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孤城之四 城影双(出书版)+番外 BY 白蛋
  发于:2011年1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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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梭,却有如在花丛中般自在,他此时的注意力被另一个人所吸引。

「尊皇箭,这次,妳我又要对上,妳在何处呢?我等着妳的箭。」

话声方落,远方箭弦已发,只听箭矢破空之声,一箭急过一箭,第一箭方临,第二箭已经追过第一箭,第三箭却又已临侯

雪城胸口要害。

侯雪城方避开第三箭,第二箭忽然转向直取他双目,侯雪城轻轻「咦」了一声,腰骨彷佛没有硬度,向后整个后仰,左脚

凌空,已然踢飞第二箭。

但第一箭此时方临,竟穿过他的护身罡气,直钉向他左肩。侯雪城扬眉,不惊不怒,在那样迅雷不及掩耳的时刻,他伸手

以双指扣住箭翎,轻喝一声,左手反拍,那枝箭便往后方倒射而去。

只听一声闷哼,尊皇箭却伤了尊皇箭主人。

伤了尊皇箭之后,侯雪城终于回身,闪着异彩的眸瞳紧盯着这些大内侍卫。他负手而立,有如猛兽进入羊圈,虽未及作势

,却已让所有高手为之胆颤。

这些高手平日在皇城俱可说是呼风唤雨,极具威势,却在侯雪城面前如此胆丧,都觉得十分气沮。其中一人大喝:「我们

并肩上!」所有人攻上前。

所谓蚁多咬死象,己方人多势众,不管侯雪城多神通广大,也只一个人而已。

侯雪城哼了一声,「真是找死。」他一振袖,身躯已经半浮起来,那条仅缚住他长发的雪白布巾忽然松脱,扬起的发丝飘

浮在空中,只露出他闪着青色光芒的眼睛。

远处,传来阵阵的雷声。

所有人方惊觉,看向远方间歇的闪电。

起雷了。

第七章 

侯雪城双袖微振,身躯缓缓浮起,众人抬起头看着他的雪白身影,那冉冉上升的身躯被间歇的闪电照耀,在地面映出深黑

的墨影。

所有人都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响,有一种窒息的魅惑。不知不觉,在场观望之人,都不自知地将手擦向腰间,手心中

俱都充满了汗迹。

雷雨降了下来,如粗面般瞬间将所有广场中的人打得湿透。侯雪城的周围却有个隐约朦胧的气团,将所有雨滴蒸发,他俯

视着地面上的众人,现出讥讽的笑意。他的声音有如地狱般深幽:「要攻击我的人,都在这里了吗?」

听着他的声音,所有人都起了不祥的预感,弓箭手射向他的箭矢急雨一般,侯雪城却毫无抵挡,箭矢却俱于他三尺之处便

纷纷落下,似乎撞到一个透明的防护罩。

朱靖也在人群之中仰视着这白衣如雪的爱人,听到身旁其中一个大内高手的惊叹。「护体无形罡气!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够

