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KYO JUNK 六 无尽的爱Ⅲ——ひちわゆか
ひちわゆか  发于:2011年1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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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里,把脸用力埋了进去。
“柾?怎么了……我一醒来,没看见你的影子,正想出去找你……”
“抱我。”柾像要扯下扣子似地解开贵之刚扣好的衬衫,鼻子贴上坚硬的胸膛,吸着贵之的体味。贵之吃惊地皱起眉头,

单手托起柾的下巴。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什么事也没有。我想要贵之。”
“柾…… 嗯……”柾伸直了背,抱住贵之的头,热切地吸吮他的唇。将富有弹力的舌头连同唾液一起吸吮进去。粗暴的

吻,让贵之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可是没有多久,两人的身体便重合似地倒在桌上。柾摸索着拉下男人的拉链。他留住想到

寝室去拿润滑剂的贵之,恳求着‘就算痛也没关系’,主动抬起腰肢。毫无准备地接受坚硬而雄伟的男人分身虽然痛苦,

但是柾十分满足。他想用全身感觉贵之的拥抱。由于从昨晚就一直连续的行为,欲望瞬间便平息了。柾无力地伸展四肢,

躺在坚硬的桌上,贵之靠在他身边,温柔地抚模他的头发。
“……下个月就是你的生日了呢!”
“嗯……”
“想要什么礼物?”
“……什么都不想要。”柾轻轻抓起贵之的左手。修长的手指。从未做过粗重工作的优美手指;呵护、疼爱自己的手指…

…。
“我什么都不想要。一起到遥远的地方去吧……”柾把贵之冰凉的手指按在唇上,呢哺似地说道。要是不说些什么,眼泪

好象就会夺眶而出了。“哪里都好。我们到更远更远的地方去吧!”
“……嗯。”贵之轻轻吻上柾汗湿的额头。那是平静而温柔的眼神。觉得收在口袋里的便条、还有中川的威胁,一切都被

他看透了似地,柾的胸口痛了起来。
“一坐上电车,就会想吃冷冻橘子呢!”
“冷冻橘子啊……我从小学以后就再也没吃过了呢!”
“这么说来,悠一好像最讨厌橘子呢!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小时候坐新干线时买了冷冻橘子,一口咬下去,结果前齿就断

了。好像就是这件事造成他的心理创伤,他到现在都还讨厌橘子呢!”坐在停止中的一等车厢里,望着拖着大件行李一个

接一个上车的乘客,柾愉快地这么说道,贵之从报纸抬起头来,轻声笑了。乌特勒支发车的 EC列车,目的地巴黎,是费

时八小时的长途旅程。明天早上就会到达巴黎北站了。他们的行程是再从那里悠闲地坐火车到马赛附近,乘船远渡非洲,

前往柾提议要去的埃及。向柜台提出退房时,女主人频频惋惜他们突然的启程,把所有的点心糖果都送给了柾。自己看起

来这么喜欢吃甜食吗?柾在计程车里对这件事感到极度不可思议,结果贵之不小心说出:“在西欧人眼中,柾看起来可能

像是才十几岁的小朋友吧”,害得柾生了好久的闷气。
“喉咙有点渴了,我去小卖店看一下。贵之要不要买什么?”
“不用了。快到开车时间了,这里和日本不一样,没有广播通知,小心一点唷!”
“我知道。”柾离开了座位。
下了火车,他绕到贵之所在的车厢前,“叩叩”地敲了敲窗子。正在读报纸的贵之拾起头来,朝他微笑。柾也微笑,挥了

挥手,然后就这样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乌特勒支车站里,没有剪票口。站务员在各列车的上车处剪票。柾逆着乘客的人

潮,快步穿过颜色相似的火车之间,在老旧古典的建筑圆柱后方,看见了中川的影子。他无言地穿过中川身边,来到停在

入口处的黑色轿车前,终于停下了脚步。像是护卫的两个男人,打开后车座的车门。柾伫立不动,中川无言地把伞移到他

头上。早晨晴天就像骗人似地,在黄昏开始下起小雨来。
“感谢您下的决定。”
“这不是为了……”柾颤抖着,紧紧握住身体两侧的拳头。喉咙里仿佛塞满了砂子,呼吸困难,胸膛剧烈起伏。
“这不不是为了爷爷,也不是为了继承家业,更不是为了中川。全都是为了贵之。”“……是的。我了解——我非常了解

。”
中川安抚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却教人厌恶到了极点。柾像要甩开他的声音仪地,僵着肩膀准备坐进车于,却赫然回过头去

