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孪生弟弟是MB 下——张冬冬
张冬冬  发于:2011年11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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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打大伟和蝈蝈的都打不通,估计号码都作废了。幸而还能联系到毛毛。

毛毛十分惊喜,他说我以为一辈子都联系不上你了,我给你打电话你总你接。

我说我手机丢了,就一直没有和你们联系;对了,大伟他们还好么,我回来后可就只和大伟蝈蝈你们仨有联系,其他人都

没了信儿了。

别提了,毛毛说:大伟回到吉林老家后娶了个朝鲜族女孩,却不晓得他也染上了性病。他以为是爱滋,夫妻俩就分吞一瓶

安眠药完了,而尸检时才发现那不过是寻常的疱疹。至于蝈蝈,我一直没有他的信儿,也不知道他现在还在不在场子里头

,听说自从江哥一死,里头乱套了,SM成风,磕药成风,大渔场成了个乱七八糟的大淫窝,再也没有以前那么风光了。

聊了一阵他听说我要借钱,就说我手里头还有从北京带回来的五十万全打给你吧,反正我现在房也买了家也成了,还有这

份安稳的工作,赚钱不多却足够用的,挺知足的,守着这些从场子里赚来的脏钱反而恶心。你拿去吧,我真的不稀罕它了

。对了,你也成一个家吧,过一辈子平淡的生活,平淡是福。

挂了电话我还在想,正是我们一起经历了生死,毛毛这样的朋友才会问也不问做什么便把几十万借给我,这是一种真正的

朋友见的信任。这样我极难受,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一生都活在别人的恩惠里,没心没肺地活着却没能力偿债。

躺在床上想想,实在没有再能联系上的人了。想着想着,十分头疼,怕再想起以前在北京的事儿,便下楼和小刘下象棋。

小刘听说我又找了五十万,便说明天去取,他已经等不及平姨回来了因为周副就快受审了。

小刘问我现在是不是还恨周副。

我说:对于周副我实在无话可说,他间接害死了我爸妈,我当然恨他,可我是他儿子,我现在为他的事儿已经尽力,我再

帮不上他的忙。我也就只能找到这么些钱了,能不能买他一条命,这个我已经无能为力。以后的事儿就交给你了,等我把

贝贝送到杜姨那里,我就四处流浪去了。

小刘很吃惊:流浪?你有和雷子说过么,为什么要这样!

我说不用了,我和他说了他肯定不原意。你知道我的命不好,总是克人,我不想害他。不管我们信不信命,我都不要冒这

个险,我宁可相信他有。你知道我是那么在乎雷子,我不敢拿他来冒这个险。我只有走开。

小刘神色惨然说,我能理解。

当晚我打电话给杜叔,杜叔说他正在医院准备接立东回家养病。他说你别来回跑了,我明天去接贝贝吧,反正开着三轮摩

托,挺方便。

当杜叔来接贝贝时,是第二天早上,贝贝还在睡。我看着贝贝黑黑圆圆的脸蛋,一阵阵的心酸。他让我想起月芽。杜叔说

你放心吧,我和你杜姨会好好待他,你也别舍不得了,你带着他四处乱跑反而会让他受更多的罪。

我扭了脸说你抱走吧,便跑到楼下的卫生间。我怕看到贝贝醒来后因和我分开的哭闹。孩子总是最揪心的话题。

我在门口,静静听着杜叔的脚步声从楼上传下,又渐渐消失在外头。贝贝没有哭。当贝贝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就离开了我。

让他到杜叔那里也好,因为我真的不会带孩子,一看他哭我就没辙,更别提他一哭着要妈妈我该怎么办。

杜叔走后,我便将几件衣服装进小背包里,在雷子没有注意的时候离开了周扬家里。

行李箱已经抛在周扬的卧室,月芽的化妆品盒和妈妈的日记都丢到了门外的垃圾车里。因为我觉得,人这一生应该学会不

断放弃;人活着已经很苦了,没必要再拿那些无法弥补的遗憾和心酸的回忆来谋杀自己了。如果一个人在大风大浪里都走

过来了,却最终在回忆里丧生,岂不是很不值得?

