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切来说，球球打的那个小小的嗝似乎告诉了大家刚才激光炮到底去了哪。

如果能仔细观察就能看到球球也长大了一丁点。

荣耀的人彻底恐慌了。

纷纷拿起激光炮朝球球所在地射击。

虽然知道这似乎于事无补，但唯有这样才能缓解心底深处的恐慌。

白色的光芒飞速相撞，然后消失。

林翔雅雅看也不看那边战况，躲避着流弹，往前走。

林翔觉得视线有些模糊——这是疲劳值到达顶点的征兆。

在这里关着的三天，因为白灼灯二十四小时照射着，根本没办法休息。

“等等我可能会暴走，你记得快点离开。”林翔边走边交代。

雅雅有些奇怪地看着林翔。

“我会不分敌我地攻击，我不想弄伤你。”林翔迷迷糊糊地说。

闻言，雅雅露出了笑容：“虽然知道你是这么想的，但听到你亲口说，我还是很开心。”

见雅雅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林翔也渐渐放松下来。

好吧，只有再次面对一次杀戮之后的空虚了——等我清醒过来时，不晓得是死还是活？

或许让他留在身边并不是什么好主意，以我这种不稳定的体质，随时都会失去控制，不是伤害别人就是害死自己。

林翔有些困顿地想着。

眼前的景象一晃一晃的，他自己都能感受得到体内的暴戾狂气往外飚。

伸手扯过旁边躲避的人的手腕，轻轻一折，那人发出的凄厉惨叫，让人心生愉悦。

林翔微笑着，摇摇晃晃地扯弄着那人的手臂，硬生生地往下拽。

心里知道这样残酷的手段是不尊重生命，是不对的。

但是却没办法制止自己这样做。

我呢，一直记着小时候亲人被劈开内脏四溢的样子，记得教我如何使用武器的师傅被仇人撞飞然后碾成肉泥的样子，第一

个投奔的组织内人们被全部杀掉，小镇的石板都被血液面成厚厚一层血泥的样子，记得伙伴们的身体被肢解成各个部分陈

列在玻璃柜中的样子。

每个人都死的那么悲惨，都让我看得清清楚楚。

现在又加上了凤尾苍白的脸，罗致微腹部上那血淋淋的空洞……

我又没做什么，我又不要求什么，所以为什么还要从我这里夺去本来就非常少的东西？

如果一开始就是为了失去，还不如不要给予。

这些家伙，还知道疼痛，多好……

惨叫着，呻吟着，甚至会流出眼泪，真好。

真羡慕啊，我想要把这一切都撕裂，我希望所有的人都跟我一样。

林翔挥舞着从别人手上扯下来的手臂狂笑着朝惊慌失措的人群中冲去。

雅雅总算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林翔，然后在林翔还来不及攻击的时候，朝他后颈上一击。

林翔怔怔地回过头。

“你说过的，事情的解决方法不止一个。”雅雅微笑着，擦干净林翔溅满血的脸。

啊……对了，这家伙完全能制止住暴走的我。

只要他在身边，我永远不用面对那讨厌的空虚。

林翔露出了些许微笑的样子：“……太好了……”

眼一合，昏迷了过去。

那边，球球已经变成了一只巨大的猛兽。

不但是形体发生了变化，甚至连形态都完全不一样了。

完全不复之前可爱的模样。

约莫有三米高，六米长，雪白的皮毛上沾满了斑斑血迹，极长的獠牙，头部看起来更像一只巨獒，绿色的眸子现在是血红

色，咆哮一声连建筑都随之震动，轻轻一撞就倒了一片墙，无论是子弹激光还是火炮，轰炸在它身上都没有任何效果。

反之被它抓咬的都会浑身出现紫色斑痕然后惨叫着不到半分钟就毙命。

眼见周围基本上没有了站立的人体，球球把目光转向林翔雅雅。

雅雅朝它招招手。

球球轻盈地跑了过来，蹲下。

“辛苦了。”雅雅抱着林翔跨上了球球的背，拍拍它的头。

球球低声咆哮了一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男人的声音：“雅雅！”

雅雅身体微微一僵。

“雅雅，你救我……”那男人急切地叫着背朝自己的雅雅。

“……他看起来很累，又瘦了一圈，而且你看，他的脸上身体上都是伤……”雅雅突然低声道，“在凤集，没人会愿意让

他受一点伤害，我们都希望他平平安安的，但是你伤害了他。”最后回头看了眼曾经是自己唯一眷恋的男人，绿色的眸子

写着坚决：“所以，我不原谅你。”

“雅雅！”那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知道这是敌对争斗中不可少的，你这样对他也是正常的，但是我不能忍受。”雅雅回头，面朝前方，轻拍了下球球，

