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法官大人，可是为了我的终身幸福，我不介意再背一条藐视法庭罪。”

“赵玄，四年前你给我当众吹口香糖，我以为四年后你会成熟一点，看来是我错了！”法官气的牙痒痒。

然而赵玄才不会在乎他现在是否还和彼得潘的形象挂钩，他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他的男孩，他们相互对视着，好像从未有

这么认真的看过对方般。

36.

散庭后，西蒙被警护人员带出来，他边哭边喊叫贾永乐的英文名，“justin我不想坐牢，求求你帮帮我……”如果他知道

自己的谎言是这么容易被赵玄拆穿，那他一定不敢挑战法律的权威。

“赵玄……”贾永乐插着口袋走上前，“你能帮帮西蒙吗？”

“你希望我帮助他？为什么？”赵玄挑眉。

“他在这里只有我。”其实贾永乐的意思是西蒙毕竟曾作为他的导师，就算他们已经协议分手，他也不能看着西蒙坐牢。

只可惜赵玄把他的无措当成另一种解释。

“我明白了，我会尽力的。”

“谢谢你赵玄。”贾永乐还想说什么的，但是他看见赵玄的脸已经没有了初初打赢官司的兴奋。

“不用谢我，我只是看在钱的份上。”赵玄的脸此时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叮嘱了助手几句便收拾东西离开，剩下助手在

帮贾永乐处理西蒙的善后事宜。

贾永乐正在自己的工作室里摆弄着那台年龄已经很久的柯达照相机。那是他刚满18岁，是赵玄送他的生日礼物，直到今天

它老到不能用了，依然被好好珍惜着。

他安静的享受着下午的淡淡阳光，他现在心里无时无刻都填满着那个男人的身影，他是多么后悔因为自己盲目和冲动而去

开展一段新感情。

赵玄一定对自己很失望，只是如果他真是爱着自己的话，那为什么在官司结束之后不来找自己呢？

这时，有人敲响了工作室的门，那里站着一个头发花白但精神奕奕的老人。贾永乐记得他，他是赵怀清，赵玄那个强势又

恐同的父亲。

“欢迎我进来吗？”

“当然，”

贾永乐砌了茶，他没想到赵怀清会对他的工作室感兴趣。

“很不错年轻人，这里很有创意。”赵怀清四周打量着，偶尔点点头。

“谢谢，只要你不嫌邋遢。”

“邋遢也是一种艺术表现力。赵玄沉迷摄影的时候也经常这样，可惜为了和我作对，他已经变成了一个精明市侩的律师了

。”

“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事情吗？”贾永乐惊讶赵怀清的温和仁慈，他甚至还会开玩笑，就象完全变了一个人。

“赵玄这四年来一点也不快乐。”赵怀清单刀直入，他已经伤害他唯一的儿子太久了，现在赵玄要比和他闹矛盾的时候严

肃得多，每天只能废寝忘食的工作，虽然他从未对别人说起心事，可是熟悉他的人都很了解。

“可是我太蠢了，根本就配不起他。”如果他能早点发现赵玄的不对劲，也许就不会白白浪费那四年。

“如果你再自怨自艾就真的配不上他。”

“你赞成我和赵玄一起吗？”

“爱情是个很好的词儿，不是吗？”赵怀清微笑。

“是啊，真是个很好的词。”贾永乐也笑。

贾永乐站在事务所的楼下，那间办公室在深夜依旧闪着灯光。他犹豫了很多次，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走进去，问赵玄

，“我们可以重新来过吗？”

他已经为自己当初愚蠢的决定深深懊恼过了，离开赵玄选择西蒙是他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事情。贾永乐不断鼓励自己，就象

下定决心一样。如果这个时候还要等赵玄上门找他的话，那就错了，他需要再次征服狮子的勇气。

他的心很乱，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慌张，万一赵玄拒绝了自己怎么办？可是从他缠上赵玄的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不是这

么容易被打败的。

贾永乐敲响了办公室的门。

“进来。”赵玄从文件中抬头，“有什么事情吗？”

“我想了很久赵玄，我觉得我们应该重新来过。”

“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赵玄挑高眉。

“已经分手了，事实上，怎么说呢，我和他之间没有爱情。”

“是吗？我觉得你们挺适合的。”赵玄又埋下头继续处理他的文件。

贾永乐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想到赵玄会这么快拒绝自己。

他把手撑在办公桌上，对赵玄说，“我还是认为有件事情必须提醒你。”

“哦？”赵玄交叉手臂，似乎在等待一些有趣的回答。

“如果你拒绝我，你将会失去这辈子最爱你的人。”

“是吗，迷路里每个人都对我说过这句话，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特别的。”赵玄的舌头抵住内脸颊，他看起来就象在拒绝一

个普通人。

贾永乐很失望，“赵玄，我以为我在你心里始终是有些地位的。”

