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厢宠 下+番外——山风
山风  发于:2011年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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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翡捂着脑口,压制着里面猛烈跳动的心,之前因为接近洛炎而产生的懊恼与苦闷这会儿全都化成震惊的喜悦。

尚黎望着他自嘲一笑,往棋上落下最后一子。

和局。

洛炎跟着明夜往府衙里走,明夜办公,他就搬个小桌子到旁边翻翻这个瞧瞧那个。

明夜最近都不怎么管他呢,问他,他就说虽然是当初权宜之计请来的官职,可也要不负一身官袍,没时间陪他了。

洛炎趴在桌上悄悄撅嘴,时间这东西哪会有没有的时候啊,明明就是他不想陪。

可是自己也有过份的时候,尚黎虽然整天活蹦乱跳的,可据说大限将至,而子靳的出现与那夜的亲密也让他惊喜非常。

说起来,明明是自己疏远了明夜……

洛炎眨了眨眼睛。

如果真是这样,那他说没时间不就是帮他的疏忽找借口了?

小心翼翼的扭过头,上头的明夜执笔端正,正逐一批阅着案上的卷章,一见他望过来,便停下手里的事。

“怎么了?”

洛炎抿了抿嘴,脸红扑扑的:“……”

明夜真的对他好好。

“不舒服我让他们先送你回去。”明夜搁下笔走过来,手覆到他的额面上。

不冷不热的温度,明夜的味道……

洛炎抓下他的手放到脸下面贴着,笑咪咪的闭上眼睛:“我喜欢明夜。”

明夜微微张了一下眼睛,然后就笑出来,任着他小猫一样的对自己表示亲热。

夏末已尽,凉爽怡人的秋开始浸入人心。

活在这世间,总得要让自己幸福一回,不能白白的逛过了,却又孤单寂寥的死去。

“我也喜欢你。”

——正文完——

番外

一别如斯

猎奇镇,黄龙书院。

炎夏,教文的夫子举着书册扶着脸睡着了,下边的一众学童在观望片刻后就摸摸索索的潜了出去。

“喂,阿炎,你快点。”

“就你懒,再不快点夫子的酒醒了就跑不掉了。”

“好不容易骗夫子喝了酒,今年的灯会可就这么一天,再不去就晚了。”

跑在最后面的两人趴在门槛上,小声的向空荡荡的屋子里叫着。

好半晌,课桌下才伸出一只莹润白皙的手,搭在凳子上,露出一双迷迷蒙蒙的黑眼睛。

刚才还恨铁不成钢一样叫囔着的两个小少年,不约而同的吞了口唾沫。

只瞧那被叫做阿炎的少年,肤如凝脂白雪,一双睡意未醒的眼半睁未睁,被吵醒了也不恼,就着趴在登子上的姿势掩口打

了个呵欠。

门边的两人见状同时骂道:这死人胚子,睡个觉也能睡得这般撩人。

“你们去哪儿?”阿炎的声音懒懒的,不像那些处在变声期的少年一样嘶哑难听,反倒是生出一种棉软的调调,勾得人心

痒难耐。

“还能去哪儿?灯会呗。”

阿炎眨了眨眼,清醒了一点,再清醒了一点,然后眼睛一睁,红润的唇角笑咪咪的。

“有隔壁女苑的姐姐没?”

门边的两位少年互瞪一眼,再一次露出一种那种朽木粪土的表情:“有。”

阿炎飞快的撑起来,笑得开怀极了:“那还不走,等着被夫子抓啊!”

三个少年撒了欢儿的往外跑,就数那个阿炎跑得最是迅速。

黄龙书院的学生都知道,夫子有三爱,一爱明夜的才富五车事事沉着,二爱子靳的临场机辩气度大雅 ,三来嘛,就是爱

这阿炎的绝世娇憨。夫子欣赏的是子靳和明夜那种能光耀书院的好学生,可他对这顽劣的阿炎却也是奇异的处处包容处处

疼爱。不过说来也正常,这世间就不会存在厌恶阿炎的人,他只要愿意,轻轻地拉着你的手扁着嘴用湿漉漉的眼神仰望着

你,也不用开口说话,你的心也就跟着他的眼神软了下去。纵不是那种五颜俱优得好比子靳的细致精美,可每一个见过他

的人都说:

阿炎若不是男的,必然是个祸国殃民的绝世祸水。

三个人急急的跑着,阿炎回头看那两个跑得慢的同伴时,哎哟一声重重的撞上人。扶着额哼哼够了他才张眼抬头,透着来

人背后的光看清楚了是那个书院里人称‘少夫子’的同学——明夜。明夜稳稳的站在面前,也不扶自己,就用那种居高临

下的眼神淡淡的在他脸上晃过,然后又一声不吭的走进书院。

阿炎直到他进到书院才小声的呸了一口。

这人,明明和自己一般年岁,却像足了那个颜夫子——一样的老气横秋。

剩下的两个少年赶了上来,阿炎马上就忘记刚才的不快,转过身就大笑着往山脚下的镇上跑。

阿炎攀在墙头,脚下垫着别人家搬来的砖盆,一边嗑着买来的葵瓜子儿,一边张望着子祥、一陶口里的女苑姐姐。

说起他对这女苑姐姐的兴趣,缘于上次颜夫子带他们去城隍庙时无意撞见的那位绝色小美人。

那次阿炎原本不想去,可被那个明夜用讥嘲的眼神这样一瞅,心里的火气噌噌一上来就没能止住。最后颜夫子还是在他的

拉扯下上的城隍山,这不甘不愿的主儿还被夫子用孺子可教的欣慰感动眼神瞧上了一下午。也就是因为受不了,他才瞅着

空在夫子教学的时候溜了出来,躺在树下面还没能睡熟就被一个蹴鞠给打醒了。

本来好梦正临,却被这一死物给搅了去,阿炎气呼呼的要找这蹴鞠主人。左瞄右瞄的才在一根高柱后瞄出了一张害臊又不

安的小脸。

那才叫个青葱白玉红脂云啊,这可是真真实实的粉嫩小美人,穿着一身改制的女学装,抓着衣摆扭捏不安的偷偷望着他。

阿炎眨眨眼,然后就笑起来,这一笑,那美人却羞恼的一跺脚,跑了。

阿炎心心念念的再见他的女苑姐姐,可从那之后就再无缘相见,所以之前一听子祥说她会来,精神便一下子涌了上来。

“一陶,子祥,人在哪儿呢?”阿炎呸了一口瓜子儿,四处搜索的眼睛就没消停过。

一陶翻了个白眼,指着满街来来往往的人,说:“这满大街的,你当全是猪啊。”

阿炎别别嘴,没他的女苑姐姐,看人和看猪有什么区别?

“喂,看,是子靳。”

阿炎拿瓜子儿的手抖了下,眼睛一下子就瞅到一陶手指的方向。

子靳一身青蓝底锦衣,边上衬着金红镶边,素雅却也贵气。也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他一脸微恼的站在人群里,笑得无

奈又怆惶。

“笨蛋一个。”阿炎哼哼了一声,一丢手里的葵瓜子便跳下砖盆,往侧门跑去。

被他甩在后面的一陶和子祥相视一眼,闷声直笑。

谁是笨蛋还不知道呢,洛子靳什么人,哪会有需要他阿炎出手的时候?

阿炎在人群里窜着,像条蛇一样的滑溜,专找缝大的地方钻,只一会儿就冲到了子靳面前。

洛子靳一瞧见他便露出个轻松的笑,人群里一阵吸气声,杂和着还有晕倒的邻家小姑娘。

阿炎撅着嘴,不满的看着面前这个神态温和、目光湿润的清雅少年,对方也静静的充满信任的笑望着自己。被他这样安静

的神态弄得有些心烦,阿炎猛的一回过身,怒气冲冲却又在下一刻堆起一脸软软的笑。

“诸位哥哥姐姐这是干嘛呢?”

他表情认真,天真烂漫得像是不谙世事。可瞧清了眼前站着的人是谁后,立刻的,最前一围的人就蹭蹭蹭的往后使劲退了

一步。

这洛家小阎王,猎奇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五岁就会在别人院里挖坑设计人,七岁就会摸黑带人烧粮地,十岁的时候更是,居然偷摸进了人姑娘的房里,还把人的肚

兜给弄出来挂在邻家单身汉子门顶上。

“咦?今天不是灯会吗?大家是想瞧子靳的灯会挂哪儿吗?”

