉。
“都在妖火宫。”
成双华声音有些起伏不定，“你的意思是你把三万人放在了妖火宫？”
“有问题吗？”樊幼烨面露不解，随即想起一件事，对着成双华一拜，“还有一件事要麻烦将军，这三万人最近一个月吃的的粮食还有其他花费您要以两倍的数量送往妖火宫，这些虽说都是为国效力的兵，但现在都是寄人篱下，这种情况您也知道……”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樊幼烨这是在谈条件、敲竹杠，但现在是特殊时期，成双华也不是小气之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当下道，“我会督促下面的人将事情办好。”
樊幼烨点头应是。
“妖火宫的现任当家和幼烨也是旧识？”
“算是吧，将军认识？”樊幼烨面露好奇。
“以前有过交集，只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成双华垂下眼眸，似是无限感慨再抬头时眼里又是一片波澜不惊，“你们也赶了那么长时间路，下去休息吧。”
“末将告辞。”赵协给樊幼烨掀开帐门，两人离开。
“你们将军是不是之前和子森有什么过节？提到妖火宫的时候脸色似乎不对劲。”
赵协伸了个懒腰，“没听说过，是不是之前被抛弃了？”
“子森念念不忘的那个人是我三叔，怎么会和你们家将军沾上边。”
“那就是有仇了，不过将军真的不像是那种人啊。”
“那只能说明你们将军很强大，连子森那么嚣张的人都在他身上吃亏。”转头看着赵协，“你很有眼光。”
赵协望天，有些无奈“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嚣张？”
樊幼烨摇摇头，似乎很无奈：“我是商人，那是生存之道。”
赵协笑笑，心道：我是没跟错认，因为我跟的人从始至终都是你。
当天晚上就传召，说是皇帝要见他们两人，其实樊幼烨是满不高兴的，一个皇帝连都城都丢了，还有什么资格跑到别人的地盘上耀武扬威，不过还是去了，因为赵协似乎很兴奋。
皇帝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精神有些憔悴，不过还是保有了一个帝王该有的风姿，明晃晃的龙袍显得此人脸色有些苍白。
两人进来的时候皇帝正在咳嗽，樊幼烨只是象征性的弯了一下腿就立马站起来，赵协是结结实实是磕了一个头。
旁边的小太监就要上前呵斥，被成双华一个威力无比的眼神制止了。
樊幼烨学着成双华的样子回了一个笑。
皇帝直起腰，看着两个精气十足的年轻人当下感慨万千，眼睛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遍最终落到樊幼烨身上，“听成将军说霍思蜀的三万精兵在你手里。”
“三万精兵从来都不是瑞王的。”樊幼烨纠正道。
“呵呵，年纪不大倒是能说会道，是彦国的小皇帝给你的？”
樊幼烨点头，“实属巧合。”
“你果真愿意让这三万人为朕所用？”
“草民已经和成将军说好，三万精兵由赵副将带领。”不是给你，也不是给成双华，只是给赵协带着。
“你的要求是什么？”
“皇上收回天下之后，为我樊家商行大开方便之门。”
“你对成将军似乎不是这么说的？”皇帝似笑非笑的看着樊幼烨，眼里的光芒确实锐利异常。
“成将军是成将军，您是您，天子和将军，怎可同日而语，您说是吗？”樊幼烨语速很慢，声音柔和平静，此番话下来到不显得突兀或是张扬，倒是让人感觉‘确是这样’！
“哈哈哈哈……，果然有意思，朕答应你，如果这三万人能够物尽其能，到时候你就是我里国最大的商人！”
“草民谢过陛下。”
两人走之后老皇帝收了笑脸看成双华，“成将军你是怎么看的？”
成双华上前一步，躬身拜礼，“回陛下，如您所说，物尽其用，如果他真的能帮我们一把倒不失为好事。”
“只怕是只小狐狸啊……”叹口气，“你下去吧，朕累了。”
“臣告退。”
三二 会面，尴尬
李纵带着桤木一整天都在外面视察军队，回到军营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桤木整个人都已经快要虚脱，李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你不是武功高强吗，怎么这才一天你就受不了了，不是说要当兵吗，就你这样？”
桤木很不服气，“比起受你折磨我宁愿去当兵！”
“你觉得我这是在折磨你？”李纵的声音明显变得有些低沉。
“不是吗？每天跟在你后面，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你让我往东我不能往西，吃穿用全部都要听你的，你这不是折磨我是什么？我大哥二哥都不会这么对我！”
