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道:“可是我连跟人怎么亲嘴儿都不知道,这可怎么办?”
周成岫更加不知道说什么好,“你……我……”
木听雨低下头,嘴里喃喃道:“上次试了试好像不对,这次应该好一些。”他一边说着一边贴上周成岫的脸,然后慢慢移
,一直到了周成岫嘴角才贴着不动。
周成岫脑袋懵懵的,乱乱的,心里有一种形容不出的滋味,他的胳膊动了动,双手捧着木听雨的脸颊,想仔细看看木听雨
的眼睛,他要好好想想木听雨说得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他的头刚一偏,两人的嘴唇便凑在了一起。然后他的脑子似乎愈发不清醒起来,身体似乎也更加的热,不但忘了要确
认的事情,就连此刻正栖身冰天雪地荒领之上也浑然忘记,朦朦胧胧,似梦非醒。他的身体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般自行动
着,他的手抚过木听雨的胸前,他的腿不知何时已经和木听雨的腿纠缠在一起,缓缓磨蹭。他的嘴唇叠着木听雨的嘴唇,
轻轻地慢慢地正大光明地来了一次由浅入深真正的亲吻。
然后他摸到了木听雨的那里,木听雨似乎轻轻喘了口气。他更加搂紧了木听雨,手缓缓动起来,当木听雨低低叫了一声的
时候,他已经彻底在云中梦里了,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要不然他怎么会进入了木听雨的身体,要不然木听雨怎么会
让他进入?
这真是让人有点发疯发狂的梦。
周成岫一直用力地亲吻着木听雨,将他所有的喘息声低呼声全都吞进了喉咙间肚子里。
雪地上拖出长长的一道痕迹,绵延在两人身后,夜色迷蒙,林深幽静。
等到周成岫终于将梦做完,一觉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山洞里。洞外旭日已升,周成岫心情甚好,嘴角含着笑,翻身坐
起,轻轻念着那个名字:“听雨——”木听雨不在洞里,这么早也不知去做什么。周成岫站了起来,走到洞外。
秃秃树干遮不住阳光,尽数淌了下来,竟耀眼地让人莫名有些心慌,“听雨——听雨——”周成岫双手圈在唇侧,高声呼
唤几下,却是无人应答,举目四望,也是无人踪迹。
不远处黑黑半截枯木斜斜立于雪地之上,木枝上似乎还挂了什么,瑟瑟寒风中飘来荡去。周成岫快步行了过去,然后他便
看到了某样东西,地上歪歪数字:“你先回江南,多则半载,少则月余,便去寻你。”
周成岫呆呆瞧着地上的字,好久都没回过神来。以前木听雨不让回江南,周成岫郁闷十分,现在让回了,周成岫似乎愈发
胸闷万分,一颗心酸酸凉凉,七上八下。似乎一碰到木听雨,他的脑袋便总是这么迷糊不清。
木听雨走了,会去哪里,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猜出来。说什么没事,那些人根本不是师傅的对手,结果还不是天都没亮就又
跑去寻师傅了。倒是放心让他一人回江南,也不怕又被人劫了。
周成岫在那里愣了半天,然后摸摸额头,叹了一声。江南,果然还是先回去的好,不然他那被忽略如此之久的药材店,也
要关门了。他拔起软枯枝,此刻才看清上面挂着的是个小布囊。翻开来看,日光下一物晶莹剔透,倒有几分初遇木听雨时
大和尚送的物事的模样,摸在手上也是清清凉凉,十分舒服;再翻翻居然还有些散碎银两。
周成岫将小布囊在手心中握了良久,才又轻轻包好,放在最贴身的地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的字,然后转身下山。
第51章:
轻风幻作细雨,梅杏谢过又现清莲,转眼已是初夏。
周成岫身在江南,心不知何时悄悄地分成两份。一份顾着的是父辈留下的药材铺子,兢兢业业。另一份却满满装了一人,
每到夜深风静,才会从脑海心间偷偷浮上来。不咸山上初遇,栖灵寺眉峰轻描,塞外北方携鹿来救长鞭蹁跹,雪地绵缠的
