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连城雪
连城雪  发于:2011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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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夕被他说得美脸一阵阵泛白,却也无可奈何,只好又微笑出来:“我没有恶意。”

韩扬又慵懒的靠在床边:“你修养倒挺好,不过看起来也不如那个老头子有学问,我不想和你交流什么,再见。”

说完便又若无旁人的打开电视机,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私人空间。

梅夕什么情况都想到了,却实在不知道这种情况要怎么应对,平时看着还挺顺眼的GV,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此刻令他如坐

针毡。

半分钟后韩扬深邃的眼神又定格在他身上,忽然问:“你还不走,想看我自慰?”

梅夕忽然起身,深深地喘了口气而后微笑:“我去书房等你,你看完再来找我。”

说完就一脸纠结的出了门。

韩扬瞥着他优雅性感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便关掉电视,抱着枕头爬上床睡起了觉。

他向来对陌生人都是快刀斩乱麻的解决问题,却忽然挺想惹惹这个人生气的。

就和所有喜欢把小姑娘气哭的男孩子一样,对于十五岁的韩扬来说,能看到梅夕这样的美男郁闷的脸,似乎也是件很有意

思的事情。

韩家的书房很大,落地的玻璃柜里面摆满了各种书籍与CD。

梅夕与佣人打了招呼走进去后,便先给晚上约好的众多男友之一打了电话取消约定,他看现在时候已经不早了,想必得与

那个孩子耗着,索性决定就把整天搭上,非要取得韩扬的信任不可。

与其它或许是混着文凭的同学不同,梅夕很热爱他所选的这门职业,也几乎把自己的青春年华都奉献了出去,他不想自己

在最开始就做个失败者。

呆呆的看着这个装潢华丽的房间,过了好一阵子梅夕才注意到里面这些书或许不是韩先生韩太太所要阅读的。

书柜里除了很多西方文学之外,还有一系列历史,哲学,宗教之类的着作。

他愣愣的拉开柜子,抽出本翻开,发现里面果然有阅读过的痕迹,角落里还带着青涩的笔迹,很显然是属于这个大宅里的

小主人的。

难怪黄教授都说韩扬很聪明,阅读这个爱好与习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对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言,更是难能可贵

梅夕忽然间觉得,韩扬所表现出的那种戏谑与傲慢,也不过是个聪明的孩子必然会有的骄傲而已。

其实,并没有多坏,也说不上令人讨厌。

正在发呆之时,身后忽然又响起了那干净好听的年轻声音:“你总是这样随便乱动别人东西吗?”

梅夕回头,见韩扬正靠在门边打量自己,便友好的微笑:“这套书我也有,刚上大学时,省了半个月的饭钱才买到的。”

说完便把厚厚的班杜拉的着作放了回去,关上柜子。

韩扬走近,忽然拉了一下他的名牌衬衫道:“是吗,你这么穷,那这衣服是哪个男人给你的?”

梅夕很坦荡的看着他:“我没父亲,家里自然比别人困难些,但我现在花的钱都是我自己挣的,我已经是个大人了。”

韩扬又走到写字台前,散漫的坐下道:“那你岂不是很讨厌我这样的人?”

梅夕笑:“没当成富二代就要愤怒,值得愤怒的事情岂不是太多了?”

韩扬看了他半晌,又淡淡的说道:“你想和我聊什么,我没有病。”

梅夕问:“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自己的父母吗?”

韩扬的眼神有点发愣,他呆片刻才笑:“这是我家的私事,我不想告诉你,告诉你你也解决不了。”

梅夕慢慢的靠在柜子上,轻声道:“你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但是还有想说的吗,你的困惑,烦恼,郁闷,不开心,什么都

可以,毕竟我已经收了咨询费。”

他知道对待韩扬这样的人不能针锋相对,以退为进才是最好的方法。

果然韩扬想了片刻,忽然便起身道:“你这么问,我还真想起一点困扰。”

梅夕看向他。

韩扬慢慢的走向他,认真地说:“最近我总是很烦躁,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欲望,特别是看到像你这样的男人,就很想发

泄,反正我爸妈也不在家,你就帮帮我吧……”

梅夕越听表情越是难看。

韩扬站到他面前,竟比他矮不了多少,尤其脸上的样子简直犹如禁欲已久的中年男人,简直……

梅夕猛然推了他一下:“够了!”

韩扬竟然又笑起来,五官俊朗,微露出漂亮洁白的牙齿:“就你这样的还说自己是心理医生呢?我觉得你去酒吧调酒更合

适点,别以为看了几页书就有什么了不起。”

梅夕说:“我没有什么了不起的,既然你这么不愿意咨询,我也不会勉强你。”

说完就有些生气的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又站住,轻声道:“斯宾诺莎说过,最大的骄傲与最大的自卑都表示心灵的最软弱无力。”

说完就出了书房。

韩扬愣了愣,冲到走廊叫道:“站住,你什么意思?”

