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手，“你看到了，就是乱杀人，也分不清谁是谁，反正就是逮谁宰谁。”他想尽量以轻松的口吻说出来。

但是凤尾的脸上表情却是凝重的：“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样的情况发生过几次？”

林翔见凤尾似乎没被自己带动情绪，自己也泄气地叹口气：“五岁的时候……八岁时又搞过一次，我才意识到，也尽量的

保证睡眠，就算没睡好，也不会到让人紧张的环境中去，到目前为止，一共爆发了六次。”

“什么原因导致的。”

林翔沉默着，又没说话了。

凤尾也不急，就那样看着他。

“……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僵持了半天，还是林翔妥协了，“等我意识到就变这样了……大概，跟我小时候

睡眠不足有关系吧。”

“怎么说？”

林翔皱起眉，迟疑着：“我的父亲母亲都是小混混，他们为了吸毒，偷窃、卖淫，什么都做……”虽然时代进步了，但是

吸毒的人却依然存在，人类永远都是对现实无法满足的生物。看了眼凤尾的眼，蓝色通透的眸子没有丝毫变化：“后来母

亲不小心怀上了我……也不晓得是不是我父亲的种，反正就是怀上了……”林翔一边努力回忆着不太美好的往事，一边颠

三倒四地讲述着，“母亲吸完毒去上厕所，在上厕所的时候把我像屎一样的拉了出来。然后接着去跟人上床。”说到这，

林翔不自觉地冷笑了一下，“旅店老板娘认识我父母，看我可怜，就把我送回了父亲的老家，让父亲的父母，也就是我的

爷爷奶奶抚养。”

凤尾握住林翔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下。

林翔感觉到了，笑：“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我的父母挺可悲的。我生下来时，父母大概都三十多，进爷爷奶奶家时他们也

都快七十了，七十岁的两个老人，还要抚养一个孩子，而自己的儿子却在外面过着糜烂的生活，最主要的是，还不晓得我

是谁家的野种……”笑了笑，摇头道：“你能奢望他们对你好么？我两岁就知道他们是恨我的，经常把我关在小黑屋子里

，觉得我丢人，不给见光，一关一般都是三四个月，有时候拿东西抽我，咒骂我，问我为什么还不去死，不让我睡觉，要

是我实在抵不住昏睡了，就拿电棍电我。”笑着看看凤尾，“挺好笑的吧，七十多岁的老人，自己饭都吃不饱，宁愿省下

一两个月的口粮，只为买下电击棍等等刑具来折磨我，这需要多大的恨埃现在想来，他们大概是把折磨我当成他们生存下

去的唯一理由了吧。”

看向凤尾的眼，他眼中的悲伤仿佛有着这些过往的是他而不是自己。

“干嘛，你怎么这表情。”林翔好笑地。

凤尾愣一下，然后摇摇头，笑，“你继续说。”

凤尾安静的笑容，让林翔因为回忆往事而有些阴暗的情绪稍微平和了些。

“这样到了五岁，说真的，其实，也就是挨个几顿打，饭还是有吃的，总的来说也算勉强活得下去。”林翔笑了笑，“而

且，如果打打我能让他们活下去，也算是不错，毕竟也算是亲人嘛——当然，我想他们不会把我当什么亲人吧，一般情况

下，他们都叫我野种来的。”

凤尾咬着唇，紧紧握住林翔的手，仿佛想借着手传递给他力量。

“有一天，我被关了挺久的，反正关在那里的我也不晓得日子，就是觉得好饿，也没人给我送饭进来，那我只好出去了。

因为怕电击，所以就一直也没怎么睡，拿勺子撬开了锁眼，准备偷点东西吃就继续躲回来，因为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有时候会忘记给我送饭，等我偷偷跑出去之后，却只看到满地的血，肉块。我那从来没见过一面的父亲头颅在地上

滴溜溜地乱滚，母亲被人剖成了整齐的两半，爷爷奶奶全死了，爷爷挂在树枝上，下半拉身体垂在地面，内脏流了满地都

是，奶奶整个身体被挖空了，肠子拖好长……好长……”林翔睁大眼，喃喃低语，“都是血，红色的，黑色的，都是……

”

凤尾意识到林翔表情的不对，大吼一声：“林翔！”

林翔愣住，半天才回神。

眨眨眼：“等我回神过来时，地上又多了具尸体。”林翔淡淡道，“他脑门上插着我的勺子，脑浆流得我满手都是。”耸

耸肩，“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杀了那家伙的，后来我太害怕了，就跑掉了。几年后才知道是因为父母欠了人太多钱，放高利

