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宠(第二卷)——公子歌
公子歌  发于:2013年12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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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奴摇摇头说:“这个法子恐怕行不通。为了能出去,我们早就偷偷地试了好多次了,可是外头不只有守卫,他们还轮换着严守着各个角落,姐姐就算是调换了一个角落的人,万一他们轮换了怎么办?”

“所以要快,趁着我们的人守着院门的时候就逃出去,千万不能耽误了时间。”

能逃得出去,冬奴自然求之不得,可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忧虑,说:“那……那我们走了,姐姐跟你怎么办呢,还有关信他们,他们都被我姐夫给关起来了!”

“这个奴婢就不清楚了,可是小姐说了,她会在外头等着少爷,到时候再跟少爷详细地说……”兰格正说着,外头突然传来了说话声,那开门的似乎有意要让他们听见,紧张地说:“大人……大人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们四个都对那个声音熟悉极了,吓得顿时没有了言语,还是冬奴最先反应过来,拉住兰格说:“糟了,我姐夫来了!”

“快,快躲起来!”桃良拉着兰格就朝后头走,只是这屋子里头空旷,只有后头北窗那里有一个大柜子。兰格正要打开柜子藏进去,屋子的门就被推开了,桃良和嘉平顺势一推,就把她推到了柜子后头。事情太过突然,她们俩都吓得手足无措了,男人皱着眉头看了她们两个一眼,沉声问:“你们站在那里做什么呢?”

“我叫她们帮我找身衣裳……”冬奴撩着帐子,神色自若地问桃良她们两个:“还磨蹭什么,找到了没有?”

桃良手忙脚乱地在柜子里头摸了一通,拿出了一件浅白色的中衣出来。男人一步一步踱了过来,冬奴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桃良看见他朝着这边走过来,不由自主地捉住了嘉平的手。男人走到屋子中间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似叹气一般说:“都要半夜了,还换什么衣裳,你们退下去吧。”

冬奴这一个多月来,知道男人一进来就要拉着他强行求欢,虽然没有过多地虐待他,可是如今兰格躲在里头,他无论如何也不敢再叫桃良她们出去,急忙坐起来拦道:“不行……我……我今天想叫她们两个陪着我……”

男人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看了桃良和嘉平一眼:“还叫我说第二遍?”

桃良记得把手里的衣裳都揉成了一团,终于还是一咬牙,拉着嘉平退了出去。房门“吱呀”一声被关上,冬奴抿着嘴唇退到了最里头,声音几乎细不可闻:“我……我今天很不舒服,你能不能……”

他正说着,男人忽然伸出手来摸上他的脸庞,他却吓了一跳,几乎是一个激灵靠在了墙上。他这样过激的行为也让石坚吓了一跳,他瞧了冬奴一眼,看见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惊恐,单薄的中衣软软地披在他身上,身形似乎比从前更显单薄。他心里一软,说:“今天只睡觉,不做别的。”

冬奴依然不肯相信了他的话,他细心听着这屋子里头的动静,裹着被子缩成了一团。外头脱衣裳的声音响起来,他的肩头有些抑制不住地抖,说:“我真的很难受……”

一个温暖的臂膀将他搂了过去,直到将他完全地拢在怀里,他又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让他迷恋的味道,男人的声音细微飘渺,似乎也有些劳累,说:“不用怕,我不强迫你。”

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句话,可是因为有兰格在,他显得从未有过的温顺与文静。屋子里头也那样安静,除了轻微的呼吸,再没有别的声响。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男人突然吻了吻他的额头,悄声说:“阿奴,你听,外头下雪的声音,能听到么?”

