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无事,殷。
刻意省去姓氏,单于烨昭前后联系一下还是猜出是于殷,他刚才的一番话在脑海中回答,翻来覆去思索着,忽然他看向富
其其格问道,“你昨日没受伤吧?”
“没有。”富其其格的泪水哗哗流着,被他这么一问倒是突然止住了泪腺,木讷的左右摇了摇头,回道,“没有受伤,那
里的人挺好的,说再晚些把我带走,估计我也成了一句无头冰尸了。”
“好人?”按照她的话中意思,单于烨昭得出这个结论。
富其其格是美丽动人的女子,她是奔跑在广阔草原上的单纯的女子,是个拥有善良与纯洁心灵的女子。单于烨昭第一眼就
喜欢上了她,看着她留下的眼泪,楚楚动人叫他揪心,于是就来了个以侍女顶替公主的主意。对于富其其格用了诱骗的手
段,让她产生了依赖感,自然而然觉得这理应是爱情,如此单纯的女子在单于烨昭一而再的攻势下服软了。得了她的首肯
,单于烨昭自然是趁热打铁,占了她的心,得了她的身,所有的都得到了,自然是希望往后一言一行都听自己的。
“恩。”富其其格点了点头,她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错,那人是好人,他下面的仆人也是好人吗,于是应道,“于殷是好
人。他说不会让别人发现我的身份。”
单于烨昭怔怔看着富其其格,见她十分肯定的点头,再来她也没有受伤,于殷又亲口说会偏向自己这一边,忽然觉得天时
地利人和很快就能凑齐了。单于烨昭的眸子映着富其其格的身影,越发的觉得眼前的人美的仿佛一幅灵动的策马奔腾的画
,心中一动,将她揽进怀中,贴在她的耳旁轻语。富其其格脸红了,羞涩的如同那日初见时的样子,单于烨昭忍不住亲了
她一口,道,“巴音在于殷那里,没事。明日便接她回来,现在和夫君一同花好月圆吧。”
前面的话让富其其格放了心,后面的话伴随着热气吹出,就这样半推半就,单于烨昭抱着她穿过后堂进了主屋,床帘被一
扯滑落正好遮了床上的一片风光,也就能听见那一声高过一声的欢愉。
于殷歇了三日后一拐一拐前去御书房面圣,身上的伤好了七七八八,其实没有走一下路就会觉得很疼,也不会因为疼痛走
路一轻一重。不过,他是故意这样走路,一步又一步,从最初的刻意模仿到之后的习惯动作,这一连窜做的还算顺利,起
码面见皇上的时候得了不好好处。皇上近日的面色笼罩着淡淡的愁容,想来想去都没人能谈心,除去了宋抚也就剩下于殷
了。
想想也真可悲,自顾君王无知己,交心的人一个也没有,每一个人不是阿谀奉承,就是窥视自己的宝座,后宫的那些妃子
也是因为皇上才各个使劲浑身解数百般讨好。
“皇上……”于殷听了皇上的大段唠叨,得出个结论,别看他床上是一个样子,作为君王还算是英明的,整日忧国忧民,
现下都愁出了根白发,旁边的人看着也觉得做皇帝真够累的。
“于殷。”皇上突然一脸正色道,“朕命你兼户部与兵部的独立中书侍郎,直接听命于朕。”
于殷微楞,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的慢慢眨了眨眼睛,上下牙齿打在了一起,不过还是没敢出声问出来。
皇上看他这样滑稽的表情,久违的笑容从嘴角溢开,他伸手一把抱起于殷,让他整个人窝在自己的怀里,下巴靠在他的肩
头,声音不如往常那边威严压迫,像是朋友之间的促膝交谈般,他道,“这宫里宫外,哪些是好人,哪些是坏人,用什么
判定?那狄良功绩显赫,骁勇善战,为吾朝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可被称为”鬼子“的战士,你知道他索恐怖的地方么?”