练成这种传说中的神功,真不愧被称为天下第一人之名……我们……不可能伤得了他。」

侯雪城冷冷俯视着下方的人,「以我的能耐,要杀你们易如反掌,再给一次机会,退开去。」

正当众人面面相觑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若是我呢?有没有资格与你一拼?」

声音尚在远处,这人已在广场上空出现,他也如侯雪城般,以气半浮在空中。

侯雪城凝视着此人,目中光芒大盛。一字一字道:「寒难州?」

寒难州一袭青衣,笑容十分潇洒。「侯宫主……或是该叫你小皇爷?」

侯雪城「哼」了一声,「你来,是想与我为敌?」

寒难州摇头。「朱九皇爷曾和我有一项密约,侯宫主也许不知道,我之所以会受他牵制,也是为了这密约。」

侯雪城淡淡地道:「这与我何干?」

寒难州神色黯沉下来,他低低地道:「侯宫主,我未习武功之前,一家都是九皇爷的家从。我父亲只是个车夫,娘亲是厨

房的厨娘。九王爷送我去习艺,资助我创立门派……他虽不算好人,却于我有栽培之恩。我无法违抗他。」

侯雪城仍然淡淡地道:「与我何干?」

寒难州闭了闭眼,「侯宫主出现后,九皇爷给我最后两道指令,杀了皇帝,令小皇爷登上皇位。杀了朱靖,让小皇爷没有

牵绊。此事成后,我与他再无瓜葛……他虽已疯,我却不能违抗我自己的诺言。」

侯雪城终于抬起头来。「你待如何?」

「你这人孤傲,根本不屑当皇帝,我一直明白,九皇爷不懂而已,也勉强不来。所以皇帝是不必杀的。但朱靖,我非杀了

不可,而其中的理由,不只为了九皇爷的命令,还牵涉到我的私心,这个我不想辩解。」

侯雪城沉默很久,「当初我武功全失时,朱靖说过,要带走我,除非先杀了他。如今我也是一样,你若想伤他,须得过了

我这关。」

寒难州的笑容隐含哀伤。「我明白。」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彼此都是独霸一方的绝代高手,此时只是互相凝视,互观动静。