冬奴支着耳朵听了一会,摇摇头说:“我只听得到你的心跳,扑通扑通的,很响。”

这样的对话,不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更像冬日里抱着彼此取暖的夫妻,那样恩爱安然,让空气里也有了缠绵的气息。兰格躲在柜子后头,坐在地上呆呆地听,她默默地想,如果不想别的,只是这样静静地听,他们的少爷与那个人之间,似乎这样和谐美满,让人觉得艳羡。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也有这样温柔亲切的时候,因为从来没有见过的,更觉得心里颤颤的抖。

第五十三章 花开燕去

石坚亲了亲冬奴的额头,轻声说:“阿奴,我这样对你,无情无义,自私冷血,还将你囚禁起来,你一定很恨我吧?”

冬奴听了,只抓紧了自己的衣衫,默默地没有说话。他也才只有十四岁,还看不透自己的心。他觉得羞耻并且疑惑的是,仿佛他每跟他的姐夫睡过一次,心里头的仇恨和敌视就少了一分。他曾听人说过一个故事,说一个小姐被一个强盗匪徒给强占了,一开始的时候她恨极了他,可是后来他们日日都睡在一起,抵死缠绵,时间久了,等官府派了人去救她的时候,她已经“不知廉耻”地爱上了那个强盗,心甘情愿地做了他的压寨夫人。他有时候也觉得很害怕,怕自己也会跟故事里头的那个小姐一样,因为彼此情欲而有了爱恋,从而将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男人见他不说话,语气更加低沉,说:“你要永远像现在这样温顺,心甘情愿地跟着我该有多好。其实我也并非有真心对你这样残忍,只是我知道,我纵然把心掏出来给你,只要你一朝还是你,就永远不会留在我的身旁。你沦落到这个地步,是我所害,我到这个样子,也是逼不得已。”

冬奴正要开口,男人突然自己笑了出来,说:“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我巴不得你是个寻常百姓,没有什么背景家世,可如果你真的那么平凡,我可能也不会这么爱你。我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出身,和你这样的出身养就的性子,就是燕家的独子,不可一世的兰陵公子。”

冬奴想到兰格也听到了这一番话,突然有些羞耻。他拱动了一下,默默地说:“桃良说了,说你这样,根本不是爱,你这只是占有欲,只会想着自己。”

可是石坚明显不喜欢这样的话,语气有些生气和轻蔑,说:“她一个黄毛丫头,能懂得什么。”

“可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如果我喜欢一个人,他不喜欢我,我就不会难为他。”

“那是因为每个人的性格不一样,面对的人也不一样。我对你的行为,可能很多人都觉得不耻,可是我现在依然觉得,我的选择是对的,对你一味地柔情讨好,只能得到你一时,你还是迟早会躲开,要想一辈子得到你,没有一些强硬的手段打破你心里的某些东西,根本行不通。”

冬奴有些不高兴了,他抬起头瞧了男人一眼,看见男人正看着他,心里一颤,又躺了回去,小心翼翼地说:“反正你就是这样的人,我跟你说再多也是没有用。”这样的夜晚与他们而言不会再有,因为心中有了这个念头,似乎一切爱恨情仇都成了过眼云烟,只有自己身上的温度是最真实的,真实的肉体与灵魂,以及触手可得的踏实与爱恋。他偷偷地拉紧了男人的衣襟,怕兰格会听见,所以把声音压得低得不能再低,他说:“姐夫……你再抱紧我一点好不好?”

就像他的姐夫曾经所说的那样,一个人若对他痴情真心,他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孙青对他那样痴迷,他是知道的,也曾因此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心动,那现在抱着他的这个人,他又怎么可能没有一丝一点的爱恋,何况这是真正拥有过他的男人,到如今唯一的一个,以后也不会再有。男人感受到了他的温情,将他搂的更紧了,气息也有些紊乱,似乎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激情,叹息说:“阿奴,有时候我真怕自己已经失了控,害了你,也害了底下的人。”

冬奴没有说话,只是推着男人的胳膊坐了起来,说:“我给你表演个皮影戏吧?”

石坚愣了一下,也跟着坐了起来,怕他着了凉,便伸手拢住了冬奴的身子:“那些皮影都在凤凰台主殿呢,不在这里。”

“那我们就到那里去,在那里睡。”

他说着便要下床,石坚急忙拦住他,失声笑了出来,又有些惊讶,问:“你这是怎么了,非要现在就玩那个?”

