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发呆，以前的斗志一份都没了。

正呆着，自己的小破手机开心的呐喊了，懒洋洋的一看，杨喜月。不过自己的手机，除了杨喜月会打之外也没第三人了。

“呆子！我都卖了！你猜卖了多少钱？”一接起来，杨喜月就欢呼。

“卖什么？”

“你刚刚给我的那些衣服包啊！我跑公园去，全部五折卖，哈哈哈，赚了几万块！几万块也！”

“哦……”

杨喜月显然对这样子毫无生气的回答，是无法满意的。换了个声调，“呆子你最近怎么了？”

“没怎么。”

“那你怎么……”

“到了，挂了。”赵居安烦，见车子开进院子了，心里更烦，只觉得自己又进了那个牢笼，脑中很诡异的想到了以前看过

的童话故事——《莴苣公主》。

被挂了电话的杨喜月怀揣着钱，视教导主任的电话于不顾，朦胧的抬头看天空。

其实呆子并不呆，只是为了生活不得不呆。可如果有一天呆子真的不呆了，那是好事还是坏事？

07.思维空缺的片刻

在过去的26年里，赵居安是这么度过的。前六年，幸福的生活在某个城市里，有爱自己的爸爸妈妈，正在幼儿园里读小班

，兴许每周都会被带去公园玩。至于正确与否，他无从考证，因为他的记忆是从七岁开始的，身边是一群脏脏的小孩和几

个凶狠的大人，每天面对着的是街边的路人，他们嫌弃的看着自己，以及回到住处被打时的鬼哭狼嚎。

赵居安7岁以前尚小，没有完整的记忆能力，等到可以完整记忆的时候，已是一个被拐卖出来的可怜孩子。他的童年只有

要饭和饿肚子以及被打，模糊着到了十岁，数不清辗转了多少个城市，住的永远都是小破屋甚至是天桥底下的桥洞，不懂

“饱”是什么意思。

十岁那年因为一次在火车站要饭，被当地的警察营救，送入了福利院。随后一系列的领养，上学，退学，再被领养……

就在去往温泉会所的路上，边上的佐罗抱着兔子乖乖的睡着了。赵居安无所事事，看着窗户外绿油油的稻田，胡思乱想。

想到一半，因为杨喜月有消息发来，断了。

没看消息前，想想这么些年都只有她一个人始终跟自己在一起，有点心酸，又有点窝心。抽抽鼻子，窝着看消息。

姓曹的最近有无奇怪举动？

咦，一看这个，赵居安脑中就浮现出了他擅自亲自己的那些举动。心里闷，正犹豫着怎么回。

哪知道这边杨喜月记得差跳墙了，还没收到回信呢，手机又响。不用看也知道是自己刚刚挂的人，憋足了气不接，没等五

分钟教导主任直接来了，面带微笑却又杀气重重，“杨老师，校长室有你电话。”

杨喜月哭丧着个脸跟去校长室了，拿起电话说了谢谢就挂了。还挨了一顿批，回来经过走廊自己学乖的主动打了曹沐的电

话，“曹先生，你到底要怎么样。”

“为什么他后来自动退学。告诉我。”吉利效率很高，很快就把一切讯息都搜来了，虽然还有很多历史性的无从追踪，毕

竟一直以来赵居安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还是知道了大概的轮廓，看到那些为数不多的讯息的时候，曹沐这个没文化的很

诧异，他没想到赵居安居然曾是本市重点大学重点专业的硕士在读生，但后来莫名其妙的就退学了，还是主动退的，这是

一个疑团。但他总觉得这些并不简单。

“你自己问去！”

“请告诉我。”

“靠！你当老娘不会发火是吧，你不黑社会吗，有本事你自己去查！我警告你你敢对他怎么样，我跟你没完！没出息没素

质的黑社会！”杨喜月被逼急了，大骂一阵，除了电板，回头就往自己办公室走，结果一个小学生正害怕的看着自己，怒

火攻心，“看什么看，还不回去上课！”扔下一个突然大哭的孩子，自己回了办公室。

所以十分钟后，她顺利的接到了校长大人的警告。坐在来回走了几遍的走廊阶梯上，觉得世界有点灰暗，赵居安还是没回

信息，急性子的她决定了似的，狠狠的摁着键回拨，“想好了，我帮你，不做那个了！我们逃！不在这个城市了！”

“算了。”

“怎么能算了？刚刚那个黑社会已经明目张胆的来问你的事了，你是不是偷他钱了？还是揍他儿子了？这么大的仇！”

“你别问了。”

杨喜月心里不安，就这么些日子，赵居安变化太大了，突然之间变得这么弱，“那个活蹦乱跳的你呢？”

