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常识!
也就是说,天意跳跃后,本来可以坚持10秒才没顶的车子,或许1秒也无法坚持。
也就是说,纪实很危险!
“我听到了。”尾音似乎还带着笑意。
跳跃中的天意听得不太真切,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早一秒落地,纪实早一秒安全。
扬手,软鞭出,勾住最近的树枝,一升一拉再升再拉,如此几次,借助树枝韧力,天意将自己往上抛,双脚利落的缠绕在
树枝上,倒立着,将鞭子狠狠挥向地面,卷起一阵败叶旋风。
几下之后,哪里安全哪里有问题,一目了然。
天意安全的落在坚硬的地面上。那种不断往下沉坠,越挣扎越无助的痛苦经历他一点也不想回味。
纪实静静站着,看着天意,满心欢喜。
苍天呀,请你保佑他好好的。
我愿,以命抵命!
泥巴淹没脚腕……
初相识,他就记住了他的味道他的声音。
泥巴淹没膝盖……
他拿起行李要走,他留,从一开始的妥协就预兆了今后被压得死死的种种。
泥巴淹没腰际……
情动十分,他忍不住在他腰上留下灼热的咬痕,大言不惭——盖章!
沼泽淹没胸口……
死亡那么近,整颗心却为他安全着地而沸腾。
沼泽淹没下巴……
真遗憾,他还没有告诉他,他喜欢他!
第十一章:拨开云雾还是云雾(下)
疏影重重,月光穿透绿叶洒下斑驳的碎影,洒在小溪上,温柔的照射在如玉的肌肤上,随着滑落的水珠滴到水面,折射出
一圈圈银色的涟漪。
好一幅月下美人出浴图!
美人?
纪实摇头,随着他的动作,一串串水珠跟散了线似的,甩向空中。他才不是什么美人呢。
真正的美人正在岸上用狼一般的目光强X他!
胡乱冲洗身上的污泥,那人强势而不容忽略的视线让纪实感到难为情。
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害羞”却姗姗来迟!
为了掩饰身上猛涨的红晕,纪实清了清嗓子,边瞄那人脸色边放声歌唱。
纪实不知道,此刻天意脑海浮现的完全不是他所谓的旖旎风光,而是方才惊险一幕。
他那侵略性十足的目光也与情欲无关。之所以目不转睛的盯着纪实,完全是在责备他泥淹嘴巴了也不懂得求救。
光是回忆,天意心有余悸。
幸好,没有迟一步!
老天保佑!
当沼泽淹没纪实的口鼻,纪实的手穿透泥巴,伸向天意。
理所当然的,将命放在天意掌心。
黑溜溜的眼睛信任的对上天意。
天意远远望着,放佛看到了漫天晨星。
千钧一发,鞭子灵巧的缠上伸向他的手,成功的将纪实救出困境。
没有险后重生的热情拥抱,天意有着严重的洁癖。——当然这是天意的说法!
纪实不是没有看到天意颤抖的十指,不是没有看到天意眼里的压抑。
耳里咚咚回响的全是两人融在一起的心跳声。
不敢拥抱,只有一个原因,彼此都在害怕,会忍不住将对方揉碎了,融入身心。
纪实嘿嘿笑着转移话题,说记账。
然后俩人找到了这处水源。
然后,一个目光热得可以刮下对方一层皮,一个目光游离装作没看见。
享受着视觉带来的悸动!
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这句老话已经被无数人验证。
然而,纪实的衰运不是一点半点,这才稍稍喘过气来,立刻又陷入了另一波危险之中。
“天意!”
“说!”
“我干净了。”要抱抱!
“湿!”拒绝!
“你刚嫌我脏,可没嫌我湿。”小气鬼!
“我现在嫌。”
“你……别这样嘛。”纪实施展“磨”字诀。
天意以沉默是金接招。
纪实决定改变策略,可怜兮兮道,“我冷!”话没完,马上被熟悉的气息环绕。
嗅着让自己安心的气味,听着天意有力的心跳声,纪实发出心满意足的叹息。
“天意!”
“嗯?”
“其实我想说……”语气吞吞吐吐。
“这口吻,真娘!”
纪实气急。“你去死。”没有一个男人能容忍别人说自己“娘”。张牙咬在天意肩膀上,这是惩罚。“我想告诉你,我好
像被咬了。”
“什么?”气氛太好,天意听清了却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好像被蛇咬了。”纪实抬头,无措道。
“蛇?”天意呆滞的重复。
“脚!”将脑袋埋在天意胸口,纪实怯怯道。
“什么时候的事?”天意瞬间黑了脸,让纪实靠树而坐,蹲下身子,检查纪实的脚。
“刚上岸走过草丛的时候。”心虚的不敢面对天意。
“好,很好。”天意怒及反笑,被咬了居然还有心思和他插科打诨,被咬了还敢蹦蹦跳跳做出加快血液循环的蠢事。
纪实,你TM就是上天派来考验我心脏承受能力的。
脚背上,两个大而深的牙痕,裂着嘴嘲笑着纪实的不小心以及天意的保护不力。
天意伸出手指比了比,牙痕间距超过1.9厘米。伤口流血不多,很快闭合变黑。
“感觉如何?”