。一道修长的影子落在被雨水打湿的石板地上。贵之站在那里。柾发出不成声的叫喊,护卫们发现贵之的踪影,立刻挡到

柾的面前。贵之静静地望着柾。没有任何慌乱的样子,他的表情极度平静。绵绵不断的小雨,打湿了优美的脸颊和肩膀。

贵之把握在右手的什么东西,交给了中川。是钱包。为了没带钱就下火车的柾,贵之特地把钱包送来了。原本一直忍住的

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滑下柾的脸颊。
“……中川。”呼唤从前部下的声音,依旧充满威严,带着以往的支配风格。
“那孩子无法坐窗子密闭的交通工具,会让他想起船里的事。坐电梯和飞机的时候,一定要握住他的手。还有,别忘了寝

室的灯。要是没有灯光,就算睡着了,他也会害怕得哭泣。”
“……我知道了。”
“这两个月来,他长高了三公分。帮他准备衣物时,记得留意。”“
是的。”
“还有,……不。”贵之呢喃着“没完没了呢”,接着露出了寂寞的微笑。“接下来就一切拜托你了。——请好好照顾老

爷子。代我向他问好。”
“少主也……”中川喉咙哽住,低下头来。“少主也务必保重。”
“贵之……!”被护卫们强迫推进车里的柾,朝恋人大叫。“柾!”贵之忍不住张开了双臂。柾甩开护卫们的制止止,忘我

地扑进他的怀里。贵之的味道、贵之的唇、发丝的触感、结实的臂膀。想要把一切都烙印在记忆的细胞里。我爱你!我不

要离开你!
“……柾!”贵之的双手摸索着柾的脸,湿濡的脸颊靠了上来。分不清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的冰冷水滴。在贵之脸上反射

出光芒。“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走!留在我身边,我需要你……我爱你!”
我也是。我爱你。不想离开你。不可能离得开你。要我怎么做,才可能将自己的一半撕裂?可是……。像要挥别这一切感

情似地,柾放开了贵之的唇。
他咬紧牙关,忍住不断涌现的泪水,硬是把变得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从贵之仔里扯开。然后,他用双手拉平之前变得绉

巴巴的衬衫。颤抖的唇拼命露出微笑。
“我会打电话给你,也会写信给你,我每天都会寄MAIL给你。”
“……柾!”
“两年!只要两年—过,这次换成我去把贵之接回来!就算贵之不愿意,我也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了。所以……所以,等到那

个时候……”等到那个时候,请成为我真正的家人。最后,哽咽的声音已经泣不成声了。但是,贵之的的确确听见柾的话

了。比自己年幼十二岁的少年提出的求婚。贵之以吻向他起誓。——发誓无尽的爱。
翌日,迎接搭乘包机返回日本的柾的,除了三代的泪水之外,还是泪水。她也因为太过担心两人,在这段期间内,瘦了将

近十公斤。三代说完“您回来了”,就已经到达极限,只是看着柾呜咽不已。但是,就连三代的泪水,也完全传不进柾疲

倦不堪、一片茫然的心里。
谁也不想见。尤其是祖父的脸,他连看都不想看。不管祖父在门外安抚还是责骂,他都顽固地拒绝会面。他想见的只有贵

之,想听的只有贵之的声音而已。
柾失去了做任何事的精力,甚至食不下咽,只是关在宅邸的房间里,等待时光流逝——直到某天深夜。贵之送来了一封E

—MAIL。你好吗?我此刻在纽约。请好好照顾爷爷。……我爱你。只有短短的几行宇,柾却一次又一次、反复地看了又看

。难过得泪如雨下。想见贵之。想见贵之。想见贵之。
——去见他吧!这么一想.柾就再也按捺不住了。他为了找出护照,溜出寝室——……结果。总是上着锁的房间里,泄出

了灯光。
那是贵之的房间。
女佣、甚至连三代都禁止进入的那个房间里,一个老人独自茫然地坐在书桌前。背影蜷缩而削瘦一—一真是小得可怜的背

影。甚至能够出动国家元首及美国海军这个 “妖人”,此时看起来却只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老人怜爱、温柔地轻抚着

贵之小时候用的书桌。用那只枯木般的手,一次又一次地。
柾发现了。他是在等待。——等着贵之来向他低头乞求原谅。这个顽固的臭老头。连一句“原谅我”或者“拜托你回来吧

”都无法主动说出口的笨老头。这样岂不是和十八年前一模一样吗?无法原谅儿子的结婚、无法原谅柾的母亲,而现在又

无法原谅贵之——。
……真慢……。明明觉得寂寞,明明觉得难过。每当失去一个人,明明就心如刀割、肝肠痛断。
等到又老又衰弱,变得孤单一人之后,不管再怎么后悔,都已经来不及了。明明就是个活了七十年的老妖怪,怎么这么简

单的道理都不明白?真是个傻瓜……。鼻头一酸,等柾注意到时,脸上已经挂满了泪。
六年前,瑶子怎么放心将柾托付给四方堂,到了现在,才终于能够理解。
当时柾觉得自己被丢下了。觉得被母亲抛弃,为此悲伤不已。——可是不对的。母亲早就原谅了一切。她不是个会永远惦