于殷仰起头,他看不见皇上的表情,想了想,回忆中也就只有那段记忆留下,然后一晃眼他想到了习羽。“皇上气他逼死
了习羽?”不小心直爽的脱口而出,于殷心中一抖,他暗叫自己说溜了嘴,可别惹了龙怒。‘
“他……”听声音像是忘了习羽这个人,皇上停顿了很久,然后慢慢吁了一口气,语气夹杂着某种忧伤,让于殷难以理解
的情愫。只听耳边一波又一波热气传来,皇上的表情看不见,只听他说,“习羽,他是为了朕才去的。等日后削了狄良的
军权……朕会给他一个名分。”
“名分?”于殷嘴角一闪而过的嘲笑,皇上他看不见,于殷觉得可笑不已,笑皇上所谓的喜欢,笑习羽所谓的爱,本就不
平等的地位,这么纯粹的感情早就参杂了很多外界因素。说穿了在其位谋其职,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与地位,即使再心爱
的东西都比不过它,甚至为了这个不择手段,拱手送与他人也在所不惜。于殷觉得习羽的死太过凄凉,想着那日他所说的
话,他说他好恨,好恨自己的出生,好恨自己的地位,好恨这世上太多由不得己的事,好恨……
恨的真是这些吗?
于殷有些迷茫,如果当初习羽不这样选择,那么现在命运会变的不同吧。
“于殷?”皇上察觉怀中的人在颤抖,止不住的连续颤抖,皇上转过他的身来瞧了瞧了。
于殷低下头,调整了一下心态,然后抬起眼,道,“皇上,您交代的事情,于殷会好好办下去。狄良欠的人命不止习羽这
一条。到时,请皇上别舍不得他。”
“预计到以后会不听话的臣子,迟早是留不下来的。”
“那于殷能向皇上要张免死金牌吗?”于殷侧头想了想,他做了个孩子气的动作,努嘴道,“于殷怕死,想着往后能活着
告老还乡。”
“就为了这个?”皇上挑眉一脸不可置信,嘴角微咧,“当初你救驾连死都不怕,这会儿怎么居然怕了起来?”
“……”于殷紧闭住嘴没有出声,只不过一双眼睁得又大又圆。
皇上恍惚间想到了些什么,他又叹了口气,“好吧,这个拿去,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日后直接向朕禀告。”
“是。”于殷慌忙站起身,下了地后跪拜在皇上脚旁,弯腰连磕三次头,抬起头的时候看见皇上挥了挥手,于是轻手轻脚
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于殷在路上慢步,脑海中正整理着刚才的事情,抬眼瞧见宋抚朝这里走来,赶紧换成笑脸迎了上去,“宋公
公,三日不见,于殷很是想念您。”
宋抚看了于殷一眼,然后顺着他走来的方向望去,心下明了于殷刚从哪里出来,笑道,“恭喜啊恭喜!听说前两日中车府
上甚是热闹,那高高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果然皇上不是真心想要罚你的,这不风水一转,好运常伴在身侧了。”
“哪有……”于殷抿嘴一笑,道,“皇上更器重宋公公,这次北突的事情,宋公公劳碌了。”
两人说话高来高去,于殷自是知道宋抚虽没明着被安排差事,可是暗中安插影卫全都是一手交给他办的,自己被升为户部
和兵部的中书侍郎,他想必早就知道了。索性也就不用这么遮遮掩掩,趁势吹捧对方一番不是正好。
“大家一同为皇上效命,有什么需要倒是和宋抚说,自己人嘛……”
“那是自然,到时宋公公有什么需要于殷助一臂之力的也请直说,于殷一定会帮忙。”
两人互相弯眼笑着,嘴上说的都是好听,往后没事自然是好,出了事情谁也救不了谁。宋抚知道于殷与杨丽妃走了近些,
忍不住提醒道,“丽妃娘娘非官家出生,庞侍中也非善类,于殷你可自己掂量清楚了。”