我不想再要回忆,我要快乐。一定要快乐。

在开封火车站,随便站到一个售票窗口,指着前面一个刚买过票老太太对售票员说给我一张票,她去那里我去那里。售票

员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丢出一张票来。

是新乡。河南的新乡。

就这么上天注定去新乡了。如果说还真的有什么舍不得,那便是雷子了。

是晚上八点的车。通过检票口的那一刻,我心中一阵酸楚。我想等雷子发现我离开了,他会不会想我,他会不会为我的消

失而着急。我又想起陈陈的话来,他说“既然他现在一门心思在你身上,你就有义务去喜欢他,让他高兴,否则我是饶不

了你的!”

但是现在我离开了,我没有听陈陈的话。因为我怕了宿命。我现在几乎失去了在乎的全部,我不想再失去雷子了。你知道

我有多在乎雷子阿。

我苦笑了笑,毅然往列车中挤去。也许促使我离开的另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家庭的作用。自从前几天他回了趟太康

老家,回来后神情明显不太好。我猜想他这次回家就是和家里说和我的事情,应该是他家里不同意。他回来也没和我提,

但我能看出来。真的能看出来。我不想他为难。当年的秋明和他的康,就是因为家里的不同意而造成一个割腕自杀一个出

家。我不想这样害雷子。

我只希望他幸福。哪怕我躲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因为我爱他。这是我的方式。

坐在硬座上,我作了个长长的梦。梦见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雷子来车站给我送行了。我上了车后,看见他站在车

窗外的阳光中,明媚的夏日的阳光照得他黑黑的皮肤油亮油亮的,很漂亮。我一刹间就不想走了,不顾乘警的拦阻挤下车

去,含着泪站在他面前,想拥抱他告诉他我不离开你。可最终我们谁也没有说出煽情的话,因为我们心犀相通,没有必要

借助苍白的言语。最终他只是轻轻说快上车吧,火车要开了。当我再次上车挤到车窗看他,他将右手五指分开贴在车窗玻

璃上,我也将左手分开,和他的手重叠在一起,想接吻的一对情人。我仿佛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在我们手心之间流动,让我

的泪刷刷地落。这个傻孩子还不知道我一去不返了呢,他以为我只是暂时的离开。当火车慢慢开动将他慢慢抛开,渐渐远

去渐渐快要消失时,我只能看见他一个小小的影子还在望着火车待在原地。他没有追着火车跑,也没有大声喊我倒名字,

却让我感觉到了他的爱是那么的平静,那么深沉,那么真诚。

醒来时,车窗外正是夜色,漆黑的一团什么也看不见,只有耳边火车轮子撞击铁轨的有节奏的咣当声。车厢内的灯昏昏灭

灭地闪着,旅客在座位上也是东倒西歪地睡着。

旅途。我脑海掠过这样一个词。

我想我刻意离开一些地方去另外一些地方,只是为了刻意逃避一些事儿。譬如这次,我想我将我能筹集的五六十万块钱全

部交给小刘后便离开,是为了不忍看周副开庭受审,在我尽到一个作儿子的责任后,我选择了离开;还有就是我想回避雷

子,假如我仍在待在开封,我想我会忍不住跟着他,给他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我只是在逃,其实也不能说是在逃避某些人或者事情,我是在逃避那个该死的诅咒和宿命。

当我到达新乡火车站时,已经是夜里零点。随人流挤出地下通道,站在路灯阑珊人影清冷的车站广场四望,一片夜的寂寞

和荒凉。

在这里,已经失去了了东西南北的方向感,脑海里只有一种想吐的眩晕感。更要命的是摘下背包取面巾纸擦汗时才发现,

自己的背包给人用刀片划开了口子,我仅剩的五百块钱夹在一本书里,现在连书都不见了。

我有点茫然。看看广场上几个推着车卖夹菜烧饼的小贩和几个趁夜色明目张胆地拉客的野鸡,我走到一个路灯下,打开衣

袋里的钱包,仔细清点全部家当。

瘪瘪的钱包里,只剩一张面值五十元的IP卡和四十几块钱的零钱以及身份证,除此之外别无一物。我抬头看看夜空心想我

要先找份活干,我不能饿死自己啊。

对自己苦笑了下,然后拖着软软的身子,沿着最宽的那条街,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直走,一直走。

