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当做是一种愚忠,而非是因感情。
他也没想过,若自己真的死了,凤岚会为了这份感情跟着去死。至少,他自己不会这么做。
“岚?”
撇开头不再看这人,凤岚黯然地开口,“所以主子,你想要对凤岚说什么呢?”
定定地凝视着这人憔悴定的脸,竟暗暗生出几许叹息,司苍卿再次将这人搂在怀里,对方也没有挣扎,只是顺着他,小心
地靠在他怀里,还不忘避开胸前的伤。
“岚,”司苍卿微微叹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不要再去做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喃喃地重复,凤岚不喜不悲地说道:“若是主子抛下了凤岚,凤岚有何理由苟活于世。”
他爱这个人,逾越了生死。或许旁人会不以为然,只觉他太过执拗。可是,他的心,只为这一任跳动,若是对方去了,他
也只能跟着死去。
闻言,司苍卿低下头吻着这人的发,“岚,我不会抛下你。”
“可是我亲眼看着你跳下千仞壑了。”
“我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司苍卿附在这人耳边解释着,“霜当时气愤的很,想要杀了莫,我只好独身去救莫。情况紧
急,我没空和你细说这些,但是我从没想过抛下你。”
这个冷清的人,一遍遍在耳边仔细地解释着他当时的想法和打算。凤岚只觉满心的沉痛,渐渐消淡,终是心生出几许庆幸
、几许感恩。
“……岚,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
凤岚只是沉默,于是便听这人又开始絮絮地解释了起来。
悄然地弯了弯唇,凤岚忽然开口:“若是主子抛下我,我绝不独活!”
“好,”司苍卿无奈地应着,在对方耳畔许诺,“我司苍卿,也绝不会抛下凤岚。”
“永生永世?”
“永生永世!”
猛地抱紧对方的腰身,凤岚微扬起眼眸,痴痴地凝视着司苍卿英俊的脸上那几道凹凸的伤痕,他轻轻张合着唇,“主子说
的话,都要算数哦!”
“嗯。”
眼圈微红,凤岚却粲然笑开,遂又埋下头,听着这人的心跳,“主子刚才说,不管我想要什么想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嗯。”司苍卿淡然地应着,又道:“你想要什么?”
“……我还没想好。”
见这人终于放开了心怀,司苍卿暗自松了口气,他真是很少说这么长的话,还是有些累人。
所有的惶恐和后怕都远去,凤岚安静地靠在司苍卿怀里,一直一直地笑着。其实,他刚才的话有点过分了,司苍卿一直以
来只是不懂得感情而已,对自己的关心从未少过。他气急之下,说的话不免带了怨怼。
拥着凤岚良久,司苍卿终是按耐不住,犹豫了下,在对方耳畔问了声,“岚,你……心情好些了吗?”
“嗯?”
“我要起身,”司苍卿这般说道。
“不行,”凤岚想也不想地拒绝,“你伤势未愈,不要乱动……”
“岚,我想如厕。”
猛然住嘴,凤岚先是愕然,随即又扑哧笑开,嗔怪道:“主子你……怎么不早说!”害他以为这人又是任性,不顾伤势就
下床。
“真是,”凤岚一边扶着对方,一边说道:“主子今有伤,不同寻常,怎么不留几个人近身伺候。也是,这段时间,就由
我来照顾主子吧!”
司苍卿靠坐床榻,翻阅着书卷。醒来已是三日,他这次伤重,也就完全按照承天碧的话,大多时间待在床榻上,只做些能
做的事。
今天凤岚出宫去了,说是买点小糕点给自己尝尝。
随手翻了几页纸,司苍卿遂合上书,闭了闭眼。这样的日子,着实不自在。岚不在身边,碧去为莫治伤,其他人……几天
不见影子,真真是百般无趣。
“陛下……”
忽地一道柔媚的嗓音响起,司苍卿睁开眼,便见一只艳丽的红色蝴蝶飞了过来。
坐到床上,承天央一把搂上了司苍卿的脖子,撒娇道:“几天不见陛下,我好想你。”
微微勾起唇角,司苍卿吻了下对方的嘴,“不生气了?”
“我哪有生气?”贴在对方的身上,承天央抬手点了点这人脸上的泪痣,又摸了摸伤痕,“陛下想我了吗?”
司苍卿早已习惯这样的问话,熟练地回答:“想。”
话音未落,承天央喜笑颜开,柔柔地说道:“我那日打了陛下,还以为陛下不喜欢我了呢!”
怎么会?司苍卿哑然失笑。
“陛下真好,”承天央眯着眼,看到司苍卿浅笑,心情飞扬,掌心在这人的脸上摩挲,“脸上还疼吗?”
“不会。”司苍卿淡声应着,这脸上只是刮伤了而已,两个月的时间伤疤都已经脱痂了。
“我说的是,打疼你了吗?”