贷的实在忍无可忍了，就从监狱保了个分肢狂出来吓唬他们，结果他们还是一个子儿都拿不出，大概那分肢狂觉得反正也

留着没用，就很干脆地把全家都杀了。”说到这，林翔笑了，“八岁时，也是因为几天没睡觉后被人追赶，等我清醒时，

自己虽然受了重伤，但是那三个人都被我干掉了，”耸耸肩，“所以，我估计我失控可能就是这个原因。”

“林翔。”凤尾轻声叫他。

林翔不解地看看他。

只见凤尾突然忍痛坐了起来，不顾伤口的开裂，用力的从后面抱住他：“已经过去了。”

林翔愣住，没说话。

“已经过去了，所以，不需要再怕什么，这么多人都关心着你，没人会舍得先离开你，”凤尾低声说，“别怕……”脸贴

在他的背上，低语：“我们都活着，并且，只要你愿意，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我决定了。”

“别怕……没事了……”凤尾低低声音地安慰着他。“你需要一点时间，但是，迟早会真正忘却的，而这段时间，我愿意

陪伴你一起度过。”

过了很久很久，林翔才小声地应道：“恩。”

076.老大，保重！

由于宅子内毕竟人多嘴杂，所以林翔回来的事情只有几个人知情。

相对来说，林翔也算是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凤尾因为那次冲动地起身，结果导致身上伤口撕裂，又在床上多趴了三天，等能起身时，已经是一周后了。

在这段时间内，费戈多次过来找林翔商量任务的事情，结果每次都想不到满意的计划。

林翔只是在一边听着费戈一遍又一遍地分析资料情况，却什么看法也没发表。

这天，苑沫带着茉莉过来时，林翔站在窗前一边观赏景色一边听费戈分析那烂熟于心的资料。

“老大。”茉莉一点也不意外林翔回来了，拉开门，看到林翔，先是笑了一下，然后走进来。

林翔看看苑沫。

她耸耸肩，没回答为什么带茉莉过来，只是看看费戈，于是，费戈也很识相地跟她一起合上门出去了。

“其实，我预测到你有危险，但是似乎被人分担了，所以也没提醒你。”茉莉一直围在身上的斗篷去掉了，露出了清秀的

脸庞，笑了一下，把目光投向不知什么时候又睡着了凤尾：“这位想必就是那个人吧？”

我觉得这家伙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倒是真的。林翔皱皱眉。

茉莉笑：“老大，我要离开了，所以让苑沫大人带我来见你最后一面。”

“因为你的同胞找到你了？”林翔也没有特别惊讶，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茉莉有些为难地颦眉：“其实，是因为我被找到了……”

虽然只是语句上的微妙差异，林翔还是理解了其中的意思。也就是说，她躲了起来，结果还是被找到了……

耸耸肩：“有人愿意寻觅你，是值得庆幸的。”

茉莉点头：“对，我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决定回去。”

“说起来，我很少见到跟你们相像的种族。”林翔道，“你们的星球很偏远么？”

茉莉摇摇头笑：“星球么？可能说是城市比较合适。”

林翔扬扬眉，等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居住的星球环境很恶劣，大概就只有一个城市大小的陆地供我们生存，建造家园。”茉莉淡淡道，“其他地方都是

岩石，沙漠。”突然又笑道：“虽然你看，是这么差劲的地方，我们却是死也不愿意离开那里的，我这次出来，一来是为

了修行，二来就是看看能不能找到改善我们生存窘境的方法。”

“看来你找到了。”林翔笑了笑，难怪一直都往苑沫的研究所跑。

“对。”茉莉点点头，“我找到了，所以我才会回去，不然我无法面对我的人民。”

“我以为是你的小未婚夫劝动了你。”林翔笑。

茉莉也跟着轻笑起来：“其实，他是我弟弟，但是我们这一族，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百人，为了繁衍生息，这也是没办法

的。”

林翔真正有点惊讶了：“弟弟？”

“我们跟你们不一样，我们没有遗传上的缺陷，也很难产生变异，就算是近亲生育孩子也没关系。”茉莉解释道，“但是

，我们却渐渐的衰败了……”叹口气，“所以说，我很崇拜你们这些从那个星球上迁移过来的居民，虽然遗传基因上有着

致命缺陷，却拥有着顽强的生命力，而且很能适应环境。并且为了适应环境而不断进化着。”

林翔耸耸肩：“或许，你该教会你的人民不要依赖占卜。”

茉莉笑了起来：“我正是这样打算的，正如你说的，未来还是不需要知道的比较好。这样才会有去奋斗的动力。我很高兴

我们的想法一致。”

林翔耸耸肩：“小人物的生存哲学。”

茉莉收了笑容：“老大。”