“死了！”赵居安自己更烦，挂了电话，随意的一扔，看到佐罗醒了，朦胧的看着自己，呆呆的很好玩，嘴角翘了翘，捏

捏他的脸。

“哥哥！”佐罗扔了兔子上来就抱住他。

正好刚刚赵居安想到自己悲惨的童年，被这么猛烈的一抱，眼泪差点没出来。心想现在之所以不想离开了，有部分原因是

因为这个孩子吧。既然可以在那么多张报纸上看到自己并且一眼喜欢上，也算是缘分。那么既然已经这样了，这个时候再

不管，岂不是对这个一点点大的孩子很不公平。

赵居安没啥优点没啥缺点，除了居安了点，还有就是贡献意识比较强，以前小时候要饭的时候，都会分些给什么都没要着

的孩子，跟杨喜月就是在那样子的环境下一步步靠近的。

前面的司机恭敬的提醒，“赵老师，到了。”

赵居安“哦”了声，忘了手机，抱着佐罗就下车了，佐罗一手扒着他脖子，一手抱着兔子，大眼睛乌溜溜的来回看着，他

以前也来过，所以不是特别陌生，倒是可怜人赵居安面对着这样子的环境显得很无措。

司机去停车，很快就有人来招待他们进去，看得出他们是认识佐罗的，一个甜津津的女孩子朝他伸手，“小少爷，我来抱

好不好。”

“不要。”佐罗用兔子挡住自己的脸。

她笑了笑，以前每次都是她陪这个小少爷玩的，看向赵居安，“冒昧请问，先生是？”

赵居安的毛病又犯了，遇到漂亮女孩不会讲话，佐罗乖乖的贴着他回答，“我哥哥。”

她也只是一个会所的小小工作人员，自然不好过问人家的事，应着领着他们往里面走，送到了一个房间里，“这边先等着

，曹先生交代的房间。”然后微笑着离开了，刚出门就被几个小姑娘围住了，“刚刚那个抱着小少爷的人是谁？”

“不知道也，说是哥哥？”

“曹先生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儿子了？”众人奇怪，八卦着一边乐去了。

大大的房间里什么都有，佐罗小手拿着吃的要往赵居安嘴里塞，被避开了，他起身给这个小孩开电视，正好放动画片。趁

着他看的乐的时候想要到里面打电话，可翻遍全身都没发现手机，脑子转不过弯来，以为自己手机丢了，跟佐罗说了一下

就出门找，沿着来时的路找，到了大门口还是什么都没瞧见。

倒是刚刚一群八卦着开心的姑娘们一边偷偷看着他，赵居安长得不能算是帅，但是很干净，加上现在身上穿着的漂亮糖衣

，看在别人眼中是很优质的男孩一枚。尽管从小到大过的是穷人的生活，但有人就是会有那么一种气质，令人一眼看出。

这个呆呆的榆木赵居安就是，还浑然不觉。

低头找的起劲，近视眼却又根本看不到。那手机是好几年前生日杨喜月送的，她省了两个月的工资才买到的。日子越是艰

苦，越是珍惜手上的东西。急得像只小蚂蚁，找不到，也找不到回到房间的路，呆坐在假山旁的石凳上发呆，看着有小鸟

掠过浮起涟漪的湖面。

佐罗看完动画片，回身看看哥哥不见了，慌了。站起来就往外跑找，外面候着的服务生见到了立刻问小少爷怎么了。

佐罗撅着嘴，比划着，“哥哥不见了。”

她一把抱起来，“那小少爷先回房间，我们去帮你找回来好不好。”

“呜……”佐罗索性哭了。闹着呢，曹沐来了。一看就是黑社会的架势，黑西装黑皮鞋白衬衫，一群服务生怵了，他在外

人面前特精干的，皱眉提问，“怎么了？”

“呆地，哥哥不见了！”佐罗挥舞着小胳膊要到他怀里。

曹沐把他抱过来，叫那些人下去，进了房间，放在沙发上，转身朝吉利，“你照顾少爷，我出去找找。”

吉利领命，上前哄小佐罗了。门外的服务生小心翼翼提供线索：刚刚看到他出去。

“那你们怎么不拦住？”吃人般的声音。

“……”

曹沐转身大步往外走，不知道为什么他是怕了这人再次溜走了。觉得自己忽略了，如果真的想溜走，今天真的是大好时机

。越走越快，经过大厅的时候，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跟自己打招呼，也是匆匆点头就算了事。

出去绕了圈都没见着人影，差点就要命人去把他给逮回来了，旁边一个保安小心翼翼的上来询问，“曹先生，是在找人吗

？”

曹沐不耐烦，“嗯，一个穿白色外套的男的。”

保安立刻提供消息：看到一个穿白衣服的往后面休息区走了！

一听这消息，曹沐瞬间大放光彩，就往后面走，还不忘回头冲他说话，“谢谢你。”说完了自己都别扭了，什么时候自己

也开始说这以前自己最看不起的礼貌用语了。那个保安更是受宠若惊，都快哭了——谁说黑社会没人情味！谁说黑社会没

礼貌！谁说的谁说的谁说的！

一到后面的休息区，现在还是人少的时刻，几乎一眼他就看到白色的身影了。顿时站住了，心里狠狠的松了口气，又是一

阵奇怪的感觉，就好像那晚看到他睡着的时候在哭，也好像哪晚看到他在笑，或者是哪晚看到他在教佐罗读自己听不懂的

单词，就像那些时候自己心里突然会升起的奇怪感觉——暖暖的。

然后佯装镇定，走上前，坐到他对面，“怎么丢下佐罗就跑出来了？”