司苍卿微微摇头,其实承天央那一巴掌真够用力,不过,谈不上多疼。毕竟,应了柒霜然的话,是他活该。
“陛下,”搂着对方,承天央可怜兮兮地说道,“我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坏了,怎么办?你哪天定会讨厌上我的。”
“不会。”
“等你讨厌了,就不会这么肯定了。”承天央嘟囔着,“怎么办?我不要陛下讨厌我。”
“央,”司苍卿抱着这人,低语,“我喜欢你的脾气,不管好坏,都不会讨厌你。”
闻声,承天央扬起一抹笑,“真的?”
“嗯。”
“我就知道陛下定是喜爱我的。”承天央笑嘻嘻地说着,又担心地问道:“要是我又控制不住坏脾气……”
“无事。”司苍卿迅速地接过话。
似是彻底安下心来,承天央高兴地在对方的唇上啄了好几下,“陛下赶紧养好身体,我不喜欢你这副病歪歪的模样。”
“好。”
“还有,”眼中飞过一抹阴郁,承天央拉开两人的距离,轻轻地掀开对方宽松的睡衣,“身上这些伤疤,都要去除干净,
很丑!”
司苍卿跟着低下头,看了看胸上的烙印,天碧说过,其他的伤,花点时间用药抹抹总会消掉的,但这个烙印估计是去不掉
了。
他倒觉得有没有伤疤都无所谓,不过,其他人一看到这些疤痕,都会难受。
轻轻地抚着伤疤,这些皮外伤都开始愈合了。承天央忽地沉默了,手指尖一点点地抚过司苍卿身上的每一处。
不由低下头,承天央吻上了伤疤。
才长出的新肉是异常的敏感,司苍卿微微颤了下,低声说道:“央,别闹。”
充耳不闻对方的话语,承天央坚持地吻着这人每一道伤痕……这些都是司苍卿爱他,和他们的证据。
身体还有些虚弱,司苍卿只好努力地压着内心涌动的燥意,“央……”
“陛下很难受?”稍稍地离开对方的身体,承天央扯开了司苍卿所有的衣物,几分调皮,几许诱惑,“想要吗?”
边说着,他的手渐渐下移,按在了某处。
猛吸了口气,司苍卿无奈而宠溺地看着这人,低低地叹道:“央……”
“陛下别动,”按着对方,承天央小心地坐到对方身上,俯下身吻着司苍卿的嘴,含糊地说道:“只管享受便可。”
窗外,秋色可依;殿内,春意盎然。
第十五章七宫春闱难如意
站在床前的人,倨傲地睨着自己。司苍卿终是打破了沉寂,轻声道:“霜,你来了!”
哼了声,柒霜然背对着他坐下,“你还真是命大,这么折腾,还精神的很。”似乎想到什么,语气顿时愤愤,“没见过你
这好色的,重伤在身,就急着和人翻云覆雨!你是平生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啊,这么猴急!”
初始有些莫名,随即司苍卿渐渐明白,这人或许正撞上承天央来这里时,他们所做的那些事。在千仞壑使用了浑灵心法,
他的武功暂时还没能恢复过来,根本没有察觉到有人靠近。
盯着柒霜然的背影看了半晌,司苍卿苦苦地搜寻着说辞,想要安抚对方的怒气。
等了半天,都没人开口。柒霜然气极地转过身,正面对上司苍卿,朝他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啊!本座,本座这就
走!”
猛地拽着对方的手,司苍卿淡然地看着虚张声势的男人,嘴上还是好声好气地哄到:“别走。”
似是很勉强,柒霜然重新坐回来,嗤道:“怎么现在不让本座走了?”怨怒地横了对方一眼,“在千仞壑的时候,你不是
要赶走本座吗?”
“霜,”司苍卿一时也无法解释什么,只能唤这人的名字。
微微转开眼,柒霜然哼道:“本座暂且饶他一命,但是卿卿你给我听好了,事不过三,他再要惹怒了本座,本座决不再手
下留情!”
他本是抱着漠视的态度,放任司苍卿留下莫清绝;然,在千仞壑之时,他当真是动怒了,那个人,竟让司苍卿牺牲如此,
无法容忍!
司苍卿弯了弯唇,应着:“好。”
看到司苍卿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柒霜然微微一滞,遂瞪圆了眼,“你少来美人计……本座绝不会再上当了!”
敛住笑,司苍卿看着这人毫不动摇的神情,不由有些苦恼。这人脾气说风就是雨,寻常只是嘴上嚷嚷,倒好说话,要真是
拗起来,他当真一点办法也没有。
没发觉司苍卿曲曲折折的心思,柒霜然皱了皱眉,也扯开了对方的衣服,看着那一道道伤,不悦地说道:“什么时候能恢
复?”
“再过几日,”司苍卿轻声回道:“已无大碍。”
“无大碍?”乜斜着眼,柒霜然嗤了声,“武功没了,还无大碍?”