木听雨,说着多则半载少则月余便会来江南。
等着木听雨来的时候,周成岫慢慢有了个新的习惯,得闲会去茶楼,偶尔也去酒肆,听说书的人讲外面的风云变幻。
听说北方的鲜卑换了王;
听说新王登位的时候,遗失多年的玉玺和七星软剑一并出现;
听说新王依旧檀姓,身边有武功高强的年轻人相佐;
听说年轻人眉目清秀,颇得新王喜爱;
听说……
听说多了,周成岫脸上的表情却少了。
自从周成岫回来便跟在身侧左右不离的周秦,觉得越发捉摸不透周成岫的心思,似乎只有谈着生意的时候还是原来的老爷
,其余的时候便会如此刻这般,经常对着茶杯看个半天,一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老爷回来后,扬州的掌柜曾提起
年前老爷到过那里,带了几位江湖中人,参加了武林大会,然后便被人劫走,然后那几位江湖中人先后去救,再然后……
周秦就知道了,老爷回到了江南,声名在外的天木崖居然派了人来保护。这期间发生了什么,老爷虽只字未提,可是肯定
跟他现在这副模样有关。
这天晚上,周秦候着周成岫回房,没有跟平常一样回自己房间去,而是东拐西转,找到了隋凌峰和方真,请他们帮个忙。
都说独自一人的时候才有可能把真正的念头露出来,周秦猜不透老爷心思,却瞧不得老爷总是不太欢喜的模样。所以他要
让功夫不错的隋凌峰和方真大半夜里去偷偷看一看,碰一碰运气,若好运找到了缘由,也好想个法子对症下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运,反正隋凌峰和方真去了不久便折了回来,一人红着一张脸,期期艾艾支支吾吾嘟囔了几句,也不管
周秦有没有听清楚,便兔子一般急速溜走了。不过周秦这些年也没有白跟做生意,早练就了一幅好耳力,自然听得真切,
却一脸不可置信,呆了半天才摸摸鼻头,低低出声:原来老爷也……
接下来的几天,周秦很忙,除了跟在周成岫身侧看着店里的生意,他还悄悄地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改了装扮,偷偷去了几
次江南最大的红楼——含翠馆。白花花的银子黄灿灿的金子奉上,老鸨自然喜笑颜开,馆里的姑娘一字排开,让周秦自个
儿选。长年跟在周成岫身边的周秦,哪有机会瞧见这种阵仗,不一会儿便挑花了眼,去了几次才终于定下个觉得老爷可能
喜欢的清倌,与老鸨说好日子,一顶轿子,送回府上。
周成岫这些天来白日经商,晚上思念木听雨,根本没注意周秦他们几人私下里做的事情,更不知道今晚房里会有位姑娘等
着他。
白天与常记的老板应酬了很久,等到终于结成生意的时候,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虽不致醉,可也有几分步履不稳,亏着
周秦扶着才回到房前。周秦帮他开了房门,便径自离开。
房间里似乎比平时更加香一些,油灯的光也似乎更昏暗些,周成岫一踏进屋门,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太对劲。还没想明白的
时候,便有人轻轻走了过来,伸手去搀他。
第52章:
白里透粉年轻的脸,画着精致的妆面,低目垂眉,香香暖暖的身体却似乎随时都会靠上来。周成岫哆嗦了一下,猛地推开
这突然冒出来的陌生人,用力揉揉头,“你什么人,快些出去!”
那姑娘被他一推,差点摔倒,好容易站稳,才慢慢抬起眼帘,细细瞧着周成岫,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听闻公子夜
半无眠,有人特意让我来陪着公子。”
周成岫心中抖了一下,有人?莫不是周秦做得好事?这些天心情不佳,原来表现的这么明显,连他们也开始担心了。只是
没想到周秦会想到这种事情上去,周成岫心中暗叹,看看眼前欲言又止步履微动向他这边行来的姑娘,皱了皱眉,一挥衣
袖,推门而出。
“你在这里留着,明日一早便离开!”