“多谢宋公公提醒。”于殷笑着回道,“庞侍中逼近是个侍中,估计也就到头了。娘娘那儿,于殷一视同仁,皇上既然还
喜欢他,做奴才的自然要多上心。”
宋抚点点头,既然于殷这样说他也便没什么好说的了,宫里头人走茶凉的事情见多了,那杨丽妃趁现在还红着自然有人会
在其身后奉承,等失了宠幸后也就是个无人问津的娘娘而已。宋抚的做事方法也和于殷一样,他即是知道分寸,那么自己
也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于是点了个头,转身离去。
章54
皇上给于殷的权利其实很大,却不能用在人前,在大臣面前他依旧是个中车府令,只不过所有用度都需经过他的审核评定
才能放行。这一个小小的变化是循序渐进的,然后面面扩充到国纲里,往后中车府令管辖这些便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于殷几日里一直勤于往返工部与兵部之中,找了机会与狄良亲近,狄将军见着了于殷,反应像是从未见过一般。起初于殷
还以为他记性不好,后面大家走进了,话语多了,才知道对方故作不曾见过自己,这是皇上特意命令的。怪不得,于殷觉
得那几人见过面的,却都神情木讷,全然忘了自己,于殷还暗自庆幸没人认出自己,这样刻意的不修边幅的打扮原来并没
有改变自己的相貌,只不过是皇上的命令让他在宫中过的自在许多。
与狄良接触下来,于殷觉得他处理对床事太过野蛮,也许是因为他为人比较粗狂,如果作为一般知己可以称得上是个不错
的兄弟。
这几日,于殷发现狄良沉迷于花街里的某位男倌,每晚都要去喝花酒,为此都提早半个时辰离开兵部。对于这个比较奇怪
的现象,于殷留意在心上,派了卫武去带人跟踪,查到他去的是怡春院。那里的话好查许多,于殷现在的身份加上搬出单
于烨绝的名字,自然而然能从老鸨那里查出想要的情报。
“谢谢妈妈。”于殷笑开了花,对老鸨的称呼依旧是当初的那个,让老鸨受宠若惊不已,再加上他伸过来的手里夹了一叠
银票,更是让老鸨欢欣不已。
“没事没事,苏雪啊——不不,是于公公,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尽管告诉奴家。”老鸨的脸青了又红,她赶紧赏了自己一巴
掌,这才看见于殷恢复了笑脸,抽回手数了数那叠银票,数量还真不少,心中大喜。
“狄将军喜欢苏乐是吧。”于殷笑着看老鸨把折叠银票塞入怀中,端起茶杯转了一圈,然后啜了一口,道,“那叠银票购
买两个苏乐了吧?”
老鸨起初还在笑自己捡了个大便宜,没想到里面含了苏乐的赎身费,心中叹道果然没有那么好的事情,于殷也不是傻子。
看了于殷一眼,老鸨面露难色,开口就想抬价。
“妈妈,如若觉得苏乐会更值钱,那么明日起朝廷就向怡春院征缴个税吧,所有酒水收入,还有女伶男倌的打赏全都要征
收二成,总的收入超过万两要额外征收二成。”于殷嘴角上扬,他看着老鸨的脸色转青发黑,他自是知道一向视财如命的
老鸨最心疼的即使掏钱出去。
这些算都不敢算的税收,让老鸨心中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抖得厉害,她无奈的妥协了,比起半红不红的苏乐,还是不掏银子
的更好。老鸨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她从袖中扯出条丝绢擦拭嘴角,咯咯笑道,“于公公还真爱开玩笑,奴家这就带苏乐
过来。”
老鸨唤了龟公让他去带人,趁着小段时间,她压低声音侧过去问道,“于公公,奴家这里为一些特殊爱好的客观提供一些
玩意,您要买一些吗?”
