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无眠,梦里繁花(穿越 FZ)——酒色丹青
酒色丹青  发于:2011年1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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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念着些句子,语气和缓,声音清越,一时悄悄但听见些微风声里悠悠一嗓的诵念。

沧苏从地上起身,多日的疲惫恍若被这声音洗涤一空,他踩在湖中的梅花桩上,拖水的袍角触得水面一圈涟漪,两尾金红

的锦鲤一抹脊背在汪绿的池面晃过。

他一步步朝塘心走,总觉得那声音在恍惚吸引着他。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

他踩上亭缘的石阶,看见那人手边卧着一卷书简,石桌边立着杯飘烟的茶。

『寒光亭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

那人转过头来,竟是那赫连冷珏。

却不是他平日那神色漠然冰凉的凝固神情,眉目温润谦和,没有棱角而有竹般的韧气。他突的想起那句“有斐君子,如切

如磋,如琢如磨”。尤其是一双黑眸,竟是一时看痴了他。

那双点漆样墨玉的眼,细看无底,再看竟仿佛有股海样的碧蓝,他看的渐渐深陷进去,眼前突纷乱起来,晃过澄澈的水色

,咸腥的海风,满耳的惊涛声里有谁对他无声地展颜粲笑……

他惊醒,眼前是鎏金的冰凉床柱。

果然那入画的园地只是个梦而已。

他呆坐起来,还些许回不过神,有些屏息地回忆着那个梦。

那是什么……

“萧月。”他出了会儿神的功夫,碧玥大步踏了进来,黑色的袍角翻滚,“你醒了就好。快,跟我走。”

“走?去哪儿?”见碧玥满眼焦急之色地将他拉起来,他推脱着穿件衣服站好,往身上粗粗套了件青色的外袍。

碧玥塞给他一把鲨鱼皮包裹好的匕首,匕首柄上捆着吸汗的鱼皮,“快,拿着防身,我带你出去。”

“……出去?”他神色一凛,些微希冀起来,“出宫么?”

碧玥看着他眉宇间隐隐的希冀神色,近乎不忍地摇头,“宫主回来不久,族里有人伺机寻事,宫里正闹着呢。宫主不放心

你,叫我把你带出宫暂时安顿。”

仿佛吹灭的烛光他的神色一瞬间黯淡下去,又是那副拒人千里的冷冽模样,神色近乎讥讽,“不放心我?是不放心我这颗

还跳着心和里头的血吧。哼,有人不服他这种喜怒无常的恶人也是应当。”

“萧月!”碧玥立时严厉起来,如剑的目光触到沧苏倔强的不屈神色又软化下来,“好了,不说这个。随我来。”

沧苏被他拉的一个踉跄,带到了寝室外,微凉的垂幔擦过他鼻尖,碧玥柔软带着薄汗的手已经伸过来按在他的额头眼前。

他听见身后碧玥用略微急促的声音难念着,每个音节都在衍化数个音阶,黑暗里柔软的皮肤触感泛起热度,越来越热。

他几乎要因为热烫喊出来的时候,碧玥的手移开了。

一瞬间明黄地日光刺进眼里,他嘶声揉了揉眼,眨眨眼帘适应光明,眼前是一个被青黑色墙砖圈的四方方的院子,茵茵青

草里掺着几朵各色的不知名野花,院角有一株树冠巨大的樟树,一边的枝桠伸到墙外。

“你在这儿呆着,至多半个时辰我就和宫主来接你。千万不要乱走,也别试着逃,知道么?”见沧苏脸上分明写着的不服

和绝不领命,他叹息了声,咬咬牙还是从怀里拿出一卷东西,摇晃间发出脆响来,“这是宫主叫我带上的。看你这样子也

是不得不用了。”