 48.远在异乡

闲散掉,摆脱掉
遗弃掉,忘记掉
如果还有些东西舍不得
那就用另一些东西
去沉湎或者沉沦吧,
还记得
记忆如花

正当我们为亚宁失踪的事儿心急火燎近乎崩溃时,白衣忽然打电话过来说,海哥在场子里见亚宁了,有可能他又回场子里

了,让我们去找江哥。

我和安安来不及通知阿威便火火地赶往场子找江哥,江哥却不在场子里。

江哥那会儿正在千禧酒楼请人吃饭,被迫继续跟着江哥的蝈蝈给他打电话说我和安安找他。他便让人把我,安安和蝈蝈接

过去,搞得神神秘秘的。

千禧酒楼是一个名不经传的酒楼,装饰却奢华得紧,倒是有点规模。酒楼在在城郊的某条河的桥头上。临着一条大河,据

着一座长桥,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往来的客户看上去也都是有些身份的人,真是个奇怪的地方。

那时已是晚上。

我们赶到,看到包间里是几个穿得稀奇古怪的年轻人和江哥在称兄道弟地划拳,当他们看到我们时,都喊安安宁宁过来。

其中一个留凤梨头的小子叫得最厉害,劈手把两杯酒塞到安安手上非要他喝了。

蝈蝈在江哥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江哥便站起来说哥儿几个先陪着安哥喝着,我出去有点事儿。说着从衣帽架上取下厚呢

黑风衣对我说:出去说。

我便随他出去,安安不放心地也想出来,却给那几个小子缠住,脱不开身。我们出了酒楼,看到他的法拉利豪华轿车停在

桥头的石栏杆那里。他坐进去,我也进了去。

你要带我去找亚宁么。我问。

他却不系安全带,似乎只是想在车里说说话而哪里也不准备去。他将一只墨镜在手上绕来绕去,漫不经心地说:宁宁他不

在我这里。

我的看着他,我肯定我的眼光,一半是怀疑,一半是记恨。

江哥说玉宁,就算我一辈子没说过真话,这一句却是真的,是谁给你说宁宁在我这里。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狠狠看着他。他“切”了一声,不再看我了,转头看车窗外闪着霓虹灯的酒楼大门,高高的门童正在

有礼貌地给客人拉玻璃门,一群群的红男绿女忙碌进出,打情骂俏地放肆着糜醉的夜生活。

真没有?我追问。

他点了点头,脸还是朝窗外看。

我推开车门,想马上离开这个男人,因为我一刻也不想和他呆在一起,他却一把将准备下车的我拉回座位,一张脸在淡淡

的车内灯光下,显出些从来没有过的哀伤。

我看着他的脸,那得却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比我见过的任何男子的脸庞都要精致。那样完美无缺的轮廓,铁青色的胡茬

又显出一种硬朗的男子汉气。若不是眼角嘴角有那种泯灭不去的邪气,相信每个看到他的人都回痴迷于他。

而他这会儿,既哀伤且激愤:玉宁,玉宁!难道我就真的让你那样烦,连句话也不想和我说?

他见我不言语,便叹口气说好吧,你想走我不再拦你,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你听完就可以走了----我,我真的挺喜欢你

!我从来没有对谁这么赤裸裸表白过,就是连橘子也没有----可现在我并不想对你怎样亚,不只因为我是艾滋,更因为上

次在白衣姐的酒吧,安安朝我下身踢了一脚,我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他说着,脸上的似笑非笑彻底消失,双泪泫然:我承认我欺负宁宁,是我不对,可我太想你了。算了,不说了,我只记得

哪个酸诗人说过,爱一个人就让他幸福。我这辈子除了橘子,便只喜欢过你了,但我已经没有条件去要你,我也不希望你

跟着我在圈子里和道上受罪。你去跟安安吧,从今以后,我不再去烦你们,不过你要提防着苏一和文静那两个女人,和她

们共过事儿,才明白她们......