梅夕回头:“你就是一个自以为聪明的胆小鬼。”

韩扬皱起眉头说:“小心我投诉你。”

梅夕轻笑:“不好意思,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不做咨询了,我现在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告诉你,像你这样的小鬼在床上

才是花瓶呢,而且一点都不好看。”

而后他头也不回的便离开了。

韩扬还没见过前后变脸变得更快的人,他愣了半天才嘟囔了句:“什么心理医生,简直是精神分裂。”

Chapter 6

那日的咨询似乎就这样不了了之。

梅夕回去后只与黄教授说病人态度恶劣不肯配合,教授也知道韩扬的脾气,便报之一笑,加上梅夕实习与学校生活都非常

忙碌,很快就把那个男孩忘得一干二净。

但人在很多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与缘分。

他们很快,竟又见面了。

研究生的学习任务并不繁重,除了在医院实习以外,梅夕一周之内只有半天的课程。

这日便是上课的时间。

待到从学校出来,天色已经微微的暗了。

他的私生活并不简单,但在学校里却从来不惹麻烦。

相反,英俊的外表与斯文的谈吐让梅夕很受欢迎。

一路打着招呼走出校门后,他意外的遇见了许久未见的师兄,此人在学业上帮过他很多,梅夕便不由的停下脚步站在路边

与其聊起天来。

而恰巧路过的韩扬,就恰恰见到了这番刺眼的情景。

本来当日梅夕的翻脸就令他很不愉快,又看到他此刻这样温柔的和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有说有笑,向来最讨厌闲事的少年

不禁冒出了些无名火。

韩扬皱起眉头,拎着书包便走了过去。

“喂。”

忽然的一声呼唤勾起了梅夕不愉快的回忆。

他停止谈话,转身看到位身材修长、眼眸深邃的美少年。

也许是那黑色西装校服过于笔挺,令梅夕花了两三秒才想起韩扬的名字,吃惊道:“你怎么在这里?”

韩扬明明还是个孩子样,说话却无比傲慢:“你在干吗,又在骗人吗?”

梅夕的学长见此,不由关心的寻问道:“有什么麻烦吗?”

韩扬说:“这个假医生骗了我的咨询费。”

梅夕愤怒的瞪他一眼,又侧首对学长微笑说:“不好意思,是我弟弟,最近在和我闹脾气,我现在送他回家,我们改日再

聚。”

待到学长走后,他才皱眉对韩扬道:“你乱说什么,我根本没收钱。”

此时此刻只剩他们两人,韩扬又莫名的笑起来:“你学过川剧吗,喜怒无常。”

梅夕不爱和小鬼纠缠,淡淡的说:“没事我回家了。”

韩扬默默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梅夕不想理睬,转身就朝公车站走去。

韩扬忽然大声道:“陪我去吃饭。”

梅夕被他搞得有些头痛,无奈的回头问:“你到底要干什么?”

韩扬微微笑:“那天对不起,我请你吃饭。”

梅夕站在原地没有反应,满目狐疑。

韩扬又说:“我爸妈都去外地了,我心情很不好,我没有朋友。”

似乎心理医生天生就会担心别人似的,梅夕看着他很诚恳的脸庞,又渐渐发现自己与个孩子置气实在幼稚,他慢慢地平和

下表情,轻声道:“好吧,不过我不是在为你服务,请你不要再侮辱人。”

韩扬做了个很无辜的表情,竟然若无旁人的拉住了梅夕的手,朝着不远处的黑色轿车走去。

坐在宽敞的车内看着窗外的景物飞驰的确是件舒服的事情,韩扬与梅夕一起坐在后座,并未再有逾越的举动,甚至保持沉

默。

梅夕见状便渐渐的放下心来,把手里的书放在旁边,瞅着车窗上的倒影走起了神。

他真的是很好看很美丽的一个人,吹弹可破的肌肤,长长的眼睫,温柔的嘴角,二十五岁正是一生中最迷人的时刻。

但他又是那样寂寞,偶尔恍惚的眼神中似乎荡漾着很多神秘的往事,神秘中透着哀伤。

韩扬只是看了片刻,便感觉自己像是走近了一个盛大而美好的生命,他猜想这也许只不过是自私自利的幻觉,但不可否认

的是,却也明白自己并不讨厌梅夕,甚至对他充满了不知名的好感,虽然他们只见过两面,只说过几句不着边际的气话。

梅夕感觉到了韩扬的目光,侧头疑惑。

韩扬的笑里还是参杂着少年的傲慢:“你和很多男人上过床?”

梅夕不安的看了前面的司机一眼,对着他皱起了眉头。

韩扬说:“我只是不明白你那天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分明就是这个小鬼惹怒自己的,现在竟又装无辜,梅夕淡笑着回答:“是经验之谈又怎么样?”

韩扬的脸僵了下,低头拿起梅夕的课本翻了下道:“你上课很认真嘛,笔记这么详细。”

梅夕道:“不认真为什么勉强自己去读书?”

韩扬又问:“你对什么都这样认真?”