司苍卿满不在乎地说,“身体好了,武功便很快就能恢复过来的。”
原本还怒冲冲的人,听到这一句话,眼中划过一抹鬼魅的光彩。柒霜然倏然笑开,趴到司苍卿怀里,一手暧昧地抚着这人
的胸膛,轻声道:“武功没了也不要紧,本座会保护你的!”
对方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司苍卿心生几分诧异,他低头看着柒霜然的笑脸,心中顿时充斥了一股笑意,看这人笑得这么灿
烂,就知道肯定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也不戳穿,司苍卿只是疑惑地嗯了声。
当察觉到这人不规矩的手向下探去,司苍卿几乎都忍不住要大叹出声,怎么又来了!为免扯到了伤口,这种事暂且还是不
做为妙;就算做了,也不是很尽兴。
可惜柒霜然不给对方反驳的机会,很快就褪掉了司苍卿的衣物,笑道:“卿卿只管享受便可。”
闻言,司苍卿忍不住怀疑这人是不是把他和承天央说的话一字不漏地给听到耳里了。
来不及多想,只感觉柒霜然的手指探向从来没被人碰触过的地方,司苍卿怔了怔,却见对方又冲自己甜蜜一笑,跟着人便
覆了上来,吻着自己的唇。
司苍卿回应着柒霜然的吻,刚一分开,他便浅笑地说道:“霜,我很累。”
柒霜然瞳孔微张,怔怔地瞅着对方的笑,一时没有言语。
不着痕迹地将对方的手臂扯了过来,司苍卿轻声道:“我有些渴了,帮我倒杯水,好吗?”
于是下了床、穿好鞋,柒霜然走到桌旁,斟了一杯茶,再折回来送到司苍卿面前。
抬眸冲柒霜然再次弯了弯唇,司苍卿接过茶水,遂低下头轻抿了几口。
“卿卿,你又耍诈!”
听到耳边的咆哮,司苍卿这下是真没忍住笑了出来,仰起头看着这只气呼呼的高贵猫儿,端着茶盏的手臂微微前送,“我
喝好了。”
“喝、喝……”被对方的话给呛着了,柒霜然想要发怒,却一对上这人轻淡的笑容、温柔的眼神,便似乎被抽干了所有的
火气,顿时没了精神,“本座不管你了!”
恼怒之下,柒霜然飞身离开了寰傲殿。
司苍卿久久地看着门口,嘴边自始至终都噙着温柔缱绻的笑。
“卿弟,你又欺负七公子了?”
正要将茶盏放到柜上,司苍卿便听到一声熟悉的调侃。倒没有惊讶,想来是几人都气消了,他又不好下床,故而都拉下脸
来看望自己。
“秋,”司苍卿看着这人暗淡的脸色,有些担忧,“伤好了没?”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没受什么伤。”紧紧地搂着司苍卿,秋屏天喃喃低语,“卿弟,不要再这么莽撞了!”
白日里,他或许还能强自镇定,但一到夜晚,所有的恐惧和害怕都恣意地跑出。
他几乎夜夜噩梦,不是梦到这人受着宇文风淳的折磨,就是梦到对方跳下那千仞壑的无底之崖。
吻着对方的发端,司苍卿柔声安抚,“秋,我没事了。”
“我总是梦到你被人用藤鞭抽打,用刑具火烙,可是却无力相救……”
听着这人有些虚弱的话语,司苍卿不由心疼,他真没想到这一次让所有人都怕成这样。在他看来,不过是皮肉之苦;可是
,用天碧的话来说,他舍不得这几人受苦,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理。
“不会再有下次了。”司苍卿不停地吻着,不停地低语安抚着,“秋,别想了。”
秋屏天毕竟只是商人,那些场面,基本上都未亲身体验过。有这样的后怕,也是正常。
深吸了几口气,秋屏天才缓缓松开手,与对方对视着,“卿弟,不要再这样吓人了。”
“好。”
静坐了片刻,许是压抑的情绪终于发泄出来,秋屏天恢复了寻常的淡定,笑了笑,“这次我可损失了一大笔,卿弟可不许
赖账!”
“嗯。”
“别答应着那么轻巧,”秋屏天睨了对方一眼,拿出腰间的算盘,噼里啪啦地拨动起来,“你可知救你上来的那张网,花
费了秋记多少银两……”
司苍卿很快地摇头。
秋屏天扬了扬眉,遂打着算盘,给对方仔细地算来。
看着对方喜滋滋的样子,司苍卿眼神不由柔和了下来。也不知道秋屏天收着他签下的一堆借据,到底有何用处。
高兴地在司苍卿唇上亲了下,秋屏天收好借据和算盘,道:“卿弟饿了没?”将自己带来的糕点端过来,“我特意让人做
的陌香酥,出锅没多久,来尝点?”
“好。”
这日后,宫里渐渐恢复得到以往的样子,大家各忙各的,轮流来看望司苍卿,偶尔也有些小争执,倒也是为这平静的生活
添了些许的乐趣。
司苍卿养伤期间,被所有人管束着不准乱动,他也一直没机会去探望莫清绝,只能每天从承天碧这里问问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