沧苏闻言立刻死死看过去,却是一卷玉色的锁链,锁头是只小巧的龙首。

碧玥拉过沧苏的手腕,他立时抽回手避开靠来的链子,不像那链子自行追来,龙首顺着他腕骨一绕咬住了锁链上的环子,

紧紧箍住他的手腕。

碧玥抬手一指院角的树,链子的另一端自动飞过去围着那合抱的树干盘了两圈,依样咬住。

见沧苏立刻仇怨起来的怒视,碧玥心里微微难受,只是摇转过身去,“我,这也是迫于无奈。你好好在这儿呆着,我回去

看看宫主那儿怎样了。”

碧玥一旋身消失,沧苏对着手上的锁链左拉右扯,直拉到手腕都红了,还是没法子把它弄下来。

他索性赌气地扔下锁链,在院子里无聊的四处走动,反正这链子也是够长。

走到樟树边才发现一个遮掩在阴影里的边门。拱上刻着几个古体字,被青苔重重叠叠掩的看不清晰。

他穿过拱门,门外又是一个院子,却是半边盖了个大开的厅,摆着几个大大小小高高低低的橱柜,半掩在阴影里,院里搭

着花架拼的遮阳棚,紫藤萝正满满挂着枝头,给地上缝了个密不透光的罩子。

花架下坐着个人,坐在大靠背藤椅里,椅子上放着缀流苏的垫子,他正眯眼捧着卷书慵懒靠在那儿。

远远得能听见那是个带着一丝闲气的轻灵声线,声音幽幽,在低低的几声虫鸣里响着有种闲适地味道。

这是沧苏很久以来看见的少有的活人了。他有些雀跃地走上前去。

他停下声音翻了页书,又念了起来。这次能听见他念得话语了。

“问讯湖边春色,重来又是三年。东风吹我过湖船,杨柳丝丝拂面……”

沧苏全身一震,停在他身前三四尺的地方。

能看见他身后似乎是家古玩店,屋角是一人高的青花瓶,一边是繁花的斗彩杯,泼墨屏风上挂着几幅山水。

而他的手边的桌上也有着个开了盖的木盒,里头躺着一个小指大的古玉坠子,另一边是支精美的长杆烟斗,斗身上嵌着一

环水透的玉石。

而沧苏已经无暇去看了。

“……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停下水连天,飞起沙鸥一片。”

那人慢条斯理念完,才放下书看向沧苏。

他穿着件繁缛的袍子,有些像番邦拖挂的坠饰,发梢也如同番邦人一样带着卷,一双吊双的眼睛嵌在雪白的脸上锐气十足

,又被柔和的嘴鼻轮廓缓和下来,带着几分锐利几分内敛的人。

他有一双妖异的金色眼眸,而现在这双眸子眨也不眨盯着沧苏,仿佛他也是一件古玩一样的评估眼神看的沧苏脊背发凉。

“你是谁?”那人换了个坐姿靠好问着。

“赫连萧月。”沧苏犹豫了片刻,想起他念得那首词,不由开口说了名字。

“赫连?”他立刻挑起眉来,上下仔细打量沧苏,“你是赫连冷珏的儿子?”

听见赫连冷珏的名字他眉头一皱,继而想起自己梦里那番情景,又是一脸复杂地把眉头一舒,“是。”

“那就是说,你是凤小小的儿子?”那人站起身来,走出花架的阴影,光打的他银蓝的衣服明亮起来,细看竟是个隐隐带

着妖艳的人。

没想到他随即就提起自己那已逝的母亲,沧苏愣了一下,“你认识我娘?”

“岂止认识。”他在鼻腔里哼了声。

“……我娘已经死了。”他觉得那人情绪不对,有些试探的说着。

“是啊,死了,留着自己惹得祸。”那人摇摇头,背过手来,“倒也是真说不清这事情里受罪的是谁。她也真是,一个笨

女人,一个痴儿啊。”

沧苏也不悦起来,微微敌意地看着他,“她是我娘。”

“我知道。”他瞥了沧苏一眼,手里把玩着一块古玉,“她啊,也是痴心坏事,到最后没能成功还落个相反。可惜这世间

,只这一个情字是谁也道不清的。”

沧苏听他的意思,竟是很知晓他爹娘的纠葛一样。

“你,是谁?”