桤木越说越委屈，到最后竟然开始隐隐有了哭的声音，到后来想到大哥、二哥、四弟的时候就很干脆的哭出来声音来。
“你觉得我这是折磨你？”李纵又问了一遍。
“是！”
“那好，你可以回去了？”
“回哪？”桤木有些诧异
“回妖火宫，赵协和樊幼烨都来了，如果你真的不喜欢这里，不喜欢跟在我身边或者是认为和我待一起是受折磨的话，你过几天就跟他们一起回妖火宫吧。”李纵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桤木止住了哭声，但是心里却觉得越来越委屈了，至于到底是哪里委屈了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到最后干脆趴到桌子上‘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李纵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寂，甚至有些死气，“你的东西我派人给你收拾好，你明天就直接走吧。”
桤木终于抬起脑袋：“你是不是觉得我烦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讨厌了，你说是不是！”
李纵本来是要转身离开，听到这句话又转过身，“不是你说是我折磨你吗，你这又是干什么？”心里笑开了花，脸上还是佯装不解。
“我说是你折磨我你就承认是折磨我了？那我那天说那个大个子摸我屁股的时候你干嘛不相信还非要说我诬赖人家！我说那个副官看我的眼神色眯眯的时候你还说是我眼里进了沙子，我说我不吃萝卜白菜你还非让我吃，我说我半夜怕打雷你还不让我和你睡一起，你根本就不听我说什么！哇……！”眼泪开始哗啦啦的像是不要钱一般，
他这一哭，李纵好不容易摆出来的一张死人脸也坚持不住了，那个摸你屁股的大个子我已经让他消失了，那个副官也已经去扫茅厕了，只吃肉不吃胡萝卜怎么行？我不让你和我一起睡那是因为我怕我受不住啊！
但是这些话他不能说，现在还在驯化期，这个阶段处理不好的话以后就不好把握了，“不送你走可以，那你还说不说我折磨你？”
“可你就是在折磨我啊！”桤木边哭边说。
李纵过去拍拍他的背，到底还是心软了，“乖，别哭了，我不送你走了啊，不过你穿什么还是要听我的。”
桤木趁此机会立马抱住他的腰，“只要你不送我走，你不让我穿衣服也行！”
李纵黑线……
第二天一早，樊幼烨和赵协就去找苏茂之等人，军队毕竟是军队，就算是赵协之前已经打过招呼，商队最后落脚的地方还是离黑龙军不远的小镇子里。
李纵对此深感抱歉，樊幼烨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本来就是我劳烦你们帮忙，现在能保全商队的安全，并且有一个落脚之地，已经是感激不尽。”
李纵身边的桤木至始至终一声不吭，倒不是因为别的什么，单纯是因为见到樊幼烨尴尬。两人偶然间的对视也都只是笑笑。
四人策马到了商队停留的地方，苏茂之和郑远早就等在那里，几人之前也都是见过面，彼此之间到不生疏。
只是不久之后苏茂之就发现了桤木和樊幼烨之间的那点猫腻，等确切的知道桤木的身份之后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指着桤木看着樊幼烨，“这就是你在妖火宫娶的媳妇？”当下开始围着桤木左三圈右三圈的打量。
更让人郁闷的是，他说这句话时的声音还是大的恰到好处，不远处正在忙活的几个商队里的伙计听闻之后，有的是在远处指指点点，有的干脆靠过来仔细打量。
一时之间，四人神态各异。
樊幼烨叹气，这是个尴尬的问题，桤木低着头看不见喜怒，旁边的李纵和赵协却是明显的脸色不善，但是他现在确实是没精力去应付，将几人叫到房间里避开院子里的人，开始商量近期需要解决的问题。
“我和赵协现在是去妖火宫将三万人带回来，这段时间商队还是先留在这里，成将军那里我打过招呼，李军师还有那个……桤木大家也都是熟人，过一段时间，如果我不过来的话们也会让人给你们传消息。”
苏茂之、郑远表示已经了解，但是对樊幼烨在商队离开彦国之后居然把穆铁针的三万人马弄到手这一点，还是表示接受不能，樊幼烨也不管他们能不能接受，现在时间不多。
几天之后，樊幼烨和赵协就要离开，李纵带着兔子眼的桤木来给他们送行，由于桤木和樊幼烨两人之间的某些事情还没解决，因此见面的时候仍旧都不是很自然，面对面尴尬的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