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你真行！哈哈……我今天才知道头顶的帽子有多绿，才知道我自己他妈的有多傻逼，殷勤，你真行！真行啊哈哈哈……”路雄直起身体哈哈大笑，他笑着笑着转过身去，背对着殷勤，扶着柜子大声狂笑。

殷勤抿了抿嘴唇，他不敢在这个时候说话，路雄会揍他，警察生气的时候都有暴力倾向。

路雄一脚把柜子踹出个大窟窿，猛地转过身，嘴唇哆嗦着看向那个懦弱的男人，“你慌什么？你不是很能耐么？殷勤，你真行啊，你……你这是往我心口上插刀子！！！”

“大熊，对不起……”

“别他妈再给老子说对不起，是老子瞎了狗眼，错的是老子！”路雄忍不住扬起拳头，却在落下的一瞬间失了力气，狠狠一拳落在沙发上，他挫败地闭了闭眼，低骂一声，转身往卧室走去。

殷勤缩在沙发上呆了片刻，听到卧室里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不禁急了，跌跌撞撞冲进去，一眼看到路雄正在脱下睡衣换衣服，惊道，“大熊，你要干什么？你要走？”

路雄换好衣服，面无表情地扫他一眼，“骗我好玩儿吗？”

“我……”

“我不跟你玩儿了，”路雄大步往外走去。

殷勤猛地从背后扑上去，抱住他的壮腰，“大熊，你别走！大熊，老公！你是我老公，你不能走！”

“我不是了！”路雄推开他，手指隔空重重地指了他两下，想要说什么，又觉得说了也是白说，只冷冷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猛地甩上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殷勤怔怔地站在房间中，空气中还有彼此荷尔蒙的味道，垃圾桶里还有用过的安全套，换下来的床单还在洗手间的盆里，整个房间都是他们相爱的痕迹，怎么……怎么几个小时就什么都变了？

他恍惚地扫视着房间，小媚娃无声地走过来，歪着头细声轻叫。

殷勤倏地回过神来，怔了片刻，“大熊！”撒腿往外追出去。

蓝莓睡眼惺忪地站在自己门口，“怎么了怎么了？”

殷勤顾不得理她，靸拉着拖鞋冲进电梯中，手指颤抖着狂按那些按钮，短短半分钟仿佛已经过去了生命的大半部分，他心头抽疼，周正走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疼过，痛心疾首的疼，刺骨的疼……

“老板娘？”前台惊讶。

“路雄呢？”殷勤粗声问。

前台：“大老板出去了。”

殷勤刚要拔腿去追，只见路雄那辆SUV倏地从车库蹿出来，闪电一般疾驰上大路，刹那间，心脏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蓝莓追了出来，一看他这掉了魂的样子就猜出了七八分，皱了皱眉，对前台妹子使个眼色，妹子立刻假装自己很忙，低头开始噼里啪啦敲键盘。

“阿勤，”蓝莓抓着殷勤的手腕将他拖回房中，按在沙发上，发现他手脚冰凉，“别这么没出息，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冷静两天就好了。”

殷勤死死抓住蓝莓的手，“大熊不要我了，我对不起他。”

“那你就对他好一点，”蓝莓耐心开解，“大熊那么喜欢你，他可以原谅你的。”

殷勤重重倚进沙发中，难堪地捂住脸，“是我太糟糕了……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自己……可我管不住……我管不住自己啊……他怎么都不管管我？”

蓝莓内心不住地咆哮：你都已经贱成这个死相了，他还能怎么管你？人至贱则无敌啊！！！

皱着眉头道，“他这么晚了只能回他自己家里，要不我送你过去？”

殷勤茫然地看向她，“你知道地址？”

“有什么是我查不到的？”蓝莓白他一眼，心想你是怎么当人家老婆的？路雄喜欢上你这个王八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不能去，”殷勤摇摇头，“大熊这会儿肯定想自己静一静，我不去打扰他，明天我打电话给他道歉。”

蓝莓见他找回了理智，便不再罗嗦，都一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还看不清感情，让别人实在也帮不了什么。

路雄回到家里，太长时间没回来了，满室灰尘，春季气候潮湿，还有一股子霉味，他在门内站了片刻，转身关门离开，已经是后半夜，连酒吧都打烊了，他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在寂静的街道上乱逛，实在疲倦得难受。

半个小时后，他开车回了老家，本想蹑手蹑脚地溜回自己房间，没想到一进门，大灯就亮了起来，母亲穿着睡衣站在楼梯上，“老二，你怎么半夜回来了？”

路雄扯了扯嘴角，“想家了，回来躺躺，妈，不好意思，吵醒你。”

“我没睡，刚看了本书，大脑还很兴奋。”

路雄往自己房间走去，随口问，“您看了什么书？”