示意它可以走了。

球球大声的，仿佛示威一般仰首发出巨大咆哮，然后飞速往前奔驰起来。

“抛弃以往的一切，是我选择他的代价。”雅雅的话随风飘落。

男人眼睁睁地看着球球那迎风飞扬的白色鬓毛发呆，然后仿佛失去一切力气般，软了下来。

“喂喂……”旁边的北国微笑着扯起了他，“我说，现在我们可以算一算账了吧。”挨近那人耳边，一字一句地：“亲、

爱、地、父、亲。”

142.新生的黎明

等林翔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安全又宁静的凤集。

与此同时，荣耀已经合并成河间府的分部了。

西大陆结束了连年的争斗，终于平静了下来。

东大陆的凤集联盟与西大陆的河间府两相对持，互不干扰地发展着自身的科技。

虽然鸾翔也在西大陆，但是做为邻居的河间府遵守了之前与林翔的约定，并未干扰鸾翔的发展。

如此，过了小半年。

管辖鸾翔的九歌与鱼音不知使用了什么手段，使得河间府与鸾翔达成了联盟。

或者说，西大陆也总算合并为一个整体了。

凤集依然是发展科技为主，鸾翔则重与培育防御警备力量，两者虽然关系密切，却又分工明确，互不干涉。

这个午后，林翔照旧抱着饭盒去绿洲找雅雅一起吃晚餐。

现在的绿洲真正变成了一片绿色的树林，雅雅将绿洲的范围再次扩大了，也许用不了很久，凤集真的会被绿色占据。

今天正是集市的日子，沿路过去，只见熙熙攘攘，衣着各异，口音迥然的人们讨价还价地进行着交易。

各组织的商人们会定期申请来凤集交换物资，久而久之，就形成了这个热闹的集会。

各种各样的物资也得以流通开来。

而靠近水源又有着绿色植物可供庇荫的绿洲自然成为了集会的首选地。

林翔费力地从一堆蹲在墙角边画着机械分解图的凤集孩子们中跨了过去，然后又挤过正在跟人激烈还价的斯达商人，穿过

京通苑的巡逻队，好不容易脱离了集会范围，抵达了树林的最中心。

这次，他在树下聚餐的人群中发现了锦绣的身影。

她因为怀孕的关系，所以最近不常来凤集了。

远远看去，她凸起的腹部已经非常明显。

被京通苑众人护在中间的锦绣也看到了走过来的林翔，朝他挥挥手。

林翔走过去。

“最近还好吗？”锦绣很有精神地问道。

“还不赖，你呢？”

“差不多吧，”锦绣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季则总是紧张兮兮的。”轻轻伸手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害我随便走到

哪都跟了一大堆人。”

“这次是过来待产么？”

“恩，后天就是预产期了。”锦绣笑道，“所以被毫不犹豫地接来了。”

因为凤集的医疗水平比京通苑要发达许多，所以汪季则让锦绣过来待产。

“小汪那家伙一定很开心。”

锦绣笑：“我只看到他精神紧绷的样子。”或许是因为孕育了一个生命的关系，锦绣看起来更增添了一份柔和的美貌，眉

宇间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林翔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们想好孩子的名字了。”锦绣道。

林翔扬扬眉，表示洗耳恭听。

“汪黎。”锦绣笑，再次轻轻抚摸自己的孩子，“星辰落下后，黎明才会出现。黎明，是星辰的弟弟。”

林翔心口微微一震，然后露出了笑容：“好名字。”

“恩。”锦绣微笑着，温柔地看着林翔：“我们都觉得这是个好名字。”

林翔点点头，认真地：“谢谢。”

锦绣没有回答林翔，重新低下头去，轻柔抚摸着孕育孩子的部位。

这里渐渐开始起了些许凉爽的风。

微风卷着头发，细细在耳边低语着，呢喃着，仿佛想要告诉人们什么故事一般温柔又轻柔。

有人躺着假寐，有人小声跟身边人交谈着，有人吃着刚才从集会上买来的食物……

平和的，安宁的下午，一如过去的半年。

只是，那些逝去的人们永远无法感受到现在的轻松和宁静。

联络器突然震动起来，打断了林翔的思绪。

林翔有些抱歉地朝被联络器的动静打扰的人笑了笑，走开接通联络。

屏幕上是九歌不苟言笑的脸：“首领。”

“吃饭没。”

“汇报完就会去吃。”九歌中规中矩地回答：“首领，我已经跟河间府的首领联系上了，他说想跟你直接对话。”

“恩，我会通过联络室找他的。”林翔点头。

“是。”九歌点头应着，“那么，首领，此次汇报完毕，还有什么指示么？”

“恩……”林翔想了想，道：“落曙想调过来。”