人群有片刻沉默。

原来心照不宣的事被他这样拎出来摆在明处说起,还是觉得有些尴尬。站前面的年轻公子被这气氛压得不耐,忍不住啐了

一口:“就是来瞧了,怎么着?”

阿炎一怔转脸望着他,眼睛里水润润的,嫩嫩的嘴张开又闭上,最后慢慢的抿成一条线,一脸委屈不平的可怜模样。

“每年都瞧他的,”他两只手交握着玩着手指,眨眨水雾氤氲的眼,像是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从来没人想看阿炎的灯。

他微垂着头,密密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被照出一弧阴影,看上去孤单又寂寞。

近点的几个人心里喀噔一声,感觉心口被人用手给揪住了似的心疼难忍。那个出声儿的公子愣在当场,反应过来后竟然觉

得有些对不住的不好意思。等他伸出手想要安慰安慰面前这个孤单的可怜少年,手指明明是向着他的头顶,可不知怎么的

却落在了他的唇。

阿炎轻轻的一抬头,让他的手指落在自己的唇间,形成一道暧昧的磨蹭。他瞪大了眼,像是受惊后片刻的毫无反应,两个

人都愣愣的,然后阿炎尖叫一声,回头扑进同样怔忡的子靳怀里。

“他、他拿手摸我!”阿炎把脸埋进子靳的颈间,两手颤抖着抱住他的腰。

子靳回过神,别有深意的抬脸瞧了一眼那年轻男人,他正停在刚才的动作上,莫名的尴尬。

龙阳这种事,在元周史上不是没有,甚至还一度风行,到现在那些有钱有势的大爷们也还眷养着脔童。可猎奇镇民风朴素

,这样明目张胆,先不说对方是那个洛家小霸王,只看受害者是他们人人喜爱的洛家少爷洛子靳的弟弟,这事就远不能那

么简单能了了。

子靳一句话未说,可旁边的人瞧着他清冷的眼神,再加上之前阿炎的那副委屈模样,便一古脑的把箭头全指向了那个竖立

在场中一脸惊慌的男人。男人不承认,也不知道是谁推了一把,靠里的人便乱成一团的殴打起来。

阿炎偷偷拉了拉子靳的衣服,小声说:“还不快走。”

子靳像是还望了一阵那被众人围攻的年轻公子,只犹豫片刻便由阿炎抓着他手趁乱从人缝里挤了出去。

“你笨蛋啊,明知道那些人如狼似虎的你还往人堆儿里钻!”阿炎跷着腿,嘴里叨着串糖葫芦,说话也说得含糊不清。不

过,之前那种受害者的表情确实是被抛到九霄云外了。

洛子靳坐在他旁边,一脸微笑的看他因为吃到里面的山楂而酸成一团的脸。

“我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干嘛?我可不回去。”他还没找着他的女苑姐姐呢。

一想到他来灯会的目的,阿炎突然就从栏杆上跳起来,直直的站着。

“啊呐,我的女苑姐姐!”