记过去怨恨辛酸的女人,更不是个会让儿于继承这些悲伤的女人。她亲手斩断过去,将一切送给了柾。把四方堂这个家名

、唯一的祖父、还有养言父亲的家——把柾应该生来就拥有的这一切.还给了他。然后,也同样地,把一切都送给了自己

深爱的男人的父亲。把柾这个唯一的血脉,把这份爱、这份情,还有温暖——瑶子是个温柔而坚强的女人。勇敢果断、只

朝着未来前进的女人。柾的胸口感到一阵感动。母亲坚强的血和肉,是由我来继承的。他觉得与泪水一同涨满胸口的某种

事物被温暖。逐渐融化消失了。
翌日,柾来到横浜的宅邸后,第一次与祖父共用早餐。他放弃寻找护照,取而代之地,找到了新的打工。祖父虽然不情愿

,却还是默认柾去打工。虽然有时候还是会提出继承家业的事,但是只要柾暗示要离家出走,祖父便绝口不提了。
到了最近,柾的嘴巴也不输给菱子的挖苦了……虽然因为这样,柾被贵之责骂不可以让老爷子担心。
 
 
“我想……贵之事实上一定也想跟爷爷和解的。他写来的MAIL里,总是牵挂着爷爷的事。因为,他们已经当了将近二十年

的父子了嘛!就算是那种臭老头,对贵之而言,也……该怎么说呢……就像贵之之于及川这样的存在吧!可是,贵之的顽固

比起爷爷,也毫不逊色对吧?要叫他主动向爷爷低头道歉,根本是太~不可能的事了。爷爷也是,明明很挂念贵之,却又故

意叫他‘那个’。”
“……所以,您就在在中间牵线?”
“要是丢着不管,他们两个人啊,就算过了十年二十年.可能还是一样冷战个没完吧!”或许自己没办法帮上多大的忙。

可是,他觉得这阵子,祖父的心房似乎逐渐敞开了。他认为祖父允许让瑶子的遗骨和正道埋在一起,就是和解的第一步。

即使这只是做给柾看的表面工夫,那也没关系。因为要是永远在原地踏步,什么都不会改变的。虽然也有寂寞难眠的夜晚

——可是…… “可是,又不是永远都见不到面。纽约什么的,坐飞机只要十三个小时就到了。只要我要求,贵之就会马

上飞来见我。我也一样,只要贵之呼唤,就会立刻飞过去。……而且,不管任何时候,贵之都待在这里。”柾有些难为情

、却又骄傲地用拇指比左胸,及川觉得耀眼似地望着柾好一阵子,然后豁热开朗似地露出微笑。
“……您真坚强呢!”及川像要挥别什么似地,站了起来。他从衬衫的胸袋里取出一张风景明信片。上面印着晴朗的天空

和棕榈树。是加州的景色。
“是西崎由纪子寄来的。听说手术很成功,她秋天就能够回国了。”“嗯,,我也听说了。她也寄了明信片给我呢!”
“……是吗?听说那个基金,是您提案的对吧?”及川露出些许自嘲的笑,把明信片收进手中。“我从第二学期开始,就要

转到别的学校了。今天能够和您聊这些话,真的很高兴。”
“嘻,我也是。啊……谢谢你的花。这么多的花,要送来一定费了很大的工夫吧?”
“不……”及川露出自己也感到困惑的表情,望向如山般的白百合。“这些花不是我送的……在我来之前,有个男人在这

里合掌参拜,我想会不会是那个人……”
“哦……会是谁呢?”
“是个满年轻的男人。长得很高,穿着T恤和绉巴巴的牛仔裤……怎、怎么了?”柾突然一把抓住及川的手肘,他踉跄了一

下,睁圆了眼睛。柾以紧迫的表情摇晃及川。
“那……那个人,是不是长得和贵之整不多高?差不多三十岁,一脸嬉皮笑脸的,这里长着胡渣,然后后叼着一根烟!?”
“呃、嗯……的确是这样没错。啊……柾少爷!?”
柾全力奔出小径。脚被圆砂砾绊住,好几次差点摔倒,但他还是是奔出墓地,跑出了铁门。吉普车和父子的身影都消失了

。他们原本待的地方,有两根CAMEL的烟蒂被踩熄在那里。柾气喘咻咻地环顾四周,俯视分开杂木林的枝干、往底下延伸

而去的漫长坡道。可是路的尽头却只见闪耀着枣红色的屋瓦及大海,不管是那个男人的身影或轮胎的痕迹,柾都没能找出

来。
柾全身脱力似地,在草丛上蹲坐下来。然后他就这样凝视着逐渐暗去的大海好一阵子。等到四周被浓密的紫色包围时,才

终于站了起来。他拍拍被露水沾湿的牛仔裤,深深吸了一口气。回家以后,打电话给贵之吧。然后告诉他今天的事.爷爷

的事、学校的事、及川的事——还有,如山般的白百合的事。想告诉贵之的话多得不可胜数。告诉他自己决定退学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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