梅夕不回答。

韩扬微笑的看着他不语那种表情不像是一个初三的学生能够做出来的,令人有些无语。

梅夕轻声道:“我只对感情的事不会认真。”

车忽然停在了一家餐厅门口,对话戛然而止。

华丽的装潢,细心的服务,还有菜单上不菲的价格。

梅夕得体的点完菜之后,轻声评价道:“你现在不应该这样消费,懂吗?”

韩扬端正的坐在他对面,教养良好的举止让他更像个贵公子,他不慌不忙的回答:“我每天都是回家吃饭,但是既然要请

你,还是不要随便的好。”

梅夕实在有些受不了他超越年龄的言谈,感觉好笑的问:“其实我没有那么在意,你只要说话前多顾虑些别人的感受就好

了。”

韩扬竟没争论,乖乖的说:“我知道了。”

梅夕这才问:“你今天在大学城干什么,为什么说自己没有朋友?”

韩扬道:“我去图书馆看看,至于朋友,我觉得我和我遇见的人都没有共同语言。”

梅夕看着他:“包括你父母?”

韩扬不吭声。

很快美味的食物就被端了上来。

他们沉默的吃了会儿,韩扬忽然便说道:“他们不是我亲生的爸妈,我是他们买来的。”

惊得梅夕嘴里的东西差点咳出来。

他好半天才目瞪口呆的说:“别开玩笑,这种话你不可以乱讲。”

韩扬的目光有些阴郁:“我从没对别人说过,你不信就算了。”

梅夕还是回不过神。

韩扬又道:“我两年前偷听他们说过,自己也去医院验过,明白了吗?”

梅夕想起他那个看起来并不很精明的母亲,还是无法相信。

韩扬最后道:“他们不知道我知道,你不要乱说。”

怎么会乱说,梅夕简直是无话可说。

这顿饭所剩的时间几乎全在沉默,看着依旧太过平静的韩扬,梅夕反复的质疑这个故事的真伪,他还从未被谁的几句话吓

到过,也搞不懂韩扬把这些话说出来的用意是什么。

看来无论如何,他都不再可能置身事外了。

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梅夕把帐结了,而后才回到桌边道:“今天不早了,如果你需要谈谈,可以给我打电话。”

韩扬把侍者叫来,很快就发现真相,皱眉说:“是我要请你的。”

梅夕笑:“等你挣钱了再说。”

韩扬知道他把自己当成小孩子,顿时有些恼火,眼神不快。

梅夕似已习惯他的脾气,立刻温柔微笑说:“快回家吧,我等你电话。”

尽管如此韩扬还是生气了,站起来头也不回的便冲了出去。

Chapter 7

家庭对于一个人来说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特别是对于一个孩子而言,家已经完全是生命的归属地。

梅夕自那晚后一直将韩扬的话放在心上,如果这个少年不是在撒谎,那这个秘密一定令他非常痛苦。

但是手边的电话却从未响起来过。

或许是因为结账的行为伤了韩扬的自尊心,或许是他倾诉的冲动已经渐渐淡漠。

梅夕对此也全无办法。

毕竟他不能毫无顾忌的去探听别人的私生活,而韩扬,也并非真的是他的病人。

时间荏苒。

一直到秋天逝去,深冬渐渐来临的三个月后,他们才第三次见了面。

那日是韩扬特地到大学来找梅夕的。

哈尔滨的雪总是在不知不觉间便积得很深。

因为昨夜无事,梅夕在酒吧玩的很晚,早晨再醒来时,已经躺在了陌生男人的床上。

他早已答应同学要参加个讨论会,急急忙忙的冲个个澡便打车回到学校,可说刚进校门,便看到了在雪地上静静站着的那

个少年。

韩扬竟还穿着单薄的黑色校服,脸冻的像雪一样白,脊背也几乎像是冬日的枝干一般僵硬,但他的手里,却拿着一只柔弱

而美丽的玫瑰花,殷红如血。

梅夕满脸惊讶的付钱下了车,步伐忐忑的走过去问:“你在等我吗?”

韩扬明明已经冷的受不了了,口气却还是傲慢:“我恰巧路过。”

梅夕无奈的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说:“你知不知道现在是几度,你疯了?”

韩扬根本不肯接受,却被梅夕用力按住:“够了!跟我走。”

面对这个孩子他莫名的有些生气,拉起韩扬就往学校旁边的日本料理店走去,也顾不得和同学邀约的事了。

韩扬的手上有个新划的伤口,还红肿渗血。

梅夕问:“怎么弄得?”

韩扬不说,只把玫瑰花递给他道:“我顺路买的。”

梅夕苦笑不得的接过来,只觉得冷风不停的往领子里刮,便不由分说的把他拖进了温暖的店里。

两杯热气腾腾的大麦茶带来了暖意。

老板娘和梅夕很熟,在他们点完菜后,还特意给韩扬拿来了医药箱。

等到包厢无人,梅夕才皱眉问道:“你到底在搞什么?”

韩扬见他真是不高兴了,才一脸无所谓的说:“我拿了稿费,逃学出来请你吃饭,这是我自己的钱,可以算数了吧?”

闻言梅夕不禁一愣,而后笑道:“只是一顿饭而已,你干嘛这么放在心上?你发表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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