凉凉的月色,映在庭院里,微风拂起,却吹不散心中的烦热之气。周成岫夜半信步院内,四处转了一圈,最后去了书房。
他没有燃起油灯,只是一手轻轻拂过书橱上的册子,慢慢数着,数到廿一的时候,才取出那本和旁边几本,然后摸着后面
的墙面,稍稍用力一推,拿了个东西出来。
小小一只木碗,在幽幽月色下瞧得也不甚分明,周成岫却清楚记得这碗上每一个纹理,每一道小痕。他轻轻摸了一会儿,
又伸手入怀,再出来时,多了个小布囊。
说什么来看,时隔这么久,人影都没有一个。
周成岫坐在桌边,趴在桌上,也不知道翻来覆去看了多久,摸了多久,心里慢慢静了些,脑子里一空,睡了过去。
临近天明的时候,似乎是最黑的时候,风愈发的大,连书房的门都吹开了。
“舒服的床不睡,偏偏找这么个地方趴着。”睡得极不安稳的周成岫,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这么说。那人在书房里转
了个圈,然后走了过来,似乎发现了周成岫旁边的东西,伸手取了过来,拈在手里翻了几翻,轻轻笑了笑。看看合着眼睛
的周成岫,忽然低下头去,凑近周成岫的耳边,先是慢慢吹了口气,然后猛地高声说道:“贼来啦!”
周成岫一下子惊醒,连坐都坐不稳,直接从椅子上滑了下去,跌在地上,呼呼喘着气,朦朦胧胧抬头看时,却瞧见有人笑
得不可开交,含着笑的眉眼清秀依旧,衣带翩翩,梦里的人忽然出现在眼前,周成岫一惊再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木听雨凑了上来,半蹲下身,神采飞扬,手一抬,“这么个破碗,也值得你大半夜不睡跑来瞧?”
周成岫嘴唇抖了抖,揉揉眼睛,“听雨,真的是你么?”
木听雨挨着他坐了下来,抬脚狠狠踢了周成岫一脚,“现在醒了没?”
周成岫腿痛,却痛得高兴,一把抓住木听雨的胳膊,“醒了。”
木听雨笑笑,接着刚才的话头,又道:“还没说呢,你捧着这破碗做什么?”
周成岫抢过那木碗,半天才低喃一声,轻得连木听雨耳力这么好的人都听不清楚。
木听雨又狠狠踢了周成岫一脚,才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喜欢人喜欢的要死,却又偏偏害羞的要命!”
周成岫低着头,连耳朵似乎也红了,手却拉着木听雨的胳膊,放也不放。
木听雨瞧着周成岫,平了的嘴角又弯了起来,一下子扑了过去,咬了周成岫的脖子几口,嘿嘿笑道:“跟我回山上去,先
逍遥个几日再说。”
周成岫搂着木听雨,俊脸泛红,眼中带笑,头轻轻一点,“好!”
周成岫又不见了。
虽然这是以后周家药材店铺经常出现的情况,可在当时,着实让府上的人乱了一阵。
周秦心中暗暗哎呦,“老爷,您就是不愿意,说就好了,一声不吭留个纸条就走,那些掌柜的还不吃了我。”他苦着脸,
皱着眉头,琢磨着是不是也该留个条子学老爷的样子出去溜几天避避风头,毕竟这青楼的姑娘可是他寻回来的。哎,算了
,还是想想法子先把那姑娘送走再说。
最终章:
江南一带出了名的穹窿山,有处遮着老藤的山洞,是木听雨和周成岫临时栖身的地方。他们没有回不咸山,只因那一场大
火之后,不咸山还没恢复过元气来。
周成岫躺在石洞内,气息尚有些不稳,身侧的木听雨衣衫也有几分散乱。
周成岫有些失神的瞧着洞顶,过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一件事情,于是问道:“听说那新王对你另眼相看,怎么会让你回来?