“嗯，曾经是，但你现在必须回去和你男朋友在一起。”

“我都说我做错了，你还需要我怎样！”贾永乐觉得自己在用热屁股去贴冷板凳。

“你必须承担做错事情的后果，用怒火掩饰自己的心虚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如果你希望，我们可以保持以前的关系。但

我必须告诉你，承诺是个没有保障的东西，如果你相信幻想，这里并不适合你。”

“赵玄，你害怕承诺，是因为你胆小害怕失去。你可以永远把自己冰封住，永远不走出你内心的阴影。可是你有没有想过

，当你终有一天后悔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已经失去你最爱的东西？”

赵玄眨着眼睛，他在思考贾永乐的话，他不确定承诺了会不会等于给他一辈子。

只是狮子始终是狮子，就算拔掉了獠牙它还是具有杀伤力。贾永乐觉得自己已经尽力了，可是仍然得不到赵玄的原谅。

贾永乐离开了赵玄的办公室，就在停车场那里他卸掉了坚强的包袱，不断涌上来的水汽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一头撞上前面

的人。

“justin，我终于找到你了！”西蒙喊着贾永乐的英文名字，一步步逼近。

“西蒙？你不是回纽约了吗？”

“不，那该死的学院把我炒了，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不是非要和我打官司现在我也不会变成这样！”西蒙喝醉了

，一身酒气。

“西蒙，这不能怪我，你应该靠你自己。”

“不，justin，我现在走投无路了，我借了很多钱，如果我回纽约他们会砍死我的！”

“你借了多少钱？”如果自己能负担得起也许可以帮助西蒙。

“三百万美圆。”

“西蒙你疯了！我没有这么多钱！”

“不，你有的，你一年卖出的作品就够我还债了！”西蒙提起金额数字两眼发光。

“我已经全部捐给同性恋癌症基金会了，你知道的。”

“你肯定留下一笔的，对吗？”

“我没有。西蒙，我对你真的很失望，你不单骗我感情你现在还企图打我的主意！”

“不是你我会变成现在这样？你可好了还有大把前途，我呢？我现在就和过街老鼠没什么分别！justin你不要开心得太早

，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和我一起陪葬！”西蒙突然发疯半紧紧勒住贾永乐的脖子。

赵玄从事务所下来，走到冷清的街道上，他看见几个路人一脸好奇的指着楼上，好象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

他的脸微微向上抬，他看见了两个人在顶楼的天台上纠缠在一起。其中一个是他熟悉的身影，就在刚才，他只是希望那个

男孩能够认清自己的心，并且告诉他承诺只是小孩子玩厌了就丢弃的玩具，可是他哭得一脸伤心。

四年啊，上帝怎么舍得在剥夺了他们四年之后又再企图将他从他身边带走？

37.

赵玄冲上楼，这时贾永乐已经被西蒙勒得快喘不过气了。

“放开他西蒙！”赵玄喝道。

“你这个可恶的律师，你是justin的姘夫吗？你们是故意叫我难看的，我不会饶过你们的！”西蒙大叫。

如果有时间，赵玄很想对西蒙进行再教育，姘夫可不是用来形容他和贾永乐的，而且他们相爱早在他和贾永乐之前。

“西蒙，你冷静点，杀人是要偿命的，我想你不会这么笨对吗？听我说你现在放开贾永乐还来得及！”赵玄此刻从未有过

的心慌。

“不，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你需要钱对吗？我有……你需要多少？我可以立刻给你开支票，但你必须先放开贾永乐。”

“你真的会给我钱？”西蒙受到蛊惑。

“是的我发誓，你会过上好生活的……对，就是这样，慢慢放开他。”赵玄看见贾永乐已经快无法呼吸。

这时，一群警察突然冲上来大叫着举起手中的枪。

“你骗我！你居然报警！”西蒙受到欺骗的脸扭曲起来。

“shit！”一定是下面的好事观众报的警，这下西蒙肯定不会妥协的。

“你这个狡诈的人，我没有机会了，我要你也试试失去最爱的滋味！”西蒙用力一推，贾永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从天台

的边缘飘下去。

“不！！”

如果可以赵玄宁愿牺牲掉自己的一切，只求贾永乐能平安无事。现在他只抓住他的衣袖，天台的风又异常猛烈，两个人悬

在一起摇摇晃晃。

“把手给我！”赵玄喊着。

“赵玄……你放手。”这个高度还没有乞力马扎罗山一半高，但双腿悬空的感觉非常不好。

“听着不要往下看，现在用你的眼睛看着我，听到了吗？不要在乎任何事情，我要你的眼里只有我！”赵玄对视着贾永乐

的双眼。

“你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我也不喜欢，赵玄，放开我。再这样下去你也会和自己一起坠落的。”