冬奴露出了久违的刁钻任性的神色,说:“我就要玩,你只说你去不去吧?”

男人看了他一会儿,点点头说:“去去。”

两个人便起身穿了衣裳,冬奴心里有事情,动作就慢了一些。等他穿好衣裳的时候,石坚已经穿好了站在榻前等着他。他刚坐到床沿上,男人忽然蹲了下去,伸手握住他的脚,另一只捞了一只靴子过来,笑盈盈地说:“我帮你。”

冬奴愣了一下,丝袜裹着的脚背绷直了一些,偷偷朝兰格藏的地方瞧了一眼,心里跳的厉害。穿好了一只脚,他便伸出了另一只脚来,抿着嘴唇说:“我最看不起一个大男人做这种活了。”

“我也是要看人,生平第一次做这种活。”男人说着突然捉住了他的小腿,说:“我喜欢伺候你。”

冬奴脸上一臊,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因为长久没有出门的缘故,他身上的衣裳都是单薄柔软的长衫,走起来飘逸灵动,他上前去推开门,却被冷风吹的打了个哆嗦,他刚后退了两步,就靠在了他姐夫的怀里面,男人笑盈盈地抱住他,说:“不知道外头下雪了么,穿这么少就朝外头跑?”

冬奴瞧见兰格悄悄从柜子后头露出头来,外头的雪下的正大,石坚便拦腰将他抱了起来,说:“还是抱着你,要不然准要冻坏了。”

冬奴温顺地抱住了他的脖子,蹭着男人的胸膛闭上了眼睛。事到如今,他也顾不得兰格会怎样想他了,雪花落到他的脸颊上,凉凉地融化开来,顺着他光洁的皮肤滑落下去。他们不一会儿就到了凤凰台的房门口,男人这才将他放了下来,推开门说:“这屋里长久没有人住,连炭盆也没有,冷的厉害。”

冬奴走进去关上门,里头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外头的光透过窗纸照进来一片朦胧的光晕。他靠在门上,轻声说:“这里原本就暖和,不要炭火也没关系。”

男人似乎比他还要熟悉这里的一切,摸黑过去点亮了蜡烛,光亮立即涌满了整个房间,冬奴跑过去将他的皮影全都拿了过来,男人走过去,目光有些漂移,问:“我以为你只是想回来住,还真要表演皮影戏?”

“我说过的话我都会做到。”冬奴说着便脱了靴子,藏身到围屏后头去了。石坚忽然看不见他,心里头竟然生出了一丝惊慌和失落来。他在对面的软榻上坐下,自言自语一般,说:“你说过的话,都会做到么?”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心里头颤了一下,他还记得冬奴声嘶力竭说过的那些话,他会离开他,再也不要见到他,他还想杀了他,把他遭受过的屈辱都还给他。

他愣愣地瞧着围屏后头渐渐亮起来,整个屋里头只有那一处亮光,仿佛这凄寒雪夜里头唯一可以给他温暖的,就是冬奴藏身的地方。有一个小人儿的剪影渐渐浮现出来,冬奴的声音还带着少年固有的稚嫩和清亮,在后头依依呀呀地唱了起来。原本只靠说白的皮影添加了戏曲的成分,别有一番情致和缠绵的美感。

燕若有情还旧榻,为君衔来二月花。

并不是很新鲜的故事了,他去岁生病的那一段日子,冬奴也曾“屈尊”为他表演过皮影戏,演了两次,都是这个他曾经在京城为他讲过的故事,好像特别钟情。只是那时候什么都准备的齐备,还请了吹笛弹笙的师傅,如今屋里头静悄悄的,只有冬奴一个人寂寥地唱,用了最动人的京都软语,和空灵伤感的语调。外头冷风吹着,大雪下着,可是他们两个却有这样安然温馨的时候,他可以懒懒地坐在这里,看他最喜欢的人为他表演皮影戏,什么别的人也没有,只有他们两个。冬奴演的什么,唱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已经动容在这样美满的情致里,他微微倾过身子,朝围屏后头瞧去,看到冬奴一身雪色的衣裳,跪在围屏后头,微微垂着眼,在那里玩皮影。昏黄色的围屏上头,是一颗老树,一个清瘦单薄的小人儿坐在枝桠上,轻轻地唱说:“山之高,月出小;月之小,何皎皎!我有所思在远道,一日不见兮,我心悄悄。”