“不好,伤口,麻!”
天意注意到,伤口周围的皮肤红而肿,并向近心端蔓延。“多久了?”
“不超过一分钟。”纪实知道他要做什么,飞快回答。
结扎必须要在咬伤后2-5分钟内完成。否则无效。
天意扯下鞋带,迅速在牙痕上方结扎,力道不紧不松。“像是眼睛蛇的症状,可这牙痕间距,只有眼镜蛇王才弄得出来(
注1)。”
“你少吓唬我。”纪实皱鼻子,蒙他不懂常识么。“眼睛蛇王咬人时会死咬不放,那条攻击我的蛇在我脚边滑了一下就跑
了。”
所以一定不会是眼睛蛇王。
被眼睛蛇王咬伤的人,也就意味着,在咬伤后几分钟到2小时内,死亡随时降临。
纪实瞪着天意,乌鸦嘴。
“不错,还很清醒嘛。”天意轻笑,在纪实好奇的下,取出削铁如泥的短针,轻轻一挥,不慌不忙的划破两个牙痕间的皮
肤,切开成十字型。“疼么?”
“废话,划你一口子你说你疼不疼。”
“活该!”话虽如此,天意还是放轻了动作,在伤口附近的皮肤上用针挑破米粒大小数处,十指不断挤压伤口,使毒液外
流。
天意腕上的手表忽然亮了起来。
捂住纪实欲问出口的十万个为什么,天意按下红色按键。
梵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到了。”
从沼泽里脱身,天意第一时间向梵救助。本来想着让纪实顺便让梵给他做个全身检查,毕竟沼泽不干净,谁也不知道里面
有没有病菌滋生。
现在倒好,医院是非去不可了。
天意打开手表屏幕,只见屏幕上代表彼此位置的两个闪亮的蓝点几乎重叠。
梵离他们很近。
想到树林里的沼泽坑,天意果断道,“我马上出去。”松开结扎鞋带,以免肢体因血循环受阻而坏死。一分钟后,再系上
。
天意蹲下身子,后背向纪实。
纪实也不客气,趴上天意后背,双臂圈住天意脖子,丝毫不担心自己的安危,调皮道,“起轿!”
怒!居然把他当轿夫!天意很想把纪实甩下去,没敢!
在纪实叽叽喳喳大唱独角戏中,两人很快和梵汇合。
“在玩背新娘么?要不我把车让给你们当洞房得了。”一见面,在梵的毒舌调侃下,纪实消了音。
“先给他看看。”天意放下纪实,瞥了他一眼。耳朵一下子安静下来,还真不习惯。
梵收起玩笑的态度,检查后,下了结论。“眼睛蛇王。”
天意早有准备,眼神闪了闪,没说话。
倒是梵有话要说,“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个个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三天两头光顾他的医院,见不得他清闲是不是。
“意外。”天意没有多做解释。
梵识相的也不多问。只是一路碎碎念,忙很忙好忙忙得不得了臭小子不要添加他的额外业务……
纪实一直很安静,天意担忧的探他额头,没有发烧,情况还不算严重。
“念叨什么呢?”嘴巴一张一合的,天意凑近一听,乐了。
原来纪实忿忿叨念着:“我要去买彩票,我一定要去买彩票……”
显然他也被自己的“好”运气惊到了。
“天意,N市属于低山丘陵地形,再加上自然环境的改善,每到天气闷热的5—10月份,医院接诊的被蛇咬伤病例只增不减
。”注意到他的怨念被身旁的人忽视,梵翻了翻白眼,开口道。
天意愣了一下,梵从来不说废话的。“说重点。”
“重点就是……”梵一口气快速说道,“眼睛蛇王的血清用完了。”
“其他医院?”
“我这里的蛇毒血清的品种是全国最齐全的。”
“我要他活。”天意撂下话来。反正他是把纪实的命交到梵的手里了,纪实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哼!梵也别想好过。
这人,简直是土匪!梵望天,几个深呼吸后,才忍住了把他们丢下车的邪念。“时间不等人。”纪实必须在2个小时内注
射血清。
“我对拆医院没有兴趣。”天意蛮横道。
梵咒骂,狠狠瞪天意:你求我一声会死啊。
天意双手环胸,冷哼:不会死!可我不乐意!
你!梵拍打胸口顺气,权衡一番后,一如既往的拿天意没辙,“我知道,有个地方一定能救他。”
“哪里?”
“百草园!”