听在赵居安耳里这个就叫质问，无奈人家其实只是在努力镇定而已。越这样，赵居安越不想理他，他现在已经不怕他了，

“关你什么事！”

“你的任务就是看好佐罗！”没话，只好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空闲时间就什么都不能做了？你以为你谁啊？”安静了过久的赵居安苏醒了，“看不惯你辞我啊，老子不稀罕你这

工作！工资高有什么用！”他想激怒曹沐，这么一会儿坐着，他之前的消极状态再次不复存在。

“那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工作，或者生活？”

谁料，人家曹沐认真针对他的回答提出问题了，并没有出现他预想中的大怒以及决然的辞退。失望，不过想想要辞早就辞

了，这个变化万千的主一下子又没精打采了。

“关你什么事。”虽然是一样的话，但明显的弱了一级，惊叹号变句号了。

“你不说怎么让你去做？”曹沐也急了。

“啊？”赵居安疑惑的抬头，正巧看到曹沐疑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心里也跟着有了那么一丝奇怪的感觉。

而此刻，夕阳就快要落山了。这里的傍晚静悄悄。

佐罗含着手指，趴在吉利肩头，“哥哥怎么还不回来？”

“少爷不要呆地啦？”逗他。

“哥哥会哄我岁觉。”佐罗认真的回答。

吉利笑，真是单纯可爱的小孩子，抱着他站起来，到了窗户边上，指着天空，“少爷看火烧云。”不料这个角度正好可以

看到后面的休息区，看到俩人坐在石凳上，那个白色的背影在红色的火烧云的映照下，煞是好看。

另一个人却低着头，吉利先是懵了会儿，随后像是明白似的点点头，把小佐罗抱的更紧了些。

08.小宇宙在爆发

知道泡温泉必须只着必须衣物的时候，赵居安双手护着自己衣服扣子，坚决不愿意参加了，“我晕车晕船！晕浴室！”

“那不是浴室！不是车不是船！”

佐罗已经去更衣室换好了小衣服，抱着塑料鸭子跟兔子笑嘻嘻的跑过来，又是一把抱住赵居安的腿。抬头看着他，吐着舌

头傻呆呆的笑。

赵居安真怕哪天这孩子真傻了，那估计跟自己脱不了关系。他僵持着还是护着自己衣服，不肯动一步，“我真的晕！你烦

不烦啊！”

曹沐听了这话居然开心起来，刚刚在后面休息区坐着的那会儿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还是这么听他说话舒心，于是进行循

循善诱，“这个对身体有好处的，你太瘦了。”

旁边的吉利差点没笑岔气，闭着眼睛克制自己大笑出声。微微侧头，保持自己的镇静状态。曹沐作为一名黑社会老大，敏

感度那是相当的高，立刻感受到，回头凛冽的看去，吉利跟着一凛瞬间恢复平静，赵居安全看在眼里了。

然后低头转转眼珠子，再抬头的时候气势非凡，“我就不去！你怎么着吧！”

“我！……”曹沐急得额头都出汗了，却一字都说不出来。

赵居安这时候有点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开始知道怎么制住这人了，眉梢里都是喜意。吉利旁边偷偷看着，往窗户那儿挪了

挪，再看看自己老大，心里哀叹：老大，你完了。

“你要是听话，明天开始随便你去做什么工作去哪里玩。”人家也不是白混的，很快亮出了杀手锏。

赵居安显然没想到是这回答，呆滞了会儿，这是多么具有诱惑力的回答。遂低头问佐罗，“宝宝，杀手锏我教你了，怎么

说？”

“卡得！（card）”佐罗立刻回答，觉得自己好了不起。^^

趁着这当子，他缓了缓，“好吧。但是你必须与我保持五米距离，还有我有权利穿多一点衣服。”曹沐这时候是随便什么

都答应，结果最重要，统统点头。赵居安抿着嘴看了看他，转身换衣服去了，最后裹着厚厚的预备好的袍子出来。

佐罗很天真的问，“哥哥，不热啊？”他倒是光着小身板的，精神得很。

曹沐这个时候很守规定，“你抱佐罗，我先出去。”他心里舒了口气，弯腰抱起佐罗，不紧不慢地跟着，小孩子都喜欢水

。佐罗不例外，知道自己要去玩水了，挥舞着手里的小鸭子，在他怀里不安生，赵居安笑着捏他的脸，“安静点，不然今

晚不陪你睡觉。”

“嘿嘿。”佐罗继续扭，然后“啪嗒”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咯咯直笑。陪同着的吉利看着这少儿同乐的场景，也觉得温暖

，从旁门离开了，还得继续调查这位赵老师的相关事宜——主动去询问杨喜月，亲自出马。

进了泡汤的地方，曹沐依然守规矩，“不如你陪佐罗在温水，水浅的地方，我进里面高温的地方。”这时候，他也已经换

好了衣服，身上皮肤露出了一大片。

赵居安眼神躲躲闪闪，连连答应，抱着佐罗赶紧的跑一边的池子里呆着去了。曹沐低头看看自己露出来的皮肤，不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