虽然不明显，但林翔确定这孩子的脸黑了一下。

“……是。”有些不情愿地应道。

“事实上是，落曙在这里给我找了很多麻烦，而鸾翔那边也需要落曙的指导，我打算让他来鸾翔待两年。”林翔有些无奈

地说。

之前落曙有九歌看着基本上不会做奇怪的研究，但一旦脱离了九歌的管束，落曙总是会捣鼓出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

哪怕是给他布置的工作再多，他也总能抽出时间来做他那些诡异的研究。

比如说让人体长出蘑菇来之类的怪异研究——最终受害者还是凤集的人员。

九歌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是，我明白了，我会好好管教他的。”

林翔有些为落曙惆怅地叹了口气。

一个成年大男人居然还得让这么个孩子管着，也算是失败的不行了。

“那么有劳了。”林翔笑了笑，切断通讯。

走回去时，锦绣正在喝水。

将杯子递给身后的警卫，朝林翔扬扬眉。

“北国答应跟我会面了。”林翔道。

“恩。”锦绣点点头，“据说，在河间府也模仿了凤集，开辟了同样的集市用于各地的物资流通，鱼音经常会淘到不少古

文资料传到京通苑来。”

“虽然河间府跟鸾翔的交往很密切，但是东西大陆的来往一直都很匮乏。”林翔接腔道。

“是，”锦绣点点头，看看林翔，“所以，你想让东西大陆变成一个整体？”

林翔笑了笑，“只是我的心愿而已。”

锦绣笑着，没说话。

“本来，地球是一个整体的。”林翔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锦绣抬起头看他。

“虽然之间隔着海洋，冰川，沙漠，但是人们之间的来往都很密切，要抵达不同的大陆，也非常方便，不像现在，各自分

割开来，从不交流从不沟通。”林翔低声道：“其实，本来就是一样的。同样是这个星球诞生的生物，有什么区别呢？”

锦绣笑着，轻声道：“对啊，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你这样想的。”

“我明白。”林翔点点头，“就算现在的凤集联盟的组建，都不是这么美好的理由。”顿了一下，又笑，“但是，结果是

美好的，不就好了。”

“也许还会有漫长的道路要走。”锦绣提醒。“要两个完全不同大陆的人们开始来往，互相融入，需要很长时间。”

“恩。”林翔点头，“我明白。”

“就算明白，还是要这样走下去不是吗。”锦绣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我们几个首领也晓得你的秉性了。总喜欢一

条道走到黑。”

林翔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挠头，又有些迟疑地看着锦绣：“为什么不反对？”

锦绣叹口气，仰首望着树冠，悠悠道：“也许是因为，我看到了不同的道路吧。你的坚持是对的，有不变脏也变得强大的

方法。”

林翔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锦绣终于认同了自己的做法。

“我想，你的选择大概是正确的。”锦绣看着林翔微笑，“最大程度地保全了这个星球。然后，让这里，重新，活了过来

。”

林翔咬咬唇，也跟着笑了起来。

莫名地想起了死去的人们。

若不是凤尾，这个地方根本不会建设起来。

而不是罗致微，凤集不可能变得强大。

在过去的争斗中死去的人们，都以自己的方式，成全了现在的局面——以他们的生命。

沿路走过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如此紧凑如此的自然而然。

“林翔！”远远的，雅雅跑了过来。

银色的头发在阳光下一闪一闪地，发出明亮又纯净的光芒。

球球蹲在雅雅肩膀上，挥舞着前爪：“吱！”

143.最后一战

两天后，河间府主城镇外的废墟上。

河间府与凤集的人双双对峙着。

而两方势力的首领则是微笑着进行交谈。

“感谢你的应邀。”虽然因为各自忙着扩张自家势力已经半年没见，北国依然是初次见面时那种嚣张傲慢的样子。

“我该感谢你赞同我提出的的方案。”林翔微笑。

北国看到了不远处站着发呆的雅雅，笑了笑：“恩，不错嘛，你们俩个。”

“还好吧。”林翔笑了笑，同时也打量着北国，“不过，你看起来并没有很开心的样子。”

北国耸耸肩，“我一直都是这样。”

林翔拍拍他的肩膀：“适可而止吧，他毕竟是你的父亲，给他个痛快，你也能早点解脱。”北国现在将北单斯囚禁着，将

当年北单斯用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在北单斯身上一一重演。

“你不恨吗。”北国疑惑地看着他，“不然我将人移交给你，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

“心领了。”林翔笑，“我没时间仇恨。”因为我在心里告诉故去的人们，顶多只是怀念，不再流连过去，我已经打算朝

前看。

北国有些不解，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

“还有一点，很好奇，”林翔又道，“按理说，北单斯防备应该很严密的，你怎么制住他的。”

北国的脸上浮现了扭曲的笑容，低声凑到林翔耳边：“当然是……”温热的吐息散发出危险的气息，“我又跟他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