“《性现象的社会组织》，”母亲走下来，做在沙发上，对路雄道，“你有日子没回来了，陪妈聊聊天吧。”

路雄脑子正一团乱麻，头疼欲裂，揉揉太阳穴，“妈，我现在很累。”

“我看出来了，你脸色不好。”

“嗯。”

“让你爸去活动活动，给你换个清闲的工作，再让你哥给介绍个好姑娘，然后你的脸色就好了。”

路雄一个激灵，清醒了，讪笑，“妈，我不累了，我现在特别清醒，您想聊什么？”

母亲端起茶杯，和蔼可亲的目光透过眼镜，温柔道，“就跟妈聊聊你为什么大半夜地跑回来，脸色苍白，衣衫不整，啧，脖子上还有个吻痕。”

路雄：“……”

39.小鸟来道歉

路雄转身坐在沙发上，闷声道，“妈，您别问了，我感觉自己就是天下第一号大傻逼，被人耍得团团转还死心塌地的不知悔改。”

母亲好奇地挑了挑眉，“嗯？比咱家老三还傻？”

“他比我聪明多了，至少人家小两口日子过得挺美满。”

“半斤八两，”母亲含笑说道，“上个星期他媳妇还跑来向我哭诉，说跟老三又吵架，要离婚。”

路雄吃惊，“老三要离婚？”

母亲：“他们那德行你还不了解？就瞎嚷嚷吧，真要让他们离，保准比谁都舍不得。”

“哈哈，”路雄干笑着抹一把脸，“吵架就是他们的相处方式。”

母亲：“是啊，他们的相处方式，越嚷嚷要离婚，越离不了，像你大嫂，平时一声不吭，关键时刻，说离就离了。”

路雄：“嗯。”

母亲：“每对夫妻都有他们独特的相处方式，用外人的思维，是理解不了的。”

路雄挫败地将脸埋进掌心，“妈，我知道你想安慰我，我什么都懂，我就是忍不下这口气，我和阿勤吵架了，他还想着以前的男人，我怕我再多待一分钟就会忍不住揍他。”

母亲神情淡淡地，“要是你真揍了他，事后一定会后悔。”

“我舍不得他。”路雄双手抱头，以一个懦弱的姿态坐在母亲面前，“妈，我的感情……太失败了。”

也许是看他神情太过痛苦，母亲坐了过去，抬手抱住他的大脑袋，不管儿子年龄有多大，在妈的眼里，始终像个小孩，特别是这种无助茫然的时候。

而且这个儿子一向是刚强沉稳令人放心，如今这么一脸挫败，让她感到心疼，柔声道，“在妈看来，一点都不失败，你是个体贴的好男人。”

“……”路雄收好人卡收得都想吐了，闻言扯了扯嘴角，“多谢你安慰我。”

母亲淡定道，“我说的是实话，你比你爸温柔体贴多了，又专一，是个好男人。”

路雄也觉得自己是个好男人，可哪条法律规定好男人不能被欺骗？好男人不会带绿帽子？

母亲柔软的手拂过他的短发，硬硬的头发扎得掌心发痒，她疼惜地爱抚着自己的老儿子，有些惆怅地笑道，“你们总会因为他以前的男人而吵架吧？你介意这个。因为你介意，所以他更放不下。”

路雄佝偻着身子，闷声闷气，“我没感觉到！”

母亲疑惑道，“我上次听你说，他都跟以前那男人分手好几年了，那男人能有多好，让他念念不忘？比你还好吗？”

路雄心想老子就是对他太好了，才纵容得那个王八蛋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冷哼，“他现在身上还有那人打出来的疤呢！”

母亲想了想，“那人还打老婆？这样不好。”

路雄想起之前伸手去抓时，殷勤那吓破了胆的样子，气便不从一处来，自己对他那么好，他居然不领情，还一心一意地想着那个打他的人！

“老二啊，”母亲道，“当年他们在一起时，那个男人一定对你媳妇很好，好到挨打也忘不了，你对他这么好，他也忘不了。”

“操！”路雄坐在沙发中，闻言压不住火气，一脚蹬在茶几上，刚沏好的茶水撒了一桌子。

“你这孩子……”母亲皱眉，抬手在他大腿上轻轻打了一巴掌，“跟谁学的一身土匪性子？”

路雄烦躁，“我都把他捧到天上去了，他就是个石头做的，也该被捂热了！”

“这么冷情冷性的人？你们好了这么长时间，你也不带他来给妈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路雄端起茶水一饮而尽，“看了也白看，我跟他分了。”

母亲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真的分了？”

“当然！”路雄斩钉截铁，与母亲对视半天，张了张嘴，“……如果他彻底断了那个念想，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母亲喝了口茶，淡定地说，“你们都是傻子，老介意过去干什么？眼下的日子才是真章，他人都是你的了，我儿子这么优秀，难道还收服不了他？”