子靳原本淡笑着的脸微微僵了下,然后慢慢的不动声色的收起来。

阿炎念念不忘城隍山的那场偶遇,这在黄龙书院原就不是什么秘密,可这样赤裸裸的——

阿炎想跑,可手里的糖葫芦又挡事儿,说要丢他却又舍不得,最后只能胡乱的在剩下糖葫芦上每一个都咬了一口,直到嘴

里实在是包不下才丢给子靳,含含糊糊的让他先回书院,自己则往那条挂灯的清河大街跑去。

洛子靳望着他跑开的背影,低头看着那几串被咬得面目全非的红糖葫芦,上面还留着阿炎的牙印儿。

想丢开,却终是没丢下手。他最烦身上沾染上那些粘手又恶心的东西,着实的不舒服,可挣扎到最后,他也只是长出一口

气,慢慢拿起一串小口小口的咬起来。

洛炎那不开窍的笨蛋……

他们打小一起长大,同生自娘胎,自己就比他来得会瞧人脸色。那些盯上阿炎的人他全都瞧在眼里,时时保护着已经完全

不够精力了,他才设计让他以为自己被那些人占了便宜。阿炎性直,自己一有事他就像头小犟驴一样的冲了出去,把那些

原本打他主意的人整得再不敢对他存半分心思。

几年下来,他是没什么事了,可自己扮的好人样却改不过来了。

洛家的小阎王和小佛爷就这样扬名。

他吞下嘴里那口酸酸甜甜的山楂,慢慢的想着过去的时候。不知不觉的,一手的糖葫芦居然也被自己吃下大半。他望着剩

下的那串晶亮红糖葫芦,嘴里那些甜腻又酸溜的味道越发的泛滥开来。

“喂,你不是不吃零食的?”

子靳被这一声吓一跳,猛的一抬起头来,唇角似乎擦过了一阵柔软,于是微睁了眼看着面前的人。

阿炎对着他眨眨眼,直起身后的下一个反应居然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

子靳眼睛黯了黯,似有暗流汹涌,面上却晴朗万里,平静无波。

“还是城南祥和铺的好吃些,这家的太甜的。”阿炎舔过从他脸上沾过去的糖渣后,一本正经的评价。

子靳闭了下眼,调整后才转过脸面对他:“不是走了吗?”找他日思夜想的女苑姐姐。

阿炎听到后耷拉下肩膀,了无生气的坐回到之前的位置:“一陶他们骗人,女苑的人才没出来,听说全被押在书院修学呢

。”

他的女苑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面啊。

想着就失望,他瞄到子靳手里剩下的那半串葫芦,抽出来就放进嘴里嚼。

子靳停了下,摆弄着手里的木签,嘴角起了层笑。

“那,一块放灯去。”

“无聊。”

“你没放过灯吧?”

“……哼,不稀罕。”

阿炎有点懒洋洋的,靠在子靳的身上就不想动。他才不去那什么鬼灯会,小时候可能还会好奇,可那仅有的一次……

他的眼神停了停,突然就撅起嘴闭眼缩下来,枕着子靳的腿要睡觉。

子靳也不说话,看着他蜷成一团的睡姿。

他知道阿炎讨厌放灯,小时候两人兴奋的做了灯去放,阿炎的灯一放河里便会沉进水底,屡试不爽。

他扯扯他的耳垂,被他哼哼着拍开。

“咱们好久没去放过灯了,走,咱们找条小河放了去。”

阿炎的眼睛微开了一条缝,然后又哼了声闭上。

子靳笑起来,这嘴硬的!

最后两人还是摸到一个灯笼悄悄跑到了城外清河边上。

阿炎提着灯笼一脸不爽,喳喳闹闹的嫌弃它长得难看又瘦不啦叽的,可一路嫌过来也没看到他丢开去,相反还护着它怕被

什么东西给挂破了去。

清河河面宽敞,两个人就蹲在河边上,子靳用小竹条做着放灯笼的台子。

阿炎抱着自己的膝盖看他白玉十指灵巧的编着竹条儿,忍不住抬头看了看他认真又愉快的脸。

“喂,老实交待。编这东西编得这么顺手,你到底练多久了?”

他歪着脑袋看子靳,子靳手里的动作停了停,低着的眼里瞧不清楚是什么眼神。

“前段时间看着本竹编册子,无聊时候就按着图编着玩。”

阿炎撅撅嘴,哼了一声。手指都被竹条划成那样了还说是编着玩,也不知道是为了编给谁的,找他过来借口练练手。心里

虽然不爽快,可视线却从没离开过他灵巧翻飞的纤长十指。

子靳就是子靳,只是自已按图学都可以编得这般巧妙工整,不像他,做什么都做不来,一天到晚却只想着睡觉。脑袋里刚

一浮现睡觉二字,阿炎就掩手打了个哈欠,之前被打断的瞌睡现在齐齐的涌上脑门。

“行了,咱们放灯去。”子靳把灯笼放好在竹台上,一脸微笑。那幽幽明明的眼睛里涨满了愉悦,像星子一样的闪着光。

阿炎眨眨眼,许久才低头轻轻呸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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