沧苏上前一步询问,甚至有些急切地抓住那人的袖子,“你知道我娘为什么会这么惨?”

“我?”他回过眼,然后看见沧苏手腕上的链子,愣住了神。

“……”沧苏见他突然不说话了,有些奇怪,斟酌了一下开了口,“你……”

那人抓起那链子细细看了看,“居然又扯上了他,这事情还真是麻烦。”

沧苏还想开口,那人神色一厉看见他进来的边门,“有人来了。看来是来找你的。”

沧苏匆匆回头,看见莫辰领着碧玥穿过门走进来,手上抓着那另一端的链子。

他忙抽空问道,“你到底是……”

“叫我祭。”那人淡淡截断他的话,趁他遮住那两人视线的时候把手里的古玉塞进沧苏的手心里,“快拿着这个,收好。

沧苏云里雾里地,下意识把玉佩揣在怀里。

身后一阵拉扯,莫辰已经将他拉过来了,凌厉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会儿,又转过去盯着祭。祭倒是一脸平淡,由他看着

“碧玥,待他走。”

“是。”

碧玥低头应声,转过来拉住沧苏,眼光近乎怜惜。

沧苏没有反抗,却是回头,看了那院子一眼。

晨光里祭抱臂站着看了他片刻,转回身去走进屋里了。

沧苏隐隐听见一声溜溜绕绕的叹息转了过来。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第十七章:

少年纤细的手腕上是一根精雕细刻的手链,那细小的蛟龙紧密的缠绕在自己那白皙的手腕上。美丽,却是一个束缚。手链

的一头,将自己的紧紧地捆绑住。手链的另一头,被莫辰拿在手中。

听见脚步声的少年抬起头,看见走进来的男子——碧玥。美丽且妖娆的眼睛永远只会注视着一个人的身影。哪怕那个人从

不曾回过头。同样都是悲伤的人,同样都是被伤害的人,同样都是在绝望中抱着对方寻求温暖的人。

“动乱……”沧苏开口,却不知道应该问什么。他呆在这里,根本不用管任何的事情,看着天阳落下,黎明到来。他,就

像是一个被恣意摆弄的洋娃娃一般,没有生命,没有思想,也没有寻求死的权利。

碧玥只是看着沧苏,轻轻地将手放到了他的头上,柔软的发丝进入手指中,留下淡淡的余香。

“不需要去理会那些,宫主可以摆平的。”语气中有着掩不去的骄傲。那是为一个人的骄傲,只为那一个人存在。

沧苏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碧玥看到眼睛闪烁了下,“胸口又疼了吗?”

沧苏点了点头,为什么最近自己的胸口总是在莫名其妙的疼痛?那种像是要将自己撕裂一般的痛楚已经不仅仅是在莫辰来

取血的那一天了。而是如影随形,无时无刻,无法摆脱。

冷汗一点点的滑落额上,沧苏却仍是没有叫出声来。

他是坚强的,他一定要坚强。他一定要找到哥哥!这是他心中永远不会改变的执念。

碧玥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将沧苏揽到了自己的胸前,“靠着我,你会舒服一点。”淡淡的口气,听不出情绪来。碧玥的身

上却带着一种淡淡的余香,清新而独特。沧苏胸口的疼痛似乎真的得到了缓解一般。听着碧玥那稳健的心跳声,沧苏渐渐

被睡意侵袭。

“为什么……莫辰,不肯放了我?”沧苏在睡着前,虚弱的说着。

碧玥看着眼前合眸的男孩,秀气的面孔,纤长的睫毛垂在眼下,打出一片淡淡的光晕。泛红的脸颊,显出沧苏此时的美丽

。清秀却不耀眼,美丽却不妖艳。他的身上,带着独有的气质。

碧玥低下头,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沧苏的话。

入夜,寒风凛冽。

黑色的海水在夜中显得更加的凶猛。仿佛褪去了早晨的庄重,染上了黑暗的特质。一个身影,缓缓地从那幽深的海中走了

出来。碧玥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走上前去,将一直抱在自己怀中,染上了自己体温的衣服披在了莫辰身上。