正说着,后头一辆大奔加足了油门朝我们的车上撞来,一下子将江哥这辆法拉利撞出去老远,等我们反应过来,我们的车

子已经撞断了大桥的石栏杆,面前是旋转的黑暗和红红绿绿的波光倒影。向下坠落。呼啸着。

当我睁开眼,胸口疼得厉害,视线渐渐由模糊变清晰。看见自己躺在一个洁白的包围里,一瓶点滴吊在头顶的铁架上。胸

口给厚厚的石膏板夹着,鼻子里插着软的送氧塑料管。

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安安。

安安一副很憔悴的样子,胡子老长了,像好久没有刮,眼窝深陷得吓人。他见我睁开眼,惊喜地抓住我的手,嘴唇颤抖着

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咦!哥你醒了?

一个声音从一边传来。我一惊,以为是亚宁,忙忍着脖子的剧痛向一边看,却是阿威。我想问亚宁找到没,阿威却先用话

拦着我说哥找宁宁的事儿先放放,养伤要紧。

我看看阿威,他的精神很好,好得诡异。瞧他的神色,就好像亚宁没有出走一样,他的眉目间没有了痛不欲生的痴狂,也

不再蓬头垢面的样子。

安安则一脸的关怀,他一遍遍给我掖被角,脸上挂了强抑激动的不自然的笑,却不说话。

在医院躺了半个多月,时间已经是深秋。大片大片的梧桐叶从病房前落过,像离乱的情书。在这半个多月里,阿威接着找

失踪的亚宁,虽然还是没有一点音讯,阿威却不再跟我记仇似白眼红眼的,只是每日里来看我时带着稍稍失落的强笑。阿

威真是个懂事儿的孩子。

安安一直陪着我,这么些天来,他没有再回他接受当了老总的沁园春酒店。他将那些杂七杂八的事务交给助手,他只陪着

我。当我精神好的时候,他就坐在窗前,用那种磁磁的声音,轻轻给我念米兰·昆德拉的《生活在别处》。等这本小说念

得结束了,已经是半个多月过去,我已经能和他下楼去晒太阳了。

深秋的病房里是那样的阴冷和潮湿。但有了安安,却又是那么温暖安馨,像一支红的玫瑰放在一块红的绒毯上。

一个中午,安安背我到住院部楼下,和阿威一起到医院的院子里。在深秋接近初冬的阳光下和修剪得低低的冬青间,时不

时有穿着白底灰杠的病号衣的病人给家人陪着晒太阳,和偶尔几个抱着文件夹的护士像蝴蝶一样在穿梭。和病房里的酒精

味弥漫的气氛不同,外头的空气格外地好,凛冽而清新。只是几株落光了叶子的法国梧桐看着让人有些伤感。

阿威似乎一直神采奕奕。我始终不明白他精神为什么能这么好。却为他有这样的精神而高兴,这总比整天的崩溃的颓废模

样好的多。

阿威他将各种不同漂亮的落叶捡来放在我面前的花坛上,我则和安安铺了报纸坐在石条椅上。我胸部的石膏还没有拆,安

安边让我依住他的肩。我们也不说话,只是在太阳底下看阿威像个孩子一样跑来跑去拾落叶。

可不一会儿,阿威便蹲到一株光秃秃的木槿树下不动了,用指头抠着土发愣。

安安忽然说江哥死了。

我没有打断他的话,在那个阳光明媚得近乎残忍的中午,他眯着眼继续说。

他说江哥死了,被海哥找人将他的车撞下大桥死了。江哥看来是真的喜欢上你了,要不他不会为你而死。

怎么就为我而死?他的死和我什么关系!我问。

安安看看我,叹口气说:你不知道,海哥和江哥一直不和,海哥想将江哥的场子生意和毒品生意夺过来,就在江哥和老魏

干掉李文龙后,借韩局揭发了老魏把老魏投进了大牢。江哥没了靠山,便躲开不公开和海哥较量。而海哥却一直处心积虑

地想干掉除掉江哥。

江哥这么长时间来都躲着没怎么公开露面,也就仅仅为了你出来两次,一次就是在白衣的酒吧,文静告诉他你回来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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