赵玄咬着牙关，现在只要他意志薄弱一点他就会失去抓紧贾永乐的机会，或者和他一起摔到下面去，但是他从不是向命运

低头的人！

“我不会放手的！我永远也不会！四年前我亲手把你推开，现在就要亲手把你捉回来，你说过要一辈子赖着我的，我等着

你实现你的承诺。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站在这里时你对我说过什么吗？”

“不记得了，我当时说过很多……”

“我记得，你说你不害怕为我死，那么我告诉你我也不害怕！刚才我不是故意让你伤心的，只是因为嫉妒，你知道吗？这

种感觉让我痛不欲生，我只想把你捉起来好好打一顿你的屁股……你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心情吗？”

“是的……”

“以后不会了，我只想告诉你，贾永乐我爱你……”

贾永乐的眼睛紧紧闭着，他听到呼啸而过的风声和赵玄沉重的喘息，他想起自己攀登乞力马扎罗山时的情景，那时整个空

间都是温暖的金色和白色，山峦间连绵起伏，他就站在最高峰呼喊赵玄的名字，壮丽的雪山无限回荡着他的呐喊，一遍又

一遍，如同当初他无数次在楼下朝那座公寓呼喊赵玄的名字一样。那一刻他终于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无论去到哪里，

他永远忘不了赵玄。

“把手给我！”赵玄的眼睛透着坚毅的执着。

贾永乐把手交过去的时候，他感到赵玄的手心宽厚而温暖。赵玄宁愿死也不愿意放开他的手，他是不是可以相信，赵玄在

快要失去自己的时候，才肯说出内心那些隐藏得太深的感情？

赵玄的手有轻微刮伤，但他拒绝上救护车。他简单上了一些药，然后他看见贾永乐躲在棉被里抖着，像只襁褓中的兔子。

他知道这个男孩很坚强，一直是。只是他偶尔会在自己面前泄露那一点不受保护的脆弱。警车的轰鸣声太强，赵玄听不见

贾永乐和救护人员说了什么，然后救护人员走过来对他说，“贾先生请我告诉你，他很好，请你不用担心。”

怎么会不担心呢？他是该死的才让差点失去贾永乐这种事情发生第二次，而且每一次都发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看来以后

要把他牵牢在身边，哪里也不准去！

尾声.

赵玄一手提着公文包，一手提着雨伞。他蹙眉低咒了一声，让人烦恼的雨季又来了，街道冷清透着初春湿润的气息。

象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夜晚一样。赵玄走在空寂的走廊上，从雨伞柄端滑落的水珠滴答滴答滴落地面，奏着不太和谐的

乐曲。赵玄望着那拐弯处，很多次，在他们最初分开的几年时间里，他不止一次幻想贾永乐会象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那样，

卷缩在楼梯口，带着几分叛逆和倦意，然后他们一起回家，做爱做的事情。

可是每一次他总会失望，也许是失望的次数太多了，他已经不敢去想象这种不太容易实现的童话。现在他的男孩可能已经

回到纽约了，很多人要为他开摄影展，因为那幅“乞力马扎罗山的雪”，让他正式在残酷的纽约艺术圈站稳了脚。

就在今天赵玄意外得到贾永乐要飞走的消息，他第一时间赶去机场，可是已经太迟了。

没想到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离开。

赵玄自嘲的笑了，当他走到那个拐弯时，他愣住了。

“Hi，今天的天气实在不太好。”贾永乐说。

“嗯，是不怎么样。”很难用言语去表达此刻的心情，赵玄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这不是幻象。

“我这次过来是要告诉你，我要回纽约。”

“嗯。”赵玄的心在慢慢往下沈。

“就是这样，我走了。”贾永乐越过赵玄的身边。

“为什么假装没听到？”赵玄伸出一只手臂拦住了贾永乐，然后使力把他拉回自己的身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爱你，那天晚上你明明听见了却假装没听见。”赵玄有点生气。

“是听见了又如何？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想让我把手给你才这样说。”贾永乐毫不客气的回应。

“你认为呢？”赵玄问。

“我怎么知道。”贾永乐的眼睛已经渐渐有了笑意。

“不要走。”赵玄把贾永乐推倒在墙壁上，两手圈住他的脑袋。

“你总要给我一个留下的理由。”贾永乐努力回避赵玄的魅力。

“我想了很久……纽约的确比我好，那里有很多鲜花和掌声，但我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件事，如果你走了，你将会失

去这辈子你最爱的人。”

“只是我最爱的人吗？”

“也是最爱你的人，只是他以前没发现，希望现在说这句话不会太迟，你知道的，他不太会说甜言蜜语。”

“那他必须改正一下。”

“是的，我觉得承诺这玩意儿有时候在爱情中还是需要用上的。它会让爱情变得更加美好，就像……”赵玄在搜肠刮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