莫辰抬眼,那目光却穿透了碧玥,射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上。

无视,等于最大的伤害。

疼痛,却应经成为麻木的习惯。

碧玥垂着头,走在莫辰的身后。

莫辰是他爱了一生的人,是他永远的主人,一辈子的宫主。

这一点,至死不渝。

落花散尽悠然处,拂袖翩然悄无声

沧苏一个人靠在那巨大的白玉柱子上,冷着眼睛看着那装饰精美华丽的宫殿。须知繁华终是一场梦,到头来情意散尽若等

闲。

一个黑色的影子笼罩在沧苏的身后,那熟悉的感觉,即便是不用回头,自己也很清楚来的人是莫辰。

回头看着那美丽而英俊的莫辰,沧苏眼中没有一丝多余的情绪。莫辰挑了一下眉头,纤细优美的手指掐上沧苏的下巴,“

你眸子里的情绪,哪里去了?”

“一个月,已经到了,是吗?”答非所问。因为,已经失去了情绪的波动。

莫辰不高兴的皱了下眉头。沧苏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他无法适应,也同样不想接受。

“是什么使你改变了?”

沧苏抬起头,看着莫辰道,是你,你让我将的情绪掩去。在你面前,我的喜怒哀乐都是使你愉悦的方式。我是人,是沧苏

,是赫连萧月,不是你的玩具。

心中的痛,自己无法言喻。那苦涩和哭泣的味道,只能留给自己品尝。缓缓地将衣襟扯开,那白皙的肌肤上,一条蜿蜒而

难看的疤痕刺目而

显眼。

“动作快点。”平静的眼中,看不出一丝的波澜。莫辰缓缓地将沧苏的衣服拉好,转身离开。

“你的心,死了。你的血,在没有味道了。”

缓缓地跌坐到地上,“呵呵……”淡淡的轻笑,泪却顺着眼睛不断流淌下来。沧苏努力地用衣袖将它们擦去,但是那泪水

犹如不会停止一般,不断地流淌着。浸湿了衣襟,打湿了地面。

碧玥站在白玉石柱的后面,看着倒在地上的沧苏,看着离去的莫辰。

哥哥……我想要离开这里。我在这里,根本就无法找到你。哥哥,你在哪里?你知道我很想你吗?我不怪你离开我,我只

希望你可以回到我的身边,那怕是你不在爱我……

低低的哭诉,不断向着大海涌去。碧浪涛波,却在无言的哭泣。

莫辰看着自己手中那纤细的手链,另一条,在沧苏手腕上。

这是束缚,有了它,沧苏便无法离开自己身边。手腕上那血红色的链子,似乎在微微的鸣动着……

“哥哥……我的哥哥……”沧苏在半梦半醒中呓语着,莫辰缓缓的踏着步子来到他的床前。看着那美丽秀气的人儿脸上,

深深纠结的眉头,带着哀伤的面容,都让莫辰想起了当初似曾相识的自己。

缓缓将手指放到了沧苏脸颊上,沧苏下意识的躲开,却惹恼了莫辰。一个巴掌响亮的扇在了沧苏脸上,那带着睡梦中的迷

茫和不解的沧苏,

看着自己眼前的人。

一把明亮耀眼的刀子亮在自己眼前。

“一月之期,已经到了。不是吗?”莫辰的话中,听不出来情绪,但是那紧皱的眉头,却泄露了他嫉妒的神情。

沧苏仍然是没有醒来,缓缓的伸出手,“哥哥……”

“哧”地一声,莫辰猛的将沧苏的衣服扯开,那原本早已结痂的伤口不知为何却突然之间溢出了鲜血。莫辰手中的刀子,

毫不犹豫的刺进了沧苏的胸膛,随着沧苏的呼吸,莫辰清晰的可以感受到那心脏的跳动。狠狠地在深入半寸,那鲜血犹如

小溪一般留下,手腕上的红色链子在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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