注1:眼睛蛇及眼睛蛇王的中毒表现相似。因其毒牙较大,呈管状,咬伤部位常见两个较大的牙痕。眼睛蛇的两个毒牙痕
间距离在1.1—1.9厘米之间,眼睛蛇王则大于1.9厘米。
第十二章:踏破铁鞋无觅处(上)
“脱衣服。”
“全脱?”
“你说呢?”
“……我亏了。”
“该看的不该看的我全看过。”
“……我还是觉得我亏了。”
“脱不脱?”
“我能说不么。”显然不能呀。
一阵簌簌声后,地上多了一堆衣服。
“还有?”
“光了。”
“脖子上的玉坠。”
“一块玉而已,你至于么?”
“碍事!”
“怎么就碍事了?”
“看过《屠龙骑士》么,刀枪不入的他就是被一片叶子给毁了的。”
好吧,柳茗的理由正中靶心。
天意取下纪实挂在脖子上的玉坠,这下纪实真的如剥了皮的鸡蛋——光溜溜的。
“看什么看。”将因中毒而陷入昏迷的纪实抱入怀里,天意转过身子挡住柳茗的视线。“要看回去看你老婆去。”
纪实是他的,别以为他是“前任”就可以放肆。
“玉坠由我暂时保管,免得你一个失神把它当柴火烧了。”
“你才失神把它当柴火烧呢。”天意嘁了一声。从绳子泛白的磨损程度可以看出,纪实佩戴玉坠已经有不少年头。为了安
全起见,想了想还是把玉坠交给柳茗。
拾起地上的衣服,柳茗抱住,离开前不忘叮嘱道,“记住,水温必须保持在60摄氏度,药效才能发挥到极致。”
“废话真多!”天意不客气的赶人。
只见房间中央砌了一个四方形的水池。池子中间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桶,桶里装满了水,里面浸泡着各式各样的药材。
水池下方是个大大的壁炉,燃烧着熊熊烈火。
天意将纪实放入木桶,先盖上半边盖子,露出一个脑袋,然后才将另半边盖子咔上。盖子是个圆环,正中砌了一个圆,正
好卡在脖子处,一来可以病患防止下滑,二来也可以隔绝水蒸气,保护脑袋。
木桶是用稀有的木材做成,本身就有调节温度的功效。只要天意确保水池的温度保证在60到65之间,那么桶内的温度就是
药物最喜欢的60度。
房间角落堆满了一人高的柴火。
天意搬来一堆,散落在脚下,盯着水池里的温度计,不敢掉以轻心。时不时往壁炉里添一把火。
***
同样的黑暗,同样的人。
不一样的是,柳茗这回很愉快的将光线隔绝在门外头,这一点从他轻快的关门动作中可以看得出来。“这是你要的东西。
”
“你办事我放心。”
“你只有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足够了。”
把玩着手上的东西,柳茗好奇道。“有个疑问。”
“你问,答不答在我。”
“为什么要研究这个?”
“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出了这个门,我就不一定有兴趣了。”柳茗耸肩,本来就没期待他会解答他的疑惑。
“呵呵!年轻人果然是三分钟热度。我也有一个疑问,眼睛蛇王的出现真的是意外么?”
“不是意外,难不成是我放出来的?”
“只是事情太凑巧。让人很难不产生这样的联想。”
“……你多心了。”
是么?黑影凝视着柳茗消失的背影,万千感慨涌上心头。
如果事实真如他所猜测那般,那么柳茗就是个危险的极端人物——不容小觑!
一方面为了给纪实求药,毅然的与恶魔交易;另一方面却为了完成恶魔交予的任务,可以狠心的策划出一场惊大于险的生
死游戏。
一声幽叹在黑暗中响起。
黑影很好奇,如果天意他们没有及时的赶回百草园,不知柳茗素来温和的脸会扭变成什么模样?
但,不得不赞一句,他和年轻时候的自己,真的很像!
***
“醒了?多少个手指?”
“三个。”
纪实双眼茫然的转了几圈,最后停驻在天意放大的脸上。脑袋空了一下,发生了什么事,天意焦虑的神情是在为他担忧么
?
昨晚的记忆一瞬间全数回笼。
他的脚?
纪实提心吊胆的踢腿,蹭开薄被,还好,还会动,还有知觉。卷起裤管,伤口已经被包扎起来了。戳了戳,麻麻的,第一
次对自己还会“痛”感到高兴。纪实彻底的放下心来,四处张望,除了天意,一切都是陌生的。
“这是哪里?”
“百草园。你昨晚在车上昏迷了,后来泡了三个小时的药水。然后睡了一个上午。”天意轻描淡写,没打算告诉纪实,为
了赶到百草园,他闯了多少个红灯,甚至在纪实体温下降时迁怒于梵,更别说他昨晚像个傻瓜似的手忙脚乱,连温度计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