于殷本没有明白她的话,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嘴角的笑容差点挂不下,只得轻咳一声道,“苏乐是拿去送给其他爷的礼
物,本宫宫不好这口。”
“哦——”老鸨点点头,转头瞧着大门,就见苏乐一脸茫然跨进了屋子,站起身走了过去,“苏乐,你真是走了好运了,
于公公给你赎身了。往后你便是于公公的人,可得好好服侍了。”
这话一落,老鸨把苏乐推向于殷,像是泼出去的水一般,不再看第二眼。
“妈妈……”苏乐一阵惊慌,他看了于殷一眼,有种不安的感觉笼罩在心头,忍不住往老鸨处走,没想到手腕却被于殷一
把擒住。他转身看向于殷,莫名的惊慌,全因于殷脸上的那抹笑意,冷的让人汗毛竖起。
于殷看着苏乐嘴角上扬着,始终维持着那个弧度,像是蜡像般的冰冷笑容,苏乐往后退了一步,弯着身子努力往后躲,急
急唤着老鸨,“妈妈!”
“于公公,您慢走。”老鸨捏着手帕晃了晃,令人刺鼻的香味让于殷不想多呆,苏乐一脸错愕,他忽然间明白了为何于殷
的这身打扮让他觉得奇怪,原来他现在成了太监!
原本不错的心情因苏乐的反应让于殷觉得很不痛快,他突然松了手,唇瓣弯成浅浅的弧度,冷声命令道,“卫武,带上他
。”
此话落下,于殷率先跨出了门槛,冷漠的神情逼退围观过来的小倌,他的眸子看着前方,眼角余光瞧见了一袭红衣,不过
也只是一晃眼,那抹红色先与他离开了怡春院。
苏乐双手挣扎摆脱不了卫武的禁锢,张嘴就想大叫,于殷伸手点向他的颈间,他立即哑了声音,唔唔了半天出不了声。
“这个点穴功还真不赖。”于殷转头向着卫武笑了笑,随即指了下身旁的人,“把他带上车。”
所有人中做主的是于殷,由不得他苏乐说不同意,更何况他左右摇头发不出声音呢!
苏乐被卫武一提就扔进了马车里,随后他弯腰候在车旁,双手交叠翻转,由于殷的靴子踏在其上借力上车。然后,卫武单
手翻上马车,他坐在车外道,“走,回府。”
于殷选了个正位坐下,抬眼打量着苏乐,他这样横着躺下太占地方,于殷抬脚踢了他一下,斥道,“坐到边上去。”
半响,那人未动只瞪着眼睛看向自己,于殷知道他是被卫武点了穴,于是抬起左脚在他身上踩来踩去,看他仍未能动弹,
不免失落于自己的点穴术都学不好。不甘心试试解开哑穴,按着苏乐的脑门朝着后颈连点三次,终于解开了。
“苏雪,你是不是想杀了我!你就这么恨我!”苏乐咬着一口银牙,脾气依旧急躁,他思来想去的理由只有这一个,努力
瞪着他,问道。
“卫武,把他的穴道给解了。”于殷不答他的话,反倒是掀开车帘唤了一声。
苏乐被解了穴可以动弹,他坐直了身想着是不是此时跳下马车,才刚动了一下心思,就被于殷给打落了。
“周围都是会武功的人,你别想着逃,我付出去的银子还没收到盈利呢!”于殷轻哼一声,吸引了苏乐的注意力,道,“
你我同是爷的人,爷养你了那么久,也放任你了那么久,该是你回报爷的时候了。”
“苏、苏雪!”苏乐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他知道苏雪一定在恨自己,当初自己居然想要掐死他,以为只要他死了,自己就
可以毫无顾虑的追着苏凤,让苏凤喜欢上自己,让他的心里挪出一块空地留给自己。
“本公公叫于殷,那个苏雪早死在了怡春院里了!”于殷很是不高兴,苏乐一脸楚楚可怜的样子,伪善的让他恶心,于殷
端正了神色,一脸冷漠,半压着眸子转向苏乐,道,“为了爷,你可得好好办事。前段时间一直来捧你场的狄将军可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