“什么？”林翔懒散地打了个哈欠。

“你看，现在你的身边聚集了这么多的人……”茉莉笑了笑，“你会觉得高兴吗？”

林翔无所谓道：“我只是提供了住所。”

“但是，这里的主人是你吧？”茉莉笑，“要不是你的名声，他们不会聚集到这里来吧？”

林翔抓抓头：“谁知道呢。”好麻烦，这样的问题。

“这么多的人，大家都在这里……”茉莉笑道，“我觉得老大你真的很了不起，”看看林翔，“你不觉得吗？”

林翔很干脆地回答：“不觉得。”

茉莉道：“这真像你的风格，我觉得你也会这样回答的。”仔细看着林翔的脸，“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实际上想的比你表

现出来的要多很多。”笑着看着林翔：“其实，我们知道你是个温柔的人。”

这已经是第二个人这样说了。

林翔有些不自在地：“你打算在离开之前还恶心我一把是吧？”

茉莉轻笑了起来：“老大，你知道我没这样的打算。”

“总之，你回去让你们种族的人多生孩子就成了。”林翔挥挥手。“没什么事赶紧准备行李去。”

茉莉点头：“我马上去，我来，一来是道别，二来，只是想告诉你目标人物的下落。”

林翔愣了一下，然后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你没事就回去吧。”

茉莉也是呆一下，然后想到了什么般，突兀地笑了起来：“那，我先告辞了。”

林翔不耐烦地：“走吧走吧。”

茉莉却突然跨前一步，然后微笑着说道：“让我拥抱你一下吧，老大。”

在林翔还来不及反应时，茉莉已经先行一步搂住了他的腰，抱住了他：“老大，你有着非常坚强的心，不会迷失自己，是

好的，但是，不要那么坚强好吗？会让我们这些在你身边的人束手无措的。偶尔，让我们为你做点什么吧。”

林翔还来不及思考茉莉的这话，她那带着淡淡花香的身体已经离开。

“老大，你要保重。”茉莉这样说着，“我会让我的人民学会不再依赖占卜，我会告诉他们努力会改变未来。”笑着弯了

眸子，“这个，是你教会我的。再见。”轻声道，微微点头，退了出去。

林翔回头去看凤尾。

他已经醒了，看着林翔，却什么话也没说。

两人对视半天。

林翔转过身去，继续仰望那边的天空。

沉默了好一阵子，费戈也没见进来。

“那边，是你故乡的方向么？”凤尾轻声问。

林翔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习惯性注视的方向居然是地球所在位置。

“……恩。”林翔含糊地应着。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大概是凤尾下了床。

“你的故乡是什么样呢，我真想知道。”凤尾走到林翔身边站定，低声道。

“……什么样？”林翔轻轻的回答道，“……应该是非常美丽的星球吧。”

“能得到你的赞扬，一定是非常漂亮的地方。我想去看看。”凤尾学着林翔，凝视那同一个方向：“其实，我有件事情没

告诉你，我就是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冯威。”

林翔稍微有一点惊讶，但是也仿佛是在预料中一样点了个头：“恩。”

“其实，你当时把我给掳出来也是注意到了什么吧。”凤尾看看林翔的表情，“对么？”

林翔转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凤尾，“你希望得到我什么样的回答？”

凤尾皱起眉。

“希望我回答不是，又一边不停的试探我。”林翔勾了勾唇，“你想证实什么？”

凤尾垂下了头，没再说话。

林翔悠闲地眺望远方：“我只说一次。”伸手轻轻拍拍凤尾背部没受伤的部位，没有回头，只是微笑着道：“我把你带出

来，是因为看到了你不喜欢留在那里，不然，我在那也可以问你很多事情的。”

凤尾先是惊讶地抬起头，然后看着林翔的侧面发起呆来。

“我虽然对你的身份有些疑惑，但我并不知道你就是我们找的人，我带你出来，仅仅只是因为我看你不太开心的样子。还

有，”林翔的头撇得更开了，“那催情的香料虽然对我有点作用，但是还不至于让我失去理智。”

他的话很隐晦，但是凤尾却懂了。

“……你觉得我很可怜么？”

林翔没回答。

“你怜悯我么？”凤尾低低呢喃，凑过来，“明明自己也不太幸福，却还怜悯着别人，”轻轻吻上林翔的唇瓣，“真是个

好孩子。”

或许是凤尾的口吻中怜惜的成分太浓厚，或许是自己真的觉得凤尾挺可怜，总之，林翔没有躲开，任由凤尾站在窗前，慢

慢将自己拉进他怀中，逐渐加深这个充满了安抚的温柔亲吻。

077.蒂萨芬的政变

费戈推门进来时，凤尾已经跟林翔说了一点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