侯雪城垂下手,仍是玉如意形状的血旗便从袖管滑落于他掌中,机簧弹开,已蓦然伸长数尺为枪。虽然尚未展开旗面,但

其中浓厚的血煞之气,却让人心头发抖。

侯雪城缓缓动了,他枪尖轻轻地回旋舞动,彷佛像是诗人舞扇一般的优雅身影,那如流水般美丽的姿态,无论是敌是友,

所有人都只能目不转睛地观看着。

在这一刻,强劲的暴雨似乎停滞了。狂风急剧地吹袭着广场上之人,那雨水似乎完全聚集到侯雪城周围,在他轻柔的舞动

下,成为一帘水幕,彷佛有生命似地,在他四周流动着,形成淡蓝色的光影。

那凝聚的光影越来越盛,光芒越来越亮,炙灼着人眼睛几乎无法睁开,在朦胧的视界中,只看到凝聚成光球的水影缓缓飘

浮在侯雪城的旗杆之上。

所有人屏住了气息,只盯着广场中的那人。光晕映照着侯雪城俊秀的脸孔阵蓝阵白,显得更是美丽得几近诡异,在那样的

深蓝视界中,只有侯雪城深邃的眼眸穿透过来,让人心中一凛。

那水蓝色的光球在侯雪城旗尖急速转动着,像是游龙戏珠一般地轻灵。看着侯雪城越来越阴暗的眼神,寒难州知道接下来

必是厉害的杀招。

他从未见过有这样的武学,暗自震骇。立即收息敛眉,全神凝注,难陀神功运转到极致,隐隐发出骨骼错动的声音。

这时,光芒忽然炸开了。

从远处的宫殿看过去,那水蓝的光芒忽然大盛,然后以高速四散开来,带着五彩的琉璃光芒狂泻向寒难州而去。

那夹杂着呼啸的威势瞬间临及寒难州,第一波倒霉的就是近距离与寒难州接近的御林军,只要触及蓝色光点的人,便连惨

叫都来不及发出,向后倒飞而出。

寒难州从未看过这样的武功,心中震骇万分,这已经不能算是武术了,此时他已来不及拔出随身宝剑,只能双掌齐出,硬

挡住侯雪城的攻击,竟也向后倒退了三步。

当他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嘶哑。「大静神功第九重?」

侯雪城的眼睛微微瞇起,似乎有点碰到知音的喜悦。「你倒识货。」

寒难州倒抽一口气,这种几近于神话的武功,也能被此人练成?他心脏强烈鼓动起来,欢悦大于震惊,激昂远胜恐惧。

身为学武之人,死于这样的武功下也不枉了。他大笑出声。「好,好功夫,来吧。」

在长笑声中,他抽出自己珍藏的名剑,迎了上去,竟是身剑合一,御剑而飞行。而所倚仗的正是名剑「长庐」。

急雨中,长庐剑仍是一泓秋水,暧暧含芒,在雨中闪出七彩之焰,竟与之毫不逊色。众人只看见一团彩色的光芒迎上蓝光

那接触的那一剎那,「轰」的一声,整个天空像是炸了开来,所有人脑中被震得嗡嗡作响,引领望去,只见半边的天空都

被那两个交错的身影射出的剑光占据。

整个天空像是被劈去了一半,半明半灭,急劲的气旋由这两团相撞的光芒中激射而出。

像是以两人为中心,方圆二十丈之所有生物,都被这股旋风撕裂得不成形状。光芒在第一波相触后,之后已稍见黯淡。侯

雪城轻喝一声。

血旗「啪」的一声展开了。随着旗面急旋,蓝芒立即大盛,压过了彩光。

在惊惧的惨叫声中,所有侍卫绝望地四处溃逃,只怕那些四溢的光点临及自己,早已经毫无高手风范地踩踏着他人。

身在其中的寒难州是最苦不堪言的,一身的功力已经运行到极致,难陀神功也使出了十成,但那股压力丝毫没有松弛,越

来越加重,几乎让他有经脉即将爆裂之感。

在这样的武功之前,似乎什么招式都变得十分可笑,他咬紧牙关,难陀神功运行到十二成,气灌剑尖,竟发出「嗤嗤」的

破空之声,转瞬之间已刺入侯雪城替自己布下的防御气劲之中。

侯雪城眼中闪出异彩,果然不愧是寒难州。「好剑,好武功!」

他侧身避过寒难州凌厉的攻势,血旗「啪」的一声直竖起来,彷佛一道白色光墙,将寒难州的攻势尽皆挡住。随即旋转而

上,顺着他的宝剑,旗面横切而去,霎时无声无息地卸下了寒难州一只臂膀。

在这其中,两人比拼武学,转瞬之间早已交换了近三百招,此时寒难州遭受重创,已无法保持飞行姿态,摔跌于地,一身

青衣染满泥迹与鲜血。

他闇哑地呛咳,却是满脸笑容。「好……不愧是侯雪城。不愧是大静第九重……我不枉了……你杀了我吧。」

侯雪城低头看着此人,双足在他身边落地,缓缓地道:「我不杀你。」

寒难州深深吸口气,知道自己已然伤重,也没法子再撑多久,他问出自己心中长久的问题:「在九皇爷府中,我对你尽心

尽力,你也该知道我对你的心情。我只想问,为何我不行?哪里比不过他?」

侯雪城沉默很久,轻轻地道:「因为他从不与我争胜,所以我败了。因为他握住我的手,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放开过……

所以不会是你,不会是其它人,只有朱靖一个人而已。」

不待寒难州再细问,侯雪城早已不再望寒难州一眼。他「啪」的一声收了旗面,蓝芒敛去,狂雨又重新打在所有人身上。

所有人静静地远观着此人,这人所隐藏的可怕能力与武功,已经让在场之人为之胆丧,若不是忠君爱国之心在他们心中始

终不去,恐怕早已溃不成军。

皇帝的御林军,个个都算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如何不知道寒难州的能耐,而侯雪城一个照面,便轻易击败了这一方之霸,

全场震慑。

侯雪城寒森森地环视众人,群豪俱被他如刀锋般锐利寒冷的眼神逼得倒退一步。

看着自己的手套,侯雪城神情仍是淡淡地,「还有谁想来?」

沉默中,众人再次围起一个圈子,把侯雪城围在中间。侯雪城哼了一声,并未再次展开血旗,他身形有如迅雷般在人群中

穿梭,空手搏击,或推或打。

只见广场中的侍卫一波一波地倒下去,但这些人却无人致命,最多只是骨折断肢。

那一波又一波冲上来的侍卫,又一波一波倒下去。广场之中杀声震天,碧血横飞,寸土寸血。却只是为了挡住一个男人。

一个人的武功练到了此种境界,无不令人畏惧。因为你不知其招出自何处,难料其刃来自何物,如何抵挡,如何防御?