”
“哼!”
“其实我还一直想问,哼是什么意思?”周成岫翻了个身,瞧着木听雨。
这下木听雨连哼都省了,在那躺着不动不语。
周成岫叹了一声,也躺了回去,继续盯着洞顶。
过了好一会儿,木听雨忽然道:“老檀王一倒,宫啸寒便拉着师傅跑了,跑就跑了,偏偏留封书信让本大王去教那个新登
位的武功,做什么防身之用。”
周成岫没想到木听雨会说出来,“哦”了一声。
木听雨又道:“这人根本不适合练武,教来教去半点长劲都没有,教得无趣之极。”
传闻中的新王似乎没这么差,周成岫正想着,木听雨却翻过身来,一腿搭在周成岫大腿上,一手摸上周成岫胸膛,嘻嘻笑
道:“想来想去,还是你伺候得舒服。”
周成岫也不再说话,一只手抬起握住木听雨的手,慢慢摩娑。
***
云来山更佳,云去山如画。
有书生慕穹窿山之名,欲登之观景,挑了个风和日丽的天气,一路缓缓行来,但见雾霭浅淡,溪流潺潺,愈发衬得鸟鸣山
幽,让人流连忘返。
可惜他忘了夏日的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山中的气候更是变幻无常。
一声雷鸣,一阵瓢泼,一位落汤鸡般的书生。
书生无奈下四处张望,寻觅避雨之所。
正不知何去何从,忽闻有人说道:“这位公子可是要进来躲个片刻?”
书生循着声音望去,有人一身青衣,撑着竹伞,顺着山路,缓缓行来。
慌乱中的书生自然不会推辞,匆匆躲到竹伞之下,多年的教养让他抬起手来,朝着撑伞人微微拱手,“兄台贵姓?小弟心
中感激。”
大雨中那人容貌不甚分明,只是朝着前方笑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我本无名之辈,何必在乎名姓?”
两人一直走着,不一会儿,便行至个山洞前。
滂沱大雨,不知要下到何时方休。书生随那人进了山洞,却发现洞里还有一灰衣少年,乌发随意散着,有几分湿意,想来
也是淋了雨,跑来这里避一避。可似乎又有些不像,因为他面前生了火堆,火堆上支了木架,串着野味。
少年分明瞧见了他进洞,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盯着眼前的野味,似乎哼了一声。香气渐渐飘了出来,闻在鼻尖诱惑无穷
。
书生走得久了,此刻被香气一勾,更觉腹中饥饿。巴巴看了几眼木架上的野味,却怎么也没好意思开口。
谁知那少年却忽然抬起头来看他,“你要吃吗?”
书生有些不好意思,青衣人也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少年会这么问。
那少年眉目清秀,长得讨喜,人也聪明得紧,仿佛瞧出书生的不好意思,于是用细木叉了些野味,递给书生。
书生心中欢喜,不停道谢,双手捧着那香气扑鼻的野味,一口一口慢慢吃。
只是没吃几口,头便有些发昏,眼便有些泛花,咕咚一声倒在地上。
“你……你……”青衣人从一开始便觉得有些不对,只是此刻既不缺银钱,又不用寻师傅,实在想不出少年为了什么理由
会真的出手。
不过少年很快便解了他的疑惑:“谁叫他不长眼睛,擅自进来,谁让你不听本大王的话,把他带了进来。”
“唉——”青衣人叹了一声,“一会儿怎么办?”
“雨停了便把他丢出去,别忘了丢得远一些!”
躺在地上昏迷的书生,丝毫不知洞里发生的事情,待得一觉醒来,已是躺在一块大石之上,若不是四处草木挂水,而他衣
衫尚湿,真会觉得只是南柯一梦。只是依着不太清晰的记忆寻那山洞,却是再也找不着。书生双手合十,立于胸前,弯身
对着山上拜了几拜,不管怎样,终归是逃过了大雨,怕是遇上了狐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