路雄沉默下来。

“你们的小日子还长着呢，慢慢来，”母亲意味深长地笑起来，“不过我觉得，一个人，被捧在天上惯了，突然掉下来，肯定是受不了的。”

“嗯？”

母亲拍拍他的大脑袋，眼中闪烁着促狭的光芒，“老二，这次啊，你端住了，过两天，会有惊喜的。”

路雄谨遵母亲教诲，一扫之前苦哈哈的晦气样儿，端起来了，殷勤打来电话？不接！殷勤发来短信？删掉！

果然不到三天，殷勤就要崩溃了，直接在上班的时候堵到了警局。

路雄坐在办公室里就闻到一股香气，探头往门外一看，殷勤正带着蓝莓在给小警察们分披萨！！！

“老公，”殷勤一眼就看到他，声音甜甜地叫了一声，嗲得众人差点把披萨吐出来。

路雄：“……”

殷勤眼明手快地抄起一块奔了过去，“我给你留了一块最大的！”

手下们都在看着，路雄铁青着脸将殷勤让进自己办公室，转身砰的关了门，“你来干什么？”

“我来给你道歉，”殷勤将披萨放在桌子上，拉住路雄的手，小声道，“大熊，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自己错了。”

路雄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坐在自己办公桌后，“既然错了，那把那个戒指给我吧。”

殷勤一顿。

路雄冷笑起来，“你走吧。”

“大熊……”

路雄冷冷地看着他，用手指指自己的胸口，再指指周正办公室的方向，“我，和他，你只能选一个。”

“我选你！”殷勤飞快地说，一脸贞烈，“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路雄一口气没上来，突然非常想揍他，怒道，“你走！想不明白别他妈来胡搅蛮缠！这事儿跟别的不一样，我容不下！！！”

殷勤扑上来抱住他，“我不走！我离不开你！！！你怎么赶我都不走！”

路雄犹豫片刻，猛地推开他，抓过桌子上的文件夹，推门出去，大吼，“扫黄组，开会！马上！！！”

大家正在吃得热火朝天，闻言一下子愣住了，小李一抹嘴角，“路队，怎么突然开会？”

路雄冷冷地看向他，“紧急会议！”说完率先迈步往会议室走去。

小李讪笑两声，僵硬地笑道，“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殷勤脸色难看地从路雄办公室走出来，看向蓝莓，“我们回去。”

两人从警局开车离开，蓝莓扫一眼殷勤的脸色，“别放在心上，你那么伤了他，他拿点儿乔也是情有可原。”

殷勤坐在后座闭着眼睛，一脸疲惫地揉揉太阳穴，“嗯，他情有可原，我是罪有应得。”

蓝莓道，“别灰心，他对你不是没有情，回去睡个觉，你最近几天都没怎么休息……”

“我知道，我心里有数，”殷勤打断他，“新品发布会马上要召开，我们先忙正事，路雄在那儿，总归跑不了的。”

40.甜蜜蜜危机

BOSS疯了——这是工作室所有员工的心声，第二季度的新品发布会在即，殷勤已经废寝忘食了，他一个人废寝忘食就算了，他居然拉着全工作室的人陪着他废寝忘食，一遍一遍地调试产品，简直吹毛求疵到了无法忍受的地步。

有人便到旅馆部去打听，得知某个半夜，有目击者看到大老板怒气冲冲地离开，殷勤泪眼婆娑地跟在后面追，但是大老板俨然心意已决，开着车以火箭的速度走了，然后殷勤就开始变态了。

众人了然，BOSS是被抛弃了呢！

殷勤化身工作狂，运营总监来汇报工作，两人交流半天，殷勤拍板，“就这样，回绝其他代理商，明天发布会结束之后，与沙碧公司的王总一起商谈签约仪式的举行，甜蜜蜜的产品由他们公司独家代理。”

“好，”总监笑，“这个合约签成之后，S市的市场就算全面打开了，我们的产品这么优秀，一定能迅速占领市场。”

殷勤笑道，“工作室发展势头这么迅猛，你们功不可没。”

两人越说越得意，越发觉得前程似锦，临走时，总监默默地将一个黑色的收纳袋留在办公桌上。

“干什么？”殷勤挑眉。

总监嘿嘿一乐，“你自己看，好东西，大家孝敬你的。”

殷勤一脸狐疑地拿过袋子，拆开，接着就沉默了。

“都是新品，绝对安全，绝对享受，”总监凑上来压低声音笑道，“测试的时候把几个零号都爽尿了……”

“你大爷的！！！”殷勤暴怒，跳起来重重将收纳袋砸过去，“我揍死你个邀宠媚上的佞臣！！！”

总监抱头鼠窜，“冷静！冷静啊老板，时间长了不发泄会影响心理健康，这道理您比我清楚啊啊啊别打我头！”

殷勤武功高强，把运营总监给揍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