在远处观望的皇帝终于忍受不了,冲入雨幕,大吼道:「给我住手!」

他的声音隐没于嘶吼与惨叫之中,侯雪城根本不理会。如同他的外号,「雪袖红衣」,他雪白的手套丝毫看不出血腥,但

已浴血满身。

像是单方面的屠杀一般,有如猛狮进入鹿群中。

皇帝又惊又怒,看到外围中有一个人静静站着,正是朱靖,他背上仍染着被杖责的血迹,此时低着头,也不知想些什么。

皇帝急促地走近他。「靖卿,你还不快阻止?这人要将我的侍卫屠尽吗?」

朱靖缓缓抬起头来,他语声沉重。「皇上,当一个人,正为了争取我的幸福而拼命时,我有何立场阻止他呢?您看清楚,

他并未真正杀害一人。只让他们不再有攻击的能力。」

皇帝不禁语结,他并非一个可以看自己的侍卫替自己拼命而毫不动容的皇帝。再这样下去,即使无人死亡,他的侍卫们遭

此重创,内伤肢折,恐怕也要半年的休养生息,代价实在过大。

皇帝脸色阴晴不定,过了许久,终于道:「你让他住手,什么我都允了你。」

朱靖颔首,却毫无喜色。事情走到这样的地步,实非他所愿。他走向前扬声道:「雪城住手!皇上已经应允了。」

侯雪城听若不闻,溅满鲜血的身影在人群中缓步悠行,只要他所经之地,必有人惨嚎着倒飞出去。

朱靖咬牙纵身上前,在侯雪城的手套触及其中一人时闪身挡在那人面前。侯雪城的手掌便按在朱靖头上,朱靖蓦然大声喝

道:「雪城!」

侯雪城凝劲不发,他像是游戏被阻止了,又被这样叱喝,有些不悦。又像是怕责备似地,要解释什么:「我没杀人啊,知

道你不喜欢,让他们受点伤,免得找麻烦而已。」

朱靖缓缓握住他放在自己头上的手掌。「我知道,你很好。不过已经够了。我背上的伤口还没包扎呢,有点痛。我们这就

走吧,找地方休息去。」

侯雪城起初有些泄气,有些没精打采。但之后听朱靖如此说又振作起来,眼中的青芒终于褪去。他推开朱靖握住自己的手

,「别碰我,我身上脏。」

朱靖却反手紧握住,「我们走吧,皇上已经允了,让我们离开,也不为难我家人。」

侯雪城低下头来,看着朱靖握住自己的手,这次他不再挣脱。过了半晌,他抬起头。「我一向不是好相与的人物,事情已

经不能就这样了结。」

朱靖微微叹息一声。「你想如何?」

侯雪城微微一笑。「要我停手,只有一个条件。」他伸出手,戴着手套的手指,直指住远方神情焦灼的皇帝,声音远远传

送出去。

「我要和你堂堂正正地离开,你们中原人那么在意礼教,世俗的事情如此看重。很好,那么我要这个皇帝,替我们主婚。

第八章 

雨后朦胧的雾气在广场中弥漫着,空气里有着说不出的寒冽,所有人都戒惧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

侯雪城的强大,那一身超凡入圣的武功,冷酷无情的手段,不必说,早已在中原甚至边陲地带成为了传奇。但传说毕竟是

传说,总有人怀疑是夸大。

但今日,侯雪城确切地以实力让所有人看到他令人丧胆的武功。那种深不可测,浩瀚如海的武学,简直已经超凡入圣,那

绝非凡人所能抵御。

这样一个人,众人心里都深知,若他要取皇帝的性命,那是有如囊中取物,手到擒来。在场之人,谁也阻拦不了。

侯雪城的狂,侯雪城的傲,侯雪城的狠,甚至他的深沉,加上这样绝代的武功,那种目空一切、轻视世间之物的狂傲,特

立独行的思想,乃至他手中本就握有的势力,对于皇帝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实质威胁。

若是有能力除掉这样的人,皇帝绝对毫不犹豫,不择手段也要斩绝这个隐患。但是如今,看过侯雪城实力的人,谁都清楚

明白,这样的一个人,绝对不可能轻易铲除,甚至力敌。

各人心中唯一的愿望,都只是绝对不让这人成为自己的敌人。

皇帝虽然年纪大了,却绝对不胡涂,他在位二十余年,对驭人一向深有心得,自然十分明白,眼前这人,绝不能妄想驾驭

他,只能采取疏导怀柔手段。而如今能对侯雪城稍有节度的,只有朱靖一人。

他并未老眼昏花,虽在远处,也看得出侯雪城极不愿令朱靖发怒,只要朱靖和他说话,稍有不豫之色,侯雪城就极在意。

在本朝,喜好男风的大官达人并非没有,甚至引为韵事。有人只是玩玩小倌之流,图个新奇,有的是真的放入真心,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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