那已经不是花开燕来的故事了,而是他第一次真心为冬奴心动的时候,曾经听冬奴吟唱的诗词。冬奴放下手里的皮影,扒着围屏露出头来,乌黑的眼珠子微微地转动,像盛着满满的烛光一样瞧着他,低声说:“我给你唱的,你可都要记得。”

他怔怔瞧着,突然触动了心里头最柔软的那一根线,他便倾过身子去,轻轻吻上了冬奴的额头。冬奴的神色看不出厌恶还是喜欢,他闭着眼睛坐了回去,石坚便跟着压了过去,双双掩藏在围屏后头。他们的影子映在围屏上,一个人抱着另一个人,亲吻着他的肩头,像永世相好的情人。

第五十四章 凤凰涅盘

冬奴闭着眼睛握住男人的手指,悄声说:“石坚,你能不能好好护着我们家,不要再做伤害我们家的事?”

石坚吻着他的手背,哑声说:“我都听你的。”

冬奴垂着眉眼,突然无声笑了出来,声音细不可闻,道:“我这样问你,有什么用……”

这一夜好梦深沉,那梦似曾相识,梦里头烽火狼烟,只是一片旖旎的红,映红了半边天空。梦里他回了京城,感觉却不似现实里那样真实,更像是一场梦魇,梦里云来雾浓,整个京都都淹没在茫茫云烟里头,燕怀德,燕夫人,还有慈眉善目的老夫人,他们都坐在白鹤上面往天际飞去,他则骑着一只火红的凤凰一飞冲天。

他从清晨的睡梦当中醒过来,睁开眼睛,枕边已经空无一人,他伸出手摸上去,只摸到一片透心的凉,他把脸庞埋进去,闻到了熟悉的那人残留的味道。梦里的余韵还在,说不出是喜悦还是伤悲,只是沉沉的,像梦里头的那一团云烟一样。

他深深吸了一口,房门已经被人推开了,有几个丫头走进来,他撩开帐子看了一眼,看见来的是桃良和嘉平,还有以前就在这凤凰台伺候的他的几个小丫头,他吁了口气放下帐子,懒洋洋的说:“你们先出去吧,我想再睡一会儿。”

外头果然静了下来,他躺在床上静静地发呆,心里面突然觉得难受得厉害。他伸出胳膊,手腕上的那条银链子便露了出来。他亲了一下,便将它摘下来放在枕头上,自己起身穿上衣裳走出了凤凰台。

这一天就这样静静地过去了,除了渐渐停下的大雪,一切都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天色暗下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将包袱收拾的差不多了。院子里的灯笼还没有挂起来,只有白雪的光照着影影绰绰的人影。他们正在屋子里静静等待的时候,外头突然响起了很大的动静,那声音很是吓人,外头的天色也陡然黑了起来,桃良和嘉平都唬了一跳,紧张地问:“外头是什么声?”

“我出去看看!”冬奴披着斗篷就跑到了院子里,只见天空中一群黑色的鸟哗哗啦啦地飞过去。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么多的鸟,群鸟哗哗啦啦地绕着凤凰台不住地绕,桃良和嘉平也跟着跑了出来,大声叫道:“少爷还是进屋躲躲吧!”

冬奴喘着气看着那奇异的景象,外头也已经乱成了一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异象给惊呆了。他回头对桃良道:“你们快把打好的包袱拿出来,咱们趁着这阵子赶紧逃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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